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苏懵了，她低头看向自己，宽大的衣袍将身体遮挡得严严实实，特意看了看胸口，也没暴露什么呀，自己身上还有伤呢，这狗太监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吧？
“大人，小的身上伤口未曾好利索，就不脏大人的眼了吧。”
张鲸看着下意识攥紧衣领的叶紫苏，挑眉，“怎么？怕看？”
“这不是怕大人看了，会不喜么。”叶紫苏直起身子，向前膝行两步，抬手轻拂了拂张鲸身上绣着蟒纹的衣摆，“小的身子脏，怎敢惊扰大人。”
叶紫苏心里忍不住地骂娘，她可不想第一天就失身或者成为尸身啊！
面上维持着乖巧的笑容，老老实实跪在张鲸脚边。
张鲸抬手挠了挠叶紫苏下巴，像是逗弄一直乖巧的猫儿，嗓音里含着笑意开口，“乖。”
叶紫苏维持着姿势，时不时地晃晃脑袋，假装自己真的是只猫，乖巧得不行。
男子汉能屈能伸。
小女子也能。
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蓦地听到一句沙哑却漫不经心的声音。
“怎么不抹药？”
张鲸手上停了动作，却没拿走，向上微微抬起，直接掐在了叶紫苏脸颊，将叶紫苏恢复了血色的嘴唇掐得嘟起。
叶紫苏一双滴流圆的杏眼，好似琉璃珠子，带着让人一眼望到底的真诚，动了动嘴唇，模糊不清，“大人，小的刚进宫，不识路，所以只能麻烦赵祥哥哥，无奈又身无长物，只好借大人的赏赐借花献佛。”
随着叶紫苏的话说出口，张鲸眼里渐渐漫出一丝笑意，却在听到张鲸哥哥后，悠地攥紧了手，眼神也冷了下来，宛若利剑直直地刺向叶紫苏。
叶紫苏的下巴被大手捏得嘎巴一声，轻阖下睫毛，挡住眼神，尽量维持着软糯的语调将话说完，又慢腾腾补充道：“大人，别生气。”
叶紫苏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张鲸手腕，像是蝴蝶翅膀般轻巧，毫无力道。
“小的打算睡醒就要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大人若允许，小的现在就去？”
搞不懂为何这人突然就发了脾气，但自己的命握在他人手中，叶紫苏只能悄悄安抚几句。
当然，关键是她想通了，要杀自己的办法有很多，不至于在金疮药上做文章，而且，衣服已经拿到手了，这可是张鲸大人让她要回来的，不是她出尔反尔。
张鲸视线在叶紫苏清澈的眼眸、嘟起的唇、还有自己手腕上纤细柔软的手上晃了几个来回，轻哼出声，将人甩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另一只手揉着刚刚叶紫苏轻拍过的手腕，微微晃动，整个人向后靠去，俯视着叶紫苏，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地问，“赵祥哥哥？”
叶紫苏被他甩在地上，手肘杵着地，碰到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得疼，只一小会，额头就出了汗。
听到张鲸的问话，叶紫苏眸光微动，起身跪好，撑着一张汗淋淋的小脸，嘴唇隐隐发白，眼神中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委屈，糯糯开口，“小的年纪小，赵祥大人不嫌弃，才允许小的喊一声哥哥。”
解释的话刚刚说完，叶紫苏便低下了头，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汗，眸光不明。
张鲸看着眼前人好似在委屈流泪的样子，眼神轻动，左手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摩擦片刻，嘴唇微动，声音略有些沙哑，“去找赵祥，把金疮药拿回来。”
叶紫苏轻轻点头，开口前故意咽了咽口水，“小的等赵祥哥哥当完值就去。”
张鲸眉头紧紧皱起，俯身下来，面朝叶紫苏，再次抬手掐上他的脸颊，力道大得好似要捏碎他的骨头，低低的声音从口中缓缓滑出，“再让本督听到你喊别人哥哥，就把你舌头拔掉！”
