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斯明不告而别的那一天开始，佟越越在心头反反复复想了那么多年，就是没想过：
自己难得代表公司接待一回考察，还是决定未来走向的最重要的项目。
结果传说中行业ＴＯＰ１的大甲方，偏偏就是林斯明。
重逢是什么感受她来不及细想。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人生中最尴尬的场景，有一项叫：
以朴实无华的打工人形象撞见自己的“白月光”。
新游戏年后上线第三周，起量终于稳定了。
算上上线前的筹备和预热，佟越越两个月来第一次度过完整的周末。
睡了整整两天之后，她却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备感虚弱。
因此峰都周一的早高峰比以往更令人绝望。峰都峰都，又封又堵，佟越越宁愿挤地铁。
为了快速过安检，她从来不背包，今天也是一样，她一手打开二维码一手拎着早饭往里冲，却没想往常当她空气般的安检员今日将她拦住：
“地铁内不能饮食，请您在安检口外吃掉。”
佟越越一脸懵：
“我不在站内吃，我就带着走，平时都是这么进的。”
凌晨五点开始上班接到临时规定的安检员，早已没了解释的耐心，冷冰冰地回她：
“请配合我们工作。”
看着对方麻木的表情，显然再争无益，佟越越只好将早饭丢进垃圾桶，踩着关门铃冲进了车门。熟悉的车厢里，她凭借肌肉记忆找到支点，保持好平衡后掏出手机。
“悦动一家人”微信群，几个组长已经鬼哭狼嚎好一阵：
“眼一闭一睁，周一了……”
打头这位是全司最贵的宝贝，算法出身的运维工程师王涛。
“你好歹睡得香。我昨天做梦，梦见新跑的素材，几十万的展示，0安装！！！吓得我凌晨四点起来开电脑，然后怎么都睡不着了，感觉身体被掏空.jpg”
这位瞪眼到天明的小孙，是新招的投放优化师，也是公司的表情包大户，没有他掏不出的图。
“我在楼下买咖啡有要带的没”
这位说话从不打标点的，是美术组的老大黄飞，住处离公司500米步行距离。
九点钟上班，他八点半起床，还能吃吃楼下新鲜早点，再悠哉哉买杯咖啡上楼。
但代价是无物业、无电梯、不包水电的老破小单间，4000一个月。
“XX总是老几样，喝腻了，我要喝手磨咖啡.gif”
小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斗图机会。
“上新了酱香拿铁有没有人一起开荒快快快”
没时间再买一份早饭的佟越越，虽然被这猎奇的组合雷到，但还是飞快敲下：
“好哇，帮我带一杯谢谢。”
8点58分，佟越越进到公司，本习惯性地左拐去工位，余光扫到右手角落里，平时被当作小会议室的董事长办公室，一大早在搬进搬出。
好奇走过去望一眼，没成想，跟里头边打电话边出来，原定今天赴法参加朋友婚礼的公司老板曲合意，撞了个大对脸。
曲合意忍着痛，语气上竟没有一丝波澜，依旧点头哈腰地跟电话那头赔笑：
“哎哎，好的好的，下午两点见。”
挂了电话，她才龇牙咧嘴地拉佟越越进到边上会客厅，关上门说起前因后果。
“易道年初那个招标今天下午来考察？你不是说没希望了么？怎么办，你下午飞巴黎了呀。”佟越越有些措手不及。
“我也奇怪呀，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第一轮就炮灰了呢，他们这次团队口风真紧。”曲合意边揉着头边在脑中飞快地权衡着，很快便做好了取舍：
“应该只是来走个过场的，给其他几家资深的抬轿子。我还是按原计划去巴黎，毕竟那边才是我们货真价实的金主爸爸。”
作为曲合意死党兼合伙人的佟越越比谁都清楚公司目前的财政状况。当初招商时承诺的资金迟迟不能兑现，佟越越去各大酒局捞被领导们灌的酩酊大醉的曲合意都不知多少回了。
只是她主管业务，从未涉足过商务事项，曲合意不在，她心中不免发虚：
“那，下午的考察怎么安排？”
“只是初轮考察，不涉及合作谈判。递过去的标书是你亲自做的，比谁都了解。办公室我已经收拾出来了，衣服也给你带了，下午陪他们简单聊聊。”
曲合意说完，带佟越越回到自己平常工位上，拷了几份文件，又交待了些刚电话里旁敲侧击到的细节，一晃就快到十一点，她得走了。
深知她习性的佟越越晓得这人多半行李都还没收。确实，曲合意一早接到电话，脸都没顾上洗就赶来公司安排。
