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界
须臾，二人回到宅院。
古钦侧目打量温泠，道：“没想到温姑娘还有这样的本领，手到擒来，我还以为温姑娘像在归止宗一样必不苟言笑，结果温姑娘也擅长袖善舞，倒是我反应迟钝，拖了温姑娘的后。”
古钦一个个温姑娘叫的温泠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立起，她惊疑地扫眼古钦，心情复杂地解释：“张清和深受风念止信任，手握重权，我已经强行逼问他，没有结果；试试仗势欺人，狐假虎威，若是他不听话，瞎蹦跶，再处理。”
“看不上?”温泠挑眉，“忍忍哈！”
“都听温姑娘的。”古钦看似低眉顺眼地回答，实际上不知打什么主意。
“有易容的咒法吗？给我施一道。”
古钦手起，温泠只觉脸上冰冰凉凉，疑惑地用手背蹭了下，什么都没摸到，古钦随手捏出枚水镜，温泠对镜中的普通面容颇为震惊，心情愉悦转头对古钦说：“走吧！去定国公府看看。”
古钦握住温泠胳膊，把人往回一撤，温泠踉跄后退，耷拉着脸，古钦道：“温姑娘觉得自己是铁打的，日夜不休，便也觉得其余人也不合眼。”
“你——”好烦！
“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回去歇息。”温泠被古钦轰到床上，手脚不顺地躺下，暗骂古钦好事儿，阴晴不定，没事找事儿……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温泠顺着线就要摸到罪魁祸首，A3突然蹦出来，扬言她没有完成任务，要立即绞杀她，随之就是剧痛，温泠半死不活地受着，神经的风念止也不老实，装的风度翩翩地来慰问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恶心，狗腿张清和谄媚地不断附和，一张张血盆大口闹得温泠心慌，猛地睁眼。
缓缓呼气。
她利索收拾好一切，去小厨房找一些东西垫垫肚子，就看到古钦坐在依靠燕几，身前的八仙桌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菜肴，温泠随意地坐在香楠木天然几，先喝口茶。
“哪来的东西？”
说罢，手执玉箸，夹了块散着像金箔一样的白玉糕，放到嘴里慢慢嚼。
古钦是个传统的修士，对人间的食物没有欲望，温泠想吃时，便令叶染下山带一些，而后她们蹲坐在落鹜峰的灵植中大快朵颐。
她边嚼边东张西望，宅子冷冷清清，没有其余人的踪影。
“张大人送来的。”古钦盯着温泠鼓动的腮帮，几步跨到温泠身侧，抬手掐着温泠腮帮，作势去挖温泠嘴里的东西。
温泠惊恐地瞪大眼睛，连踢带抓，被古钦吓得呛住，呜啦啦都吐出来，温泠端起水漱漱口，恶心头下了后，道：“大早上发什么疯！神经病！滚！”
温泠转身就走，边走边骂。
“这日子没法过！我怎么还没死！？”
“一群神经病！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见的都是阴阳蛋！”
“别跟着我！”温泠回首，拧眉嫌弃道。
“宿主，剩余时间一天。”A3火上浇油。
“滚！再叫唤就一块死！”
顺手扯上帷幕，套在头上，混在人流中。
国公府。
温泠借着灵石和法阵转移到一间书房里，被古钦挑起的火烧的整烈，气势汹汹地立在那里。
面前是一扇画有祥云和屏风，透过屏风，依稀能看见一道人影执笔。
她浑身戾气从屏风后走出，待那人写完，才将笔置于鎏金笔床上，幽幽抬眸，似乎透过帷幕猜出来人是谁。
“世子——”
“您回来了。”
温泠被这句话弄得大脑发懵。
认识！？
那人也作证这句话，看着温泠，面露疑惑，道：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小辈姓温，名松寒。”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温泠脑中浮现，手指不由地攥紧，放慢呼吸，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又卸了气，惫懒地站在那。
几步之遥，均立而不动。
惫懒与僵持纠缠，像是故人相见的无措，也像仇敌厮杀前的准备。
“父亲和我都认你身死异乡，这次归家还走吗？”
家？温泠蹙眉不解，垂眸思考。
问A3能不能看到原身之前的记忆。
不出意外，A3又像死了一样！
“或许我该唤你一声姑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泠，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也没有仇人相见的愤怼。
“算了，温姑娘，我去换父亲。”面对温泠的冷漠，他妥协一样。
