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的两个儿子见他手中鹿肉馋得口水都出来了，相柳便蹲下身，让他们趁家里还没人看见，先各自拿了两块去吃。
阿香的小儿子灵娃性子温和，拿了一块递到相柳面前，让他也一起吃。
相柳本想拒绝，但奶娃可爱乖巧，看得他心头绵软，便张嘴由着灵娃将鹿肉塞到了他嘴里。
鹿肉本甘，小夭向来善于调味，所以往日里他吃的鹿肉都是酸甜适中，滋味丰富。
可这碗鹿肉却不同，是甜味的。
相柳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再一想，她向来习惯在他的吃食中放毒，味道每次也是格外的好。
但这一方法也就只对他有效，于常人岂非找死？所以味有不同也是常理。
阿香从相柳手中接过鹿肉，连连道谢。这鹿肉昂贵，非寻常人吃得起。自然倍感珍惜。
相柳从阿香家出来，步伐逐渐缓慢，他越想越不对劲。
从前小夭给他的食物中下毒，自己却是从来都不碰的，但现在她每次都会吃上两口鹿肉，从不落下。
相柳垂于身侧的手紧了紧，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阿香家门外。
小夭已将菜都端到了桌上，那一盘鹿肉色泽显眼，看着格外诱人。她看着那鹿肉，竟出了神，相柳出现在她身边都未有察觉。
相柳看着她神情，心中疑惑更甚。
他出声道：“你在鹿肉里放了什么？”
小夭猛然惊醒，连连后退两步，不小心绊到椅子，幸而相柳及时抓住了她的手，才免于跌倒。
小夭惊魂未定，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什么。”
相柳松开她的手，尝了一口桌上鹿肉，果然同送给阿香家的不同。
“这鹿肉不一样。”相柳道。
小夭缓了神色，笑道：“自然是不一样的，小孩子爱吃甜食，所以我给他们的那份做得更偏甜口。你不爱吃甜，所以我加了一些酸味，这样口感也更丰富一些。”
相柳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没有下毒？”相柳质疑道。
小夭笑容更甚了，“我自己也吃，岂会下毒？”
相柳却还是放不下心来，趁她不注意，偷偷藏了两块。
晚上小夭坐在院里看着月亮发呆。
枣树上黄叶晃晃悠悠落下，小夭抬手去接，迎着月光，打量着叶子棱角。
相柳不知何时已回来了。
午后他便出去了，说是回山里处理点事情。
连晚饭也没赶回来吃。
他走到小夭身后，脸色阴沉。
“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他问。
小夭依旧仰首看着天，“什么要做什么？”
相柳托住她的头，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就那么想死？”
小夭一脸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说话。
相柳盯着她的眼睛，怒不可遏，“不能嫁给丰隆，就让你那么痛苦？”
小夭坐起身来，表情逐渐柔和，眼中满是忧伤，“对，我很痛苦。但我没有想死，因为我死了，你就会少一条命，我不希望这样。”
相柳的手已空了，收回袖中，看着她道：“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夭不敢看他，也知道瞒不过他，若不是已得到求证，他不会如此愤怒。
“它只会让我陷入昏迷，慢慢慢慢消磨我的□□，而不会致命。”小夭艰难地道。
相柳的手握成了拳，“所以，最后你会变成一具空壳，活死人一般。”
小夭不敢回答。
相柳一拳打在枣树上，枣树应声而断，裂口处逐渐冰封，如一座冰山。
“为什么？”他压抑着自己，努力控制着声音。“告诉我为什么。”
小夭很害怕，她怕说出来，相柳会离开她。
她用这样缓慢的速度谋杀自己，为的就是让他不会察觉。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早已闲云野鹤惯了，困在那个皇宫里，是我迫不得已。可我心里还是渴望能跟家人在一起，所以我做任何我觉得我应该做的事情，甘之如饴。可我发现，我只是个点缀，根本使不上力，所以我只能倚靠别人。”
小夭说着，眼中已蒙上雾气。
“嫁给丰隆虽非我所愿，却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我必须下定决心。我甚至已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小夭道。
相柳道：“那涂山璟呢？涂山璟比丰隆更有能力，你为何不能选择他？”
小夭抬眸向相柳大声道，“他已不可能了，你不知道吗？你难道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相柳的拳紧握，已红得仿佛滴出血来，“我可以帮你。”他道。
小夭笑了，泪眼婆娑，“帮我？你如何帮我？将我从婚礼上抢回来？”
小夭道，“这便是你想到的好主意，你以为只要我不结这场婚，便可以逃脱吗？”
