太阳高高悬起，正竭尽全力带走路边坑洼的积水。
四月的南临，潮湿闷热。
“到哪了？”秋琴隔着电话问。
“导航显示快到了，北老水铺，对吗？”章姜末边讲电话，边躲避路上的水坑，“也不知道新来的房东性格怎么样？”
“放心，我拿我老公人格担保，这事靠谱，”章秋琴语气忽然加重，笑着调侃，“房东家养了三只狗，听说不仅人好，而且颜值也还行哦！”
章姜末并不想理会秋琴的调侃，“你老公人格能值多少钱，人家都说，结了婚的人热衷给人当红娘，此话不假。”
秋琴嘿嘿两声，“想我的好朋友，早日有个好归宿嘛。”
“到了，挂了。”
北老水铺。
坐落在路旁中段的位置，招牌不同于隔壁的传统设计，而是精心设计过的，风格强烈，尤其突出。
这家饮品店在一排商铺中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刚送走一拨客人，两位穿着围裙的员工正相互靠着歇脚，闲聊。
扎麻花辫的姑娘伸了伸懒腰，隔了几张桌子看着不远处，“站着可比走着累多了，谌（shen四声）哥在收银台站一天，也不带累的，真厉害。”
另一人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水说，“年轻体力好，还是半个股东，收银台管钱，要我也有劲。”
“这能一样吗？”麻花辫姑娘掏出小镜子，捋了捋辫子，“我要是股东，指挥员工干干就行了，哪会亲自动手，再说了，谌哥学校还那么远。”
丸子头小姑娘撇撇嘴，“合着你同情老板，是要我们累死啊？”
“别造谣啊。哪能同情老板，最多也就嗑嗑谌哥的青春脸庞罢了。”
后者嫌弃地嘘了一声，蹭了下镜子，整理额间上碎发。
一只小边牧不知从哪个地方钻了进来，正蹭着丸子头小姐的裤腿，“小边边，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找陈老大去。”做势摆出抓它的姿势，吓唬它。
小狗眼睛瞪圆圆，思考了一会，屁股一扭一扭回了去。
悬挂门边的风铃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来客人了。”
章姜末推开玻璃门后关上，外边的闷气被隔绝，整个人的四肢瞬间舒展起来。
她颔首，抬起胳膊挡住热情的店员。随后环视顾客席，寻找秋琴口中彬彬有礼的房东。
店员会意，没等欢迎光临说出口，懂事地离开了。
店里原有的背景乐被突然切断，熟悉的前奏续了上来。舒缓的鼓点，配上叙事轻缓的嗓音，像是一种惬意，一种不灼人的夏日美好，歌曲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叫什么。
一名男士朝她招了招手。
姜末朝他走去，轻声询问，“你是孟房东吗？”得到男人肯定回答后，便入座在对面。
“歇一会，不着急。”
听到他的嘱咐，她安静坐着，给自己顺气。原本还担心房东会因为她迟到而有点怒气冲冲，没想到房东比她想象的脾气好多了。人还很细心，看出了她一路上马不停蹄赶来。
章姜末认真端详他。西装革履，头发特意打理过，眼镜擦得锃亮。
典型的精致人士，要不是平时在公司见多了这种打扮，她要是年轻一点估计还真会迷上这类人。
好在眼前的人同于她的同事，举止谈吐有章有法，看得出来教养很好。
见她舒缓下来，房东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饮料。
“这家店氛围还挺好。”姜末抛砖引玉，打算聊些话题。
孟先生托了托镜框，“这背景乐是什么？”
“The Best Crew。”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服务员拿着餐牌答话。
孟先生惊奇两人之间默契，“认识？”
简单两个字，像是尖刀戳中她的秘密。不仅认识，还有过一段情。
章姜末内心很是忐忑，她从来没有想过，第一天就会撞见他。
决定来南临前，她明明做好了思想准备。
不过她也很无奈，这么多服务员，怎么刚好点餐的人就是他。后来想想，他在这里上大学，本来就有很大的概率遇到他，碰面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总不能一辈子都当鸵鸟躲着吧。
那时候想着，见到他，就当个陌生人吧。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
她朝房东微笑了下，摇摇头。
房东权当是两人品味相同，夸了句歌很好听，其余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喝点什么？”谌东阔朝两人各自递了份手写餐牌，语气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
章姜末伸手接餐牌时，才抬起头看他。谌东阔眼睛紧盯着纸，握着笔写着什么。眉毛微微紧锁，他专注干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
闪过一丝恍惚。于他而言，不过是他众生中一个普通的客人罢了。
见没人回答，谌东阔又问了一遍，语气明显比第一遍又多了一层不耐烦，“喝点什么？”
