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整洁的房屋内，清心香烟雾袅袅，两侧烛火通明，映出女子坚毅冷冽的侧脸。
少年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她，带血的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衣裙，女子雪白的衣裙印上了带血的指痕，脏污一片。
少年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粗粝，像被无数把刀片划过嗓子：“师姐，你相信我，玄灵玉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
他脸上带血，额头於青，背上鞭痕错杂，渗出斑驳血迹。
“师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师姐，求你，救救我……”
少年双目清澈，恳求地望着她，眼中透出隐隐泪光。
女子眸光闪动，神色复杂，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少年已经受过鞭刑，本被关在天玄山专门审问囚犯的暗牢中，不知怎么摆脱看守，逃了出来，女子的目光落在他浑身上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处，目光隐隐闪动，满是不忍。
白色衣衫上鲜血刺目，明灭的火光透过窗户映在他的身上，映出少年的面容，眉目深深，轮廓分明，如刀凿斧削，哪怕沦落到现在的境地，也依旧俊美非凡。
外面嘈杂的脚步和着人声，一派嘈杂，门派中的人正不停搜寻。
女子的心摇摆不定，外面嘈杂的人声与少年恳求、悲伤、孤注一掷的目光重叠在一起，撕扯着她的心。
玄灵玉传承百年，经历代掌门，是天玄门派机关术的命门，一旦丢失，整个门派都可能面临极大危险，和这件事扯上关系是什么后果，身为天玄门弟子的程嫤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程嫤再清楚不过他的秉性。
心性纯良，寡静少言，对战时连敌人都不忍赶尽杀绝的人，怎么会偷关系整个门派安危的传世宝玉呢。
更何况，初入门派时，他们都曾立下血誓，永生永世绝不背叛门派，残害同门，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体内的誓言蛊绝不会这么轻巧地放过他。
心中思索定，程瑾走上前扶起他，柔声道：“轻寒，你放心，我信你。”
“师姐！”
听到女子说信他那刻，莫轻寒惊恐无措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他紧紧握着程瑾的手，仿佛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门外，忽然有人拍门，声音很急，门窗啪啪作响：“师姐，你在吗？师姐，快开门！”
程瑾和莫轻寒俱是一惊，莫轻寒浑身颤抖，紧紧抓着程瑾的衣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经历。
“师姐……”他唇间无声翕动，眸中蒙上了一层水痕，恳求地望着她。
程瑾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动了动唇无声道：“放心。”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年轻小师弟敲门的手离程瑾额头一寸远处险险停下。程瑾看着他，视线落在他举起的手上，似笑非笑。这名弟子她认识，是门派中负责看守暗牢的一名弟子。
小师弟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看到程瑾的神色还有些后怕，小心翼翼道：“师姐？”
程瑾毫不客气在他额头狠狠敲了一记，训斥道：“毛毛躁躁是做什么？平时学的清规戒侓都学到哪里去了？”
小师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解释道：“师姐不要怪我，实在是事出紧急，莫轻寒他逃跑了，现在门中上上下下都在找他呢！”
“莫轻寒逃跑了吗？那师兄呢，他回来了吗？”
小师弟点点头，道：“莫师兄……莫轻寒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直说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今晚他突然倒在地上，怎么都叫不醒，看守的另一个师兄打开门进去查看时，被他给打晕了，然后他就逃跑了。师兄还没有回来，或许还未找到玄灵玉的消息吧。”
