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童疏疏神色坦然：“我是跟戴俞认识，不过我不是莫颜程表妹。”
“那你之前为什么骗我！？”
“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很复杂。”童疏疏与宁欣悦对视了几秒，“……而且我究竟是不是网上那个童疏疏很重要吗？”
教室里学生们闹哄哄地打成一片。
教室外的两人却异常安静。
听了这个问题，宁欣悦眼底浮现出一丝茫然，缓了缓，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她却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童疏疏移开视线，没再说话，转身朝江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几个学生跑出教室，准备去食堂吃饭。见宁欣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一个女生走过来，刚想叫她跟她们一起去吃饭，还没走到面前，便被另一个女生拽走。
“你干嘛？”被拽走的女生压低声音小声问。
“别喊她了，每次跟她说话，她都爱答不理的，说不定人家就想一个人待着，别去讨嫌了。”
“啊？”女生犹豫地看了宁欣悦一眼，还是走了。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宁欣悦回到教室，坐到位置上，抬手捂住双眼。
这边，童疏疏刚走到办公室门前，就见林越洋推门走了出来。
“啊，是你啊。”林越洋双手环抱至胸前，微挑眉，不满道，“收了文件就装死，不守信用的骗子！怪不得姜木郴喜欢你，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童疏疏道：“我手机被老师收了。”
林越洋冷嗤一声：“鬼信！”
紧接着，他又问：“姜木郴呢？”
“走了。”
“走了？！”林越洋的声音猛得拔高，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还在学校，他就自己先走了？！”
童疏疏不解地看了林越洋一眼，就见林越洋像一阵风，唰的一下就从身侧刮过。
童疏疏犹疑了一下，也抬脚跟了上去。
天逐渐变暗，空气沉闷又潮湿，浓云翻滚，有大雨将倾之势。
林越洋看着车位上的车从自己乘坐的黑色商务变成了一辆陌生的银灰色私家车，整张脸黑如锅底。
童疏疏站在一旁：“怎么了？”
“少多管闲事！”林越演重重踹了一脚路边的围栏，年久失修的铁栏杆颤颤巍巍地晃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响声，保安亭的保安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往这边望了望。
童疏疏想了想，往保安亭走去。
林越洋出了气，平复了心情，这才拿出手机重新叫车来接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漆黑一片，接连落下的雨滴打湿了路面。那辆低调的黑色商务才穿过雨幕匆匆驶来，停在了校门口。
童疏疏站在保安亭门口，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看着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约莫四十多岁的司机站在雨中唯唯诺诺地被林越洋训斥。
“我还在学校，谁让你开车走的？”林越洋坐在车上，降下玻璃，侧头看着雨中的司机，语气暴躁，“我不过就出去了三年，你还真把他当林家的少爷了？！”
“夫人说，让我平时只负责姜……”
见林越洋变了脸，司机忙闭上嘴，不再解释，只默默看着车上的林越洋阴沉着脸猛踹了一脚车门，口中还不停地咒骂姜木郴。
童疏疏靠在门上，听着林越洋满口污言秽语，又看了眼站在雨中，面色惨白的司机，无语地扯了下嘴角。
坐在电脑前的保安又往外看了看，自来熟地朝童疏疏问道：“这人谁啊？”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童疏疏偏头看了保安一眼，意味深长道，“以后恐怕也要在万盛读书。”
“啊？”保安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随即抱怨道：“这些校领导也真是，怎么什么人都往学校招？”
“没办法，人家有钱嘛，不过就是辛苦你们了，得多盯着点儿，这种公子哥天不怕地不怕，万一惹出点什么事，最容易被找麻烦的就是你们了。”
听了这话，保安瞬间想起前段时间高二一群男生在公寓后面的一片林子里打群架，都是些年轻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出手又快又狠，其中一个男生眼窝那一块骨头被打裂了，一只眼睛被打出问题，视力受到影响。
