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葚》Chapter.24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惑烟都吸完了，手移到她的后脑，笑了一声。
“你是打算把那块肉生吃了？”
桑葚眨了眨酸涩的眼，慢慢松开口，她抬起头盯着他。
“胆小鬼。”
说完这三个字，她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陈惑没让她走成功，手臂一用力，她反而背对着他重新坐在他的腿上，只有胸扣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每次呼吸都可以清晰感知。
人懵了懵，她转头，也没成功。
“别回头。”
沙哑懒懒的调子。
那枚刚纹上的白栀子被他在指腹摩擦，用指尖去描绘栀子花的花瓣形状。她的腰都软了，眼里蒙上层透明的雾，咬住下唇勉强遏制住嗓子里的冲动。
陈惑从后抬起手按住她的下唇，摩挲白栀子的手缓挪，宽阔手掌微贴上去。
桑葚整个人都猛得一绷，牙齿咬唇更用力了。
手劲没收敛，薄茧算不上温柔。
他捏住她的下巴，命令似的说了一句：“松开，叫出来。”
烟火炸开的那瞬她的脑海被汹涌强烈的信号冲毁，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是一个溺水求生的人一样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陷进去。
“哥，轻点，难受。”
陈惑手一顿，稍退些，松了点劲儿，咬住她的耳垂：“叫我什么？”
桑葚仰起脖子，声音变了调，若似若无的哭腔含在舌尖：“哥。”
她被失控的情绪笼罩，又抗拒又亲近。
完全被控制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切步调都由他决定。
桑葚浑身发抖，膝盖忍不住想并拢，脚趾伸开又蜷紧，细碎的动静与窗外连绵的雨声亲密缠绕。
“哥！”这感觉她无法形容，无法忘怀，胸口抬起又跌下去，闭着眼皮急促地呼吸，眼皮薄薄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
他咬她颈侧的纹身，呼吸喷过来，她竟不需要做什么又空白了一次。
“小崽，太敏感了。”
陈惑低声发笑，吸了不少烟的嗓子带着粗糙的磨砂，性感的她没有一点力气。
桑葚撑着酸软的腿起身，坐在他的腿上，反客为主的去解他的衬衫。陈惑抬眸透过雨夜的昏茫望着她，手撑在腰上。
光在她身上变得透明，腹肌碰到潮润的湿气，桑葚眼尾红得厉害。
梦里的事儿好像变成了现实。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楚他是真是假，侧头吻上去。
陈惑纵着她，随她闹，按住她的后脑，与之纠缠在一起。
室外的雨下得更猛烈，室内的空气含糊暗昧，不是做梦，不是幻想，他是真实的。
桑葚忍不住红了双眼。
喜欢，喜欢他，喜欢这一切，怎么样都喜欢，喜欢疯了。
他过来吻她的眼泪，调笑她：“就这本事儿？”
桑葚趴在他肩头平复呼吸，懒洋洋地不想动。
陈惑抱住她的腰，往前些够到桌上的湿巾，简单清理了清理。
陈惑弄完这些，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看他：“记住，再去纹身，我抽死你。”
“你打上瘾了？”桑葚皱眉，扒开他的手，低头咬在虎口。
“小狗牙，”陈惑笑起来，虎牙尖露出来，他突然蹭着她的额头，“哥是担心你。”
担心这荒唐你会后悔。
桑葚愣了下，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冒出来，短暂地停留又被赶走。
她不回答，凑过去咬他的下唇。
陈惑手指擦着她的颈侧，细微的起伏印在了他的心里。
十八岁容易冲动，但没事。
任何代价和后果都由他承担，桑葚只需要遵循本心去活。
哪天不想要了，那就不要了。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室内长久的阴霾散去，难得温馨。桑葚趴在他怀里，陈惑枕着右手臂躺在沙发上，左手臂揽住她，免得掉下去。
安静地呆了一会儿。
陈惑把她胸衣的扣子扣好，“小崽，去洗个澡，我叫晚饭。”
桑葚太贪恋这一刻的温存，每秒都热泪盈眶，曲膝蹭了蹭他。
“真不需要我帮你吗？”
陈惑眼神凝固不少，但最后还是没让，用手懒洋洋地拍了拍她的头。
“赶紧去洗澡。”
桑葚坐起来，从他身上下去，看他一会儿，被陈惑不耐烦地轰走了。
确认她开始洗澡。
陈惑坐在沙发，狠搓一把脖子，叹口气，他大概是再也做不了人了，起身拎着鞋柜上的领带回了1501，镇定自若地叫完餐，去浴室里洗了一个漫长的冷水澡。
等外卖到了，他拎着回了1502。
.