程瑾点点头，她身体方才渐好，醒来不过一日，便听到莫轻寒被抓、以及师兄下山寻找玄灵玉的消息。
玄灵玉丢失虽事关重大，山门之外的一些障眼机关都消失殆尽，但只要图纸还在，那些真正的机关就仍能继续保护天玄山，保护门中众人。
这两件事，是每一个天玄门的弟子都知道的事，至于图纸在哪，只有师父知道了。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既然莫轻寒当初已经服下誓言蛊，为何师父还是认为是他偷的玄灵玉。
心中疑惑，她便开口询问，或许这位看守暗牢的小师弟知道些什么。
听见程瑾问他原因，小师弟叹了口气道：“师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坚持认为是莫师……莫轻寒偷的，虽然当初都服了蛊虫，但师父坚持说莫轻寒一定是找到了解蛊的药，之后才偷了玄灵玉
小师弟继续道：“师父这次很是震怒，若是找到他一定会不会轻饶他的！”
程瑾点点头，语气有些惆怅：“是啊，依师傅的性子，一定不会轻饶他的，师父最讨厌叛徒了……”
小弟子道：“既然师姐没有看到，那我就再去别处找找，师姐若是见了他一定抓住他，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程瑾点点头，嘱咐道：“嗯，你注意安全。”
“好嘞，师姐。”小师弟回头灿烂一笑，飞快跑远了。
房门又被重新合上，房间中已不见了那道白色的身影，程瑾在屋中看过一圈，目光落在帷幔后的一角白色布料上，慢慢走了过去。
越靠近，程瑾能看到那帷幔抖动的更加厉害，最后甚至能看出里面藏着的人来。
程瑾无奈叹了口气，她走上前，轻声道：“轻寒，人已经走了，不用怕了。”
帷幔被人紧紧抓着，程瑾将帷幔缓缓从那双紧握的手中扯下，露出一张满脸是泪的面容。
“师姐……”莫轻寒颤声道，眼泪似乎怎么也怎不住。
程瑾拿出绢布，擦干他脸上的泪痕，有些无奈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些什么！”
说完，他把绢布往莫轻寒手中一塞，把他拉了出来。
莫轻寒的声音还有些抽噎，他道：“师姐，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一看到师姐就忍不住，我好害怕……好害怕……师姐，你会……会不要我……让他们把我抓起来……”
程瑾道：“不要哭了，我不是说了相信你吗？而且他已经走了，这里没有人要抓你。”
莫轻寒点点头，声音还有些抽噎：“嗯。”
程瑾拿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丢在床上，道：“轻寒，你快去把衣服换了！”
一身白色太显眼了，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白色，不，不对，他有时也喜欢穿黑衣服，一身黑衣一个人坐在一边，看着某处发呆，谁说话也不理。
“师姐，你……还愿意相信我吗？”莫轻寒目光迟疑，犹豫地问道。
程瑾笑了笑，道：“当然，我相信你。”
她笑着望着他，眼中也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一瞬间照亮了莫轻寒那颗冰冷孤寂的心。
“师姐……”他喃喃唤道，静静地望着程瑾。
程瑾推了推他，催促道：“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吧，我在这等你。”
房间内，烛光闪动。
程瑾坐在桌子前，背对着帘子，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瑾握着杯子，淡定地喝着茶水。
身后又忽然传来碰到桌角的声音，以及压低了声音，喊出了一半的痛呼声……
此刻程瑾忽然后悔没有接受师父以前送她那个画着满屏青翠绿竹的屏风，虽然那个出自师父之手的屏风史无前例的丑，但总好过这样让别人觉得尴尬。
虽然她觉得无所谓，但很明显，身后的人并不是这样想的，接二连三的碰撞声，让她有些头疼，不就是换一身衣服吗？她很好奇，莫轻寒是怎么换个衣服也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想到他方才满脸泪水的模样，程瑾打消了心中这个想法。
连喝了五杯茶水后，身后终于传来一声：“师姐，我换好了。”
莫轻寒有些尴尬地揪着衣服，道：“有些小了……”
下衣还好，上身衣服紧紧贴着他的身子。
“嗯。”程瑾扫视了一眼，觉得确实是小了，可是没道理上衣不合身，下衣合身。
或许，是她去取衣服的时候拿错了……
想到那日取衣服时她匆匆忙忙，甚至有些称得上鬼鬼祟祟的模样，顿时觉得拿错了别人的上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没关系，不妨碍逃跑就行。程瑾心中如此想着。
