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师兄陆风。

    林染和林晋相视一眼,赶紧低下头:“大师兄。”

    陆风瞧了他们一眼,笑着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虽然是笑着,但是言语里却透出了十分的严厉。

    林晋暗地里捅了捅林染,林染硬着头皮说:“不干什么。就是听说这紫竹峰风景好,我们就来看看。”

    林晋也一边附和:“是,我们就来看看。”

    天长派虽然是林鸿作为掌门,但是门内大小事务,基本是由大师兄在打理,所以,门里的弟子们都有些怕他。两人也不例外。

    “紫竹峰里危险,你们不是不知道。竟然破结界,该当如何处罚?”

    林晋吓得躲到林染身后。

    林染只好低声认错:“对不起,大师兄,我们知道错了。”

    林晋也一连声认错。

    “这上山的结界是谁破的?”陆风知道,以林晋的实力,是破不了这个结界的。

    “我破的。”林染站出来:“大师兄,你也知道,我这些年练得勤快一些,法力比阿晋强一些,是我破的,不关阿晋的事。”

    “你还逞能了哈。作为姐姐,不给师弟做个好榜样,反倒带他来这种危险的地方。”陆风严厉呵斥。

    林染不敢辩解,只能认错。

    “还有你,师弟,你不好好修炼,连个结界都破不了,只能跟在师妹后面,你羞是不羞?”

    林晋的脸蹭地就红了。

    陆风缓了一下,又问道:“你们在山上遇到什么危险没?”

    林染哪敢再多说话,只能连声说:“没有,没有。我们看到上面黑,看着害怕,就下来了。”

    陆风凝视了他们片刻,最后还是算了:“赶紧回去。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再犯,两次并罚。”

    林染和林晋赶紧一溜烟跑下山。

    直到出了紫竹林,他们方才放下心来:“我的天呀,大师兄真可怕,比爹娘都凶。”

    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们老远就看见掌门林鸿及夫人谢妍站在山下。

    林染和林晋吓了一跳,心想这是真惹祸了。

    果然,林鸿看到他们过来,一声呵斥:“赶紧给我过来!”

    两人乖乖靠过来。

    “这紫竹峰寻常人不得入内,你们竟然不守门规,私自闯入。”林鸿严厉训斥。

    两人想分辩一下,但是,他俩知道父亲的脾气,这个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子鸣,他们两个,按照门规,该怎么惩罚?”

    二师兄展子鸣支支吾吾,不肯说。

    林鸿看了更气。

    这时,陆风走了过来,说道:“师父,听二师弟说,师弟和师妹是想进紫竹峰寻我,这说起来,也有我的不是。另外,虽然门内弟子都知道紫竹峰不得擅入,但,毕竟没有写在门规之上,说起来,师弟和师妹也不算完全违背门规。还请师父从轻处罚。”

    展子鸣一听,连连点头:“师父,大师兄说得对。”

    林染和林晋也是识时务的,听到两位师兄给自己求情,赶紧求饶:“爹,娘,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鸿点了点头,对着二徒弟说道:“子鸣,罚他们站一个时辰的竹尖。你去监督,不得徇私。”

    展子鸣应了,带着姐弟二人就去受罚。

    路上,展子鸣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师弟师妹,今天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多一嘴,说大师兄在紫竹峰,你们也不会过去,也就不会受罚。”

    林染说道:“这事怎么能怪二师兄呢。是我们的错,我们认罚。”

    “今天啊,要不是子鸣来告诉我们说,阿染和小晋进了紫竹峰,怕出危险,我们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会这么胡闹。”谢妍庆幸:“他们呀,就该罚一下。”

    “门派里的规矩就是不能改。”林鸿点头:“风儿,你把这条写入门规,省得你下次再为他们找借口开脱。”

    陆风连忙应了。

    待众人都散开走远了,林鸿和谢妍也要离开。

    陆风拦住他们:“师傅,师娘,我有师妹的事想向二位禀报。”

    “阿染?她怎么了?”林鸿停住脚步。

    “师傅,我在紫竹峰设的浮光掠影阵,似乎被师妹给破了。”

    谢妍有些不信:“阿染吧,虽然我从小就看她经脉与常人有些不同,但要破这个阵,应该还不够火候。你是亲眼看到的吗?”