桑葚比他晚出来十分钟。
她也洗的冷水澡，身体满足了，心却空的厉害，靠在门框上。
餐桌上方温柔昏黄的光线打在年轻男人纯黑微卷的发上，他穿了件白T，一条黑运动裤，干净又清爽，正懒散地低着头看手机，听到脚步声，瞥过去一眼。
按灭手机，他单手托着下巴，眼眸浸满了柔光，对她勾唇：“看什么呢？”
谁让他这么笑的。
今天太可惜了，没怎么看见他的表情。
桑葚心口猛跳，暂时不想想那么多，最起码这一刻是真实存在。
“看你还装不装了。”
她淡声说。
陈惑闻言笑了起来，招手让她过去，桑葚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
陈惑捏住她的脸颊，嗓子懒得用力：“有些人怎么爽完还翻脸不认人了？”
桑葚认真地看他，问：“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做.爱。”
陈惑：“……”
不是，这小姑娘那巴掌大的聪明脑子里到底想什么玩意呢？
“桑小果，清除你脑子里的废料，”他轻拍了她头一下，“赶紧吃饭去。”
吃完饭，桑葚看着他收拾桌子，等他弄完了，拽住他的手，想再问一遍那个问题，嘴还没长开就被人干脆利索地掐住。
“别问，再问我真抽你。”
桑葚想反问他：打屁股吗。
陈惑不松手，另只手插兜里，从高处往下看她。
“明儿高三报道，后个我送你去机场。”
桑葚瞪着他，去拽他的手，陈惑顺着她的力道挪开手。她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缠在腰上。他只好拖着她的屁股。
“小崽，”他无奈地喊她一声。
桑葚张嘴咬住他的唇，“我离开期间不准相亲，你敢去我就敢阉了你。”
陈惑抱着她坐在卧室的床上，低笑：“小崽，”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跟哥谈恋爱？”
桑葚蓦然一静，僵了瞬，蹭他的肩头，“现在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陈惑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耳垂。
真正的胆小鬼是她。
他说：“睡吧，明天要早起。”
桑葚嗓子哽了哽，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能说什么呢，什么都说不了，是说拉他下水还是说把他一块儿推到悬崖下。
这与楼外又瓢泼的大雨一样，总会再来，一次比一次汹涌。
.