姜末捏着菜单，礼貌地问：“第一次来。能推荐吗？”她抬头偷瞄了一眼谌东阔，并没有察觉出任何感情色彩。
显然，两人都选择当了陌生人。
这正是章姜末所希望的。
她的房东平常工作喝咖啡喝得多，对如今大火的饮品不算了解。听到她这么问，也把菜单放了下来。
谌东阔打量了下坐在沙发卡座的男人，“特色水果茶吧，跟您差不多打扮的都点这种。”
姜末皱皱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沙发对面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不妥，应声道，“那就水果茶。”
“半糖全糖？”谌东阔没有给房东思考的时间，“建议半糖，年纪大，少糖养生。”
章姜末再次皱眉。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房东也不纠结，直接采纳了他的意见。没等到谌东阔询问她，孟房东起先一步，“你喝点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
房东怕服务员没听清楚，认真细致重复了一遍。
两杯半糖水果茶和一份小蛋糕。
章姜末本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但他却说“一小块蛋糕就当我给你的乔迁之喜。”便任由他了。
一旁的谌东阔完成点单后，走得飞快。
房东从公文包，拿出租房合同。
章姜末接过合同，这一次她看的很认真。
仔细确认租房是否可以养狗，又反复来回检查好几遍合同，确认没问题才签字确认。
其实不是姜末过于小心谨慎，而是上家租房吃过亏，跟房东明确过可以养狗，结果转身就被自家房东投诉，事后又不认账，害得她连夜带着狗搬离，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本意是害怕耽误他时间，才对此解释。结果孟先生见她如此，便特意在合同上重新标注了这一点。
章姜末彻底放松下来。
孟房东也从手机翻出张他家狗的合照给她看。俩人来回说着自家狗狗的趣事，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没有一开始的拘谨。
他对姜末感到好奇，“你怎么想着搬到南临来呢？”
姜末无奈摇摇头，拿勺子舀了块小蛋糕，“大概是南临养狗氛围好，政策宽松吧。”
早些年，章姜末住在河城，她家狗狗屯屯一直跟在她身边。后来工作调动，就去运城呆过一段时间，但每次遛狗都提心吊胆的。只好到处辗转让朋友照顾过一段时间。现在调动结束，又赶上河城养狗政策有可能说要修改，屯屯年纪大，不宜太折腾，所以搬到南临来了。
别人听到原因，一般都无法理解，但孟先生似乎很能理解。所以姜末觉得自己搬家还真是搬对了。
俩人这么互相说着，孟先生喝了口水果茶，面露难色。
“怎么了？”她紧张询问。
他指了指桌前的饮料，“味道不错，就是有点甜了。”
甜？
姜末低头认真尝了口自己那杯，刚刚好。
“不同人对糖的敏感度不同，”房东自嘲道，“可能是我老了。”
章姜末很是疑惑，伸手看了下标签，半糖变成全糖了。
“他们做错了，我去给你换一杯。”她起身碰到了叉子，撞击到瓷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房东赶紧拉住她的手，说犯不着因为一杯饮料如此大动干戈。
房东说：“你没瞧见那服务员心绪不宁，失魂落魄吗？何必让人再为此伤心。一杯饮料的错误，对我其实算不上什么。”
房东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收银台处的谌东阔。
房东心肠还挺好。不过失魂落魄？她真没觉察出来，只是觉得他这些年比以往平添了股忧郁的气质。
他心情不好，估计是因为他遇到了她这个不靠谱的前任吧。毕竟当初是她把他给甩了，见到这样的事，怎么着都不可能笑脸相迎。
姜末本想作罢，但想了一会，一杯饮料的错误不至于承受不住吧。但他在前台，心情真的不好怎么办？保不齐这是他出错的第N杯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末起身，“我不找茬，我去给你要杯白水。”
姜末呼了呼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平复自己遇到前任忐忑的心情，冷静地往前台去。“你好，请问有白开水吗？”
正好对上了谌东阔的眼神。
他瞟了一眼，目光垂到收银机上，“白开水没有。”
“不免费也行，我可以买。”她继续说。
谌东阔不理会，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不理人就算了，这家店又不是只有一个店员。
她果断离开前台，往一位盘着丸子头，穿着围裙的姑娘走去。
“回来。”谌东阔的声音在背后一沉，隔着几张桌子都能感知到他的不耐烦。
姜末停了下。
又不是叫她，停下来做什么？
她当听不见，继续走着。
“章姜末。”
“站住。”
听到名字身子不受控制回头。
