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闻人月”被微声遗的话惊得心下一颤，她内心波澜四起，竟有些不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看穿了她的身份。此刻不宜深思，她迅速收敛了心神，恢复镇定，随机应变道：“陛下英明，臣妾对陛下的心意天地可鉴，绝无半分虚假。并且，臣妾也绝无私心，只愿陪在陛下左右，为陛下倾尽所有。”
微声遗闻言，嘴角笑意更深，他缓缓开口：“好，既然爱妃都如此说了，那这场游戏孤是非玩不可了。”他顿了顿，手指轻挑起对方的下巴，“不过，孤可是要提醒你，这场游戏一旦开始，便再难回头，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还是说，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孤，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闻人月”却是一怔：“陛下......此话何意？”
微声遗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游走，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你这张脸，确实做得很不错。”他悠悠然道。
“只是，你未免有点太低估孤了，”他忽而话锋一转，语气里是满满的讥讽，“孤，是看脸，可光是一张易容得一样的面皮又有何用？失了原装的韵味，这与孤曾经将美人皮剥下，置于他人面庞之上的举动又有何异？空洞、无趣，实在是乏味至极。”
女子面色一僵，原本明亮的眼神倏尔黯淡，她沉声道：“我自诩也算是易容高手了，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微声遗闻言却是放声大笑：“曾经有人夸赞过孤的易容之术巧妙，称孤当时的易容若非是遇到高手，根本就无人识破。现在，孤也将这句夸赞送给你。”
他顿了顿，“你的易容之术确也精妙，外貌、身段也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一点，一个人的内在气质、神态举止，再怎么受外界的影响也不会变化得太离谱。那闻人月虽是应召入宫，但她的举止却未曾有你这般的轻浮主动，更何况，孤当时是先以使者的身份与她相识，按理说，今晚是她第一次面圣，见到孤这般模样，合该感到惊讶才对，而非是像你这般刻意地接近与讨好。”
什么......
女子闻听此言，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你……竟是你！”
她面露悔恨，“只怪我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让那些一花宫的青衣女子只当你普通的小贼，如今看来，那时我就应该杀了你才是。”
微声遗闻言却觉得奇怪，他挑了挑眉，一花宫？行窃？电光火石之间，他心中一动：“我袖中的银票当时是你放的？你......你是......解丹？”
女子冷笑一声：“既已识破，又何须多言？要杀要剐，你动手便是！”
然而，殿内却爆发出微声遗更加恣意畅快的大笑声。
解丹脸上疑云阵阵，还不待其反应，微声遗却是先开口说道：“孤虽只见过你的画像，但自你消失后，孤便一直在设法寻你，就比如那些被派遣到四处编纂美人册的使者，明面上是在替孤搜集这天下的美人，实际上他们也还在暗地里探寻你的踪迹。你瞧，孤对你的心意，你感受到了吗？”
暗地里找我？解丹闻言几欲冷笑出声，“陛下是暗地里追杀我才对吧？”
“爱妃何出此言？”微声遗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他欺身逼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直到他发现了她耳后的人皮面具紧贴着面部的那条细微缝隙。突然间，他动作迅疾，只闻“嗤”的一声，那张易容的面皮便被他毫不留情地给撕了下来，露出对方下巴处那颗标志性的红痣，微声遗还欲伸手上前确认这颗红痣的手感，不想解丹却是脑袋一歪，给挣避了过去。
解丹面带不屑，嘲讽道：“你花葬一众朝臣的当晚，不就派人来府上赐下毒酒，让我永远闭嘴么？”
微声遗不解：“赐毒酒？”
解丹冷笑更甚：“要不是我的妹妹解意为了救我，她假意冒充我，替我喝下了那杯毒酒，恐怕现下的我早就是一具枯骨了。”
微声遗有些惊讶：“你还有妹妹？”
一提到妹妹，解丹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哀伤：“当年我和妹妹飘零街头，为了活命，我们不得已插草标卖身，不过后来，我们幸好遇到的是李大人。李大人心怀慈悲，他不仅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甚至还延请名师，悉心教导我们女子应学的琴棋书画、精湛舞技。”
说到这儿，她的眼中竟还泛起一丝温暖的涟漪：“除此之外，李大人还传授我们生存的智慧，他教会我们如何这个复杂多变的世道里如何隐匿身份，又如何在纷扰的环境中巧妙搜集到有用的信息。他甚至还特地请来了画师，为我们姐妹俩画像，承诺未来会为我们寻得一个好的归宿，只是我们未曾料到，这一切美好的愿景还未实现，李大人却先一步遭到了你这暴君的毒手。”
微声遗听到此处，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冷笑：“听你的意思，那位李大人倒是位大善人了？”
解丹反问：“若非他心怀善念，他又怎会救我们姐妹于水火之中？”
微声遗轻抬起解丹的下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双目含情，楚楚动人，尤其是唇下的那颗红痣更显殊色，确实是一位倾城佳人，他缓缓开口：“你可知，李大人将你的画像献给了谁？“
不待对方回答，他接着又问：”平日里，他都教了些你们什么？唱歌跳舞，如何魅惑他人？还是说口技易容、刺探情报的技巧？”
解丹一时语塞，只惊愕地看着他：“你......”