之后，他爹妈天天来学校闹，找校长，找主任，还把那段时间校门口值班的保安也骂得狗血淋头的。
后面，学校和学生家长赔了钱，停了男生班主任的课，还开除了保安队队长，领着其他几个男生家长去道歉，才终于平息事端。
想想这事，他就气！
他们队长为人老实敦厚，队里这些兄弟大部分人生活条件都很一般，遇到点事都多亏队长帮衬，这么好的一个人，老老实实在这学校干了半辈子了，竟然就这么被开除了！
保安冷哼一声，盯着林越洋看，眼眸中带着冰冷的鄙夷，仿佛看到了那个被打瞎眼睛的男生，他不觉得那个男生可怜，他只觉得他活该，恨不得他两只眼睛都瞎了才好，仗着爹妈有钱，天天在外面为非作歹，打架斗殴！
凭什么？
有钱就了不起吗？！
童疏疏见状笑了笑，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行吧。”保安收回视线，朝童疏疏摆摆手。
童疏疏刚走出学校，就见林越洋终于撒完气，放司机上车，她忙伸手叫了辆出租跟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越下越大，接连不断落在车顶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有人拿着木棍不挺地敲击着汽车。
童疏疏透过车窗，看见前面的车驶入一座巨大的庄园。
出租车开不进去，只能驶过大门，绕了一大圈后，又停在远处的斜坡上。
夜色浓重，大雨倾盆，守门的保安竟然也没注意到他们。
“你急着走吗？”童疏疏降下玻璃，看向庄园的大门，巨大的铁门屹立在雨中，雾气腾升，有一种神秘又肃穆的美感。
司机回答：“不急。”
“那你把表打着吧，我等个人。”
“行。”
庄园内，姜木郴坐在卧室被隔出的一间书房里，低头写着练习册上的习题。
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身而过，随后天空发出一阵轰隆巨响。
姜木郴抬头就见窗外的雨斜着砸进木窗，阳台上的绿植都被雨水打蔫了。
他起身去关窗，低头就见一楼灯火通明，连接着湖心的亭子和大厅的长廊也点了灯，一盏盏灯，像星河般夺目，几个小孩嬉笑着从长廊跑过。
姜木郴凝神，能隐约能听见一楼在放歌，咿咿呀呀的，是他无法欣赏的高雅曲调。
恍然间，他才有了点今天是自己生日的实感。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
保姆阿姨在门外道：“少爷，林老先生他们过来了，夫人叫您下去。”
“知道，马上。”
“好的。”说完，保姆便离开了。
姜木郴抬手将窗关上，雨水打湿了衣服，出于礼貌，他也应该换一身再下去。
他打开衣柜，看着一柜子新衣服，随手拿了件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穿上。
林之槐在学校外给他租了房子，他不常过来住，都三年了，他站在这个房间里，无论做什么，还是畏首畏尾的，也许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个外来者。
他抬手用毛巾将发梢的雨水擦干，这才走下楼去。
大厅里闹哄哄的，大人们围坐在沙发上，几个小孩打闹着冲过来拿了几盘甜点，又跑到另一个房间打游戏去了。
大家各做各的，仿佛忘记了今天是为了给姜木郴庆生在聚在一起的。
姜木郴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黯淡的双眸。
“木郴，过来。”女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黑色的长发用一根碧绿的发簪挽起，眼尾有着淡淡的皱纹，神情虽有些疲惫，却依旧神思清明，周身笼罩着凛冽的气场，让人不敢违抗。
她就是姜木郴的亲身母亲——林之槐，也是盛林集团的董事长，更是林家真正的掌权者。
一个女人在不过十年的时间，就让原本仅局限于房地产和制造业的盛林集团延伸出新的根叶，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一跃成为文化娱乐、电子商务、互联网等多个行业的龙头企业。
外界将她穿得出神入化，赞叹她是所有女性的标杆。
姜木郴却觉得，她冰冷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的情绪始终淡淡的，刚来时，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讨她喜欢。
直到有一回，他撞见她与林老爷子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在院子里发生争执，林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青的，将手里的茶盏摔了一地，林之槐却还是面无变情地站在一旁，只冷眼看着。
他才知道，她原来没有针对自己，她对所有人都是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至此，他没再奢求过什么母爱，心情反而畅快了许多。