话说完的瞬间，将还在发愣的叶紫苏再次甩开，“现在就去！”
叶紫苏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在意哥哥这个称呼，该说他占有欲太强，还是太有病？
抬头看看窗外，漆黑一片，叶紫苏乖巧爬起了身，糯糯开口，“好的，大人。”
说完就向外走去，开门时还愣了一瞬，自己睡觉时明明将门闩卡上了，眼前这门闩还好好地挂在这里，那他怎么进来的？
微微摇头，反正他权利滔天，翻一个小太监的门肯定有办法的。
直奔对面那间房，叶紫苏站在门口轻敲了敲，“赵祥大人，您在么？”
片刻后。
赵祥敞着衣襟打开了门，见到叶紫苏后，慢悠悠地将衣襟合拢，“怎么，又饿了？”
“额......”叶紫苏嘴唇轻抿，屋内的烛光晕染开来，恰到好处地将她面上的尴尬暴露在赵祥眼前，“没，上午大人赏赐的金疮药，能不能借我用用？”
赵祥听着她支支吾吾说完，挑眉向她身后看了一眼，那屋子门没关，他能看出室内太师椅上坐着一人，是以瞬间明白过来，低低笑着开口，“那药我还给大人了，他没跟你说？”
叶紫苏脸上空白了一瞬，清秀的眉头慢慢皱起，嘴唇紧抿，气愤地瞪着杏眼看向身后。
狗东西！
心里骂了一句后，转头谢过赵祥，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留下赵祥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一笑，轻叹起来，“大人呀......”
叶紫苏看着张鲸背影，只觉得这人真是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的，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没一上来就杀了自己。
张鲸听到叶紫苏迈步进来后，便好整以暇地等着人，余光扫到人走到自己身侧之后，便抬头去看那豆烛火，灯芯所剩无几，估计马上就要熄了。
叶紫苏走到张鲸斜前方，缓缓蹲下身，轻扶着太师椅的把手，让自己稳当些，抬头，恰好一半脸颊对着烛火的光亮，另一半脸颊则隐于黑暗。
被光照亮的那半张脸，面容白皙，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眼如秋水，一颗泪痣嵌在眼角，平白多了丝妩媚，加上那未点而朱的薄唇，宛如夜魅中的精灵。
张鲸视线转回时，眼前便是这样一副破人心神的画面，他听到她低着声音开口，“大人，您能不能把药再赏给小的？”
“哦？”张鲸面无表情，好像没听清她说的话一般。
“小的身上伤口好了，才能伺候大人呀。”
张鲸听完叶紫苏的话，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伸手拽向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脸对着脸。
叶紫苏被他一系列动作惊住后，慌乱了一瞬，便快速调整过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眨着眼睛看向他，听到他含着怒气地声音，“伺候本督主？你觉得爷没那东西，便收拾不了你了，是么？”
叶紫苏还真是这意思，不过显然不能认。
“大人冤枉啊，小的是说给您捶捶肩按按腿什么的，小的手艺可好了，特意为了大人学的。”
叶紫苏快速地把一整句话说完，就安静下来，透着清亮的眸子含着一丝屈辱，委委屈屈地看着张鲸。
张鲸犹自喘着粗气，手中力道不减，眯着双眼盯着叶紫苏，脸颊微动后用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向叶紫苏脸颊，“你最好机灵点儿，爷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叶紫苏委屈地眨了眨杏眼，似认命般点点头，“大人不信小的，小的自是知道，不过，小的是真心想追随大人，毫无半句虚言。”
