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
江叙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像她并不存在一样。
迅速扭过头，既然他假装不认识自己，那她也不要自讨没趣了。
颁奖仪式进行到一半，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提议了一个游戏。
游戏内容大概就是由主持人在现场随机进行挑选，选到谁了就要站起来回答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公开处刑版的真心话大冒险，只是没有惩罚，必须回答，真假自辨。
前面已经有两个幸运儿落网，林向晚大致也知道这个游戏的精髓了。
问的问题基本上就是围绕感情经历。
在场的大多数博主和明星都比较年轻，主办方大概也知道年轻人的恋情八卦最容易产生热度。
江叙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余光看向他的时候，他都在玩手机。
并且，还非常光明正大……
林向晚甚至还有些羡慕。
到第三个人的时候，过道处走来个礼仪，她俯身轻道：“小姐，给您一个毛毯吧。”
林向晚颔首接过，道了句谢谢，披在身上。
来得真是时候啊，不然一整晚下来她指定要感冒。
现场的明星八卦仿佛更有意思一些，林向晚完全被吸引。
丝毫没注意到礼仪对着江叙比了个ok的手势，江叙也点了点头。
第三个人结束后，主持人朝第五排走了过来。
林向晚有一种强烈的，下一个就要点到她的预感，就和上学时期老师点名的感觉一样。
你越是默念千万别点自己便越是会点到你。
她低头，尽量避免对视。
主持人似乎站定在了江叙附近，刚要说话，江叙轻咳了声。
那话筒便像有了灵气，直直地伸向林向晚面前。
真的服了……
林向晚有些尴尬地起身，男主持人问道：“请问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林向晚。”
女主持人加入进来，微笑道：“向晚小姐，今天是什么契机过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呢？”
林向晚的表情明显比对着男主持时候好了许多，“我是陪朋友过来的。”
男主持看了眼江叙，意味不明地哦了声，这声哦拖得很长，“这个朋友也有可能是男朋友。”
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会场内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起来。
林向晚看了看江叙，男人毫无反应，正想解释。
女主持紧接着说：“向晚小姐，你一共交过几个男朋友？”
她脱口而出：“一个”。
身旁的人好像轻呵了声，这声音似有若无，以至于她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男主持人又惊呼一声，似乎在感叹这对天作之合，“那你们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林向晚一惊，又迅速恢复镇定。这已经超出了她原本能接受的范围，她可以选择拒绝回答：“不是只问一个问题吗？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气氛有些尴尬。
女主持人话锋一转，打了圆场：“老王，这是人家情侣间的事情，你管这么宽干嘛？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情侣。”
男主持人也附和着，大屏幕上只有他们俩，俊男靓女引得全场欢呼。
其实支持人的本意是想采访她身边的江叙，毕竟是互联网新锐，还长得这么帅，热度想必不会低。
只是男人的气质过于压迫，而她又恰好有几分美貌，这才退而求其次采访了她。
然后，故意营造出一副他们俩人是情侣的样子，再问几个搞事情的问题，也能有一大波热度。
只是没想到被她噎了回去。
暖场环节结束，舞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颁奖。
林向晚余光瞥了眼江叙，他没再玩手机了，瘫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着，脸色不太好看。
被人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也难怪他会难受。
而她这个当事人居然没在第一时间澄清。
正好插了段广告，趁着空挡，林向晚低声说了句：“江叙，我刚刚没来得及……”
不等她说完，江叙竟直接起身离场了。
犹豫了两秒，林向晚也起身跟了过去。
男人腿长，步子迈得极大，只是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她实在跟不上了，这时候人群基本都集中在演播厅，外面只剩下他们俩。
林向晚停下，即使他非常不喜欢自己喊他。
她还是大声喊了句：“江叙。”
好像起了作用，江叙停下了。
林向晚跑过去，站在他身旁，嘴里还喘着气，“江叙，我刚刚不是故意不否认的，我没来得及，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女孩比他矮了大半个头，江叙低头看她，冷峻的目光像要将她射穿。
“我可以回去发条微博澄清，或者我让沈嘉禾帮我们澄清，她粉丝更多一些，可以吗？”
突然。