谌东阔拿眼瞅她的神情，非常直白，直白到让她觉得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四月的南临，潮湿闷热。
“到哪了？”秋琴隔着电话问。
“导航显示快到了，北老水铺，对吗？”章姜末边讲电话，边躲避路上的水坑，“也不知道新来的房东性格怎么样？”
“放心，我拿我老公人格担保，这事靠谱，”章秋琴语气忽然加重，笑着调侃，“房东家养了三只狗，听说不仅人好，而且颜值也还行哦！”
章姜末并不想理会秋琴的调侃，“你老公人格能值多少钱，人家都说，结了婚的人热衷给人当红娘，此话不假。”
秋琴嘿嘿两声，“想我的好朋友，早日有个好归宿嘛。”
“到了，挂了。”
北老水铺。
坐落在路旁中段的位置，招牌不同于隔壁的传统设计，而是精心设计过的，风格强烈，尤其突出。
这家饮品店在一排商铺中都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刚送走一拨客人，两位穿着围裙的员工正相互靠着歇脚，闲聊。
扎麻花辫的姑娘伸了伸懒腰，隔了几张桌子看着不远处，“站着可比走着累多了，谌（shen四声）哥在收银台站一天，也不带累的，真厉害。”
另一人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水说，“年轻体力好，还是半个股东，收银台管钱，要我也有劲。”
“这能一样吗？”麻花辫姑娘掏出小镜子，捋了捋辫子，“我要是股东，指挥员工干干就行了，哪会亲自动手，再说了，谌哥学校还那么远。”
丸子头小姑娘撇撇嘴，“合着你同情老板，是要我们累死啊？”
“别造谣啊。哪能同情老板，最多也就嗑嗑谌哥的青春脸庞罢了。”
后者嫌弃地嘘了一声，蹭了下镜子，整理额间上碎发。
一只小边牧不知从哪个地方钻了进来，正蹭着丸子头小姐的裤腿，“小边边，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找陈老大去。”做势摆出抓它的姿势，吓唬它。
小狗眼睛瞪圆圆，思考了一会，屁股一扭一扭回了去。
悬挂门边的风铃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来客人了。”
章姜末推开玻璃门后关上，外边的闷气被隔绝，整个人的四肢瞬间舒展起来。
她颔首，抬起胳膊挡住热情的店员。随后环视顾客席，寻找秋琴口中彬彬有礼的房东。
店员会意，没等欢迎光临说出口，懂事地离开了。
店里原有的背景乐被突然切断，熟悉的前奏续了上来。舒缓的鼓点，配上叙事轻缓的嗓音，像是一种惬意，一种不灼人的夏日美好，歌曲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叫什么。
一名男士朝她招了招手。
姜末朝他走去，轻声询问，“你是孟房东吗？”得到男人肯定回答后，便入座在对面。
“歇一会，不着急。”
听到他的嘱咐，她安静坐着，给自己顺气。原本还担心房东会因为她迟到而有点怒气冲冲，没想到房东比她想象的脾气好多了。人还很细心，看出了她一路上马不停蹄赶来。
章姜末认真端详他。西装革履，头发特意打理过，眼镜擦得锃亮。
典型的精致人士，要不是平时在公司见多了这种打扮，她要是年轻一点估计还真会迷上这类人。
好在眼前的人同于她的同事，举止谈吐有章有法，看得出来教养很好。
见她舒缓下来，房东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饮料。
“这家店氛围还挺好。”姜末抛砖引玉，打算聊些话题。
孟先生托了托镜框，“这背景乐是什么？”
“The Best Crew。”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服务员拿着餐牌答话。
孟先生惊奇两人之间默契，“认识？”
简单两个字，像是尖刀戳中她的秘密。不仅认识，还有过一段情。
章姜末内心很是忐忑，她从来没有想过，第一天就会撞见他。
决定来南临前，她明明做好了思想准备。
不过她也很无奈，这么多服务员，怎么刚好点餐的人就是他。后来想想，他在这里上大学，本来就有很大的概率遇到他，碰面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总不能一辈子都当鸵鸟躲着吧。
那时候想着，见到他，就当个陌生人吧。毕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
她朝房东微笑了下，摇摇头。
房东权当是两人品味相同，夸了句歌很好听，其余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喝点什么？”谌东阔朝两人各自递了份手写餐牌，语气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
章姜末伸手接餐牌时，才抬起头看他。谌东阔眼睛紧盯着纸，握着笔写着什么。眉毛微微紧锁，他专注干事情的时候就会这样。
闪过一丝恍惚。于他而言，不过是他众生中一个普通的客人罢了。
见没人回答，谌东阔又问了一遍，语气明显比第一遍又多了一层不耐烦，“喝点什么？”
