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与夏欢说好的外区二十多家新主家,有百姓也有酒楼茶馆,一夜之间纷纷表示不再用夏欢小队,洪虎陈魁磨破了嘴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既不说原因,也不说换了谁家,这可给大家气的够呛,又无计可施,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回应。

    夏欢心中疑惑,但可以确认一定是有别家夜香队把人抢了,但是什么理由能让这些人全部闭嘴实在是想不通。

    但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钱办不到的。

    夏欢趁午后周围没人注意,偷偷溜进一家观察了半日的主家,这家只有老夫妻二人,平日里卖火烧赚钱。

    老夫妻正在灶旁忙着烙饼,见夏欢鬼鬼祟祟进来,惊得连连后退,以为有强人要打劫,夏欢赶紧赔不是:“二位老人家莫怕,仔细看看,前几日我来过这里,清恭的,是否记得?”边说边向后院的茅厕指。

    老头胆大,上前一步仔细辨认后,方放下下来,引着夏欢在屋头坐下,接着问夏欢:“姑娘是来问我们为何换了清恭队吧?”

    夏欢点点头:“老人家可否告知实情?”

    老人摇摇头:“我们答应了人家不能说的。”

    夏欢掏出一两银子放在灶台上,老两口的眼睛立刻亮了,老妇人一把抢过银子左看右看,并埋怨老头:“都是你这糟老头子,我就说姑娘家干这个不容易,不要改主意,不停劝。”

    转脸小声告诉夏欢:“前几日来了两个人,说了个比你们价钱低的数把咱家恭桶包了,临走还给了点碎银子,说不要把他们降低价钱的事说出去。”接着又反复嘱咐夏欢不要透露是自己说出去的。

    夏欢心中明白了,自己嫌弃卑鄙没用的手段,同行用上了。谢过老人家,瞅着街上没人的空偷偷从老人家中离开。

    现在可以确定前后这两件事都是同一伙人所为,就是管西城门那块的,看来是触动了人家的利益,否则没必要动手打砸,甚至到了用低价竞争的地步。

    无论哪个朝代低价竞争都是行不通的,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夏欢思考了几日后,决定放弃这几十家自己辛苦争取来的外区的散户。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低价竞争不是自己的初衷,赚钱的法子有很多,夏欢最近一直在谋划,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时机。

    但是所谓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印证,反而惹来更大的麻烦。

    西门队见夏欢步步退让,以为她怕了,逐渐嚣张起来,一次夜里趁着老疤落单的机会,把他揍的鼻青脸肿,若不是老疤跟着夏欢学了一段时间跆拳道,估计老命都要去了半条。

    当夏欢看到老疤满身伤痕时,积压已久的恶气终于爆发了,一口气来到西门队的恭场,带着洪虎几个大汉把恭场砸的稀里哗啦,砸完了夏欢消了气,坐在恭场门口静等领头。

    西门领头叫许四年,坊间都叫他许四爷。许四爷听到消息赶到恭场时,远远看见夏欢带着一帮大汉像石狮子一样守在门口趾高气昂的,气不打一处来。

    “死丫头片子,敢砸老子的恭场,是不是活腻了?”许四爷一把抓起地上的夏欢,完全忘了夏欢是个女人,这一下惹的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有人扯脖子喊了一声:“打女人算不得英雄好汉。”

    被揪住的夏欢瞟了一眼,是个书生装束的男人,感激的冲男人抱抱拳。

    许四年听见尴尬不已,把夏欢往地上一扔:“今天不给老子收拾利落了,老子让你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夏欢从地上站起身,轻轻一笑:“呦,好大的口气,许四爷这嘴跟恭桶可以称兄道弟了。”

    许四年立刻红了脸,也顾不上女人不女人了,上来又要抓夏欢。

    夏欢想着围观人多嘴杂,若用力气赢对方,恐日后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还需靠智取。

    这么想着,身子一闪,反身从许四年胳膊下转过去,轻巧的站在许四年身后嘲讽:“许四爷就这伸手,清恭都嫌不利落。”

    许四年转身嚷嚷着要打烂夏欢的嘴,一个饿虎扑食想用体重把夏欢扑倒,夏欢早有防备,伸脚把边上一个恭桶勾了过来,许四年见状想停住已经来不及,一头栽进恭桶里,好在恭桶清洗还算干净,否则许四年必定一身粪汤。

    夏欢这几下身手惹的围观众人拍手叫好,纷纷指责许四年欺负女人不成反被打。

    洪虎等人过来把许四年死死按在地上:“只因我接了几家新开的酒楼茶馆的清恭的活计,你就趁着没人砸了我恭场,你可认?”