    陆风回道:“徒儿虽未亲眼所见,但那阵我设了一个在他们俩上山的路上。他俩出了林之后,我去检查了一下,阵眼被堵上了。当时山上除了他们,再无旁人。”

    林鸿道:“这浮光掠影阵,破解的法门,主要在于找到阵眼,对法力倒没什么要求,想必是他俩误打误撞,也未可知。”

    陆风还想说什么,林鸿摆摆手:“她估计就是闹着玩玩,他俩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闹闹,唉,头疼。风儿啊,小晋这修为你也看到了,日后恐难承担起天长派的重任,你是大师兄,天分也比他高,你帮为师多管管他。以后这天长派,我跟你师娘是要交到你手里的,你可要努力修练啊。”

    陆风立刻跪下:“师傅,师娘,徒儿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师弟虽然顽皮了些,但修为在众弟子中也算是上等,假以时日,肯定能超越徒儿。”

    谢妍把陆风扶了起来:“风儿啊,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到大的,你的为人和品性,我和你师父都是了解的。在我跟你师父心里,你跟小晋和阿染一样的。”

    陆风无奈,只得说:“以后师弟承袭掌门的话,徒儿必定竭尽全力帮他处理好门内事务。”

    林鸿还想说什么,被谢妍拦下:“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早。风儿,你去吧。他俩擅自闯入紫竹峰,那个惩罚你去盯一下,别让子鸣放水。”

    陆风应了,拱手而出。

    林鸿见陆风走远了,方跟谢妍说:“风儿这孩子,心思太深。”

    谢妍劝慰道:“他从小就这样,我觉得也挺好。不像阿染和小晋,一天到晚让我操心。”

    “这天下难得太平了二十年,我们也算偷了二十年的逍遥自在,孩子们的事,自有他们自己去处理。”

    林鸿看着满山随风摇曳的竹海,良久说道:“紫金宫这些年行事愈发乖张了,我听说明月教在东南占了几个小岛,山雨欲来啊!”

    谢妍握住林鸿的手,宽慰道:“东南诸岛是在紫金宫管辖下,我们不宜插手,咱们天长派不要掉以轻心就是了。”

    林鸿无奈点点头。

    站竹尖,就是把竹子插在地下,上面的头削得尖尖的。受罚的时候,人要以金鸡独立之式站在一根竹尖之上一尺处,一动不动保持一个时辰,如果在一个时辰内脚掌碰到竹尖,或者摔下来,那就算不合格,第二天得接着罚一个时辰。

    犯错的弟子,只有修为在一定水平的,会用到这个惩罚。

    林染和林晋跳了上去。站竹尖对林染来说,问题不大,而对林晋来说,就有一点点难度了。

    弟子们都知道,虽然这是惩罚,实际上也是一种变相的修炼,只是辛苦了些。

    二师兄展子鸣悄悄告诉姐弟二人:“这惩罚也就做做样子,你们先上去,待半个时辰就下来。等师父问起来,我就跟他们说你们罚了一个时辰。”

    林晋很高兴,林染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转头跟二师兄致歉:“二师兄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既然犯了错,就该认罚。”

    两人跳上竹尖,运气,让自己平稳站在上面。不到一刻钟,林晋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身体开始摇摇晃晃。他想求饶,看着林染在那里兀自不动,也就咬牙坚持了下去。

    陆风悄悄走来,在旁边默默看了很久。他本以为两人会耍赖偷懒,没想到却是认真受罚。

    展子鸣跑进屋给陆风搬了张椅子,倒上了茶。陆风喝了,又请展子鸣一起喝。

    林晋早就坚持不住了,在那里摇摇晃晃,强支撑着。他看到大师兄在那里喝茶,心下更是不忿,一不小心,脚掌差点就踩到竹尖上,眼看着就要摔下来。

    林染眼疾手快,右手虚空一托,林晋就被扶正了。

    林晋很开心,结果一个松气,又差点栽倒下去。

    林染又是把他扶好,沉声道:“勿思、勿想,真气贯于下腹、双脚。”

    林晋照着做了,果然比一开始平稳了很多。

    此刻将近中午,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两人的脸上都流满了汗。许多弟子完成了修炼任务,也都过来看他们受罚。一时间,院子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林晋虽然淘气,此刻看人多了,性子也倔起来了:“既然你们都来看我,那我就罚得像个样子。”他憋着一股气,反倒真的坚持站满了一个时辰。