她笑着站起身，拍了拍相柳的肩，“别傻了相柳，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于我而言，嫁给谁有什么区别？不论是涂山璟，还是丰隆，他们心中第一选择的，都不是我。涂山璟可以为我献出生命，却不过是另一种逃避。他甚至无法为了我放弃家族地位，名声荣誉。陪我一起死？不过是他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她说着，擦去眼泪看向相柳，“丰隆，至少愿意公平地将一切同我商量，并真诚地给予我承诺，说到做到。他远比涂山璟要更加真实。我要一人相伴，他为何不可？”
相柳竟无话可说。可他心中的怒火却无法压抑，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想着。
“难道你不爱涂山璟吗？”相柳道：“你曾为他那么痛苦、神伤，夜不能寐。你曾为他欢喜、雀跃，心心念念，难道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
小夭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终于还是没忍住，捧腹笑着渐渐蹲下身来。
相柳莫名道：“你在笑什么？”
小夭笑得喘不过气，抬手示意让她缓一缓，而后才平复情绪，起身道，“我也是个女子，有人愿意向我示爱，甜言蜜语，我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她道。
“但我并不是个只要有心便可以满足的人，我想要的，始终是切身的陪伴与呵护。我要他陪我笑，陪我闹，在我遇到危险时伸出援手，在我伤心失落时予我安慰。苦难时不离不弃，富贵时坚定不移。”她深情注视相柳的脸，从眉，到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微抿的双唇，而后突然移开了眼，“可他做不到，他让我信守承诺，自己却始终无法履行诺言。我理解，并愿意谅解他。我深知，自己想要的有些强人所难。尤其对璟来说，他所需要顾及的实在太多。”她淡漠地道。
相柳的眼中目光闪烁，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却无法反驳，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小夭道：“你觉得他是我的良人，一再撮合，却没想到，这个良人一直都在做蠢事吧？”
相柳握住小夭双肩，努力说服她道：“不，璟是被他奶奶和防风意映设计才会如此，他爱你至深，从未动摇。甚至……甚至……”
他突然停住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甚至什么？”小夭问道。
相柳道，“甚至一夜白头，不惜伤害自己。”他道。
小夭却更冷漠了，“那又如何？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并非我逼迫。难不成就因为他自己对我念念不忘，我便要以身相许？我从不觉得我有这样慈悲。”
相柳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他质问道，“那你为何要服毒？难道只是为了玱玹，为了高辛和轩辕王族的声誉？”
“对！”小夭坚定地道。“玱玹所能信任的只有我，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父王养我多年，对我深情厚爱，我不能让他失望。我对丰隆做下承诺，便绝不会反悔。”
相柳失魂落魄，“你果然不一样了。”
小夭没有看他，缓缓转过身，在枣树的阴影下格外阴沉，“是你从不够了解我。”
相柳无言。
原来高辛的大王姬从来都不是只知道小情小爱，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谨慎且清醒。
是他想多了，以为她需要的只是一份真挚的感情。
相柳笑了，笑得癫狂且放肆，听来竟让人头皮发麻。
小夭看着他，却并不觉得害怕，她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了失望与自嘲。
“是我！是我不了解王姬，不知道原来王姬要的本就是权力地位，声势荣誉。”他转头看向小夭道。
“是我，自以为是，让王姬无颜以对天下，无颜面对王室。”他大声道。
他一步步逼近小夭，眼中隐隐有着微光，“王姬如今处境责任在我，何必摧残自己？来，你有恨便向我诉，我绝不退缩！”
他说着，伸手变出一把冰刃来，递给小夭。
小夭看着他手中冰刃，颤抖着，竟真的拿了起来。
“你在逼我？”她抬眸，已红了眼眶。
相柳握住她拿着冰刃的手，欲要扎向胸口，“我宁愿和你两不相欠，也不需要你为了饶我一命而自我摧残。”
好一个两不相欠。
“你倒是真不惜命。”小夭轻扯嘴角道。
“彼此彼此。”相柳道。
二人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肃肃寒夜，竟添了几分悲凉。
小夭却突然松开了拿着冰刃的手，相柳看着那透明的冰刃落了地，不可思议地看向小夭，仿佛在问为什么。
小夭却道：“为了让我解气，丢一条命，值得吗？”