程瑾道：“好了，既然换好了我们就走吧！”
莫轻寒点点头，跟在程瑾身后。
走到门口时，程瑾又停下，回去找了一方黑布，道：“等等。”
“师姐？”莫轻寒有些不解。
程瑾踮起脚，手中拿着一块黑色方巾蒙住莫轻寒的脸，只露出他黑沉如水的双眸。
“师姐。”
“嗯？”
莫轻寒目不转盯地看着面前女子专注的样子，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他轻声道：“师姐，我突然不想走了。”
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程瑾正在系着方巾，并未发觉他的不同，只是随口问道：“为什么？”
莫轻寒沉沉地看着她，眼中是溢出水的柔情：“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不想走了，或许……是舍不得师姐……”
莫轻寒拉着程瑾腰间的剑穗，轻轻扯着。
程瑾浑然不觉，只把手中的另一块黑色方巾往桌子上一放，道：“那你再好好想想，若是真不想走了，我即刻就把你送回去。”
想到暗牢中受的皮肉之苦，莫轻寒浑身一抖，不忍回顾，咬牙道：“师姐，还是让我走吧，劳烦师姐了！”
程瑾看见他似回想起什么，咬着牙浑身一颤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这次确定了？。”
莫轻寒点点头，咬牙坚定道：“嗯，确定了。”
话音刚落，程瑾就拿起黑色方巾又蒙在了他脸上。
“师姐，为什么要戴两个？”莫轻寒不解地问道。
程瑾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戴两个遮的更严实，这下谁都认不出你了。”
莫轻寒沉默不语，目光沉沉地望着程瑾，似乎有些低落。
程瑾道：“快走吧！”
房间内蜡烛被吹灭，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皎洁一片，莫轻寒却忽然道：“师姐也认不出吗？”
“什么？”程瑾下意识反问道。
莫轻寒不答。
程瑾忽然反应过来莫轻寒在说什么，心中有些无奈，奇怪莫轻寒这个时候竟然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蒙面的方巾是她亲手给他戴上的，她怎么会认不出他！程瑾默默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只是道：“我们快走吧！”
莫轻寒轻轻应了声，语气有些闷闷不乐：“好。”
少年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她，带血的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衣裙，女子雪白的衣裙印上了带血的指痕，脏污一片。
少年开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粗粝，像被无数把刀片划过嗓子：“师姐，你相信我，玄灵玉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偷的……”
他脸上带血，额头於青，背上鞭痕错杂，渗出斑驳血迹。
“师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师姐，求你，救救我……”
少年双目清澈，恳求地望着她，眼中透出隐隐泪光。
女子眸光闪动，神色复杂，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少年已经受过鞭刑，本被关在天玄山专门审问囚犯的暗牢中，不知怎么摆脱看守，逃了出来，女子的目光落在他浑身上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处，目光隐隐闪动，满是不忍。
白色衣衫上鲜血刺目，明灭的火光透过窗户映在他的身上，映出少年的面容，眉目深深，轮廓分明，如刀凿斧削，哪怕沦落到现在的境地，也依旧俊美非凡。
外面嘈杂的脚步和着人声，一派嘈杂，门派中的人正不停搜寻。
女子的心摇摆不定，外面嘈杂的人声与少年恳求、悲伤、孤注一掷的目光重叠在一起，撕扯着她的心。
玄灵玉传承百年，经历代掌门，是天玄门派机关术的命门，一旦丢失，整个门派都可能面临极大危险，和这件事扯上关系是什么后果，身为天玄门弟子的程嫤再清楚不过。
只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程嫤再清楚不过他的秉性。
心性纯良，寡静少言，对战时连敌人都不忍赶尽杀绝的人，怎么会偷关系整个门派安危的传世宝玉呢。