他猛地举起她的左手手腕，把她整个人逼退到墙边，力度极大。
林向晚肩上的披肩滑落，雪白的肩膀整个露了出来，离他那样近。
江叙的眼神动摇了片刻，他拼命咬牙，将心底那抹欲望平息。
林向晚感觉腕骨快被捏碎，眉头紧紧皱着，眼中泛起涟漪，另一只手试图将江叙的手剥开，“江叙，疼……”
江叙低笑了声，冷冷说道：“你也知道疼？”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滴，手上被禁锢的力道似乎松了些，但仍未放手。
半晌后。
江叙低声自嘲道：“林向晚，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男人松开手，快步走出她的视线。
林向晚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身子瞬间失力，瘫软在地，浑身止不住地发颤，眼泪重重地砸向地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江叙。
六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临港大学操场的看台上，元旦刚过，晚上九点，寒风像刀子刮过脸庞。
那天好像下雨了，但又好像是下了雪，林向晚记不太清，她只记得那天好冷好冷。
江叙帮她掖了掖围巾，而后捂住她的手，塞进他的羽绒服里。
没有责怪她为什么失约，没和他一起跨年。
甚至也没有怪她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好像一切都早有预兆。
林向晚将手抽回，平静地说出了那句，普通的但又伤人的话。
江叙逃避了分手的话题，自顾自地说着三天后该怎么给她庆祝生日。
她异常冷静地补充了句：“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会陪我过生日。”
男孩的眼神顷刻间涣散，所有的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瞬间化为虚有。
——
演播厅外没有暖气，林向晚觉得身子发冷，忍不住地咳嗽。
她慢慢起身，将毛毯重新披在身上，还未站定，只感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汽车的副驾驶位上，一切都很陌生。
林向晚坐直了身，朝四周看了看，江叙斜倚在驾驶位的窗外，指尖夹着根烟。
似乎察觉到她已经醒来，江叙将烟头摁灭在雪地里，开门进来。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烟味，弥漫在车内。
良久。
“我只交过一个男朋友，江叙，我没有骗人。”
江叙没想到她还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原本调整好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
“够了，我真的不想听你说你的光辉往事。”
“我以前……”
“林向晚！”江叙厉声喊道，最后一丝情谊也被撕碎，“我在你眼里从来都不算被认真对待过，是吗？”
她只想好好和他解释，没有别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可是江叙根本不听。
林向晚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她哽咽道：“不是的。”
“那就是后来那位，我真的替他感到可惜。”
而后，江叙又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为什么在我面前贬低他？怎么？你又想来找我旧情复燃了？”
该怎么回答？
她确实有过那么一丝奢望，期待他对自己还有些感情。
真可笑啊，她怎么会这样想。
江叙已经恨她入骨了吧。
“对不起。”林向晚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快要听不见。
这是她这六年来最想说的话，哪怕江叙不接受，她也要说出来。
对面没再回答，气压低到极点。
林向晚想开门下车，也不知道晚会结束了没有，她突然跑出来也没和沈嘉禾说一声。
“你又要去哪？”江叙问道，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她低头，像只犯了错的小猫，“我朋友还在……”
又被他打断，“晚会结束了，沈嘉禾打过电话。”
“啊？”她居然昏了这么久吗？江叙接的电话？
江叙眼睫微抬，轻嗤了声，“你放心，我说我是你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不管说什么都会被他呛回来，林向晚干脆不再说。
她试图打开车门，却上了锁。
“我要下车。”
“外面正在下雪，你穿成这样出去，然后再晕倒在雪地里，等第二天冻死，我就是犯罪嫌疑人。”
江叙径直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她不想麻烦他的，但好像也还是麻烦了。
“我的衣服还在里面。”
“明天派人给你送回去。”
“你送我回学校吗？”
“……”
“我不住在学校里，我在外面租的房子。你可能不知道地方，那里汽车进不去的。”
“……”
“江叙，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能不能闭嘴，很吵。”
林向晚抿了抿嘴，不再出声。