张鲸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不想跟他混才是傻子。
这种毫无营养的效忠誓言，张鲸每天都能听个十遍八遍，眼前这人是说得最不真诚的一个，毕竟，谁能相信对家会给自己送个忠犬呢？手下败将临死反扑才是正理。
叶紫苏跪坐在地上，暗自琢磨着身前这人的想法，也不知信了没。
一道哼笑声突然传来，叶紫苏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张鲸手中握着那个瓷瓶，摩擦了两下扔到自己怀里，“赶紧养好伤，爷等着你来伺候。”
说完便向后一推椅子，滋啦一声，站起身来，俯视着叶紫苏。
叶紫苏跪坐在他脚边，承受着他压迫感十足的眼神，想来五指山罩在孙猴子头顶时，孙猴子应该就是这感觉，想动却迈不开腿。
张鲸看了眼脚边这个小小的身影，嗤笑一声，转身出了门。
叶紫苏盯着张鲸的脚步，直到再也看不见后，大大地松了口气，缓了半晌，慢悠悠站起身来，走向前去，关上了门。
沉默片刻，还是卡上了门闩。
也许别人想进就能进，她却还是要明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转身回到炕前，看了眼手中的瓷瓶，暗自琢磨，这药辗转还是回到自己手中，杀一个小太监对于张鲸来说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拿瓶假药下毒实在有些过于麻烦了。
那还不如对自己好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抹胸穿了太多层，胸脯无甚伤口，手臂与肩膀却有些血肉模糊，回想起自己有意识时那个姿势，估计是手臂牢牢抱住大腿，又缩在墙前导致胸前逃过一劫，后背与双腿的鞭痕只是破了皮，相反的，两只手臂与肩膀却遭了殃。
若不用这药，在这个时代若感染发烧可就糟了。
叶紫苏想了想，还是将衣物一层层脱了下去，新的里衣好似又沾了血，两个袖子与肩膀处都是血迹斑驳的黑影。
借着烛火，叶紫苏打开瓷瓶，一点点将药粉洒在伤口处，疼痛瞬间而起，火燎燎的刺痛感好似皮肤被大火无情灼伤般，叶紫苏忍不住龇牙咧嘴，深深呼吸来缓解疼痛，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也许是金疮药撒在伤口实在太过刺激，太过疼痛，也许是这一点烛火勾起了思乡之情，总之，这泪水决堤般往下落，快到叶紫苏来不及擦拭，只能抬起头，减缓一下它下落的速度。
将金疮药放在桌面上，空出手来扇了扇眼睛，紧咬住牙齿，将哽咽卡在喉咙里，片刻后继续给另一个肩膀撒药。
院中。
张鲸面向叶紫苏的窗，用眼神勾勒着纤细瘦小的影子，看着他将金疮药洒到肩膀，又看着他抬起头来用手闪了闪眼睛，沉默半晌，才在赵祥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时转身出了这个小院，低哑的声音散在黑夜里。
“看好他，在子言回来前，不准他死了。”
“大人，小的身上伤口未曾好利索，就不脏大人的眼了吧。”
张鲸看着下意识攥紧衣领的叶紫苏，挑眉，“怎么？怕看？”
“这不是怕大人看了，会不喜么。”叶紫苏直起身子，向前膝行两步，抬手轻拂了拂张鲸身上绣着蟒纹的衣摆，“小的身子脏，怎敢惊扰大人。”
叶紫苏心里忍不住地骂娘，她可不想第一天就失身或者成为尸身啊！
面上维持着乖巧的笑容，老老实实跪在张鲸脚边。
张鲸抬手挠了挠叶紫苏下巴，像是逗弄一直乖巧的猫儿，嗓音里含着笑意开口，“乖。”
叶紫苏维持着姿势，时不时地晃晃脑袋，假装自己真的是只猫，乖巧得不行。
男子汉能屈能伸。
小女子也能。
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蓦地听到一句沙哑却漫不经心的声音。
“怎么不抹药？”
张鲸手上停了动作，却没拿走，向上微微抬起，直接掐在了叶紫苏脸颊，将叶紫苏恢复了血色的嘴唇掐得嘟起。
叶紫苏一双滴流圆的杏眼，好似琉璃珠子，带着让人一眼望到底的真诚，动了动嘴唇，模糊不清，“大人，小的刚进宫，不识路，所以只能麻烦赵祥哥哥，无奈又身无长物，只好借大人的赏赐借花献佛。”
