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怡红死了,屋子里就只剩了巧芳一个人,韶华阁的掌事华姐现在看巧芳很是不顺眼,连带着门房也对她很是冷嘲热讽,麻姑塞那门房不少钱,便轻而易举的进了韶华阁,韶华阁是两栋精致小巧的小楼,内里楼阁繁复,花园更是格外的精美,里面种植了不少奇珍,但从占地面积上来说并不算宽阔。

    让麻姑感觉有些压抑。

    麻姑穿过那小楼来到了三层的一个里间,楼内人来人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见巧芳也只是淡淡的打招呼,显然怡红的事情已经被他们淡忘的差不多了。

    拉开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小厅,小厅两侧应是两间卧房对着的,但此刻小厅左侧的床已经被拆除了,此刻哪里只摆放着一把古琴,巧芳坐下来指使开奴婢,才摘下自己的幕篱,露出一张如玉般美丽无瑕的脸,她有一双秋水般的杏眼此刻有些红肿,右眼角下有一颗褐色小痣,给她的整张脸平添了不少韵味。

    她先是将幕篱放到一旁然后才露出急切的神情问道:“钏儿现在怎么了?”

    麻姑看着她脸上急切的表情,缓缓地讲述起钏儿的故事来。

    虽说她是可以欺骗她,但她总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巧芳听完久久的没说话,只低垂着头,等到婢女送来了茶水,才拾起帕子勾了勾自己的眼角,坐落出一副缅怀的模样来。

    “真是没想到,恐怕奴家与她们这些苦命人都会是这样的结局罢。”

    麻姑想到桃桃,王阿嫂,钏儿和眼前显然陷入更大麻烦的巧芳,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喝一口茶水才慢慢道:“怡红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问题巧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事女公子还是不知的为何,否则总是给自己平添许多麻烦,待奴家拿着状纸,明日在上衙门去趟便罢,无非也只是尽力而为。”

    麻姑挑了挑眉头,“我自有自保能力,你无须担心,这桩事我想了解也是因为我自己好奇,另有桩事项向你打听一下。”

    说到这,巧芳脸上的表情有些犹疑,许久才嘟囔着嘴说出一句:“奴家是道女公子是有大造化的,女公子既然愿意帮忙那奴家自然愿意倾囊相告,只是...”

    她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瞥麻姑一眼,试探性的继续道:“只是不知道,女公子想要打听什么事情。”

    麻姑安抚性的冲她笑笑,然后拾起茶杯轻声道:“我想知道关于村里那位王阿嫂的事。”

    王阿嫂?巧芳眨了眨眼道:“王阿嫂不是因着丈夫去世自裁了吗?可是有什么问题。”

    “你不知道?”麻姑皱了皱眉头,又想到什么慢慢将其放缓,道:“是了,只道是这位阿嫂因貌美被村里的泼皮无赖惦记上了,你离开的早,不知道也是正常。”

    “泼皮无赖?”巧芳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低声问道:“请问那位无赖是不是张爷爷?”

    “你知道什么吗?”麻姑疑惑的看向她。

    却见巧芳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是...桃桃被发现那天,他曾来奴家家里寻华姐...也就是奴家那所谓的姨妈。”

    麻姑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道:“你可曾听到她们谈论什么?”

    巧芳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神色十分无奈:“奴家没听的太清,第二日听闻桃桃的事才感觉二者之间可能有些关联,可能只是奴家的一厢情愿罢了。”巧芳苦笑道。

    但麻姑却感觉其中有些不同寻常的联系,但姑且先按下继续问道:“这位张爷爷和华姐是什么关系?”

    “约莫是什么亲戚吧,奴家也只见那么一次他们有所交流,进了韶华阁奴家想到那件事才觉得这位张爷爷恐不像外表瞧着那么良善,说起来,奴家甚至觉得奴家卖身恐也是他在其中连线。”

    巧芳说到这缓缓摇了摇头,更显出一种悲怆的美。

    帕子点了点眼角,她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带着哭腔道:“不然,奴家又怎么会被如此作践。”

    她情绪瞧着不算多好,麻姑安抚了她许久,她才停止哭泣苦笑道:“女公子可知,这韶华阁平日专招待贵客,楼里的姐妹各个能歌善舞,为何会选奴家这样的乡野村姑?”

    还不等麻姑回答,巧芳就继续无奈道:“不知道女公子有否听闻,奴家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打伤了人,那人家里权盛,是故意要把奴家放到这里摧残,咬文嚼字,仪态礼仪到都是次要的,可要人家抛头露面去做那劳什子勾引人的事!到真不如教奴家死了算了。”

    说着巧芳的情绪又变得十分激动起来,麻姑虽说过往也有些不顺心的日子,但因她是修仙者这样的磋磨刀真是闻所未闻,此刻倒是对着女子产生了无限的同情。

    她起身费力的将她圈在怀里拍打着,然后轻声道:“我这有一大笔遗产,不若等此间事了,我为你赎身,到时候换个地方生活可好?”

