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意在湖边坐了一个多小时,在外面吃过饭就去了学校,

    但她一下午都显得闷闷不乐的,傍晚和于念去食堂吃饭,也没胃口,只吃了几个包子,

    于念见状问她:“怎么了,不开心,”

    陈舒意否认:“没有,我没事,”

    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别人,

    于念转而对何今阳说:

    “何今阳,能不能把你的mp3借给我们听听,”

    他当时正聚精会神的看一本科幻小说,听到声音后眼也不眨的从书包里掏出mp3,

    递给于念:“拿去,”

    于念接过去后在捋顺缠在一起的耳机线,

    陈舒意担心的问:“会被班主任看到吧,”

    那时候班里禁止出现电子产品,不限于手机、mp3,会发现后一律没收,

    任何影响学习的因素都不能出现,谁知道刘少平会不会突然来班里检查,他以前还翻男生课桌兜检查有没有私查手机。

    于念无所谓的说:“没事,咱俩偷偷听,”

    说罢将耳机分一只给陈舒意,

    两个人侧着头枕着胳膊,趴在课桌上,

    于念问陈舒意:“想听谁的歌,”

    “都行,你选吧,”

    于念放了一首周杰伦的《七里香》,

    那时候喜欢的歌手不外乎是周杰伦、陈奕迅等。

    两个女生面对面享受着轻松自在的时光,看着对方的模样忍俊不禁笑起来,

    有同学从过道路过,看到她们在听mp3,

    邹跃装作严肃的说:“郑班,我举报,有人听mp3,

    邹跃叫的另一个人是班里的另一个班长郑庭轩,

    上次班里打架事件发生后,刘少平觉得还是要一个男生来帮忙管理班级,

    于是他就定了郑庭轩,

    郑庭轩过来后,看了一眼,说:

    “别打扰别人学习,”

    “……”

    推着邹跃走了,

    被抓包的两个人继续理所当然的做着班规禁止的事,

    总有人挑战一成不变的高中生活,为枯枯躁的生活点光加彩,

    未来的某一天,

    当高中毕业的那一天,

    拍完毕业照的那一刻,

    你是否会怀念在三年里所有惬意自由的时光。

    听了有两首歌,枕的胳膊有点麻,

    这时四班班主任蔡东南在教室门外喊,

    “哎,班长在吗?”

    陈舒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掉耳机,抬头望过去,“在,”

    蔡东南招手让她出来,

    陈舒意跑了出去:“蔡老师,怎么了,”

    “你们班主任刚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有事,让你们晚自习做套数学试卷,卷子在他办公室桌子上,”

    陈舒意点头:“好的老师,”

    她去刘少平桌子上将试卷领了回来,放到了讲台上,

    于念瞧见了便问:“什么啊,”

    陈舒意:“数学试卷,晚自习做,”又跟他们说了刘少平晚自习不来,

    “啊,”

    何今阳痛苦嚎了一声:“为什么偏偏是数学啊,考语文英语也好啊,”

    于念:“谁让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呢,”

    晚上7点开始上晚自习,数学课代表李钰提前将试卷按组分好,到了时间就将试卷发下去,

    一沓一沓试卷往后传递,讲台上还留了几张,许是因为有同学没来,

    “考试两个小时,中间不下课,自由去厕所,”

    他回座位拿了自己的凳子,坐在讲台上,代替刘少平坚督考试,

    考试期间教室寂静无声,只剩下翻卷子的声音,期间也有人去洗手间,但大多数还是坐在座位上认真写试卷,即使有点困难,但仍全力以赴。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李钰看时间到了,

    站起来提醒:“时间到了,各组组长收下试卷,”

    一班的分组是以列来分,第一排的人为各组的组长,

    有的组长是自己去收试卷,有的组是从最后一个将试卷传到前面来,

    收完之后,课代表整理了一下,送到刘少平办公桌上。

    放学后,陈舒意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态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书店,

    整条街漆黑一片,只有几个店还亮着灯光,饭馆、文具店还有书店,零零散散的都有客人,还都是穿着校服刚下课的学生,

    陈舒意停好车,走进店里,赵方荣手里拿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妈,”

    赵方荣回头:“嗯,”看清是陈舒意后,说“放学了,”

    陈舒意“嗯”了一声,又问:

    “您看什么呢,”说完凑上去看,

    “有人预定了几本书,我先给他找岀来,”

    陈舒意见有活干,说:“我来找,”

    在整理的过程中,赵方荣问:

    “今天怎么没回家来书店了,”