汽车又驶过两个红绿灯。
她很少出门，对临港市的道路也不太熟悉，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并不是回学校的路。
挣扎了许久，她还是开了口。
“我们现在去哪？”
“我家。”
江叙的目光没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像她并不存在一样。
迅速扭过头，既然他假装不认识自己，那她也不要自讨没趣了。
颁奖仪式进行到一半，主持人为了活跃气氛，提议了一个游戏。
游戏内容大概就是由主持人在现场随机进行挑选，选到谁了就要站起来回答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公开处刑版的真心话大冒险，只是没有惩罚，必须回答，真假自辨。
前面已经有两个幸运儿落网，林向晚大致也知道这个游戏的精髓了。
问的问题基本上就是围绕感情经历。
在场的大多数博主和明星都比较年轻，主办方大概也知道年轻人的恋情八卦最容易产生热度。
江叙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余光看向他的时候，他都在玩手机。
并且，还非常光明正大……
林向晚甚至还有些羡慕。
到第三个人的时候，过道处走来个礼仪，她俯身轻道：“小姐，给您一个毛毯吧。”
林向晚颔首接过，道了句谢谢，披在身上。
来得真是时候啊，不然一整晚下来她指定要感冒。
现场的明星八卦仿佛更有意思一些，林向晚完全被吸引。
丝毫没注意到礼仪对着江叙比了个ok的手势，江叙也点了点头。
第三个人结束后，主持人朝第五排走了过来。
林向晚有一种强烈的，下一个就要点到她的预感，就和上学时期老师点名的感觉一样。
你越是默念千万别点自己便越是会点到你。
她低头，尽量避免对视。
主持人似乎站定在了江叙附近，刚要说话，江叙轻咳了声。
那话筒便像有了灵气，直直地伸向林向晚面前。
真的服了……
林向晚有些尴尬地起身，男主持人问道：“请问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林向晚。”
女主持人加入进来，微笑道：“向晚小姐，今天是什么契机过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呢？”
林向晚的表情明显比对着男主持时候好了许多，“我是陪朋友过来的。”
男主持看了眼江叙，意味不明地哦了声，这声哦拖得很长，“这个朋友也有可能是男朋友。”
安静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会场内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起来。
林向晚看了看江叙，男人毫无反应，正想解释。
女主持紧接着说：“向晚小姐，你一共交过几个男朋友？”
她脱口而出：“一个”。
身旁的人好像轻呵了声，这声音似有若无，以至于她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男主持人又惊呼一声，似乎在感叹这对天作之合，“那你们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林向晚一惊，又迅速恢复镇定。这已经超出了她原本能接受的范围，她可以选择拒绝回答：“不是只问一个问题吗？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气氛有些尴尬。
女主持人话锋一转，打了圆场：“老王，这是人家情侣间的事情，你管这么宽干嘛？让我们一起祝福这对情侣。”
男主持人也附和着，大屏幕上只有他们俩，俊男靓女引得全场欢呼。
其实支持人的本意是想采访她身边的江叙，毕竟是互联网新锐，还长得这么帅，热度想必不会低。
只是男人的气质过于压迫，而她又恰好有几分美貌，这才退而求其次采访了她。
然后，故意营造出一副他们俩人是情侣的样子，再问几个搞事情的问题，也能有一大波热度。
只是没想到被她噎了回去。
暖场环节结束，舞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颁奖。
林向晚余光瞥了眼江叙，他没再玩手机了，瘫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着，脸色不太好看。
被人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也难怪他会难受。
而她这个当事人居然没在第一时间澄清。
正好插了段广告，趁着空挡，林向晚低声说了句：“江叙，我刚刚没来得及……”
不等她说完，江叙竟直接起身离场了。
犹豫了两秒，林向晚也起身跟了过去。
男人腿长，步子迈得极大，只是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她实在跟不上了，这时候人群基本都集中在演播厅，外面只剩下他们俩。
林向晚停下，即使他非常不喜欢自己喊他。
她还是大声喊了句：“江叙。”
好像起了作用，江叙停下了。
林向晚跑过去，站在他身旁，嘴里还喘着气，“江叙，我刚刚不是故意不否认的，我没来得及，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女孩比他矮了大半个头，江叙低头看她，冷峻的目光像要将她射穿。
“我可以回去发条微博澄清，或者我让沈嘉禾帮我们澄清，她粉丝更多一些，可以吗？”
突然。