现在一切部署得当，加上本来就对此次投标没抱希望，只求配合大公司走个过场，留个好印象罢了。
曲合意一脸轻松，拍拍即将独挑大梁，明显有些紧张的合伙人肩膀：
“你苟两天，我婚礼一结束就回来。”
送走了曲，佟越越一个上午这才第一次摸到自己的桌子。那杯醒目的酱红色logo咖啡早已凉透。
佟越越仍旧好奇地打开盖子闻了闻，动作引来对面黄飞调侃：“热热喝？”
右边工位的小孙，仿佛巴不得替自己回一个
“不了不了，谢谢.jpg”。
队友们依旧是熟悉的尿性，脑子懵了一上午的佟越越找回了节奏。
先召集早会，把周末新项目情况快速过了一遍。然后跟各组长交代下午易道公司来考察的接待细节。
再回到工位已经十一点半。打开U盘里曲合意留下的文件，佟越越一边点着外卖一边感叹：
“老板就是老板，脸都没洗，PPT做这么漂亮。”
“别看了，干饭去。我听他们说今天地铁把吃的都收了，你早饭还没吃吧？走，大飞哥请你楼下吃大餐。”
黄飞利落地安排完他们美术组，下楼吃午饭前到佟越越这边瞄了一眼，问。
“不去不去，点外卖了，我得赶紧把这些内容过完。哦早上咖啡钱还没给你。”
一番推拒后黄飞终是没犟过佟越越，只好把钱收下。
“下午搞得定么？要帮忙吗？”
“你会接待？”原本一头扎回ＰＰＴ的佟越越听黄飞此言，诧异地从屏幕前抬起头。
“有什么难，一人一瓶茅子下去，包你什么合作都妥妥的。”
佟越越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心中暗叹曲合意料事如神：
“赶紧吃饭吧你。吃完下午进小黑屋待着，曲总特意交代的。”
悦动是家创业公司，氛围好，大家都喜欢开放区工位，独立办公区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小黑屋，平时几乎没人进。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下佟越越紧张情绪的黄飞，没想到大老板给二老板留下了这么一柄尚方宝剑，一时哑然，挠挠头走了。
吃过饭佟越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看时间快到了，换好曲合意留下的浅杏色职业套装，再去洗手池洗了把脸略作整理。
镜子里的她扎着利落的高马尾，2８岁的脸，面色自然红润，无过度雕饰，颇有年轻创业者的活力样子。
擦干净手，她走出去敲了敲办公区隔断玻璃门，示意除了黄飞外的各组负责人们：
“走吧，下去接他们。”
***** ***** ***** *****
下午两点的主城道路不算拥挤，从机场快速路下来，二十多分钟就驶到高新园区。
莫饮看了眼后排闭目养神的顶头上司，林斯明。
上午在北京上飞机前，他老人家说下午给大家安排了点休闲活动，没成想是来考察年初投标的那批公司。
说起来这个标看似普通，竟颇得林总重视，亲自带队。
不过也不奇怪，三年时间从海外代表处干到技术事业部老总，林斯明的卷王之名早已业界公认。
莫饮叹口气，默默掏出老妈给自己准备的西洋参含片，老婆没讨，房贷还早，活下去。
“林总您好，一路辛苦了，我是商务部的Iris，下午由我负责对接。”
车一停到约定好的位置，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郎为林斯明拉开车门。
浅色修身职业套装包裹着玲珑身段，明丽的面庞艳若桃李。
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着，在大美人的氛围带动下，原本有些阴冷的地下停车场都变得温暖如春。
“今天因为是临时通知，列表里两家规模最大的渠道商时间对不上，需要推迟。
规模次之的两家距机场路途较远，安排在稍晚的时间。
我们现在看的是一家行业新秀，这两年表现显眼，位置又居中，所以安排在第一个。”
Iris一边介绍着，一边引导众人往电梯口走去。
车马一路，林斯明衬衫西裤都有些微微起褶，外套更是在机场被赶着登机的路人洒了饮料，留在车里没穿，但整个人仍旧利落干练。
无框镜片后细长的凤眼如有精光，正低头快速浏览着Iris准备的资料。
佟越越在电梯口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仿佛梦到过多次，此刻骤然出现在眼前，让她一时愣在原地。
