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条静谧的小溪缓缓流淌与湛蓝的天空形成一幅是用优美的水墨画。然而,这一幅画卷却被一片血红浸染……

    “千师长,快看,那河上飘着一个人!”一个背着竹筐的童子急忙拉扯身边人的衣袖。

    “哦,看到了~那你去把她拉上来吧。”被称作千师长那人身着月白色长袍,长身玉立,其长相虽称不上剑眉星目,但也是少有的清俊,眉宇之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

    “可……为何是我去捞她上来?”童子有些为难,憋了半晌才开口,“千师长,您不是会法术吗?”

    “法术是用来拯救苍生的,不是用来给你捞人的,更何况——”他话锋一转,继而又说道,“这人是你发现的,理应你来救~”

    “好吧……”童子说不过他,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把河上飘着的人拉上了岸。

    “师长,是个姑娘?”童子,看着拉上来的那人有些不敢相信。实则也不怪他,毕竟那人伤的极重,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姑娘家会变成这副模样……

    “笨蛋,既知道人家是个姑娘,还盯着人家乱看,”千师长说着,一指微屈敲在了童子脑袋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救人?”

    ……

    我醒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在青山绿水之间,一位神仙般的男子骂骂咧咧地使唤着一个童子,真应了那句老话: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我正躺在山水之间。

    见我转醒,男子立刻停止和童子打闹,以一种可以算是粗俗的姿势扑到我的面前,完全毁坏了自己的神仙形象,然后抓起我的手,虔诚的说:“姑娘,可否请你告诉在下,你是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的?”他似怕我徒生疑惑,又补充道:“姑娘,你肋骨断了三根,内脏除了心脏以外全部粉碎,但奇迹的是,你竟然还有呼吸,还能好好活着,仅仅只是痛晕过去而已。”

    我望着他无比真诚的脸,抽回了手,淡淡吐出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我从小到大教养都很好,此次若不是怒极,我绝不会像这神仙般的人吐出这有辱耳闻的语言。

    这是我第一千八百一十四次自杀,但很显然没有成功,还反倒被别人给救了。

    “好吧,不说就不说,就当是本峰主日行一善。”他见我情绪激动,也不再强求,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开口说道:“好歹咱们相遇一场,在下恳请教姑娘芳名。”

    “旧名而已,不值一提!”我正在气头上,自是油盐不进,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却因为疼痛不得动弹。

    “唉呀,姑娘莫乱动,你现在虽然没有将死之兆,但毕竟身体伤成这样是不可胡乱行动的。”见我动作,他急忙将我按住,“过去的名字嘛,咱不提就不提,你何必这般不懂得自我爱惜?”“哦,对了,在下一时激动,竟是忘了作介绍,此处为凌云宗藏剑锋主峰,我是此处峰主——千弄巧,那是我的侍童阿语。”言罢,他指了指刚才与他打闹的童子并示意我此处只有他们二人。

    我本意是要走的 ,却被他像这般强行留了下来 。

    之后我还莫名其妙地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起了个新名字——千素悦。

    他说人是被他捡到的,按道理我应当跟他姓,至于姓名,他在他们宗门里藏书阁中随意抽取了两卷书,取了每一卷书书名的第一个字 。他那时还笑盈盈地看着我 ,贱兮兮地说 :“名字取得随意,人才好养活 。”我那会儿差点儿没咬碎了一口银牙。

    甚至我最终还莫名其妙地被那人给收作了徒弟,强行被他按着拜了师 。用千弄巧的话来说,那就是我骨骼清奇,不修剑道可惜了。我当时觉得,我肯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然怎会碰到这么一个厚颜无耻之徒。

    所以我就如小孩子赌气般的,直到他死时也没叫过他一声“师父 ”。

    但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阿语问千弄巧——为何要用峰中唯数不多的神丹妙药去救一个萍水相逢且还不知感恩的怪人 ?

    千弄巧顿了顿,没有立马给出答案,而是跟阿语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

    千弄巧说:“此世间中大多人都相信命中注定 ,常用命运来当做自己失败的借口 ,不思进取,不知反抗 。殊不知所谓的命运不过是自己为自己铸造的枷锁,最后囹圄终生而不自知 。”

    他还说:“可是有些人就是生来不同,‘天地诞我自由身,世事无情囚我身;若天不还吾逍遥,我定灭天欲杀生。’他们不信命 ,想要誓死一搏 ,拼他个酣畅淋漓 ,活他个举世无双 。”

    他说罢,敛了敛脸上的神情,却没忍住冷笑出了声 :“我前些日子请门中擅长补卦的五师弟算了一下,他说我新收的那个徒弟是被天道厌弃之人,一生注定命运多舛,晦气得很,让我尽早把她给赶出去。可我觉得这样不对呀!世间万物皆为苍生 ,谁都该好好活着 。”

    他最后说:“我倒要看看是所谓的命运厉害 ,还是人力更胜一筹 !”

    风牵起男子披散在背后的发丝 ,拉动他月白色的衣衫,淡月隐着山上的桃花,花香四溢,花瓣纷飞,衬得他好似下凡而来的神祉。

    或许真正的神明也不过如此,阿语这样想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追问。多年之后,阿语临走前,将千弄巧曾说的话细细说与我听时,我才知他良苦用心 。

    但我那时自是无法听到这主仆二人的对话 ,只觉得这世间奇怪的人还真不少 ,滥发好心就算了 ,还要把我强行留下养伤,:破坏我的自杀计划 。

    我当时固执地想:身上的伤,我肯定是不会留下养的 ,计划也得继续实施 ,直到成功为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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