他猛地举起她的左手手腕，把她整个人逼退到墙边，力度极大。
林向晚肩上的披肩滑落，雪白的肩膀整个露了出来，离他那样近。
江叙的眼神动摇了片刻，他拼命咬牙，将心底那抹欲望平息。
林向晚感觉腕骨快被捏碎，眉头紧紧皱着，眼中泛起涟漪，另一只手试图将江叙的手剥开，“江叙，疼……”
江叙低笑了声，冷冷说道：“你也知道疼？”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滴，手上被禁锢的力道似乎松了些，但仍未放手。
半晌后。
江叙低声自嘲道：“林向晚，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男人松开手，快步走出她的视线。
林向晚忽地意识到了什么。
身子瞬间失力，瘫软在地，浑身止不住地发颤，眼泪重重地砸向地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江叙。
六年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临港大学操场的看台上，元旦刚过，晚上九点，寒风像刀子刮过脸庞。
那天好像下雨了，但又好像是下了雪，林向晚记不太清，她只记得那天好冷好冷。
江叙帮她掖了掖围巾，而后捂住她的手，塞进他的羽绒服里。
没有责怪她为什么失约，没和他一起跨年。
甚至也没有怪她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好像一切都早有预兆。
林向晚将手抽回，平静地说出了那句，普通的但又伤人的话。
江叙逃避了分手的话题，自顾自地说着三天后该怎么给她庆祝生日。
她异常冷静地补充了句：“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他会陪我过生日。”
男孩的眼神顷刻间涣散，所有的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瞬间化为虚有。
——
演播厅外没有暖气，林向晚觉得身子发冷，忍不住地咳嗽。
她慢慢起身，将毛毯重新披在身上，还未站定，只感觉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汽车的副驾驶位上，一切都很陌生。
林向晚坐直了身，朝四周看了看，江叙斜倚在驾驶位的窗外，指尖夹着根烟。
似乎察觉到她已经醒来，江叙将烟头摁灭在雪地里，开门进来。
他的身上还残留着烟味，弥漫在车内。
良久。
“我只交过一个男朋友，江叙，我没有骗人。”
江叙没想到她还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原本调整好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
“够了，我真的不想听你说你的光辉往事。”
“我以前……”
“林向晚！”江叙厉声喊道，最后一丝情谊也被撕碎，“我在你眼里从来都不算被认真对待过，是吗？”
她只想好好和他解释，没有别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可是江叙根本不听。
林向晚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她哽咽道：“不是的。”
“那就是后来那位，我真的替他感到可惜。”
而后，江叙又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为什么在我面前贬低他？怎么？你又想来找我旧情复燃了？”
该怎么回答？
她确实有过那么一丝奢望，期待他对自己还有些感情。
真可笑啊，她怎么会这样想。
江叙已经恨她入骨了吧。
“对不起。”林向晚的声音低低的，几乎快要听不见。
这是她这六年来最想说的话，哪怕江叙不接受，她也要说出来。
对面没再回答，气压低到极点。
林向晚想开门下车，也不知道晚会结束了没有，她突然跑出来也没和沈嘉禾说一声。
“你又要去哪？”江叙问道，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她低头，像只犯了错的小猫，“我朋友还在……”
又被他打断，“晚会结束了，沈嘉禾打过电话。”
“啊？”她居然昏了这么久吗？江叙接的电话？
江叙眼睫微抬，轻嗤了声，“你放心，我说我是你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不管说什么都会被他呛回来，林向晚干脆不再说。
她试图打开车门，却上了锁。
“我要下车。”
“外面正在下雪，你穿成这样出去，然后再晕倒在雪地里，等第二天冻死，我就是犯罪嫌疑人。”
江叙径直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她不想麻烦他的，但好像也还是麻烦了。
“我的衣服还在里面。”
“明天派人给你送回去。”
“你送我回学校吗？”
“……”
“我不住在学校里，我在外面租的房子。你可能不知道地方，那里汽车进不去的。”
“……”
“江叙，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能不能闭嘴，很吵。”
林向晚抿了抿嘴，不再出声。
汽车又驶过两个红绿灯。
她很少出门，对临港市的道路也不太熟悉，但还是能感觉到这并不是回学校的路。
挣扎了许久，她还是开了口。
“我们现在去哪？”
“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