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戳麻将,时佳半懂不懂,只能坐在他一旁看着。从云南回来后,钟子骞就没找过她,时佳也识趣的不前去打扰,谁也没打着认真的旗帜。如果说对曾诚是喜欢,那对他现在连喜欢都还算不上,又怎会过多留恋。

    钟子骞瞥了一眼旁边发呆的她,问她要不要玩玩,时佳拒绝,钟子骞也没有勉强。不知几轮过后,学校假期禁门的时间就要到了,时佳戳了戳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得走了。”

    钟子骞皱眉,片刻后说:“我送你。”

    她本想说不用,却见他已经站起来,对其他人说:“我们先走了。”

    接着他便拉着她在众人笑意吟吟的注目下走出清吧,时佳跟着他上了车,似乎他自己出来玩时大多自己开车,就像今天。

    他们在车上互不吭声,沉默一直持续到学校旁的路边,这会儿学校大门的灯已经关得差不多,只有路灯在提供光亮。钟子骞停下来,解开安全带。下一刻,勾着她的脑袋霸道地将唇凑上来,她只觉一股电流直蹿头顶,呼吸急促,另一舌尖企图撬开她紧咬着的唇齿。她将手抵在他胸前,试图推开,片刻后,时佳牙关一懈,他便灵活地攻略进来,肆意品尝着她唇内滋味。他的吻与曾诚不同,曾诚是温柔地训导着,他则是霸道地攻略。时佳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渐渐忘记了抵抗,终于在她快踹不过气来时松开她。

    时佳大口喘着气,罪魁祸首抬手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霸道又狡黠地说:“这是对你的惩罚。”

    时佳这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就因为一首无厘头的歌,时佳解开安全带,朝他肩上猛咬了一口,用尽全力,感觉到他吃痛的一抖,

    片刻后,她拉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学校里去。

    车里,钟子骞怔愣地盯着自己的肩膀,嘴角微微上扬。

    隔几天后,时佳正在助教,钟子骞突然打电话过来,他有个聚会,问她过不过来,时佳想也没想,随便找个理由便给拒绝,接下来几次亦是如此。

    时佳刚挂上他的电话,一辆吉普车便在她身旁停下,正是钟子骞。他从车上下来,绕车到她面前,眉头紧蹙,许久没说话,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不知要从上边看出什么。

    他面色冷峻道:“你在躲我?”

    时佳撇开头,“我躲你做什么?”

    “还是说你想用这种方法与我分开?”

    片刻后,时佳静默地说:“我大可不必用这种手段。”

    钟子骞盯着她,声线越发低沉,“也是,你比谁都直接。”

    “我还有事。”时佳不愿与他争辩,欲先离开,一只手被他拉住。

    钟子骞调整心情,语气尽量柔和道:“时佳,你到底怎么了?”

    他第一次被一个人扰的心神不宁,大多时候他猜不透时佳,她坚强、敏感、无所顾忌,像朵野花,随时会飞走。平时她愿意做一个听人摆布的木偶,到某一天这木偶突然有了意识,就让人患得患失。

    时佳说:“我以为你想好聚好散呢。”

    钟子骞眼神一凛,脸色阴沉如同乌云压顶,“你什么意思?”

    “你两周晾着我不是打算与我分了吗,后来怎么突然又回心转意了,就因为我唱了一首歌,你耿耿于怀?”

    钟子骞忽然笑了,“谁说的,那两周外公病了,我在照顾他。”接着又说,“我以为不在意呢,况且你不也没联系我吗?”

    见时佳不吭声,“我们本就是互相利用,好聚好散也挺好。”

    钟子骞辩驳:“我可不是,不过我确实挺耿耿于怀的,所以你今天也要给我唱一首歌。”

    时佳一粟,抬眸盯着他:“不可能。”

    时佳被他塞进车里,扣上安全带,任她如何反抗。不过很快时佳发现,他并没有驶向清吧,而是那栋奢华的别墅。时佳原本约好了与李欣和郝文锦一块儿逛街,现在只好短信告诉她们不去了。

    那天,钟子骞自己做了饭,味道竟然还不错,时佳并没有唱歌,反而他自己唱了不少,唱完之后还吹嘘一番:“你看你多有福气,听我唱了这么多歌。”

    他唱歌确实很动听,时佳想问他是不是学过,在他手机铃声响起时咽了回去。他处理起工作来十分严肃,边说着边向落地窗走去,“最后给他两周时间……”

    后面时佳再不能听清,他背对着时佳站在落地窗前,月光映射进来,显得他清冷矜贵。

    时佳闲来无事,放了一首陈奕迅的歌,降低声音,靠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突感房间里好一阵沉默,片刻后旁边的沙发凹陷下去一块儿。

    “你想不想听我唱这首歌?”