“这位是悦动的佟总。”
Iris柔和的引导声把佟越越拉回现实。她连忙伸出手，却见对面的男人把手里资料快速往前翻动了几页，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佟越越瞬间明白他在对照什么，心里痛骂当初拍职业照时，曲合意一味地指挥修图师“Ｐ，怎么漂亮怎么Ｐ，这样就算公司做倒了，走在路上债主也认不出。”
好在林斯明很快调整过来，跟她握了握手。
接下来的半小时，林斯明都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状态，微微审视的目光一直落在佟越越身上，令她坐立不安。
甚至一度想把小黑屋里的黄飞放出来灌对面茅子。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终于捱到预定的结束时间，对面美丽的Ｉｒｉｓ开口道：
“好的，情况我们都差不多了解了，后续会有专人与你们保持沟通。林总稍后还有行程，我们就先走了，感谢佟总接受我们临时的邀约。”
客套话说完，眼看他们起身就要走，佟越越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孤勇，问道：
“林总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这一句下来令两方人马都有些惊讶，盯了Iris一下午的莫饮，也不禁转头看向佟越越。
公开约甲方代表单独吃饭，还是不喜应酬出了名的林老大！这炮灰渠道这么勇的吗？
佟越越几乎是强撑着微笑等他回答，可林斯明就是不说话，场面一度无比尴尬。
就在Iris都不忍她这么被晾着，想要出来打圆场时，林斯明终于开口：
“难得看到有技术追求的创业公司，该我们来请。”
他居然答应了！
在场所有易道方代表都震惊了，只有Iris处变不惊，低声询问了林斯明后续安排，再转头向佟越越道：
“那么，稍后我将地点发给您，待会儿见佟总。”
所谓勇者，再而衰，三而竭。用尽最后一丝勇气送走了林斯明一行人，佟越越仿佛整个人被抽空，在智商回归的第一时间告诉身边来人：
“去，请大飞哥，晚上陪吃饭。”
自己难得代表公司接待一回考察，还是决定未来走向的最重要的项目。
结果传说中行业ＴＯＰ１的大甲方，偏偏就是林斯明。
重逢是什么感受她来不及细想。
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人生中最尴尬的场景，有一项叫：
以朴实无华的打工人形象撞见自己的“白月光”。
新游戏年后上线第三周，起量终于稳定了。
算上上线前的筹备和预热，佟越越两个月来第一次度过完整的周末。
睡了整整两天之后，她却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备感虚弱。
因此峰都周一的早高峰比以往更令人绝望。峰都峰都，又封又堵，佟越越宁愿挤地铁。
为了快速过安检，她从来不背包，今天也是一样，她一手打开二维码一手拎着早饭往里冲，却没想往常当她空气般的安检员今日将她拦住：
“地铁内不能饮食，请您在安检口外吃掉。”
佟越越一脸懵：
“我不在站内吃，我就带着走，平时都是这么进的。”
凌晨五点开始上班接到临时规定的安检员，早已没了解释的耐心，冷冰冰地回她：
“请配合我们工作。”
看着对方麻木的表情，显然再争无益，佟越越只好将早饭丢进垃圾桶，踩着关门铃冲进了车门。熟悉的车厢里，她凭借肌肉记忆找到支点，保持好平衡后掏出手机。
“悦动一家人”微信群，几个组长已经鬼哭狼嚎好一阵：
“眼一闭一睁，周一了……”
打头这位是全司最贵的宝贝，算法出身的运维工程师王涛。
“你好歹睡得香。我昨天做梦，梦见新跑的素材，几十万的展示，0安装！！！吓得我凌晨四点起来开电脑，然后怎么都睡不着了，感觉身体被掏空.jpg”
这位瞪眼到天明的小孙，是新招的投放优化师，也是公司的表情包大户，没有他掏不出的图。
“我在楼下买咖啡有要带的没”
这位说话从不打标点的，是美术组的老大黄飞，住处离公司500米步行距离。
九点钟上班，他八点半起床，还能吃吃楼下新鲜早点，再悠哉哉买杯咖啡上楼。
但代价是无物业、无电梯、不包水电的老破小单间，4000一个月。