    “时间到!”随着二师兄一声令下,两人心里泄了口气。林晋更是一下子从高处倒栽下来。

    就在众弟子惊呼之间,一个青色的人影飞了过去,右手一把抄起林晋,顺手又把林染捞在左手,一个腾跃,回到了地上。

    早有弟子搬来了椅子,打好了水,拿来了毛巾。

    林染洗了洗脸,坐下咕咚咕咚连喝三杯茶,方觉得有些舒服。

    林晋虽然有些累,但好在喝了一杯茶后,就好了很多。

    陆风对着众弟子道:“西山紫竹峰众弟子不得擅入,违者,惩罚就和他们一样,你们记住了吗?”

    弟子们齐声应了:“记住了。”

    “好,你们都去休息吧。”陆风遣散了众人,“师弟、师妹,你们留下。”

    姐弟二人连忙对大师兄说道:“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再乱入紫竹峰了。”

    陆风道:“我听说你们去紫竹峰是想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晋想说,抬头看着大师兄笑盈盈的样子,有些胆怯,便看向林染。

    林染被弟弟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只得小声说道:“也没什么事。”

    陆风盯着二人,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

    林晋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我们是想跟大师兄你借钱。”

    陆风看着他说话不似作假,一时摸不着头脑:“你们找我借钱?想买什么东西?我平时给你们买的糖葫芦吃腻了?”

    “啊不不不!”林晋连忙解释:“我就是吧,看大师兄你每次下山,都能赚好多钱,我很羡慕,我就想了个可以赚钱的法子,只可惜,就是缺点本钱。我找姐姐借,她也没有,所以我们就想来找你。”

    陆风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你想做什么赚钱?”

    林晋说道:“我不是最近那个炼丹术练到了七层了嘛,我看医书上说,可以炼出那个保心丹。我试了一下,果然成了。”

    林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白色的药丸放到陆风的手里。

    陆风用鼻子闻了闻,果然是保心丹。丹丸颗颗散着清香。这保心丹是九州大陆难得的补充气血的疗伤圣药。虽然药效不及大还丹,但在他这个修为之下,已是非常难得。

    陆风看向林晋的眼神有了些探究。

    这个师弟从小他就看在眼里,修炼一向不勤快,能偷懒就偷懒,没想到,在炼丹之术上,倒颇有天分。真不愧是师父和师娘的儿子。父母如此优秀,他们的儿子又怎会是个平庸之辈呢。

    林染见大师兄沉默不语,以为他不高兴了,就帮弟弟解释:“大师兄,小晋说得都是真的。他吧,这些年,医术学得可厉害了。当然,这也是当年听大师兄您的话,多亏大师兄您的指点啊。”她想拍拍大师兄的马屁,让大师兄放他们一马。

    陆风不解:“我何时指点他医术了?”

    林染答道:“我俩小时候,你给了我们一本医书,说是我们天长派既要会法术,也要会医术。小晋就特别爱看医书,这些年真的长进很多,谢谢师兄。”

    陆风仔细想了想,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时间太久了,他也记不清了,估计是当年师父的安排。

    “你们,真的想炼这个保心丹卖?”陆风问。

    林晋点头:“我算过了。一瓶保心丹二十粒,可以卖五两银子,而炼丹的材料,也就半贯铜钱,也就是半两银子。以我现在的熟练度,炼丹可以炼十出九。我问过二师兄了,这个药,还挺好卖的。不仅仙门可以吃,普通百姓也可以吃,当然就是贵了点。”

    陆风一想,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他劝道:“以你一人之力,又能炼多少丹药呢?又能挣多少钱呢?”

    林染连忙说:“我们也就是想挣点零花钱。我跟小晋现在一共才两贯铜钱,想买点好玩的小玩意都买不了。”

    陆风道:“那有什么。你们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们带。”

    两人同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这点小事,怎么劳动大师兄。大师兄那么忙,那太麻烦你了。”

    陆风想了想:“那这样好了。我过两天要去沙州城,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想买什么自己挑,算师兄送你们的。”

    跟大师兄一起出门,想想那画面就恐怖,两人本能想拒绝,但是又没法抵抗沙州城的诱惑,无奈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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