    平时放学后陈舒意都不来书店,直接回了家。

    陈舒意手上将书垒成一堆,又用纸皮包裹住,说:“想跟你一起回家,”

    女儿难得的要求,赵方荣得答应,

    “好啊,这个装好咱们就回家,”

    陈舒意将车停在了店里,赵方荣锁好门,开车回家。

    一路上陈舒意与赵方荣说着学校里的事。

    回到家后也就十点半左右,赵方荣说给她下点小馄饨,

    陈舒意在旁边水池洗配菜,脑海里想着怎么和赵方荣说,话哽在喉咙,犹豫不决,

    挣扎了半天,声音里带着些许泄气似的说:

    “妈,”

    赵方荣:“怎么了,有事跟我说,”

    “他来找我了,”

    “谁啊,”

    陈舒意:“我爸,”

    这还是八年来,她第一次说“爸”这个字,陌生又熟悉,

    赵方荣脸色一沉,随后又不在意问:

    “什么时候,”

    “昨天,”

    赵方荣转头看着她,一针见血的说:

    “所以你手受伤跟这个有关,”

    陈舒意低声回:“也不…完全是,”

    锅里的水开了,赵方荣下着小馄饨,

    “他是你爸,他见自己的女儿是应该的,”

    陈舒意将陈颐民和她说的话一一说出来:

    “我没和他说几句话,”

    最后,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我不会原谅他的,”

    “……”

    赵方荣听完后,对她说:

    “小孩子不应该有这么重的心事,”

    她了解陈舒意的性格,心思重,对一些事情容易耿耿于怀,埋在心里对谁也不说。

    陈舒意低着头忙着手上的东西,缓慢的动作暴露了她的内心深处的脆弱。

    吃完饭后陈舒意去洗漱

    完事之后,她刚要回房间,经过客厅,

    赵方荣叫住了她,宽慰她:

    “舒意,”

    “什么都别想也别管,好好睡觉,”

    陈舒意:“知道了,妈妈,”

    她躺在床上,回忆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

    她告诉赵方荣陈颐民来见她的事,不是贪恋那仅有的父爱来为错误的人开脱,只是她不想对赵方荣有所隐瞒,

    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的亲生父亲突然出现,打乱了原有平淡的生活。

    十一月初,天气逐渐转凉,

    这几天都是阴沉沉的,每天都在下雨,

    于是赵方荣这几天就没让陈舒意骑车,每天车接车送,

    周六还要上课,陈舒意双手插在校服上衣兜里,下巴缩在卫衣里,努力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走在柏油路上,耳边传来一声“陈舒意,”

    陈舒意转头看去,

    杨途推着山地车走在她旁边,说:

    “你的学生卡掉了,”

    他摊开手掌,一个蓝色的银行卡大小的东西映入眼帘,

    陈舒意低头一看,上面印着自己的证件和,还真是自己的学生卡,

    可能是刚才从兜里拿纸的时候扯岀来掉到了地上。

    陈舒意急忙感谢:“谢谢你,”

    杨途说“没事”

    这时车辆正是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他又推着车掉了个头,走到了陈舒意的左边,让她走在了马路里面,

    又问她怎么没骑车,平时放学看她都是和朋友一起去车棚推车,五班离停车场比较近,每次放学站在栏杆那都能看到朋友挽着她的胳膊,她安安静静的,看着旁边人闹,

    渐渐的他也摸索出女生的时间,经常和她来个“偶遇”

    平时上学路上难碰到她,今天他推着车一瞥,看见了熟悉的人在前面,

    又看到有东西从口袋掉了出来,他赶忙捡起来追上前还给她,

    陈舒意回他:“天冷,不想骑车,”阴冷的风吹得人骨头发凉,没有车里的空调暖和,

    杨途又问:“你们班主任说了什么时候期末考试吗?”

    陈舒意转头看向他:“还没说,”

    “老蔡也没说,”

    陈舒意声音嗡嗡的问:“应该快了吧,”已经十一月份了,本学期快过半了,

    到了教学楼前面的广场,

    过马路的时候,陈舒意刚要走,没注意到后面来的车,

    杨途余光瞥见后握着她的胳膊将人拉了回来,

    陈舒意一下子靠到了杨途的身上,突如其来的略显亲密的动作,她整个人僵硬的缩着,

    杨途放开了手,说:“小心一点,”

    陈舒意轻声说:“谢谢,”