“不用。”温泠赶在他离开前叫住，在他面前还能演一下，到了这具身体的至亲那里，她这一问三不知和翻天覆地的习性变换难保不会引人怀疑：“我问点东西后就走。”
“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姑姑想听什么回答，受人轻视，受人忌惮，还是……蒸蒸日上？”
“随你说。”温泠心烦道，脑子抽风来了句：“我去祠堂。”
那人不解地看她，面上的讥笑令人不喜。
“姑姑，奸臣一党曝尸荒野，尸骨无存，大快人心，拍手称快，他们谋逆弑君，怎可入祠堂？”
温泠低头不语，看得那人更是不满，多年积攒的怒气怨气突然被扎破，喷涌而出，淹没神智。
“呵！一个野小子都能借你的光入道，名留史册，府里因你百余人一夜之间丧命，而后不知所踪，你真是当的上狼心狗肺！”
“你怎么没死在外面呢？你回来做什么！”他双目赤红，厉声质问。
“你不知道吧？奸臣被王爷折磨了半月，神志不清也没吐露你的方向！而后斩首示众，尸骨丢去喂狗。”
“奸臣”被他咬的格外重。
“知道为什么我爹能站在这里吗？”
“王爷每月定时放血喂他，他恨，所以我爹就得承他所有的恨，当年的‘斩’令也是我爹被迫抛下的。”
“我——”
“所有事情因你而起，你安然无恙？呵！没有这样的道理！”
“长夏，你——”温弦颤巍巍地推门而入，看到儿子双目赤红地与一女子争辩，他径直走向温松寒，虚弱的声音响起：“不可无礼。”
温泠顺着声音看见温弦，不由地一怔，任她怎么想都没想到，来人白发稀疏，眼神浑浊，身形佝偻，面容蜡黄。
许是站不住了，他拄着拐杖慢慢坐在坐下，“父亲，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你送一下这位姑娘。”沙哑的声音历经时间摧磨，仿佛一记钟声猛然响起，清除温泠内心杂念，幽幽回荡在人心间。
“温姑娘，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这边走。”温松寒对温弦衷心孝顺，哪怕恨不得一剑捅了眼前人，也对温弦的话不加思考地执行。
温泠避开温松寒，像是被黏住的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国公，我有一事想问。”
“长夏，送客！”
“国——”
“姑娘，这边请。”温泠用手制住温松寒，利索地掏出绳子，三下五除二绑住人，把视线放到温弦身上，定定地看着他。
“得罪！烦请国公将当年奸臣谋反一案与我道来，必有重谢。”
温弦浑浊的目光落在温泠身上，缓缓摇头。
“众人皆知，有何不能说？”温泠步步走近温弦，十余步的距离，温泠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说不清原因，但心头的钝痛和窒息又折磨她。
“国公，慢慢说，不然，你的小公子可要遭罪了。”
“侥幸苟活，哪怕现在死无全尸，也是苍天厚待，我有何不满？至于长夏，君子有所死而不舍，有所生而不取。”
温弦屏风上的祥云入神，一阵凉风吹来，书桌上的纸页哗啦啦作响，随风而起，凉意侵袭，他猛地咳嗽，窗边的花釉瓷瓶跌落，劈里啪啦瓷片四溅，温泠晃神，温松寒捡起碎片割断绳子。
“父亲！”他一个箭步冲到温弦旁，顺手拿起屏风上的大氅，披在温弦身上。
饶是这样，温弦也不忘让他送温泠离开。
温松寒不情愿地走到走到温泠附近，却被温泠避开。
碎片从温泠手边飞过，一道红线瞬间出现，她看到温松寒掏出手帕递给她，不解。
“手。”温松寒不耐道，温泠后知后觉感到一股疼痛，它慢慢钻入心脏，在心脏血液泵出时随着流到全身。
温弦不惑之年却已经如此老态龙钟，微弱的呼吸随时都能断。
她压下不该有的情感，心想如果多吃些丹药，放血也能救人。
她那半吊子医术，八成得把人治死。
叶染被她气走了，现在剩个正发神经的古钦……
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中，她只觉恶心，口中的话先脑子跑出来：“我去寻个郎中，等我。”
温泠即刻跑出，她出门刹那，接连不断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惊呼声接连不觉。
古钦的脑子抽风已经被她抛之脑后，她穿过人流涌动的街道，着急忙慌地推门而入，左顾右看地找人，看到古钦悠哉悠哉喝茶时眼睛一亮，气喘吁吁停在他跟前，道：“长老，能否帮我救一个人？”
温泠的匆忙失态令古钦十分不悦，道：“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
这句话犹如一记巴掌，拍醒温泠，她无措地看着古钦，脑中一片空白。
最初古钦收留她也许是替他浇灌灵植，现在呢？她还有什么立场没脸没皮地跟着他。
可她既然作为现在的温泠活着，就要承她的果，温弦和她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得救。