随着叶紫苏的话说出口，张鲸眼里渐渐漫出一丝笑意，却在听到张鲸哥哥后，悠地攥紧了手，眼神也冷了下来，宛若利剑直直地刺向叶紫苏。
叶紫苏的下巴被大手捏得嘎巴一声，轻阖下睫毛，挡住眼神，尽量维持着软糯的语调将话说完，又慢腾腾补充道：“大人，别生气。”
叶紫苏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张鲸手腕，像是蝴蝶翅膀般轻巧，毫无力道。
“小的打算睡醒就要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大人若允许，小的现在就去？”
搞不懂为何这人突然就发了脾气，但自己的命握在他人手中，叶紫苏只能悄悄安抚几句。
当然，关键是她想通了，要杀自己的办法有很多，不至于在金疮药上做文章，而且，衣服已经拿到手了，这可是张鲸大人让她要回来的，不是她出尔反尔。
张鲸视线在叶紫苏清澈的眼眸、嘟起的唇、还有自己手腕上纤细柔软的手上晃了几个来回，轻哼出声，将人甩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另一只手揉着刚刚叶紫苏轻拍过的手腕，微微晃动，整个人向后靠去，俯视着叶紫苏，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地问，“赵祥哥哥？”
叶紫苏被他甩在地上，手肘杵着地，碰到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得疼，只一小会，额头就出了汗。
听到张鲸的问话，叶紫苏眸光微动，起身跪好，撑着一张汗淋淋的小脸，嘴唇隐隐发白，眼神中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委屈，糯糯开口，“小的年纪小，赵祥大人不嫌弃，才允许小的喊一声哥哥。”
解释的话刚刚说完，叶紫苏便低下了头，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汗，眸光不明。
张鲸看着眼前人好似在委屈流泪的样子，眼神轻动，左手拇指在食指上轻轻摩擦片刻，嘴唇微动，声音略有些沙哑，“去找赵祥，把金疮药拿回来。”
叶紫苏轻轻点头，开口前故意咽了咽口水，“小的等赵祥哥哥当完值就去。”
张鲸眉头紧紧皱起，俯身下来，面朝叶紫苏，再次抬手掐上他的脸颊，力道大得好似要捏碎他的骨头，低低的声音从口中缓缓滑出，“再让本督听到你喊别人哥哥，就把你舌头拔掉！”
话说完的瞬间，将还在发愣的叶紫苏再次甩开，“现在就去！”
叶紫苏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在意哥哥这个称呼，该说他占有欲太强，还是太有病？
抬头看看窗外，漆黑一片，叶紫苏乖巧爬起了身，糯糯开口，“好的，大人。”
说完就向外走去，开门时还愣了一瞬，自己睡觉时明明将门闩卡上了，眼前这门闩还好好地挂在这里，那他怎么进来的？
微微摇头，反正他权利滔天，翻一个小太监的门肯定有办法的。
直奔对面那间房，叶紫苏站在门口轻敲了敲，“赵祥大人，您在么？”
片刻后。
赵祥敞着衣襟打开了门，见到叶紫苏后，慢悠悠地将衣襟合拢，“怎么，又饿了？”
“额......”叶紫苏嘴唇轻抿，屋内的烛光晕染开来，恰到好处地将她面上的尴尬暴露在赵祥眼前，“没，上午大人赏赐的金疮药，能不能借我用用？”
赵祥听着她支支吾吾说完，挑眉向她身后看了一眼，那屋子门没关，他能看出室内太师椅上坐着一人，是以瞬间明白过来，低低笑着开口，“那药我还给大人了，他没跟你说？”
叶紫苏脸上空白了一瞬，清秀的眉头慢慢皱起，嘴唇紧抿，气愤地瞪着杏眼看向身后。
狗东西！
心里骂了一句后，转头谢过赵祥，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留下赵祥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一笑，轻叹起来，“大人呀......”