    许四年趴在地上摇头:“你胡说,你诬陷。”

    夏欢招招手,那夜跟踪的人被五花大绑的推进人群,进来就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声称是许四年派他和几个兄弟干的,自己是无辜的。

    许四年不说话了,因为周围百姓都认识这个人是许四年手下。

    “你暗中低价把我早已定好的新主家抢走,你也知是犯了规矩,使银子封口,岂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砸我恭场,抢走我的主家,我念着都是同行,为手下谋财,不想与你计较,谁知你一而再,再而三,今日将我的手下打的卧床不起,你明知道这些夜香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老小都指望他赚钱养家,他若不上工,家里便断了炊。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干的出来?”

    夏欢越说越气,伸腿又踢了许四年一脚。周围都是老百姓,本来就听得义愤填膺,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见夏欢上来就是一脚,不禁高声叫好。

    夏欢指指自己胸口:“有什么事都冲我来,我再说一遍,不许伤害我手下一根毫毛,否则必定让你比今天难看百倍。”

    “今日砸你场子,一报还一报,扯平了。”又想了想,伸手到许四年眼前,勾勾手指:“老疤这几天的工钱和抓药钱。”

    许四年眼前吃亏,只能哆嗦着从胸前掏出钱袋给夏欢,夏欢掂了掂差不多,扔给洪虎:“一会给老疤送去。”

    见差不多了,夏欢让洪虎等人把许四年放了,领着众人扬长而去,殊不知围观众人里,刚才打抱不平的书生紧紧盯着她,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之后风平浪静了有些日子,夏欢只把自己两个区的清恭做好,再不理睬外区的事,每天除了教大家跆拳道,帮着大家清洗恭桶,其它时间都在琢磨别的来财路子。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大家相安无事,结果这一日,夏欢收到一张官府的文书,找个老先生给念了一下,越听越气,新仇旧恨全都涌了上来。

    原来全城其它七家夜香队合起伙来,联合官府一起要举办一场清恭比赛,胜者掌管全城的清恭,有权利解雇不胜任的领头,并再不能踏足清恭行业一步。

    这明摆着就是冲夏欢来的,夏欢心里这个气啊,惹不起躲起来总行吧,现下躲起来也不行,还要赶尽杀绝。

    洪虎几十名大汉更不能吃这个亏,之前把许四年打了就结下了梁子,要是夏欢输了不干了,自己的饭碗也没了。再者说夏欢待他们不薄,有情有义,这口气必须挣回来。

    派人暗中打听了一下,果然是冲着夏欢来的,其它七家都被许四年收买,允诺无论哪家当上清恭大司长,先把夏欢这块肉分了,还可趁机把全城的清恭价钱抬高一成,一举二得。

    为此各家都抽取队中最彪悍的大汉组成参赛队,唯一目的就是把夏欢队打败并赶出清恭行业。

    听到这个消息,夏欢暗暗庆幸当时与许四年对阵时没有暴露自己的天生神力,否则换别的阴招,自己还真未必有赢的把握。

    但是不知道许四年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还是要用心准备,接下来几日夏欢抓紧与大汉们操练,希望能拔得头筹。

    夏欢一直很好奇,比赛中是否会使用大粪进行比赛,熬着好奇心终于等到了比赛这天,揭晓了答案。

    许四年在城北找了块很大的烂泥地,以泥代粪,比赛场地就设在这里。

    比赛共三项,通过击鼓传桶和恭池清掏决出获胜的二个队,每队各派一人参加最终的恭桶争霸,若前两场都是同一队胜出,则该队选出一人为清恭总领头。

    看着对面得意洋洋的许四年,大汉们窃窃私语,这几个项目肯定是他们定好的而且已经练习多日,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此时夏欢拿出了自己刚刚定做好的秘密武器,防水围裙和袖套,希望在气势上小胜一筹。