“你也不想想，孤是怎么会突然注意到你？难道不是你敬爱的李大人将你的画像献给了孤？”微声遗突然冷冷道：“辛绝。”
房梁上忽而跳下一黑衣劲装男子：“属下在。”
微声遗：“告诉她前御史大夫李大仁究竟是谁的人？”
辛绝：“回陛下，李大仁曾是姜丞相的门生，他与姜竺意图谋反，所以陛下当时才设下葬花之局清理门户，只是没料到这姜竺实在老谋深算早有防备，因而逃过一劫，事后他还与一干人等撇清了关系。”
“你都听到了吗？”微声遗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望向解丹，“所以，你又为何以为是孤要杀的你？”
解丹迟疑道：“这......葬花谋害一众朝臣的人是你，将人赶尽杀绝......难道不也是你的手笔？”
微声遗：“所以，其实你也没有证据，对不对？”
解丹：“......”
微声遗嗤笑一声：“按你这么说，会不会也有可能是那姜竺怕孤深入调查御史大夫这条线索后又牵扯出他，这才斩草除的根？”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万一，想杀你的那个人不是孤，而是那位姜丞相呢？”
解丹愕然：“这怎么可能，我与他未曾蒙面，素无瓜葛。”
“素无瓜葛？”微声遗冷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你们，你们是他什么人，居然会把你们当小姐一般娇养起来，甚至于还为了你们延请名师费心费力地教你们一众异术，就比如你这高超的易容之术，别告诉我你是去的一花宫短短七日才精进的。”
解丹皱眉，捏紧拳头。
微声遗继续道：“如此用心良苦，花费甚巨地去培养素不相识的人，凭他李大仁，一个御史大夫的俸禄可是完全供养不起的，所以，这背后难道你就不怀疑一下吗？”
他顿了顿，缓缓道：“至于孤晚上为什么会注意到你，皆因于你在踏入李府之后，相继又有多批容色出众的女子同一时间出现在姜竺众多门生及手下的府邸之中，她们都如你一般，得到了精心的培养，除了其中一些被提前安排进宫，被孤一个一个杀掉的，而剩下的女子，在葬花一案发生后，又与你一般都神秘的消失，如此这般，你帮孤想一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解丹迟疑了，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还不由自主地想要辩解：“可......可是......”