    时佳看向他:“你还会粤语?”

    “多听两遍就会了。”

    他调出伴奏,拿起麦克风,温柔的声音娓娓而来。她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在一家奶茶店,那天刚好下雨,便顺势躲进去躲雨,里面刚好就在放《富士山下》,这首歌还有另一个版本,不过她认为粤语版的更为动听,故事感也更为强烈。

    钟子骞唱完后,见时佳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时佳。”他顿住,“你是在想他吗?”

    时佳瞪他,语气轻松地说,“嗯,我很后悔和他分开。”

    钟子骞却笑说:“你不会后悔的,你是多么冷静的人,我都没想到才与你接触不到一年,竟然如此了解你,你呢,你了解我吗,时佳?”

    “我太浅显,很容易让人看透,你太深奥,我不了解。”时佳辩驳。

    钟子骞只看着她,不再吭声。

    学校快关门时,钟子骞送她回学校。

    八月底学校开学,时佳辞去助教的工作,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徐沐辍学,与她一向玩得好的李欣发过去问,徐沐也只说不想读了。

    “就剩一年了,又不上课,我们学校还没实习,你为什么呀?”

    徐沐不知在那头说了什么,李欣沉默地将电话挂了,几天后,她回学校办手续,收拾东西,发觉一个暑假回来她瘦了许多,人也不再似以前那么意气风发。第三天,要离去时,突然向时佳走来,站在她面前,时佳扭过头去,不明所以。

    “时佳,对不起,我欠你一声道歉。”她站着,时佳坐着,这个场景突然让时佳蓦然觉得与去办公室被老师教训的模样有几分像。

    为了让场面不至于如此尬,时佳只好说:“没关系,我都不记得了。”

    徐沐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对没有意义的事都会忽略掉,否则她也不会成为他们中最为洒脱的人。徐沐离开,李欣送她到楼下,回来后竟然哭起来,哽咽地说:“徐沐怎么这么惨,爸爸去世…妈妈疯掉了,家里全靠她一个人。”

    她越哭越伤心,邓妍不停地安慰她,直到快熄灯时,她才平复下心情。拥有过后再失去才会痛苦,从未拥有过的人连痛苦都不配。

    215由六人寝变成五人寝,一年之后,这里也不再有她们的痕迹。

    时佳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与钟子骞交往着,时佳很少参与他们小团体的聚会,那是她融不进去的圈子。钟子骞也不勉强她,时不时带她去那栋别墅里吃点他亲手做的饭,看电影。

    2016年的尾声到来,12月份考完研后已经不少人离校。215仅剩下时佳与郝文锦。

    拿着暑假挣的钱,时佳在外面租了房子,房子并不大,就一张床,一张桌子,看上去也还算干净,价格也便宜。

    她水壶的水今早用完了,看着小说熬到禁门最后几分钟才下去,从柜子里拿出外套穿上,叹了一口气,又戴上手套、口罩这才下楼,冬季出门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折磨。

    水壶底盘已经松了一年,拿着走时都能感觉到在晃动,时佳也没在意,原先一直没出事,大抵是天气太冷了,时佳接完才走没一会儿,水壶“嘭”的炸了,开水透过棉袜灼烧着她的脚背,她连忙脱下袜子。爆炸声将四周的目光都引过来,时佳低下头捡起袜子。

    回到宿舍后她接来一盆凉水,将脚放在里面降温,足足半个小时后,灼热感才隐约退去。

    按照网上的就医指南,泡水半个小时后她该涂抹烧伤药膏。

    一个小时之后,晚上12点,时佳还是给钟子骞发去了消息,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打扰他。

    钟子骞很快便打了电话过来,时佳走到阳台接起。

    钟子骞问:“怎么了?”

    外面的风透过她的睡衣吹进皮肤里,令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被烫到了,你能不能给我买点药过来。”

    钟子骞立马焦急起来,时佳能听见他迅速走出门的脚步声,他边下楼边对时佳说让她在宿舍楼下等着。时佳想告诉他学校禁门除了救护车是不允许任何车辆进来的,但他听出她在外面,让她快点进屋后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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