越是美好的时刻，黑暗越容易侵蚀，越容易惊恐。
她迷迷瞪瞪地看见了在不停给靳忱律打电话的桑伊然，听着母亲从温柔到声嘶力竭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我——”
那边说了什么呢。
她妈妈露出灰败的表情，自嘲一笑挂断电话，那是最后一次。
桑家的人曾找过她几次，在她初中物理竞赛拿了第一名登报后。
说什么她要认祖归宗，不能总呆在别人家。
哪门子祖宗，哪门子别人家。
陈惑怎么能是别人家，她喊了他一声哥，他就得管她一辈子。
他才是她的家，她的家。
桑葚脑子炸了一样的发疼，用力地蜷缩在一块，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任夜灯倾洒，雨声朦胧，他轻轻地拍她的手臂侧，去吻烟疤，缓缓地抱紧。
一个吻印在了颈侧，清冽的香味涌入桑葚稀薄的呼吸，她挣扎着从深海里游上来。
“不怕，”他在耳畔轻轻地说，“有哥在。”
声音里都睡意，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桑葚睁开眼，翻身滚进他怀里，埋在他胸口一动不动。
周围都是冷的，暗的，只有他是热的，明亮的。
“哥。”
她很小声地喊他。
陈惑半睁开眼皮，以前怎么都不肯叫，打死也不叫，现在动不动就叫，他真受不住。
“乖，不哭。”
“如果我犯了无法原谅的错，你会不要我吗？”
这小脑瓜又想什么玩意儿，净问一些不会发生、不会有“不”字以外的破问题。
灯光淡淡一层，杂音飘飘渺渺。
陈惑闷笑了声，手拍拍她的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要的，杀人了我也要。”
桑葚从他怀里钻出来，与他面对面，眼对眼。
她凑过去亲他，试探着伸出舌尖，陈惑掌心慢慢放在她的脑后，加深了这个缠绵又凶狠的吻。
胆小鬼是个受伤的小姑娘。
陈惑不着急，都这样了，不在乎那点时间，慢慢走下去。
她想回头就让她回。
至于兄妹滚在一块接吻是否会违反什么道德，他跟她又不是亲的，无血缘，户口也不在一个本上，哪来的道德可言。
桑葚抱紧他的脖子，与他在床上厮缠，拼了命去靠近对方，像是整个世界正在经历世界末日，正在不断地坍塌，想把彼此融入骨血，一起生一起死，反正都这样了。
她忍不住阴暗自私的想。
我是你养大的，也是你把我害惨了。
所以你天生就该和我一块沉沦，一块厮混，一块掉入海底。
以前就觉得他的唇好亲，现在更是着了迷似的离不开半秒。
她再也逃不掉了，他一样。
吻到末了，她哭得一塌糊涂。
陈惑满是心疼地一遍一遍地去吻她的眼睛、脸颊、嘴唇，撑起身子凝视满脸眼泪的她，哑声说：“小崽，别再哭了，我什么都给你。”
.
渐渐，灰沉沉的天际泛起抹淡光，空气中弥漫着大雨后的清新气息。
桑葚一直没睡着，情绪低落，控制不住流眼泪，陈惑给她喂了药，哄了大半宿才把她哄不哭了。
逼近天明，背着雾茫茫的窗。
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拍着怀里刚冷静下来、闭目养神的小姑娘的背。
五点变六点，光浓了不少。
陈惑动作轻缓地动了动，往烟里塞了根沉香丝，压住了浓烈的烟味。
这还是冯迟之前给他弄的。
他懒得搞这套，今还是头一回。
桑葚鼻尖翕了翕，嗅到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她微微掀开点眼皮，望着烟丝燃烧的火星子。
她悄咪咪地去摸了一根，陈惑按住她的手。
“上午给你请个假，让冯迟去给你办。”
桑葚不情不愿地放下烟，轻轻摇头，“不用，就去报个道，训练营的事儿之前就都办好了。”
陈惑发懒地应了一声。
卧室的灯仍然暗着，玻璃外的世界正在悄然苏醒，偏蓝色的光调漫进来。
桑葚下巴压在他的肩头，放空式发呆。
陈惑抚摸她的后脑勺，拿开烟吻了下她的耳朵。
“陈惑。”
她轻喊了他的名字。
陈惑笑笑，声线缱柔：“不喊哥了？”
“我不要退路，”她侧过头，脸颊枕着他的肩膀，依赖至极，“不要你给的反悔机会，也不要你跟之前那样。”
他吸口烟，平静地说：“那你想要什么？”
“你。”
“嗯。”
“你不骂我吗。”
陈惑沉默了会儿，摁灭烟，让她直起来，他眼里有抱歉，轻轻一笑，亲了亲她的眼睛。
什么都没说。
但桑葚懂了。
该挨骂的人是他，不是她。
不知道过去多久，陈惑烟都吸完了，手移到她的后脑，笑了一声。
