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2
不过姜可矜还是草草写了几字将纸条夹在了河灯上，继而便装作要偷看叶舜华写了什么的模样在她身周转。
叶舜华藏着掖着好容易才写完，立时瞪了她一眼......
两人终于放完了河灯，沿街而逛。
此时长街正是热闹非常，天边开始燃放烟花焰火，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夜空中展开，千百点火星花瓣旋即如雨飘落。
她们一路观摩着各色花灯，或是寻常的薄纱宫灯，或是别有趣味的魁星踢斗灯，或是各种以动物为型的花灯，亦有画着山水人物，饰以花鸟翎毛的五色琉璃灯，还有各种颇有玄机暗藏机关的彩灯......
当然，亦不乏猜谜活动，她俩都没有急才，只有干瞪眼的份，好在月离机灵，倒是给她俩一人赢了一个花灯，姜可矜得了一个玉楼灯，叶舜华得了一个绣屏灯。
只是叶舜华到底体力有限，已然开始冒虚汗了，姜可矜也不敢让她在外逗留太久，便就地叫了顶轿子，让梅香和小厮跟着，送他家小姐回府。
目送叶舜华离开，她倒也不十分累，想着和月离月见再玩一会，却有一锦衣侍卫挡住了她去路，说是他家主子有请。
那侍卫带姜可矜一行人直上天禄居二楼，姜可矜只顾前行，而月离月见二人则追随在她身后警惕四周环境。
她们被引入一个整洁雅致的房间，房间依旧分为内外两重，中间以珠帘隔开。
姜可矜还未看清那珠帘后是何人，便听到他的笑声传出，随即整个人便是拨帘而出，华贵的锦袍在灯光下衬得他的面容熠熠生辉。
“姜姑娘有礼了。”
姜可矜一面回忆着曾背过的小册子，一面行礼，幸而起身时想起此为何人，心下松了一口气：“见过肃王殿下，不知殿下找臣女有何吩咐？”
“哈哈哈上元佳节，自是过节了。”肃王走至窗边向姜可矜示意：“不妨来看看，这个位置可纵观长街盛景，更能欣赏漫天烟花。”
姜可矜心下生疑，想不起原著中原主和这大皇子肃王有何交集，但他却看起来十分自来熟。
“怎么，本王倒是生得比四弟还好么？”肃王抬手展开一面折扇，徒余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姜可矜。
姜可矜这才意识到她投向他那探究的目光太过直白，也过于失礼，她忙告歉着挪开目光，心里却嘟囔，正月里还扇扇子，strong！
“姜姑娘的慈幼局本王之前早已听说一二，此番宫宴上又得父皇称赞，本王这才贸然请姑娘上来一坐，想要结交一番，希望没唐突了你。”
姜可矜听对方与原主之前不相识才放了心，她笑着忙道：“不唐突不唐突。”
“那阿矜不妨与本王小酌几杯？”
嗯？？？
这不太合适吧，我说不唐突你就直接叫小名了？？？
姜可矜看着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疑窦从生，之前出过两次意外，又近距离接触过萧琮，她实在清楚皇家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加之她现在身份特殊，既是姜家嫡女，又是定了婚期的未来太子妃，还得了陛下的青睐，更有个姐姐方入了宫正得盛宠，根据她看小说的经验来讲，这时候被一个皇子搭讪，很有可能是自己很有统战价值或是利用价值。
她笑着想要措辞离开，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开口：“还望阿矜能赏本王这个光。”
姜可矜自然无法推辞，便微微欠身落座。
少倾，有人入内布菜，一碟碟乳糖圆子、澄沙团子、滴酥鲍螺、诸色龙缠，又有水晶脍，琥珀饧，宜利少，糖瓜蒌，蝌蚪粉等点心.....都是上元节的食物。
这些食物的名字让人好奇，但碍于肃王在，姜可矜只能一再矜持，甚少动筷，幸而不久便有肃王亲卫入内传报“太子殿下到。”
话音方落，萧琮的身影便出现了。
肃王起身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心系姜姑娘，我这才邀她上来没一会，你人便到了。”
“让皇兄见笑了。”
两人一阵寒暄，终于结束，萧琮才牵着姜可矜出了天禄居。
姜可矜亦步亦趋被萧琮拉着跟在他身后：“幸好有殿下你来解围，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对了，这个大皇子是坏人吗？”
宫里何来纯粹的好人，又何来纯粹的坏人，萧琮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大皇子生母卑微且早早离世，他从小养在皇后名下，现今辅佐三皇子。”
“那就是坏人了。”姜可矜断言道。
萧琮一时失笑：“你评判好坏还真是简单。”
“非也，非也。”姜可矜摇着脑袋开口：“屁股决定脑袋，我站在您这边，对您不利的对我来说自然都是坏人，这个道理很朴素。”