相柳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当即愣住了。
小夭又道：“你如今到底还剩几条命，你自己可还有数？”
相柳握着她的手松了。
阿香的小儿子灵娃性子温和，拿了一块递到相柳面前，让他也一起吃。
相柳本想拒绝，但奶娃可爱乖巧，看得他心头绵软，便张嘴由着灵娃将鹿肉塞到了他嘴里。
鹿肉本甘，小夭向来善于调味，所以往日里他吃的鹿肉都是酸甜适中，滋味丰富。
可这碗鹿肉却不同，是甜味的。
相柳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再一想，她向来习惯在他的吃食中放毒，味道每次也是格外的好。
但这一方法也就只对他有效，于常人岂非找死？所以味有不同也是常理。
阿香从相柳手中接过鹿肉，连连道谢。这鹿肉昂贵，非寻常人吃得起。自然倍感珍惜。
相柳从阿香家出来，步伐逐渐缓慢，他越想越不对劲。
从前小夭给他的食物中下毒，自己却是从来都不碰的，但现在她每次都会吃上两口鹿肉，从不落下。
相柳垂于身侧的手紧了紧，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阿香家门外。
小夭已将菜都端到了桌上，那一盘鹿肉色泽显眼，看着格外诱人。她看着那鹿肉，竟出了神，相柳出现在她身边都未有察觉。
相柳看着她神情，心中疑惑更甚。
他出声道：“你在鹿肉里放了什么？”
小夭猛然惊醒，连连后退两步，不小心绊到椅子，幸而相柳及时抓住了她的手，才免于跌倒。
小夭惊魂未定，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什么。”
相柳松开她的手，尝了一口桌上鹿肉，果然同送给阿香家的不同。
“这鹿肉不一样。”相柳道。
小夭缓了神色，笑道：“自然是不一样的，小孩子爱吃甜食，所以我给他们的那份做得更偏甜口。你不爱吃甜，所以我加了一些酸味，这样口感也更丰富一些。”
相柳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没有下毒？”相柳质疑道。
小夭笑容更甚了，“我自己也吃，岂会下毒？”
相柳却还是放不下心来，趁她不注意，偷偷藏了两块。
晚上小夭坐在院里看着月亮发呆。
枣树上黄叶晃晃悠悠落下，小夭抬手去接，迎着月光，打量着叶子棱角。
相柳不知何时已回来了。
午后他便出去了，说是回山里处理点事情。
连晚饭也没赶回来吃。
他走到小夭身后，脸色阴沉。
“告诉我，你要做什么？”他问。
小夭依旧仰首看着天，“什么要做什么？”
相柳托住她的头，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就那么想死？”
小夭一脸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说话。
相柳盯着她的眼睛，怒不可遏，“不能嫁给丰隆，就让你那么痛苦？”
小夭坐起身来，表情逐渐柔和，眼中满是忧伤，“对，我很痛苦。但我没有想死，因为我死了，你就会少一条命，我不希望这样。”
相柳的手已空了，收回袖中，看着她道：“所以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夭不敢看他，也知道瞒不过他，若不是已得到求证，他不会如此愤怒。
“它只会让我陷入昏迷，慢慢慢慢消磨我的□□，而不会致命。”小夭艰难地道。
相柳的手握成了拳，“所以，最后你会变成一具空壳，活死人一般。”
小夭不敢回答。
相柳一拳打在枣树上，枣树应声而断，裂口处逐渐冰封，如一座冰山。
“为什么？”他压抑着自己，努力控制着声音。“告诉我为什么。”
小夭很害怕，她怕说出来，相柳会离开她。
她用这样缓慢的速度谋杀自己，为的就是让他不会察觉。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早已闲云野鹤惯了，困在那个皇宫里，是我迫不得已。可我心里还是渴望能跟家人在一起，所以我做任何我觉得我应该做的事情，甘之如饴。可我发现，我只是个点缀，根本使不上力，所以我只能倚靠别人。”
小夭说着，眼中已蒙上雾气。
“嫁给丰隆虽非我所愿，却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所以我必须下定决心。我甚至已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小夭道。
相柳道：“那涂山璟呢？涂山璟比丰隆更有能力，你为何不能选择他？”
小夭抬眸向相柳大声道，“他已不可能了，你不知道吗？你难道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相柳的拳紧握，已红得仿佛滴出血来，“我可以帮你。”他道。
小夭笑了，泪眼婆娑，“帮我？你如何帮我？将我从婚礼上抢回来？”
小夭道，“这便是你想到的好主意，你以为只要我不结这场婚，便可以逃脱吗？”