姜木郴走了过去，站在一众长辈面前，承受着所有人的打量和审视，从容地弯腰倒了一杯茶，双手端到林老先生面前。
“外公。”姜木郴恭敬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骗我！？”
“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很复杂。”童疏疏与宁欣悦对视了几秒，“……而且我究竟是不是网上那个童疏疏很重要吗？”
教室里学生们闹哄哄地打成一片。
教室外的两人却异常安静。
听了这个问题，宁欣悦眼底浮现出一丝茫然，缓了缓，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可她却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童疏疏移开视线，没再说话，转身朝江主任的办公室走去。
几个学生跑出教室，准备去食堂吃饭。见宁欣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上，一个女生走过来，刚想叫她跟她们一起去吃饭，还没走到面前，便被另一个女生拽走。
“你干嘛？”被拽走的女生压低声音小声问。
“别喊她了，每次跟她说话，她都爱答不理的，说不定人家就想一个人待着，别去讨嫌了。”
“啊？”女生犹豫地看了宁欣悦一眼，还是走了。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宁欣悦回到教室，坐到位置上，抬手捂住双眼。
这边，童疏疏刚走到办公室门前，就见林越洋推门走了出来。
“啊，是你啊。”林越洋双手环抱至胸前，微挑眉，不满道，“收了文件就装死，不守信用的骗子！怪不得姜木郴喜欢你，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童疏疏道：“我手机被老师收了。”
林越洋冷嗤一声：“鬼信！”
紧接着，他又问：“姜木郴呢？”
“走了。”
“走了？！”林越洋的声音猛得拔高，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我还在学校，他就自己先走了？！”
童疏疏不解地看了林越洋一眼，就见林越洋像一阵风，唰的一下就从身侧刮过。
童疏疏犹疑了一下，也抬脚跟了上去。
天逐渐变暗，空气沉闷又潮湿，浓云翻滚，有大雨将倾之势。
林越洋看着车位上的车从自己乘坐的黑色商务变成了一辆陌生的银灰色私家车，整张脸黑如锅底。
童疏疏站在一旁：“怎么了？”
“少多管闲事！”林越演重重踹了一脚路边的围栏，年久失修的铁栏杆颤颤巍巍地晃了几下，发出刺耳的响声，保安亭的保安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往这边望了望。
童疏疏想了想，往保安亭走去。
林越洋出了气，平复了心情，这才拿出手机重新叫车来接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漆黑一片，接连落下的雨滴打湿了路面。那辆低调的黑色商务才穿过雨幕匆匆驶来，停在了校门口。
童疏疏站在保安亭门口，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看着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约莫四十多岁的司机站在雨中唯唯诺诺地被林越洋训斥。
“我还在学校，谁让你开车走的？”林越洋坐在车上，降下玻璃，侧头看着雨中的司机，语气暴躁，“我不过就出去了三年，你还真把他当林家的少爷了？！”
“夫人说，让我平时只负责姜……”
见林越洋变了脸，司机忙闭上嘴，不再解释，只默默看着车上的林越洋阴沉着脸猛踹了一脚车门，口中还不停地咒骂姜木郴。
童疏疏靠在门上，听着林越洋满口污言秽语，又看了眼站在雨中，面色惨白的司机，无语地扯了下嘴角。
坐在电脑前的保安又往外看了看，自来熟地朝童疏疏问道：“这人谁啊？”
“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童疏疏偏头看了保安一眼，意味深长道，“以后恐怕也要在万盛读书。”
“啊？”保安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随即抱怨道：“这些校领导也真是，怎么什么人都往学校招？”
“没办法，人家有钱嘛，不过就是辛苦你们了，得多盯着点儿，这种公子哥天不怕地不怕，万一惹出点什么事，最容易被找麻烦的就是你们了。”
听了这话，保安瞬间想起前段时间高二一群男生在公寓后面的一片林子里打群架，都是些年轻人，长得人高马大的，出手又快又狠，其中一个男生眼窝那一块骨头被打裂了，一只眼睛被打出问题，视力受到影响。
之后，他爹妈天天来学校闹，找校长，找主任，还把那段时间校门口值班的保安也骂得狗血淋头的。