“长老，是我失态。”
温泠浑浑噩噩地离开，停在一处假山旁，倚住问：“A3，帮我恢复一天的灵力，之后我听你命令。”
她作为现代人旁观一切的高傲和冷漠，在无能无力前粉碎。
温泠清楚这份着急是不合时宜，清楚焦急无济于事，清楚失态没有缘由。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回对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失态！
也许A3很久没见过温泠服软，破天荒地随问随答：“不能。”
她茫然地依靠假山，袖中的灵石沉甸甸的赘着她，她只觉浑身疲惫，不停给自己洗脑。
修真界弱肉强食，凡人界强权压人，她没有修为没有权势，能自保已不错，何必为难自己去救一些不相干的人。
直到夕阳西下，温泠收拾好心情，风轻云淡地回到叶染曾经住的屋子，找到她留下的东西，浑身轻地离开。
古钦侧目打量温泠，道：“没想到温姑娘还有这样的本领，手到擒来，我还以为温姑娘像在归止宗一样必不苟言笑，结果温姑娘也擅长袖善舞，倒是我反应迟钝，拖了温姑娘的后。”
古钦一个个温姑娘叫的温泠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立起，她惊疑地扫眼古钦，心情复杂地解释：“张清和深受风念止信任，手握重权，我已经强行逼问他，没有结果；试试仗势欺人，狐假虎威，若是他不听话，瞎蹦跶，再处理。”
“看不上?”温泠挑眉，“忍忍哈！”
“都听温姑娘的。”古钦看似低眉顺眼地回答，实际上不知打什么主意。
“有易容的咒法吗？给我施一道。”
古钦手起，温泠只觉脸上冰冰凉凉，疑惑地用手背蹭了下，什么都没摸到，古钦随手捏出枚水镜，温泠对镜中的普通面容颇为震惊，心情愉悦转头对古钦说：“走吧！去定国公府看看。”
古钦握住温泠胳膊，把人往回一撤，温泠踉跄后退，耷拉着脸，古钦道：“温姑娘觉得自己是铁打的，日夜不休，便也觉得其余人也不合眼。”
“你——”好烦！
“不差你这一时半会儿，回去歇息。”温泠被古钦轰到床上，手脚不顺地躺下，暗骂古钦好事儿，阴晴不定，没事找事儿……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温泠顺着线就要摸到罪魁祸首，A3突然蹦出来，扬言她没有完成任务，要立即绞杀她，随之就是剧痛，温泠半死不活地受着，神经的风念止也不老实，装的风度翩翩地来慰问她，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恶心，狗腿张清和谄媚地不断附和，一张张血盆大口闹得温泠心慌，猛地睁眼。
缓缓呼气。
她利索收拾好一切，去小厨房找一些东西垫垫肚子，就看到古钦坐在依靠燕几，身前的八仙桌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菜肴，温泠随意地坐在香楠木天然几，先喝口茶。
“哪来的东西？”
说罢，手执玉箸，夹了块散着像金箔一样的白玉糕，放到嘴里慢慢嚼。
古钦是个传统的修士，对人间的食物没有欲望，温泠想吃时，便令叶染下山带一些，而后她们蹲坐在落鹜峰的灵植中大快朵颐。
她边嚼边东张西望，宅子冷冷清清，没有其余人的踪影。
“张大人送来的。”古钦盯着温泠鼓动的腮帮，几步跨到温泠身侧，抬手掐着温泠腮帮，作势去挖温泠嘴里的东西。
温泠惊恐地瞪大眼睛，连踢带抓，被古钦吓得呛住，呜啦啦都吐出来，温泠端起水漱漱口，恶心头下了后，道：“大早上发什么疯！神经病！滚！”
温泠转身就走，边走边骂。
“这日子没法过！我怎么还没死！？”
“一群神经病！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见的都是阴阳蛋！”
“别跟着我！”温泠回首，拧眉嫌弃道。
“宿主，剩余时间一天。”A3火上浇油。
“滚！再叫唤就一块死！”
顺手扯上帷幕，套在头上，混在人流中。
国公府。
温泠借着灵石和法阵转移到一间书房里，被古钦挑起的火烧的整烈，气势汹汹地立在那里。
面前是一扇画有祥云和屏风，透过屏风，依稀能看见一道人影执笔。
她浑身戾气从屏风后走出，待那人写完，才将笔置于鎏金笔床上，幽幽抬眸，似乎透过帷幕猜出来人是谁。
“世子——”
“您回来了。”
温泠被这句话弄得大脑发懵。
认识！？
那人也作证这句话，看着温泠，面露疑惑，道：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小辈姓温，名松寒。”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温泠脑中浮现，手指不由地攥紧，放慢呼吸，随后不知想到什么，整个人又卸了气，惫懒地站在那。