萧琮心有所动，紧紧牵着她，风把他轻轻的一声“嗯”送至姜可矜耳畔。
街上玉树明金，车水马龙，穿梭在人流间，姜可矜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想到他们之前的那次拥抱，一种强烈的割裂感爬了上来，她的心情也随之跌落。
就像思考她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一样，这段时日她同样思考了她与萧琮的关系，当然，也是同样的情况，她找不到答案。
她控制不住对萧琮的心动，却也无法真正接受他。
她不断地因为与他的亲近而欢喜，却又一次次因为想到他的身份而陷入痛苦。
他们的关系对他而言并不会是唯一的，纵使他现在对她心动，这份心动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磨，最初吸引他的闪光点也会在时间之旅中变得平淡。
如果有法律的保护，他们的爱情会在婚姻中转化为对彼此意义特殊的亲情，然而在这里，在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保护。
他永远有追求新鲜感的权力与自由，甚至世俗与礼制会推着他去封妃纳吉，绵延子嗣，而她，则困在深宫，既没有追逐下一段感情的权利，也没有去追求事业的权利（因为她厌恶宫斗又讨厌权力之争）。
这似乎是无解的，嫁给他是不幸的开始，而爱上他则会加剧这份不幸。
——
他们并未交谈太久便分别了，结果姜可矜回到姜府便听闻有小丫鬟说相爷正在正堂里罚跪三公子。
她一时纳闷，正月大过节的为什么挑这大晚上的罚跪。
果然，到得正堂，只见烛火通明，堂下只跪了一个姜思安，另有姜思安身边的小厮侍立在一侧，却是不见姜绍其人。
“你犯了何事，大晚上的罚你跪。”
姜思安还未看见来人，便已听到人声，他满腹委屈，哭唧唧唤着“阿姐。”
姜可矜一面撩起裙摆蹲在姜思安身侧，一面开口道：“爹也不在，你何苦跪地这样认真。”
等到蹲下来这才看到这个便宜弟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讶然伸手轻触：“谁打的？爹爹打的？爹爹怎么能打你脸？”
姜思安侧头躲开，脸胀得通红，方才还委屈的眼神有些漂移，支吾着开口：“阿姐你早点回房睡觉吧，我就跪一晚上。”
姜可矜遂了然，姜思安这小子哪里能这么听话，定然是这次真犯了大错，惹得爹爹动了大气，这才半分不辩解，老老实实跪在这里。
此刻吃瓜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她长出一口气，索性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倚在桌沿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开口：“不如你说说看你干了啥，或许我可以帮你求求情。”
“没有，真没干什么，你就回去睡你的觉吧。”
“好吧，你不说，那让你身边小厮说。”
小厮看着自家小主子的脸色哪里敢说，姜可矜也命令不动这小厮，只能叹口气：“行吧，你们都不说，那我去问问爹爹吧，能让爹爹大过节晚上罚你跪，想必他被气得不轻，现在定然还未睡呢。”
说罢，她抬脚便从太师椅上下来，姜思安叫她不住，只能抱住她的腿，姜可矜还没抽腿呢，他便“哎呦”一声。
姜可矜心道这孩子戏可真多，碰瓷碰地这样自然。
弯腰一看，姜思安眼泪都出来了，她只能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去问爹爹，那你总归跟我讲讲你犯了什么事儿。”
“我，我......”姜思安说不出口，涨得通红的脸搭配上青青紫紫显得五颜六色。
他看了眼小厮，于是小厮便开口道：“回禀小姐，三公子今日在南风馆因为一个小倌和永乐侯府的大公子打起来了。”
姜可矜：？？？
不是，啊，不是，这，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她怎么听得有些晕。
没搞错的话，姜思安应该只有十二岁吧，没搞错的话，永乐侯府的大公子是陆时吧......
那南风馆是个什么馆？
姜可矜一时沉默，面上陷入一种空茫的状态。
姜思安看着姐姐面色古井无波，过于平静，只怕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只能抱着她腿哭着辩解道：“我和那小倌在内室处得好好的，偏是那陆时闯进来非要说他事先约了这小倌，我才带着小厮们打了他......”
“你先闭嘴。”姜可矜被他哭得脑袋嗡嗡的，用右手扶上太阳穴，一时之间信息量太大，她不知从哪里问起。
叶舜华藏着掖着好容易才写完，立时瞪了她一眼......