“你是打算把那块肉生吃了？”
桑葚眨了眨酸涩的眼，慢慢松开口，她抬起头盯着他。
“胆小鬼。”
说完这三个字，她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陈惑没让她走成功，手臂一用力，她反而背对着他重新坐在他的腿上，只有胸扣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每次呼吸都可以清晰感知。
人懵了懵，她转头，也没成功。
“别回头。”
沙哑懒懒的调子。
那枚刚纹上的白栀子被他在指腹摩擦，用指尖去描绘栀子花的花瓣形状。她的腰都软了，眼里蒙上层透明的雾，咬住下唇勉强遏制住嗓子里的冲动。
陈惑从后抬起手按住她的下唇，摩挲白栀子的手缓挪，宽阔手掌微贴上去。
桑葚整个人都猛得一绷，牙齿咬唇更用力了。
手劲没收敛，薄茧算不上温柔。
他捏住她的下巴，命令似的说了一句：“松开，叫出来。”
烟火炸开的那瞬她的脑海被汹涌强烈的信号冲毁，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像是一个溺水求生的人一样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陷进去。
“哥，轻点，难受。”
陈惑手一顿，稍退些，松了点劲儿，咬住她的耳垂：“叫我什么？”
桑葚仰起脖子，声音变了调，若似若无的哭腔含在舌尖：“哥。”
她被失控的情绪笼罩，又抗拒又亲近。
完全被控制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切步调都由他决定。
桑葚浑身发抖，膝盖忍不住想并拢，脚趾伸开又蜷紧，细碎的动静与窗外连绵的雨声亲密缠绕。
“哥！”这感觉她无法形容，无法忘怀，胸口抬起又跌下去，闭着眼皮急促地呼吸，眼皮薄薄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
他咬她颈侧的纹身，呼吸喷过来，她竟不需要做什么又空白了一次。
“小崽，太敏感了。”
陈惑低声发笑，吸了不少烟的嗓子带着粗糙的磨砂，性感的她没有一点力气。
桑葚撑着酸软的腿起身，坐在他的腿上，反客为主的去解他的衬衫。陈惑抬眸透过雨夜的昏茫望着她，手撑在腰上。
光在她身上变得透明，腹肌碰到潮润的湿气，桑葚眼尾红得厉害。
梦里的事儿好像变成了现实。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楚他是真是假，侧头吻上去。
陈惑纵着她，随她闹，按住她的后脑，与之纠缠在一起。
室外的雨下得更猛烈，室内的空气含糊暗昧，不是做梦，不是幻想，他是真实的。
桑葚忍不住红了双眼。
喜欢，喜欢他，喜欢这一切，怎么样都喜欢，喜欢疯了。
他过来吻她的眼泪，调笑她：“就这本事儿？”
桑葚趴在他肩头平复呼吸，懒洋洋地不想动。
陈惑抱住她的腰，往前些够到桌上的湿巾，简单清理了清理。
陈惑弄完这些，掐住她的脖子，让她看他：“记住，再去纹身，我抽死你。”
“你打上瘾了？”桑葚皱眉，扒开他的手，低头咬在虎口。
“小狗牙，”陈惑笑起来，虎牙尖露出来，他突然蹭着她的额头，“哥是担心你。”
担心这荒唐你会后悔。
桑葚愣了下，被她刻意忽略的东西冒出来，短暂地停留又被赶走。
她不回答，凑过去咬他的下唇。
陈惑手指擦着她的颈侧，细微的起伏印在了他的心里。
十八岁容易冲动，但没事。
任何代价和后果都由他承担，桑葚只需要遵循本心去活。
哪天不想要了，那就不要了。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室内长久的阴霾散去，难得温馨。桑葚趴在他怀里，陈惑枕着右手臂躺在沙发上，左手臂揽住她，免得掉下去。
安静地呆了一会儿。
陈惑把她胸衣的扣子扣好，“小崽，去洗个澡，我叫晚饭。”
桑葚太贪恋这一刻的温存，每秒都热泪盈眶，曲膝蹭了蹭他。
“真不需要我帮你吗？”
陈惑眼神凝固不少，但最后还是没让，用手懒洋洋地拍了拍她的头。
“赶紧去洗澡。”
桑葚坐起来，从他身上下去，看他一会儿，被陈惑不耐烦地轰走了。
确认她开始洗澡。
陈惑坐在沙发，狠搓一把脖子，叹口气，他大概是再也做不了人了，起身拎着鞋柜上的领带回了1501，镇定自若地叫完餐，去浴室里洗了一个漫长的冷水澡。
等外卖到了，他拎着回了1502。
.