更何况，初入门派时，他们都曾立下血誓，永生永世绝不背叛门派，残害同门，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体内的誓言蛊绝不会这么轻巧地放过他。
心中思索定，程瑾走上前扶起他，柔声道：“轻寒，你放心，我信你。”
“师姐！”
听到女子说信他那刻，莫轻寒惊恐无措的目光瞬间亮了起来。他紧紧握着程瑾的手，仿佛在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门外，忽然有人拍门，声音很急，门窗啪啪作响：“师姐，你在吗？师姐，快开门！”
程瑾和莫轻寒俱是一惊，莫轻寒浑身颤抖，紧紧抓着程瑾的衣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经历。
“师姐……”他唇间无声翕动，眸中蒙上了一层水痕，恳求地望着她。
程瑾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动了动唇无声道：“放心。”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年轻小师弟敲门的手离程瑾额头一寸远处险险停下。程瑾看着他，视线落在他举起的手上，似笑非笑。这名弟子她认识，是门派中负责看守暗牢的一名弟子。
小师弟如释重负，松了口气，看到程瑾的神色还有些后怕，小心翼翼道：“师姐？”
程瑾毫不客气在他额头狠狠敲了一记，训斥道：“毛毛躁躁是做什么？平时学的清规戒侓都学到哪里去了？”
小师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急忙解释道：“师姐不要怪我，实在是事出紧急，莫轻寒他逃跑了，现在门中上上下下都在找他呢！”
“莫轻寒逃跑了吗？那师兄呢，他回来了吗？”
小师弟点点头，道：“莫师兄……莫轻寒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直说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今晚他突然倒在地上，怎么都叫不醒，看守的另一个师兄打开门进去查看时，被他给打晕了，然后他就逃跑了。师兄还没有回来，或许还未找到玄灵玉的消息吧。”
程瑾点点头，她身体方才渐好，醒来不过一日，便听到莫轻寒被抓、以及师兄下山寻找玄灵玉的消息。
玄灵玉丢失虽事关重大，山门之外的一些障眼机关都消失殆尽，但只要图纸还在，那些真正的机关就仍能继续保护天玄山，保护门中众人。
这两件事，是每一个天玄门的弟子都知道的事，至于图纸在哪，只有师父知道了。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既然莫轻寒当初已经服下誓言蛊，为何师父还是认为是他偷的玄灵玉。
心中疑惑，她便开口询问，或许这位看守暗牢的小师弟知道些什么。
听见程瑾问他原因，小师弟叹了口气道：“师姐，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坚持认为是莫师……莫轻寒偷的，虽然当初都服了蛊虫，但师父坚持说莫轻寒一定是找到了解蛊的药，之后才偷了玄灵玉
小师弟继续道：“师父这次很是震怒，若是找到他一定会不会轻饶他的！”
程瑾点点头，语气有些惆怅：“是啊，依师傅的性子，一定不会轻饶他的，师父最讨厌叛徒了……”
小弟子道：“既然师姐没有看到，那我就再去别处找找，师姐若是见了他一定抓住他，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程瑾点点头，嘱咐道：“嗯，你注意安全。”
“好嘞，师姐。”小师弟回头灿烂一笑，飞快跑远了。
房门又被重新合上，房间中已不见了那道白色的身影，程瑾在屋中看过一圈，目光落在帷幔后的一角白色布料上，慢慢走了过去。
越靠近，程瑾能看到那帷幔抖动的更加厉害，最后甚至能看出里面藏着的人来。
程瑾无奈叹了口气，她走上前，轻声道：“轻寒，人已经走了，不用怕了。”
帷幔被人紧紧抓着，程瑾将帷幔缓缓从那双紧握的手中扯下，露出一张满脸是泪的面容。
“师姐……”莫轻寒颤声道，眼泪似乎怎么也怎不住。
程瑾拿出绢布，擦干他脸上的泪痕，有些无奈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些什么！”
说完，他把绢布往莫轻寒手中一塞，把他拉了出来。
莫轻寒的声音还有些抽噎，他道：“师姐，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一看到师姐就忍不住，我好害怕……好害怕……师姐，你会……会不要我……让他们把我抓起来……”
程瑾道：“不要哭了，我不是说了相信你吗？而且他已经走了，这里没有人要抓你。”
莫轻寒点点头，声音还有些抽噎：“嗯。”