    啜泣声渐渐变小了不少,这实在是一个十分动心的条件,巧芳用力吸气,语气轻飘飘的问道:

    “之前也有人想为奴家赎身,可是具被那人打了一顿,为奴家赎身可会给女公子惹来什么麻烦?”

    “你放心,我修为很高,谁来打我我就反打谁一顿!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弟弟在哪,先把这个罪魁祸首教训一顿!”

    噗,听到这话巧芳一瞬间笑出了声,“他死在战场上了,倒是不用麻烦女公子了。”

    这么一打岔,二人只觉得距离又被拉近了不少。麻姑也拍了拍到:“叫我麻姑就好,还有你,也别再奴家奴家了。”

    巧芳感激着点头,然后伸手拭干了泪痕,有些不好意思的看麻姑一眼:“瞧我,都忘了说怡红的事,怡红死的那天是楼里一月一度的品花日,就是楼里的姐妹一起出去表演才艺的日子,这种日子我向来不用参加,便坐在屋里绣花,绣到一半,怡红便脸色通红的回了房,我以为她喝醉了便上前去扶她,她死死抓着我的手,眼睛哭的都是红痕,和我说她要离开。”

    那一日,韶华阁

    姑娘们全都穿上了自己平日里最珍贵的衣服,由着楼里统一的妆娘为她们化妆,因着品花日独特,因此不少姑娘都会选择给那妆娘塞上些银子以求将自己画得更加好看。

    怡红样貌好,不怎么打点也足够好看,可上一次因着未给妆娘银子被特意化丑了些许,破坏了美观因此没能在最后一轮胜出。

    因着这件事,她这次特意准备上银子,只出门的时候,遇到上一次获胜的姑娘还起了不少争纷,那姑娘说不过怡红,还讽刺了一句屋里的巧芳。

    巧芳在这韶华阁是十分特殊的存在,不怎么归华姐管,她要干什么全都由那位大人指示,最初姑娘们都很是艳羡,但又一次那大人生气,让她光着身子跪在那台子上,虽说这里的姐妹们干的都是些伺候人的活儿,也算不上什么人。

    但被这样羞辱戏弄还是让人十分惧怕,因此虽说巧芳很是特别,但生怕沾染上晦气都不怎么愿意与她往来,但怡红却不一样,不只是因着她们住在一起,更因为怡红打心里十分可怜巧芳,因此对她十分的好。

    屋里的巧芳也许都没有听见,但怡红却不乐意了,一抬手向前狠狠地撞了说话的姑娘一下,今儿日子特殊,动起手来总是不好看的,那姑娘气急就要去抓怡红的头发,听到骚动巧芳开了门,冷冷道:“还不去妆娘那上妆,是想等着被华姐骂吗?”

    那些姑娘们还是不忿,想要与巧芳呛声几句,便见巧芳眼神冷冷的扫过几人,然后拉着怡红便往外走,一下子弄得那些姑娘们一个哑口无言。

    而巧芳只是无奈的看着怡红道:“我被她们说几句又不会怎样,反正我已经够丢脸得了,好怡红,你要真的生气,便去打扮得好看一点,在品花会上压她们一头,挣得多了我们姐妹去买点小酒也高兴。”

    “哼。”怡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撇了撇嘴道:“好吧,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那妆娘好好给我打扮打扮。”

    怡红就这样拧着身子去了,她是自愿委身在这韶华阁的,心境与巧芳截然不同,有时巧芳也十分艳羡她的性子。

    怡红那日给妆娘的赏赐十分多,巧芳的婢女偷偷去前面看了一眼,只说怡红美的不可方物。

    “是奴婢在韶华阁见到的最美的女子!”

    韶华阁漂亮的姑娘多,能得里面婢女称呼最美的,可见容貌十分不俗。

    也因此,被当日来的一位大人一眼相中,那大人花了许多的银子,带着怡红上了顶楼的雅阁。

    那处雅阁平日不怎么开放,连巧芳也只是在外面见过那么一眼,怡红到了雅阁,便觉得这里的装潢十分精巧不比寻常,那大人不急着开始,先是要怡红一口一口喂她吃饭。

    不多时,那大人又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的要开始动手。

    本来嘛,就这么过了一夜这事就结束了,可谁承想做到一半,那大人却开始浑身抽搐,神志涣散了,还留着意识,把怡红一下子推下床,狠狠地撞到了地板之上。

    怡红害怕的就要出门,却发现屋子不知道为何被人锁死了,因着实在顶楼,几乎没什么人听到她的哭喊,那大人便那样渐渐地没了声息,怡红在蠢笨此刻也明白过味来,她是第一次来这顶楼,不熟悉路线,但就那么胡乱摸索着,居然在那床后打开了一条路。

    顺着那条路一直走,就回到了姑娘们白日里休息的小楼,她逃回了屋子,收拾着金银边和巧芳说要离开,巧芳帮着忙,就那样看着怡红消失在夜色中。

    谁承想,第二日竟然看见怡红的尸体冰冷冷的躺在地板上,几乎是一瞬间巧芳便确定了,是有人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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