两人终于放完了河灯，沿街而逛。
此时长街正是热闹非常，天边开始燃放烟花焰火，一簇簇火树银花在夜空中展开，千百点火星花瓣旋即如雨飘落。
她们一路观摩着各色花灯，或是寻常的薄纱宫灯，或是别有趣味的魁星踢斗灯，或是各种以动物为型的花灯，亦有画着山水人物，饰以花鸟翎毛的五色琉璃灯，还有各种颇有玄机暗藏机关的彩灯......
当然，亦不乏猜谜活动，她俩都没有急才，只有干瞪眼的份，好在月离机灵，倒是给她俩一人赢了一个花灯，姜可矜得了一个玉楼灯，叶舜华得了一个绣屏灯。
只是叶舜华到底体力有限，已然开始冒虚汗了，姜可矜也不敢让她在外逗留太久，便就地叫了顶轿子，让梅香和小厮跟着，送他家小姐回府。
目送叶舜华离开，她倒也不十分累，想着和月离月见再玩一会，却有一锦衣侍卫挡住了她去路，说是他家主子有请。
那侍卫带姜可矜一行人直上天禄居二楼，姜可矜只顾前行，而月离月见二人则追随在她身后警惕四周环境。
她们被引入一个整洁雅致的房间，房间依旧分为内外两重，中间以珠帘隔开。
姜可矜还未看清那珠帘后是何人，便听到他的笑声传出，随即整个人便是拨帘而出，华贵的锦袍在灯光下衬得他的面容熠熠生辉。
“姜姑娘有礼了。”
姜可矜一面回忆着曾背过的小册子，一面行礼，幸而起身时想起此为何人，心下松了一口气：“见过肃王殿下，不知殿下找臣女有何吩咐？”
“哈哈哈上元佳节，自是过节了。”肃王走至窗边向姜可矜示意：“不妨来看看，这个位置可纵观长街盛景，更能欣赏漫天烟花。”
姜可矜心下生疑，想不起原著中原主和这大皇子肃王有何交集，但他却看起来十分自来熟。
“怎么，本王倒是生得比四弟还好么？”肃王抬手展开一面折扇，徒余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姜可矜。
姜可矜这才意识到她投向他那探究的目光太过直白，也过于失礼，她忙告歉着挪开目光，心里却嘟囔，正月里还扇扇子，strong！
“姜姑娘的慈幼局本王之前早已听说一二，此番宫宴上又得父皇称赞，本王这才贸然请姑娘上来一坐，想要结交一番，希望没唐突了你。”
姜可矜听对方与原主之前不相识才放了心，她笑着忙道：“不唐突不唐突。”
“那阿矜不妨与本王小酌几杯？”
嗯？？？
这不太合适吧，我说不唐突你就直接叫小名了？？？
姜可矜看着对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疑窦从生，之前出过两次意外，又近距离接触过萧琮，她实在清楚皇家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加之她现在身份特殊，既是姜家嫡女，又是定了婚期的未来太子妃，还得了陛下的青睐，更有个姐姐方入了宫正得盛宠，根据她看小说的经验来讲，这时候被一个皇子搭讪，很有可能是自己很有统战价值或是利用价值。
她笑着想要措辞离开，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开口：“还望阿矜能赏本王这个光。”
姜可矜自然无法推辞，便微微欠身落座。
少倾，有人入内布菜，一碟碟乳糖圆子、澄沙团子、滴酥鲍螺、诸色龙缠，又有水晶脍，琥珀饧，宜利少，糖瓜蒌，蝌蚪粉等点心.....都是上元节的食物。
这些食物的名字让人好奇，但碍于肃王在，姜可矜只能一再矜持，甚少动筷，幸而不久便有肃王亲卫入内传报“太子殿下到。”
话音方落，萧琮的身影便出现了。
肃王起身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心系姜姑娘，我这才邀她上来没一会，你人便到了。”
“让皇兄见笑了。”
两人一阵寒暄，终于结束，萧琮才牵着姜可矜出了天禄居。
姜可矜亦步亦趋被萧琮拉着跟在他身后：“幸好有殿下你来解围，不然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对了，这个大皇子是坏人吗？”
宫里何来纯粹的好人，又何来纯粹的坏人，萧琮并未直接回答，只道：“大皇子生母卑微且早早离世，他从小养在皇后名下，现今辅佐三皇子。”
“那就是坏人了。”姜可矜断言道。
萧琮一时失笑：“你评判好坏还真是简单。”
“非也，非也。”姜可矜摇着脑袋开口：“屁股决定脑袋，我站在您这边，对您不利的对我来说自然都是坏人，这个道理很朴素。”