“XX总是老几样，喝腻了，我要喝手磨咖啡.gif”
小孙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斗图机会。
“上新了酱香拿铁有没有人一起开荒快快快”
没时间再买一份早饭的佟越越，虽然被这猎奇的组合雷到，但还是飞快敲下：
“好哇，帮我带一杯谢谢。”
8点58分，佟越越进到公司，本习惯性地左拐去工位，余光扫到右手角落里，平时被当作小会议室的董事长办公室，一大早在搬进搬出。
好奇走过去望一眼，没成想，跟里头边打电话边出来，原定今天赴法参加朋友婚礼的公司老板曲合意，撞了个大对脸。
曲合意忍着痛，语气上竟没有一丝波澜，依旧点头哈腰地跟电话那头赔笑：
“哎哎，好的好的，下午两点见。”
挂了电话，她才龇牙咧嘴地拉佟越越进到边上会客厅，关上门说起前因后果。
“易道年初那个招标今天下午来考察？你不是说没希望了么？怎么办，你下午飞巴黎了呀。”佟越越有些措手不及。
“我也奇怪呀，这么久没消息，我还以为第一轮就炮灰了呢，他们这次团队口风真紧。”曲合意边揉着头边在脑中飞快地权衡着，很快便做好了取舍：
“应该只是来走个过场的，给其他几家资深的抬轿子。我还是按原计划去巴黎，毕竟那边才是我们货真价实的金主爸爸。”
作为曲合意死党兼合伙人的佟越越比谁都清楚公司目前的财政状况。当初招商时承诺的资金迟迟不能兑现，佟越越去各大酒局捞被领导们灌的酩酊大醉的曲合意都不知多少回了。
只是她主管业务，从未涉足过商务事项，曲合意不在，她心中不免发虚：
“那，下午的考察怎么安排？”
“只是初轮考察，不涉及合作谈判。递过去的标书是你亲自做的，比谁都了解。办公室我已经收拾出来了，衣服也给你带了，下午陪他们简单聊聊。”
曲合意说完，带佟越越回到自己平常工位上，拷了几份文件，又交待了些刚电话里旁敲侧击到的细节，一晃就快到十一点，她得走了。
深知她习性的佟越越晓得这人多半行李都还没收。确实，曲合意一早接到电话，脸都没顾上洗就赶来公司安排。
现在一切部署得当，加上本来就对此次投标没抱希望，只求配合大公司走个过场，留个好印象罢了。
曲合意一脸轻松，拍拍即将独挑大梁，明显有些紧张的合伙人肩膀：
“你苟两天，我婚礼一结束就回来。”
送走了曲，佟越越一个上午这才第一次摸到自己的桌子。那杯醒目的酱红色logo咖啡早已凉透。
佟越越仍旧好奇地打开盖子闻了闻，动作引来对面黄飞调侃：“热热喝？”
右边工位的小孙，仿佛巴不得替自己回一个
“不了不了，谢谢.jpg”。
队友们依旧是熟悉的尿性，脑子懵了一上午的佟越越找回了节奏。
先召集早会，把周末新项目情况快速过了一遍。然后跟各组长交代下午易道公司来考察的接待细节。
再回到工位已经十一点半。打开U盘里曲合意留下的文件，佟越越一边点着外卖一边感叹：
“老板就是老板，脸都没洗，PPT做这么漂亮。”
“别看了，干饭去。我听他们说今天地铁把吃的都收了，你早饭还没吃吧？走，大飞哥请你楼下吃大餐。”
黄飞利落地安排完他们美术组，下楼吃午饭前到佟越越这边瞄了一眼，问。
“不去不去，点外卖了，我得赶紧把这些内容过完。哦早上咖啡钱还没给你。”
一番推拒后黄飞终是没犟过佟越越，只好把钱收下。
“下午搞得定么？要帮忙吗？”
“你会接待？”原本一头扎回ＰＰＴ的佟越越听黄飞此言，诧异地从屏幕前抬起头。
“有什么难，一人一瓶茅子下去，包你什么合作都妥妥的。”
佟越越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心中暗叹曲合意料事如神：
“赶紧吃饭吧你。吃完下午进小黑屋待着，曲总特意交代的。”
悦动是家创业公司，氛围好，大家都喜欢开放区工位，独立办公区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小黑屋，平时几乎没人进。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下佟越越紧张情绪的黄飞，没想到大老板给二老板留下了这么一柄尚方宝剑，一时哑然，挠挠头走了。
吃过饭佟越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看时间快到了，换好曲合意留下的浅杏色职业套装，再去洗手池洗了把脸略作整理。
镜子里的她扎着利落的高马尾，2８岁的脸，面色自然红润，无过度雕饰，颇有年轻创业者的活力样子。