后面，学校和学生家长赔了钱，停了男生班主任的课，还开除了保安队队长，领着其他几个男生家长去道歉，才终于平息事端。
想想这事，他就气！
他们队长为人老实敦厚，队里这些兄弟大部分人生活条件都很一般，遇到点事都多亏队长帮衬，这么好的一个人，老老实实在这学校干了半辈子了，竟然就这么被开除了！
保安冷哼一声，盯着林越洋看，眼眸中带着冰冷的鄙夷，仿佛看到了那个被打瞎眼睛的男生，他不觉得那个男生可怜，他只觉得他活该，恨不得他两只眼睛都瞎了才好，仗着爹妈有钱，天天在外面为非作歹，打架斗殴！
凭什么？
有钱就了不起吗？！
童疏疏见状笑了笑，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行吧。”保安收回视线，朝童疏疏摆摆手。
童疏疏刚走出学校，就见林越洋终于撒完气，放司机上车，她忙伸手叫了辆出租跟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越下越大，接连不断落在车顶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有人拿着木棍不挺地敲击着汽车。
童疏疏透过车窗，看见前面的车驶入一座巨大的庄园。
出租车开不进去，只能驶过大门，绕了一大圈后，又停在远处的斜坡上。
夜色浓重，大雨倾盆，守门的保安竟然也没注意到他们。
“你急着走吗？”童疏疏降下玻璃，看向庄园的大门，巨大的铁门屹立在雨中，雾气腾升，有一种神秘又肃穆的美感。
司机回答：“不急。”
“那你把表打着吧，我等个人。”
“行。”
庄园内，姜木郴坐在卧室被隔出的一间书房里，低头写着练习册上的习题。
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身而过，随后天空发出一阵轰隆巨响。
姜木郴抬头就见窗外的雨斜着砸进木窗，阳台上的绿植都被雨水打蔫了。
他起身去关窗，低头就见一楼灯火通明，连接着湖心的亭子和大厅的长廊也点了灯，一盏盏灯，像星河般夺目，几个小孩嬉笑着从长廊跑过。
姜木郴凝神，能隐约能听见一楼在放歌，咿咿呀呀的，是他无法欣赏的高雅曲调。
恍然间，他才有了点今天是自己生日的实感。
——咚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
保姆阿姨在门外道：“少爷，林老先生他们过来了，夫人叫您下去。”
“知道，马上。”
“好的。”说完，保姆便离开了。
姜木郴抬手将窗关上，雨水打湿了衣服，出于礼貌，他也应该换一身再下去。
他打开衣柜，看着一柜子新衣服，随手拿了件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穿上。
林之槐在学校外给他租了房子，他不常过来住，都三年了，他站在这个房间里，无论做什么，还是畏首畏尾的，也许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个外来者。
他抬手用毛巾将发梢的雨水擦干，这才走下楼去。
大厅里闹哄哄的，大人们围坐在沙发上，几个小孩打闹着冲过来拿了几盘甜点，又跑到另一个房间打游戏去了。
大家各做各的，仿佛忘记了今天是为了给姜木郴庆生在聚在一起的。
姜木郴垂眸，掩住眼底的神色黯淡的双眸。
“木郴，过来。”女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黑色的长发用一根碧绿的发簪挽起，眼尾有着淡淡的皱纹，神情虽有些疲惫，却依旧神思清明，周身笼罩着凛冽的气场，让人不敢违抗。
她就是姜木郴的亲身母亲——林之槐，也是盛林集团的董事长，更是林家真正的掌权者。
一个女人在不过十年的时间，就让原本仅局限于房地产和制造业的盛林集团延伸出新的根叶，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态，一跃成为文化娱乐、电子商务、互联网等多个行业的龙头企业。
外界将她穿得出神入化，赞叹她是所有女性的标杆。
姜木郴却觉得，她冰冷得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的情绪始终淡淡的，刚来时，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讨她喜欢。
直到有一回，他撞见她与林老爷子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在院子里发生争执，林老爷子气得脸红脖子青的，将手里的茶盏摔了一地，林之槐却还是面无变情地站在一旁，只冷眼看着。
他才知道，她原来没有针对自己，她对所有人都是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至此，他没再奢求过什么母爱，心情反而畅快了许多。
姜木郴走了过去，站在一众长辈面前，承受着所有人的打量和审视，从容地弯腰倒了一杯茶，双手端到林老先生面前。
“外公。”姜木郴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