萧琮心有所动，紧紧牵着她，风把他轻轻的一声“嗯”送至姜可矜耳畔。
街上玉树明金，车水马龙，穿梭在人流间，姜可矜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想到他们之前的那次拥抱，一种强烈的割裂感爬了上来，她的心情也随之跌落。
就像思考她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一样，这段时日她同样思考了她与萧琮的关系，当然，也是同样的情况，她找不到答案。
她控制不住对萧琮的心动，却也无法真正接受他。
她不断地因为与他的亲近而欢喜，却又一次次因为想到他的身份而陷入痛苦。
他们的关系对他而言并不会是唯一的，纵使他现在对她心动，这份心动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磨，最初吸引他的闪光点也会在时间之旅中变得平淡。
如果有法律的保护，他们的爱情会在婚姻中转化为对彼此意义特殊的亲情，然而在这里，在这个世界，没有这个保护。
他永远有追求新鲜感的权力与自由，甚至世俗与礼制会推着他去封妃纳吉，绵延子嗣，而她，则困在深宫，既没有追逐下一段感情的权利，也没有去追求事业的权利（因为她厌恶宫斗又讨厌权力之争）。
这似乎是无解的，嫁给他是不幸的开始，而爱上他则会加剧这份不幸。
——
他们并未交谈太久便分别了，结果姜可矜回到姜府便听闻有小丫鬟说相爷正在正堂里罚跪三公子。
她一时纳闷，正月大过节的为什么挑这大晚上的罚跪。
果然，到得正堂，只见烛火通明，堂下只跪了一个姜思安，另有姜思安身边的小厮侍立在一侧，却是不见姜绍其人。
“你犯了何事，大晚上的罚你跪。”
姜思安还未看见来人，便已听到人声，他满腹委屈，哭唧唧唤着“阿姐。”
姜可矜一面撩起裙摆蹲在姜思安身侧，一面开口道：“爹也不在，你何苦跪地这样认真。”
等到蹲下来这才看到这个便宜弟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她讶然伸手轻触：“谁打的？爹爹打的？爹爹怎么能打你脸？”
姜思安侧头躲开，脸胀得通红，方才还委屈的眼神有些漂移，支吾着开口：“阿姐你早点回房睡觉吧，我就跪一晚上。”
姜可矜遂了然，姜思安这小子哪里能这么听话，定然是这次真犯了大错，惹得爹爹动了大气，这才半分不辩解，老老实实跪在这里。
此刻吃瓜的心情达到了顶峰，她长出一口气，索性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倚在桌沿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开口：“不如你说说看你干了啥，或许我可以帮你求求情。”
“没有，真没干什么，你就回去睡你的觉吧。”
“好吧，你不说，那让你身边小厮说。”
小厮看着自家小主子的脸色哪里敢说，姜可矜也命令不动这小厮，只能叹口气：“行吧，你们都不说，那我去问问爹爹吧，能让爹爹大过节晚上罚你跪，想必他被气得不轻，现在定然还未睡呢。”
说罢，她抬脚便从太师椅上下来，姜思安叫她不住，只能抱住她的腿，姜可矜还没抽腿呢，他便“哎呦”一声。
姜可矜心道这孩子戏可真多，碰瓷碰地这样自然。
弯腰一看，姜思安眼泪都出来了，她只能连忙道：“好了好了，我不去问爹爹，那你总归跟我讲讲你犯了什么事儿。”
“我，我......”姜思安说不出口，涨得通红的脸搭配上青青紫紫显得五颜六色。
他看了眼小厮，于是小厮便开口道：“回禀小姐，三公子今日在南风馆因为一个小倌和永乐侯府的大公子打起来了。”
姜可矜：？？？
不是，啊，不是，这，每个字她都能听懂，但合在一起她怎么听得有些晕。
没搞错的话，姜思安应该只有十二岁吧，没搞错的话，永乐侯府的大公子是陆时吧......
那南风馆是个什么馆？
姜可矜一时沉默，面上陷入一种空茫的状态。
姜思安看着姐姐面色古井无波，过于平静，只怕是风雨欲来的前兆，只能抱着她腿哭着辩解道：“我和那小倌在内室处得好好的，偏是那陆时闯进来非要说他事先约了这小倌，我才带着小厮们打了他......”
“你先闭嘴。”姜可矜被他哭得脑袋嗡嗡的，用右手扶上太阳穴，一时之间信息量太大，她不知从哪里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