叶紫苏看着张鲸背影，只觉得这人真是有些恶趣味在身上的，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没一上来就杀了自己。
张鲸听到叶紫苏迈步进来后，便好整以暇地等着人，余光扫到人走到自己身侧之后，便抬头去看那豆烛火，灯芯所剩无几，估计马上就要熄了。
叶紫苏走到张鲸斜前方，缓缓蹲下身，轻扶着太师椅的把手，让自己稳当些，抬头，恰好一半脸颊对着烛火的光亮，另一半脸颊则隐于黑暗。
被光照亮的那半张脸，面容白皙，肤若凝脂，眉如远黛，眼如秋水，一颗泪痣嵌在眼角，平白多了丝妩媚，加上那未点而朱的薄唇，宛如夜魅中的精灵。
张鲸视线转回时，眼前便是这样一副破人心神的画面，他听到她低着声音开口，“大人，您能不能把药再赏给小的？”
“哦？”张鲸面无表情，好像没听清她说的话一般。
“小的身上伤口好了，才能伺候大人呀。”
张鲸听完叶紫苏的话，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伸手拽向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脸对着脸。
叶紫苏被他一系列动作惊住后，慌乱了一瞬，便快速调整过来，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眨着眼睛看向他，听到他含着怒气地声音，“伺候本督主？你觉得爷没那东西，便收拾不了你了，是么？”
叶紫苏还真是这意思，不过显然不能认。
“大人冤枉啊，小的是说给您捶捶肩按按腿什么的，小的手艺可好了，特意为了大人学的。”
叶紫苏快速地把一整句话说完，就安静下来，透着清亮的眸子含着一丝屈辱，委委屈屈地看着张鲸。
张鲸犹自喘着粗气，手中力道不减，眯着双眼盯着叶紫苏，脸颊微动后用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向叶紫苏脸颊，“你最好机灵点儿，爷有的是法子收拾你。”
叶紫苏委屈地眨了眨杏眼，似认命般点点头，“大人不信小的，小的自是知道，不过，小的是真心想追随大人，毫无半句虚言。”
张鲸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谁不想跟他混才是傻子。
这种毫无营养的效忠誓言，张鲸每天都能听个十遍八遍，眼前这人是说得最不真诚的一个，毕竟，谁能相信对家会给自己送个忠犬呢？手下败将临死反扑才是正理。
叶紫苏跪坐在地上，暗自琢磨着身前这人的想法，也不知信了没。
一道哼笑声突然传来，叶紫苏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张鲸手中握着那个瓷瓶，摩擦了两下扔到自己怀里，“赶紧养好伤，爷等着你来伺候。”
说完便向后一推椅子，滋啦一声，站起身来，俯视着叶紫苏。
叶紫苏跪坐在他脚边，承受着他压迫感十足的眼神，想来五指山罩在孙猴子头顶时，孙猴子应该就是这感觉，想动却迈不开腿。
张鲸看了眼脚边这个小小的身影，嗤笑一声，转身出了门。
叶紫苏盯着张鲸的脚步，直到再也看不见后，大大地松了口气，缓了半晌，慢悠悠站起身来，走向前去，关上了门。
沉默片刻，还是卡上了门闩。
也许别人想进就能进，她却还是要明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转身回到炕前，看了眼手中的瓷瓶，暗自琢磨，这药辗转还是回到自己手中，杀一个小太监对于张鲸来说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拿瓶假药下毒实在有些过于麻烦了。
那还不如对自己好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抹胸穿了太多层，胸脯无甚伤口，手臂与肩膀却有些血肉模糊，回想起自己有意识时那个姿势，估计是手臂牢牢抱住大腿，又缩在墙前导致胸前逃过一劫，后背与双腿的鞭痕只是破了皮，相反的，两只手臂与肩膀却遭了殃。
若不用这药，在这个时代若感染发烧可就糟了。
叶紫苏想了想，还是将衣物一层层脱了下去，新的里衣好似又沾了血，两个袖子与肩膀处都是血迹斑驳的黑影。
借着烛火，叶紫苏打开瓷瓶，一点点将药粉洒在伤口处，疼痛瞬间而起，火燎燎的刺痛感好似皮肤被大火无情灼伤般，叶紫苏忍不住龇牙咧嘴，深深呼吸来缓解疼痛，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也许是金疮药撒在伤口实在太过刺激，太过疼痛，也许是这一点烛火勾起了思乡之情，总之，这泪水决堤般往下落，快到叶紫苏来不及擦拭，只能抬起头，减缓一下它下落的速度。
将金疮药放在桌面上，空出手来扇了扇眼睛，紧咬住牙齿，将哽咽卡在喉咙里，片刻后继续给另一个肩膀撒药。
院中。
张鲸面向叶紫苏的窗，用眼神勾勒着纤细瘦小的影子，看着他将金疮药洒到肩膀，又看着他抬起头来用手闪了闪眼睛，沉默半晌，才在赵祥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时转身出了这个小院，低哑的声音散在黑夜里。
“看好他，在子言回来前，不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