微声遗无奈扶额，他转过身去，竟生出些许恨铁不成钢之感。
辛绝在一旁看着不免着急，于是开口便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被人利用了，陛下就算真的想要杀你，怎么可能还会让你在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
“那又如何？”解丹面色虽有些支持不住，但她依然坚定反驳道，“无数良家女子惨遭他的迫害，而他呢？全程都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她们在酷刑中痛苦挣扎，甚至于后来还将她们的尸骨埋作花泥，用于滋养他的花草，如此种种，所造罪业，纵是竹简万卷，也难以尽数记载其恶！”
“不可妄言。”一旁的辛绝闻言突然高声厉喝，如惊雷一般，让解丹几乎为之一颤。
辛绝一脸愤慨：“陛下所杀之人不过都是各部安插进皇宫的细作，她们刺探情报，有意图谋不轨之心，有如此下场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什么？解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瞬间的恍惚。
微声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淡淡：“你一直都在批判孤，只是，你有什么是想问孤的？”
解丹颓然地瘫坐在地，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些年自己是否真的恨错了人，还是说是被眼前的人所影响，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沉默着，试图在混乱的思绪中寻找一丝清明。
微声遗见她久久不语，便进一步低声问道：“当年你们是怎么逃脱的？你的妹妹，后来又怎么样了？”
微声遗闻言，嘴角笑意更深，他缓缓开口：“好，既然爱妃都如此说了，那这场游戏孤是非玩不可了。”他顿了顿，手指轻挑起对方的下巴，“不过，孤可是要提醒你，这场游戏一旦开始，便再难回头，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还是说，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孤，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闻人月”却是一怔：“陛下......此话何意？”
微声遗的指尖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游走，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你这张脸，确实做得很不错。”他悠悠然道。
“只是，你未免有点太低估孤了，”他忽而话锋一转，语气里是满满的讥讽，“孤，是看脸，可光是一张易容得一样的面皮又有何用？失了原装的韵味，这与孤曾经将美人皮剥下，置于他人面庞之上的举动又有何异？空洞、无趣，实在是乏味至极。”
女子面色一僵，原本明亮的眼神倏尔黯淡，她沉声道：“我自诩也算是易容高手了，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微声遗闻言却是放声大笑：“曾经有人夸赞过孤的易容之术巧妙，称孤当时的易容若非是遇到高手，根本就无人识破。现在，孤也将这句夸赞送给你。”
他顿了顿，“你的易容之术确也精妙，外貌、身段也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只一点，一个人的内在气质、神态举止，再怎么受外界的影响也不会变化得太离谱。那闻人月虽是应召入宫，但她的举止却未曾有你这般的轻浮主动，更何况，孤当时是先以使者的身份与她相识，按理说，今晚是她第一次面圣，见到孤这般模样，合该感到惊讶才对，而非是像你这般刻意地接近与讨好。”
什么......
女子闻听此言，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你……竟是你！”
她面露悔恨，“只怪我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让那些一花宫的青衣女子只当你普通的小贼，如今看来，那时我就应该杀了你才是。”
微声遗闻言却觉得奇怪，他挑了挑眉，一花宫？行窃？电光火石之间，他心中一动：“我袖中的银票当时是你放的？你......你是......解丹？”
女子冷笑一声：“既已识破，又何须多言？要杀要剐，你动手便是！”
然而，殿内却爆发出微声遗更加恣意畅快的大笑声。
解丹脸上疑云阵阵，还不待其反应，微声遗却是先开口说道：“孤虽只见过你的画像，但自你消失后，孤便一直在设法寻你，就比如那些被派遣到四处编纂美人册的使者，明面上是在替孤搜集这天下的美人，实际上他们也还在暗地里探寻你的踪迹。你瞧，孤对你的心意，你感受到了吗？”
暗地里找我？解丹闻言几欲冷笑出声，“陛下是暗地里追杀我才对吧？”
“爱妃何出此言？”微声遗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他欺身逼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直到他发现了她耳后的人皮面具紧贴着面部的那条细微缝隙。突然间，他动作迅疾，只闻“嗤”的一声，那张易容的面皮便被他毫不留情地给撕了下来，露出对方下巴处那颗标志性的红痣，微声遗还欲伸手上前确认这颗红痣的手感，不想解丹却是脑袋一歪，给挣避了过去。
解丹面带不屑，嘲讽道：“你花葬一众朝臣的当晚，不就派人来府上赐下毒酒，让我永远闭嘴么？”
微声遗不解：“赐毒酒？”
解丹冷笑更甚：“要不是我的妹妹解意为了救我，她假意冒充我，替我喝下了那杯毒酒，恐怕现下的我早就是一具枯骨了。”
微声遗有些惊讶：“你还有妹妹？”
一提到妹妹，解丹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哀伤：“当年我和妹妹飘零街头，为了活命，我们不得已插草标卖身，不过后来，我们幸好遇到的是李大人。李大人心怀慈悲，他不仅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甚至还延请名师，悉心教导我们女子应学的琴棋书画、精湛舞技。”
说到这儿，她的眼中竟还泛起一丝温暖的涟漪：“除此之外，李大人还传授我们生存的智慧，他教会我们如何这个复杂多变的世道里如何隐匿身份，又如何在纷扰的环境中巧妙搜集到有用的信息。他甚至还特地请来了画师，为我们姐妹俩画像，承诺未来会为我们寻得一个好的归宿，只是我们未曾料到，这一切美好的愿景还未实现，李大人却先一步遭到了你这暴君的毒手。”
微声遗听到此处，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冷笑：“听你的意思，那位李大人倒是位大善人了？”
解丹反问：“若非他心怀善念，他又怎会救我们姐妹于水火之中？”
微声遗轻抬起解丹的下巴，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双目含情，楚楚动人，尤其是唇下的那颗红痣更显殊色，确实是一位倾城佳人，他缓缓开口：“你可知，李大人将你的画像献给了谁？“
不待对方回答，他接着又问：”平日里，他都教了些你们什么？唱歌跳舞，如何魅惑他人？还是说口技易容、刺探情报的技巧？”
解丹一时语塞，只惊愕地看着他：“你......”