桑葚比他晚出来十分钟。
她也洗的冷水澡，身体满足了，心却空的厉害，靠在门框上。
餐桌上方温柔昏黄的光线打在年轻男人纯黑微卷的发上，他穿了件白T，一条黑运动裤，干净又清爽，正懒散地低着头看手机，听到脚步声，瞥过去一眼。
按灭手机，他单手托着下巴，眼眸浸满了柔光，对她勾唇：“看什么呢？”
谁让他这么笑的。
今天太可惜了，没怎么看见他的表情。
桑葚心口猛跳，暂时不想想那么多，最起码这一刻是真实存在。
“看你还装不装了。”
她淡声说。
陈惑闻言笑了起来，招手让她过去，桑葚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
陈惑捏住她的脸颊，嗓子懒得用力：“有些人怎么爽完还翻脸不认人了？”
桑葚认真地看他，问：“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做.爱。”
陈惑：“……”
不是，这小姑娘那巴掌大的聪明脑子里到底想什么玩意呢？
“桑小果，清除你脑子里的废料，”他轻拍了她头一下，“赶紧吃饭去。”
吃完饭，桑葚看着他收拾桌子，等他弄完了，拽住他的手，想再问一遍那个问题，嘴还没长开就被人干脆利索地掐住。
“别问，再问我真抽你。”
桑葚想反问他：打屁股吗。
陈惑不松手，另只手插兜里，从高处往下看她。
“明儿高三报道，后个我送你去机场。”
桑葚瞪着他，去拽他的手，陈惑顺着她的力道挪开手。她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缠在腰上。他只好拖着她的屁股。
“小崽，”他无奈地喊她一声。
桑葚张嘴咬住他的唇，“我离开期间不准相亲，你敢去我就敢阉了你。”
陈惑抱着她坐在卧室的床上，低笑：“小崽，”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跟哥谈恋爱？”
桑葚蓦然一静，僵了瞬，蹭他的肩头，“现在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陈惑没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耳垂。
真正的胆小鬼是她。
他说：“睡吧，明天要早起。”
桑葚嗓子哽了哽，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能说什么呢，什么都说不了，是说拉他下水还是说把他一块儿推到悬崖下。
这与楼外又瓢泼的大雨一样，总会再来，一次比一次汹涌。
.