    这段时间夏欢除了琢磨怎么发财,还在想怎么可以让大汉们下了工后能稍微轻松一些,想来想去就想到可以做个防水围裙和袖套。

    因为这个年代还没有塑料布和橡胶之类的,夏欢尝试了很多次,终于搞出来一个大概有点作用的布料。

    把麻布两面都涂满蜡油,然后浸到蓖麻油里泡一夜,硬挺挺的蜡油就会软化许多,制出来的布料也可以很好的防水,这在很大程度上就可以保证清恭的时候不被溅到布衣上,免去了日常频繁清洗的麻烦。

    大汉们没想到还有这惊喜,忙不迭的穿上后,一队十人看起来整齐干净,一眼就胜过许四年和其它几个队伍,这让夏欢队在心态上就先胜了一成。

    这边开始准备比赛,一队官兵护着一位官爷进了赛场,坐在早已经备好的扶手椅上。

    许四爷开场介绍:“这位是咱们平城的父母官萧枫萧大老爷。”

    夏欢惊喜的发现,这萧枫居然是那日替自己打抱不平的书生,不禁喜上眉梢,有此人坐镇,必定会秉公办理,不会偏私,此时心中多了一分踏实。

    比赛开始,几组队伍分别在泥塘里就位,距离泥塘百米之外是五十个倒扣的恭桶,每队先把自己这队的恭桶装满并运回到起点,最快完成者获胜。每队一个官兵做裁判,点头恭桶装满才算合格。

    听完了比赛要求,夏欢队的大汉们跃跃欲试,毕竟这些日子没少操练。夏欢要求出站被大汉们推了出去,保留体力最后一招制胜。

    鼓声一响,泥塘顿时像开了锅一样沸腾起来,各队都争先恐后,但是很明显夏欢队和许四年队领先很多,但因为许四年事先有所准备,夏欢队慢慢落下一桶的时间。

    大汉们着急,夏欢看的也着急,忽的想起一个办法,跑到自己队伍终点对每个人都喊了句什么话,只见大汉们像屁股抹了辣酱一样,立刻都加速起来,没一会反超许四年队,胜了第一轮。

    大汉们欢呼雀跃,像孩子般高兴,到此无论怎样都已经进入最后的恭桶争霸了。

    但即便如此,大汉们也没放松,第二轮排名第二,至此,夏欢队的实力强悍已是不争的事实,只看最后和许四年队的争霸赛谁能获胜。

    待夏欢作为代表站在塘前时,周围顿时哗声一片,谁能想到夏欢队会派个女人来比试,而且比的还是力气,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上座的萧枫也皱起了眉:“你确认参加比赛?此乃本官批准的正式比赛,不是儿戏。”

    夏欢点头确认。

    萧枫无奈摇头,看着对方的彪形大汉,知道这场比赛毫无悬念。

    比赛内容是将刚刚盛满的恭桶抬到塘对面,可用扁担,中间不可歇息,一次定乾坤,谁挑的多谁就是最终的赢家。

    公布完了比赛内容,萧枫再次询问夏欢:“你确定参加比赛?可只有这一次机会。”

    夏欢再次确认。

    比赛开始,周围百姓开始加油喝彩,除了夏欢队外,无一例外不是给彪形大汉加油。

    大汉心中得意,这获胜简直易如反掌,挑起扁担前后各两个恭桶,双手各拿一个,晃着六个恭桶,耀武扬威的在一片赞叹声中向对岸走去。

    夏欢扁担前后也是各挂二个,但是每个肩膀各扛一根扁担,左右手各一个,总共十个恭桶。

    就在夏欢摆好姿势打算起身时,周围一片嘘声,都认为夏欢是在摆姿势,一个娇弱的女子要扛起十个满载的恭桶,简直是闻所闻为。

    夏欢微微一笑,轻松起身,在一片沉默中很快追上彪形大汉,并迅速到了对岸。

    大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气又惊,还没到对岸,腿一软就倒在泥塘里。

    夏欢赶快放下恭桶,回身把大汉从泥塘里捞起来抱到岸上,此时围观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纷纷被夏欢的神力吓到了。

    看这场景,夏欢悠悠回到直愣愣盯着自己的萧枫面前,轻轻一个千福:“请萧大老爷按约定宣布结果。”

    萧枫回过神来,看看夏欢,又看看惊呆的许四爷和众人,清清嗓子,宣布夏欢队获胜,但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将夏欢和手下大汉们的怒火瞬间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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