“你也不想想，孤是怎么会突然注意到你？难道不是你敬爱的李大人将你的画像献给了孤？”微声遗突然冷冷道：“辛绝。”
房梁上忽而跳下一黑衣劲装男子：“属下在。”
微声遗：“告诉她前御史大夫李大仁究竟是谁的人？”
辛绝：“回陛下，李大仁曾是姜丞相的门生，他与姜竺意图谋反，所以陛下当时才设下葬花之局清理门户，只是没料到这姜竺实在老谋深算早有防备，因而逃过一劫，事后他还与一干人等撇清了关系。”
“你都听到了吗？”微声遗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而望向解丹，“所以，你又为何以为是孤要杀的你？”
解丹迟疑道：“这......葬花谋害一众朝臣的人是你，将人赶尽杀绝......难道不也是你的手笔？”
微声遗：“所以，其实你也没有证据，对不对？”
解丹：“......”
微声遗嗤笑一声：“按你这么说，会不会也有可能是那姜竺怕孤深入调查御史大夫这条线索后又牵扯出他，这才斩草除的根？”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万一，想杀你的那个人不是孤，而是那位姜丞相呢？”
解丹愕然：“这怎么可能，我与他未曾蒙面，素无瓜葛。”
“素无瓜葛？”微声遗冷笑一声，“你也不想想，人家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锦衣玉食地供养着你们，你们是他什么人，居然会把你们当小姐一般娇养起来，甚至于还为了你们延请名师费心费力地教你们一众异术，就比如你这高超的易容之术，别告诉我你是去的一花宫短短七日才精进的。”
解丹皱眉，捏紧拳头。
微声遗继续道：“如此用心良苦，花费甚巨地去培养素不相识的人，凭他李大仁，一个御史大夫的俸禄可是完全供养不起的，所以，这背后难道你就不怀疑一下吗？”
他顿了顿，缓缓道：“至于孤晚上为什么会注意到你，皆因于你在踏入李府之后，相继又有多批容色出众的女子同一时间出现在姜竺众多门生及手下的府邸之中，她们都如你一般，得到了精心的培养，除了其中一些被提前安排进宫，被孤一个一个杀掉的，而剩下的女子，在葬花一案发生后，又与你一般都神秘的消失，如此这般，你帮孤想一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解丹迟疑了，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还不由自主地想要辩解：“可......可是......”
微声遗无奈扶额，他转过身去，竟生出些许恨铁不成钢之感。
辛绝在一旁看着不免着急，于是开口便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被人利用了，陛下就算真的想要杀你，怎么可能还会让你在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
“那又如何？”解丹面色虽有些支持不住，但她依然坚定反驳道，“无数良家女子惨遭他的迫害，而他呢？全程都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她们在酷刑中痛苦挣扎，甚至于后来还将她们的尸骨埋作花泥，用于滋养他的花草，如此种种，所造罪业，纵是竹简万卷，也难以尽数记载其恶！”
“不可妄言。”一旁的辛绝闻言突然高声厉喝，如惊雷一般，让解丹几乎为之一颤。
辛绝一脸愤慨：“陛下所杀之人不过都是各部安插进皇宫的细作，她们刺探情报，有意图谋不轨之心，有如此下场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什么？解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瞬间的恍惚。
微声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淡淡：“你一直都在批判孤，只是，你有什么是想问孤的？”
解丹颓然地瘫坐在地，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些年自己是否真的恨错了人，还是说是被眼前的人所影响，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沉默着，试图在混乱的思绪中寻找一丝清明。
微声遗见她久久不语，便进一步低声问道：“当年你们是怎么逃脱的？你的妹妹，后来又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