越是美好的时刻，黑暗越容易侵蚀，越容易惊恐。
她迷迷瞪瞪地看见了在不停给靳忱律打电话的桑伊然，听着母亲从温柔到声嘶力竭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我——”
那边说了什么呢。
她妈妈露出灰败的表情，自嘲一笑挂断电话，那是最后一次。
桑家的人曾找过她几次，在她初中物理竞赛拿了第一名登报后。
说什么她要认祖归宗，不能总呆在别人家。
哪门子祖宗，哪门子别人家。
陈惑怎么能是别人家，她喊了他一声哥，他就得管她一辈子。
他才是她的家，她的家。
桑葚脑子炸了一样的发疼，用力地蜷缩在一块，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任夜灯倾洒，雨声朦胧，他轻轻地拍她的手臂侧，去吻烟疤，缓缓地抱紧。
一个吻印在了颈侧，清冽的香味涌入桑葚稀薄的呼吸，她挣扎着从深海里游上来。
“不怕，”他在耳畔轻轻地说，“有哥在。”
声音里都睡意，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桑葚睁开眼，翻身滚进他怀里，埋在他胸口一动不动。
周围都是冷的，暗的，只有他是热的，明亮的。
“哥。”
她很小声地喊他。
陈惑半睁开眼皮，以前怎么都不肯叫，打死也不叫，现在动不动就叫，他真受不住。
“乖，不哭。”
“如果我犯了无法原谅的错，你会不要我吗？”
这小脑瓜又想什么玩意儿，净问一些不会发生、不会有“不”字以外的破问题。
灯光淡淡一层，杂音飘飘渺渺。
陈惑闷笑了声，手拍拍她的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要的，杀人了我也要。”
桑葚从他怀里钻出来，与他面对面，眼对眼。
她凑过去亲他，试探着伸出舌尖，陈惑掌心慢慢放在她的脑后，加深了这个缠绵又凶狠的吻。
胆小鬼是个受伤的小姑娘。
陈惑不着急，都这样了，不在乎那点时间，慢慢走下去。
她想回头就让她回。
至于兄妹滚在一块接吻是否会违反什么道德，他跟她又不是亲的，无血缘，户口也不在一个本上，哪来的道德可言。
桑葚抱紧他的脖子，与他在床上厮缠，拼了命去靠近对方，像是整个世界正在经历世界末日，正在不断地坍塌，想把彼此融入骨血，一起生一起死，反正都这样了。
她忍不住阴暗自私的想。
我是你养大的，也是你把我害惨了。
所以你天生就该和我一块沉沦，一块厮混，一块掉入海底。
以前就觉得他的唇好亲，现在更是着了迷似的离不开半秒。
她再也逃不掉了，他一样。
吻到末了，她哭得一塌糊涂。
陈惑满是心疼地一遍一遍地去吻她的眼睛、脸颊、嘴唇，撑起身子凝视满脸眼泪的她，哑声说：“小崽，别再哭了，我什么都给你。”
.
渐渐，灰沉沉的天际泛起抹淡光，空气中弥漫着大雨后的清新气息。
桑葚一直没睡着，情绪低落，控制不住流眼泪，陈惑给她喂了药，哄了大半宿才把她哄不哭了。
逼近天明，背着雾茫茫的窗。
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拍着怀里刚冷静下来、闭目养神的小姑娘的背。
五点变六点，光浓了不少。
陈惑动作轻缓地动了动，往烟里塞了根沉香丝，压住了浓烈的烟味。
这还是冯迟之前给他弄的。
他懒得搞这套，今还是头一回。
桑葚鼻尖翕了翕，嗅到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她微微掀开点眼皮，望着烟丝燃烧的火星子。
她悄咪咪地去摸了一根，陈惑按住她的手。
“上午给你请个假，让冯迟去给你办。”
桑葚不情不愿地放下烟，轻轻摇头，“不用，就去报个道，训练营的事儿之前就都办好了。”
陈惑发懒地应了一声。
卧室的灯仍然暗着，玻璃外的世界正在悄然苏醒，偏蓝色的光调漫进来。
桑葚下巴压在他的肩头，放空式发呆。
陈惑抚摸她的后脑勺，拿开烟吻了下她的耳朵。
“陈惑。”
她轻喊了他的名字。
陈惑笑笑，声线缱柔：“不喊哥了？”
“我不要退路，”她侧过头，脸颊枕着他的肩膀，依赖至极，“不要你给的反悔机会，也不要你跟之前那样。”
他吸口烟，平静地说：“那你想要什么？”
“你。”
“嗯。”
“你不骂我吗。”
陈惑沉默了会儿，摁灭烟，让她直起来，他眼里有抱歉，轻轻一笑，亲了亲她的眼睛。
什么都没说。
但桑葚懂了。
该挨骂的人是他，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