姜末捏着菜单，礼貌地问：“第一次来。能推荐吗？”她抬头偷瞄了一眼谌东阔，并没有察觉出任何感情色彩。
显然，两人都选择当了陌生人。
这正是章姜末所希望的。
她的房东平常工作喝咖啡喝得多，对如今大火的饮品不算了解。听到她这么问，也把菜单放了下来。
谌东阔打量了下坐在沙发卡座的男人，“特色水果茶吧，跟您差不多打扮的都点这种。”
姜末皱皱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沙发对面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不妥，应声道，“那就水果茶。”
“半糖全糖？”谌东阔没有给房东思考的时间，“建议半糖，年纪大，少糖养生。”
章姜末再次皱眉。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房东也不纠结，直接采纳了他的意见。没等到谌东阔询问她，孟房东起先一步，“你喝点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
房东怕服务员没听清楚，认真细致重复了一遍。
两杯半糖水果茶和一份小蛋糕。
章姜末本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但他却说“一小块蛋糕就当我给你的乔迁之喜。”便任由他了。
一旁的谌东阔完成点单后，走得飞快。
房东从公文包，拿出租房合同。
章姜末接过合同，这一次她看的很认真。
仔细确认租房是否可以养狗，又反复来回检查好几遍合同，确认没问题才签字确认。
其实不是姜末过于小心谨慎，而是上家租房吃过亏，跟房东明确过可以养狗，结果转身就被自家房东投诉，事后又不认账，害得她连夜带着狗搬离，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本意是害怕耽误他时间，才对此解释。结果孟先生见她如此，便特意在合同上重新标注了这一点。
章姜末彻底放松下来。
孟房东也从手机翻出张他家狗的合照给她看。俩人来回说着自家狗狗的趣事，一来二去便熟络起来，没有一开始的拘谨。
他对姜末感到好奇，“你怎么想着搬到南临来呢？”
姜末无奈摇摇头，拿勺子舀了块小蛋糕，“大概是南临养狗氛围好，政策宽松吧。”
早些年，章姜末住在河城，她家狗狗屯屯一直跟在她身边。后来工作调动，就去运城呆过一段时间，但每次遛狗都提心吊胆的。只好到处辗转让朋友照顾过一段时间。现在调动结束，又赶上河城养狗政策有可能说要修改，屯屯年纪大，不宜太折腾，所以搬到南临来了。
别人听到原因，一般都无法理解，但孟先生似乎很能理解。所以姜末觉得自己搬家还真是搬对了。
俩人这么互相说着，孟先生喝了口水果茶，面露难色。
“怎么了？”她紧张询问。
他指了指桌前的饮料，“味道不错，就是有点甜了。”
甜？
姜末低头认真尝了口自己那杯，刚刚好。
“不同人对糖的敏感度不同，”房东自嘲道，“可能是我老了。”
章姜末很是疑惑，伸手看了下标签，半糖变成全糖了。
“他们做错了，我去给你换一杯。”她起身碰到了叉子，撞击到瓷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房东赶紧拉住她的手，说犯不着因为一杯饮料如此大动干戈。
房东说：“你没瞧见那服务员心绪不宁，失魂落魄吗？何必让人再为此伤心。一杯饮料的错误，对我其实算不上什么。”
房东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收银台处的谌东阔。
房东心肠还挺好。不过失魂落魄？她真没觉察出来，只是觉得他这些年比以往平添了股忧郁的气质。
他心情不好，估计是因为他遇到了她这个不靠谱的前任吧。毕竟当初是她把他给甩了，见到这样的事，怎么着都不可能笑脸相迎。
姜末本想作罢，但想了一会，一杯饮料的错误不至于承受不住吧。但他在前台，心情真的不好怎么办？保不齐这是他出错的第N杯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姜末起身，“我不找茬，我去给你要杯白水。”
姜末呼了呼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平复自己遇到前任忐忑的心情，冷静地往前台去。“你好，请问有白开水吗？”
正好对上了谌东阔的眼神。
他瞟了一眼，目光垂到收银机上，“白开水没有。”
“不免费也行，我可以买。”她继续说。
谌东阔不理会，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不理人就算了，这家店又不是只有一个店员。
她果断离开前台，往一位盘着丸子头，穿着围裙的姑娘走去。
“回来。”谌东阔的声音在背后一沉，隔着几张桌子都能感知到他的不耐烦。
姜末停了下。
又不是叫她，停下来做什么？
她当听不见，继续走着。
“章姜末。”
“站住。”
听到名字身子不受控制回头。
谌东阔拿眼瞅她的神情，非常直白，直白到让她觉得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