她笑着站起身，拍了拍相柳的肩，“别傻了相柳，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罢了。于我而言，嫁给谁有什么区别？不论是涂山璟，还是丰隆，他们心中第一选择的，都不是我。涂山璟可以为我献出生命，却不过是另一种逃避。他甚至无法为了我放弃家族地位，名声荣誉。陪我一起死？不过是他自己感动自己罢了。”
她说着，擦去眼泪看向相柳，“丰隆，至少愿意公平地将一切同我商量，并真诚地给予我承诺，说到做到。他远比涂山璟要更加真实。我要一人相伴，他为何不可？”
相柳竟无话可说。可他心中的怒火却无法压抑，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
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想着。
“难道你不爱涂山璟吗？”相柳道：“你曾为他那么痛苦、神伤，夜不能寐。你曾为他欢喜、雀跃，心心念念，难道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
小夭看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终于还是没忍住，捧腹笑着渐渐蹲下身来。
相柳莫名道：“你在笑什么？”
小夭笑得喘不过气，抬手示意让她缓一缓，而后才平复情绪，起身道，“我也是个女子，有人愿意向我示爱，甜言蜜语，我又怎么可能不心动呢？”她道。
“但我并不是个只要有心便可以满足的人，我想要的，始终是切身的陪伴与呵护。我要他陪我笑，陪我闹，在我遇到危险时伸出援手，在我伤心失落时予我安慰。苦难时不离不弃，富贵时坚定不移。”她深情注视相柳的脸，从眉，到眼，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微抿的双唇，而后突然移开了眼，“可他做不到，他让我信守承诺，自己却始终无法履行诺言。我理解，并愿意谅解他。我深知，自己想要的有些强人所难。尤其对璟来说，他所需要顾及的实在太多。”她淡漠地道。
相柳的眼中目光闪烁，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却无法反驳，更不知该如何反驳。
小夭道：“你觉得他是我的良人，一再撮合，却没想到，这个良人一直都在做蠢事吧？”
相柳握住小夭双肩，努力说服她道：“不，璟是被他奶奶和防风意映设计才会如此，他爱你至深，从未动摇。甚至……甚至……”
他突然停住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甚至什么？”小夭问道。
相柳道，“甚至一夜白头，不惜伤害自己。”他道。
小夭却更冷漠了，“那又如何？那是他自己选择的，并非我逼迫。难不成就因为他自己对我念念不忘，我便要以身相许？我从不觉得我有这样慈悲。”
相柳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他质问道，“那你为何要服毒？难道只是为了玱玹，为了高辛和轩辕王族的声誉？”
“对！”小夭坚定地道。“玱玹所能信任的只有我，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父王养我多年，对我深情厚爱，我不能让他失望。我对丰隆做下承诺，便绝不会反悔。”
相柳失魂落魄，“你果然不一样了。”
小夭没有看他，缓缓转过身，在枣树的阴影下格外阴沉，“是你从不够了解我。”
相柳无言。
原来高辛的大王姬从来都不是只知道小情小爱，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谨慎且清醒。
是他想多了，以为她需要的只是一份真挚的感情。
相柳笑了，笑得癫狂且放肆，听来竟让人头皮发麻。
小夭看着他，却并不觉得害怕，她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了失望与自嘲。
“是我！是我不了解王姬，不知道原来王姬要的本就是权力地位，声势荣誉。”他转头看向小夭道。
“是我，自以为是，让王姬无颜以对天下，无颜面对王室。”他大声道。
他一步步逼近小夭，眼中隐隐有着微光，“王姬如今处境责任在我，何必摧残自己？来，你有恨便向我诉，我绝不退缩！”
他说着，伸手变出一把冰刃来，递给小夭。
小夭看着他手中冰刃，颤抖着，竟真的拿了起来。
“你在逼我？”她抬眸，已红了眼眶。
相柳握住她拿着冰刃的手，欲要扎向胸口，“我宁愿和你两不相欠，也不需要你为了饶我一命而自我摧残。”
好一个两不相欠。
“你倒是真不惜命。”小夭轻扯嘴角道。
“彼此彼此。”相柳道。
二人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肃肃寒夜，竟添了几分悲凉。
小夭却突然松开了拿着冰刃的手，相柳看着那透明的冰刃落了地，不可思议地看向小夭，仿佛在问为什么。
小夭却道：“为了让我解气，丢一条命，值得吗？”
相柳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当即愣住了。
小夭又道：“你如今到底还剩几条命，你自己可还有数？”
相柳握着她的手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