擦干净手，她走出去敲了敲办公区隔断玻璃门，示意除了黄飞外的各组负责人们：
“走吧，下去接他们。”
***** ***** ***** *****
下午两点的主城道路不算拥挤，从机场快速路下来，二十多分钟就驶到高新园区。
莫饮看了眼后排闭目养神的顶头上司，林斯明。
上午在北京上飞机前，他老人家说下午给大家安排了点休闲活动，没成想是来考察年初投标的那批公司。
说起来这个标看似普通，竟颇得林总重视，亲自带队。
不过也不奇怪，三年时间从海外代表处干到技术事业部老总，林斯明的卷王之名早已业界公认。
莫饮叹口气，默默掏出老妈给自己准备的西洋参含片，老婆没讨，房贷还早，活下去。
“林总您好，一路辛苦了，我是商务部的Iris，下午由我负责对接。”
车一停到约定好的位置，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郎为林斯明拉开车门。
浅色修身职业套装包裹着玲珑身段，明丽的面庞艳若桃李。
她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着，在大美人的氛围带动下，原本有些阴冷的地下停车场都变得温暖如春。
“今天因为是临时通知，列表里两家规模最大的渠道商时间对不上，需要推迟。
规模次之的两家距机场路途较远，安排在稍晚的时间。
我们现在看的是一家行业新秀，这两年表现显眼，位置又居中，所以安排在第一个。”
Iris一边介绍着，一边引导众人往电梯口走去。
车马一路，林斯明衬衫西裤都有些微微起褶，外套更是在机场被赶着登机的路人洒了饮料，留在车里没穿，但整个人仍旧利落干练。
无框镜片后细长的凤眼如有精光，正低头快速浏览着Iris准备的资料。
佟越越在电梯口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仿佛梦到过多次，此刻骤然出现在眼前，让她一时愣在原地。
“这位是悦动的佟总。”
Iris柔和的引导声把佟越越拉回现实。她连忙伸出手，却见对面的男人把手里资料快速往前翻动了几页，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佟越越瞬间明白他在对照什么，心里痛骂当初拍职业照时，曲合意一味地指挥修图师“Ｐ，怎么漂亮怎么Ｐ，这样就算公司做倒了，走在路上债主也认不出。”
好在林斯明很快调整过来，跟她握了握手。
接下来的半小时，林斯明都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状态，微微审视的目光一直落在佟越越身上，令她坐立不安。
甚至一度想把小黑屋里的黄飞放出来灌对面茅子。
可她还是硬着头皮把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终于捱到预定的结束时间，对面美丽的Ｉｒｉｓ开口道：
“好的，情况我们都差不多了解了，后续会有专人与你们保持沟通。林总稍后还有行程，我们就先走了，感谢佟总接受我们临时的邀约。”
客套话说完，眼看他们起身就要走，佟越越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孤勇，问道：
“林总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这一句下来令两方人马都有些惊讶，盯了Iris一下午的莫饮，也不禁转头看向佟越越。
公开约甲方代表单独吃饭，还是不喜应酬出了名的林老大！这炮灰渠道这么勇的吗？
佟越越几乎是强撑着微笑等他回答，可林斯明就是不说话，场面一度无比尴尬。
就在Iris都不忍她这么被晾着，想要出来打圆场时，林斯明终于开口：
“难得看到有技术追求的创业公司，该我们来请。”
他居然答应了！
在场所有易道方代表都震惊了，只有Iris处变不惊，低声询问了林斯明后续安排，再转头向佟越越道：
“那么，稍后我将地点发给您，待会儿见佟总。”
所谓勇者，再而衰，三而竭。用尽最后一丝勇气送走了林斯明一行人，佟越越仿佛整个人被抽空，在智商回归的第一时间告诉身边来人：
“去，请大飞哥，晚上陪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