程瑾拿出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丢在床上，道：“轻寒，你快去把衣服换了！”
一身白色太显眼了，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白色，不，不对，他有时也喜欢穿黑衣服，一身黑衣一个人坐在一边，看着某处发呆，谁说话也不理。
“师姐，你……还愿意相信我吗？”莫轻寒目光迟疑，犹豫地问道。
程瑾笑了笑，道：“当然，我相信你。”
她笑着望着他，眼中也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一瞬间照亮了莫轻寒那颗冰冷孤寂的心。
“师姐……”他喃喃唤道，静静地望着程瑾。
程瑾推了推他，催促道：“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吧，我在这等你。”
房间内，烛光闪动。
程瑾坐在桌子前，背对着帘子，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瑾握着杯子，淡定地喝着茶水。
身后又忽然传来碰到桌角的声音，以及压低了声音，喊出了一半的痛呼声……
此刻程瑾忽然后悔没有接受师父以前送她那个画着满屏青翠绿竹的屏风，虽然那个出自师父之手的屏风史无前例的丑，但总好过这样让别人觉得尴尬。
虽然她觉得无所谓，但很明显，身后的人并不是这样想的，接二连三的碰撞声，让她有些头疼，不就是换一身衣服吗？她很好奇，莫轻寒是怎么换个衣服也弄得这么鸡飞狗跳的，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不过想到他方才满脸泪水的模样，程瑾打消了心中这个想法。
连喝了五杯茶水后，身后终于传来一声：“师姐，我换好了。”
莫轻寒有些尴尬地揪着衣服，道：“有些小了……”
下衣还好，上身衣服紧紧贴着他的身子。
“嗯。”程瑾扫视了一眼，觉得确实是小了，可是没道理上衣不合身，下衣合身。
或许，是她去取衣服的时候拿错了……
想到那日取衣服时她匆匆忙忙，甚至有些称得上鬼鬼祟祟的模样，顿时觉得拿错了别人的上衣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没关系，不妨碍逃跑就行。程瑾心中如此想着。
程瑾道：“好了，既然换好了我们就走吧！”
莫轻寒点点头，跟在程瑾身后。
走到门口时，程瑾又停下，回去找了一方黑布，道：“等等。”
“师姐？”莫轻寒有些不解。
程瑾踮起脚，手中拿着一块黑色方巾蒙住莫轻寒的脸，只露出他黑沉如水的双眸。
“师姐。”
“嗯？”
莫轻寒目不转盯地看着面前女子专注的样子，怎么也移不开视线，他轻声道：“师姐，我突然不想走了。”
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程瑾正在系着方巾，并未发觉他的不同，只是随口问道：“为什么？”
莫轻寒沉沉地看着她，眼中是溢出水的柔情：“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不想走了，或许……是舍不得师姐……”
莫轻寒拉着程瑾腰间的剑穗，轻轻扯着。
程瑾浑然不觉，只把手中的另一块黑色方巾往桌子上一放，道：“那你再好好想想，若是真不想走了，我即刻就把你送回去。”
想到暗牢中受的皮肉之苦，莫轻寒浑身一抖，不忍回顾，咬牙道：“师姐，还是让我走吧，劳烦师姐了！”
程瑾看见他似回想起什么，咬着牙浑身一颤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开口道：“这次确定了？。”
莫轻寒点点头，咬牙坚定道：“嗯，确定了。”
话音刚落，程瑾就拿起黑色方巾又蒙在了他脸上。
“师姐，为什么要戴两个？”莫轻寒不解地问道。
程瑾抬眸看了他一眼，道：“戴两个遮的更严实，这下谁都认不出你了。”
莫轻寒沉默不语，目光沉沉地望着程瑾，似乎有些低落。
程瑾道：“快走吧！”
房间内蜡烛被吹灭，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皎洁一片，莫轻寒却忽然道：“师姐也认不出吗？”
“什么？”程瑾下意识反问道。
莫轻寒不答。
程瑾忽然反应过来莫轻寒在说什么，心中有些无奈，奇怪莫轻寒这个时候竟然会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蒙面的方巾是她亲手给他戴上的，她怎么会认不出他！程瑾默默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只是道：“我们快走吧！”
莫轻寒轻轻应了声，语气有些闷闷不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