    他们在岔路口分开,杨途去教学楼后面停车。

    时间飞逝,不知不觉来到十一月中旬,虽然临城天气温度还没有到零下,但陈舒意早早穿上了棉服,一连几天都在下雨,冷得人受不了。

    放学的时候雨居然停了,她和于念何今阳在校门口分开,她要在校门口等赵方荣来接,

    她站在门口的树下,周围是行行色色的人,

    红色出租车在招揽顾客,背着书包的学生迅速通过马路上面的天桥,顺利到达对面的公交站,

    这时一个声音将她的视线拉回,

    “陈舒意,”

    陈舒意看清来人,怔了下,面色僵硬,不想和她打交道,转身就要走,

    女人扯着她的胳膊,拦着她不让她走,

    田明君扯着嗓子说:“把话说清楚再走,”

    陈舒意奋力挣脱,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她被女人逼到了围墙边,

    对方嗤笑了一声,

    “和我没话说,和你爸的钱有话说吧,”

    “把10万块钱还回来,”

    陈舒意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是在说陈颐民私底下给了她钱,还是10万块,

    陈舒意:“他没给我,”不仅现在没给,过去八年也没给,

    田明君显然不信,威胁她:“今天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去找你妈,”

    陈舒意声音激动的说:“你别去恶心我妈,”

    “恶心,看来你妈把你教的也不怎么样,一样的没素质,”

    “对你这样的小三还要什么素质,”她说出那个恶劣的称呼,平淡的语气却具有足够的杀伤力,

    声音一出,路过的人都往这边看,

    女人见视线都看向自己,一句话彻底将她激怒,上手扯陈舒意的衣服,

    “你别碰我,”

    一位大哥看不下去上前阻止,上来将两人分开,“干什么,打学生干吗,”

    女人面色狰狞,头发凌乱,“要你管,”

    旁边一位接孩子的阿姨小声和人分享自己所看到的情况,

    “这女的勾引了这个学生她爸,这个来要钱了,”

    “原来是小三啊,”

    “真不要脸,”

    “……”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陈舒意被周围的声音吵得头脑混乱,

    这时一个男人从人群中穿过,“舒意,”

    走到陈舒意身边,看她的衣服被扯乱了,书包掉在地上,问:“有没有受伤,”

    陈舒意内心委屈,喊了一声:“哥,”好在有靠山来了,

    陈政屿从地上捡起陈舒意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地上的水将书包浸湿了一块,问她田明君在这干什么,

    陈舒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完整的给他讲述一遍,

    陈政屿听完后,也大致明白了,对眼前的女人没好气的说:

    “大人的事,别欺负孩子,”

    “再有下一次,我以寻衅滋事抓你进去吃几天免费的劳饭,”

    田明君面对警察嚣张的态度一扫而尽,慌乱的眨眼睛,

    陈政屿本身就对这种毫无道德底线的人没有好印象,和陈颐民一家的又如何,他的婶婶只有赵方荣一个。

    接着他拿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这时从人群中又走过来一个男人,嘴里喊着:

    “小姨,”

    背着书包的男生走到田明君身边,问她:“小姨,怎么了,”

    他刚走出校门,看到左边学校围墙那站了不少人,好像在吵架,

    他起了好奇,走上前准备观望一番,

    没想到瞧见一个熟悉的人,

    他心想小姨怎么在这,这才走上前问她怎么了。

    杨途站在田明君旁边,给她拾起掉在地上的斜跨包,

    他随意抬眼一望,对面站着的是陈舒意,女生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

    她怎么也在这?

    陈舒意听清了那声“小姨,”

    她忽然觉得世界太小了,

    为什么有些人非要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杨途看明白了,原来是两个人之间起了争执,

    他又听到路人在窃窃私语:“原来这是那小三的外甥,”

    小三?外甥?

    杨途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急切的询问田明君:“小姨,到底怎么了,”

    田明君:“没事,你别管,”

    陈政屿递给她手机,让她接电话,电话那头是陈颐民,

    “……”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但田明君的情绪依然很激动,

    过了半晌,电话挂掉,陈政屿将手机拿来,

    顺便“劝告”她:“你有什么事找小叔说去,别再来找舒意的麻烦,”

    陈舒意对电话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她只想逃离这里,神经紧紧绷成一根弦,快要断了,开口说:

    “我再说一遍,他没给我钱,你犯不着找我要,”

    话音落下,陈政屿左手拎着她的书包,右手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带出了人群,

    陈舒意与杨途擦肩而过。

    此刻,竟然下起了雨,周围的人四散开来,寻找能避雨的地方,

    雨落进人的眼睛里,

    好像一窝清澈的泉水,

    又好像在流泪,

    街上的广播适时提醒

    “暴风雨即将到来,广大居民尽量避免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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