几步之遥，均立而不动。
惫懒与僵持纠缠，像是故人相见的无措，也像仇敌厮杀前的准备。
“父亲和我都认你身死异乡，这次归家还走吗？”
家？温泠蹙眉不解，垂眸思考。
问A3能不能看到原身之前的记忆。
不出意外，A3又像死了一样！
“或许我该唤你一声姑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泠，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也没有仇人相见的愤怼。
“算了，温姑娘，我去换父亲。”面对温泠的冷漠，他妥协一样。
“不用。”温泠赶在他离开前叫住，在他面前还能演一下，到了这具身体的至亲那里，她这一问三不知和翻天覆地的习性变换难保不会引人怀疑：“我问点东西后就走。”
“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姑姑想听什么回答，受人轻视，受人忌惮，还是……蒸蒸日上？”
“随你说。”温泠心烦道，脑子抽风来了句：“我去祠堂。”
那人不解地看她，面上的讥笑令人不喜。
“姑姑，奸臣一党曝尸荒野，尸骨无存，大快人心，拍手称快，他们谋逆弑君，怎可入祠堂？”
温泠低头不语，看得那人更是不满，多年积攒的怒气怨气突然被扎破，喷涌而出，淹没神智。
“呵！一个野小子都能借你的光入道，名留史册，府里因你百余人一夜之间丧命，而后不知所踪，你真是当的上狼心狗肺！”
“你怎么没死在外面呢？你回来做什么！”他双目赤红，厉声质问。
“你不知道吧？奸臣被王爷折磨了半月，神志不清也没吐露你的方向！而后斩首示众，尸骨丢去喂狗。”
“奸臣”被他咬的格外重。
“知道为什么我爹能站在这里吗？”
“王爷每月定时放血喂他，他恨，所以我爹就得承他所有的恨，当年的‘斩’令也是我爹被迫抛下的。”
“我——”
“所有事情因你而起，你安然无恙？呵！没有这样的道理！”
“长夏，你——”温弦颤巍巍地推门而入，看到儿子双目赤红地与一女子争辩，他径直走向温松寒，虚弱的声音响起：“不可无礼。”
温泠顺着声音看见温弦，不由地一怔，任她怎么想都没想到，来人白发稀疏，眼神浑浊，身形佝偻，面容蜡黄。
许是站不住了，他拄着拐杖慢慢坐在坐下，“父亲，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你送一下这位姑娘。”沙哑的声音历经时间摧磨，仿佛一记钟声猛然响起，清除温泠内心杂念，幽幽回荡在人心间。
“温姑娘，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这边走。”温松寒对温弦衷心孝顺，哪怕恨不得一剑捅了眼前人，也对温弦的话不加思考地执行。
温泠避开温松寒，像是被黏住的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国公，我有一事想问。”
“长夏，送客！”
“国——”
“姑娘，这边请。”温泠用手制住温松寒，利索地掏出绳子，三下五除二绑住人，把视线放到温弦身上，定定地看着他。
“得罪！烦请国公将当年奸臣谋反一案与我道来，必有重谢。”
温弦浑浊的目光落在温泠身上，缓缓摇头。
“众人皆知，有何不能说？”温泠步步走近温弦，十余步的距离，温泠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她说不清原因，但心头的钝痛和窒息又折磨她。
“国公，慢慢说，不然，你的小公子可要遭罪了。”
“侥幸苟活，哪怕现在死无全尸，也是苍天厚待，我有何不满？至于长夏，君子有所死而不舍，有所生而不取。”
温弦屏风上的祥云入神，一阵凉风吹来，书桌上的纸页哗啦啦作响，随风而起，凉意侵袭，他猛地咳嗽，窗边的花釉瓷瓶跌落，劈里啪啦瓷片四溅，温泠晃神，温松寒捡起碎片割断绳子。
“父亲！”他一个箭步冲到温弦旁，顺手拿起屏风上的大氅，披在温弦身上。
饶是这样，温弦也不忘让他送温泠离开。
温松寒不情愿地走到走到温泠附近，却被温泠避开。
碎片从温泠手边飞过，一道红线瞬间出现，她看到温松寒掏出手帕递给她，不解。
“手。”温松寒不耐道，温泠后知后觉感到一股疼痛，它慢慢钻入心脏，在心脏血液泵出时随着流到全身。
温弦不惑之年却已经如此老态龙钟，微弱的呼吸随时都能断。
她压下不该有的情感，心想如果多吃些丹药，放血也能救人。
她那半吊子医术，八成得把人治死。
叶染被她气走了，现在剩个正发神经的古钦……
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中，她只觉恶心，口中的话先脑子跑出来：“我去寻个郎中，等我。”
温泠即刻跑出，她出门刹那，接连不断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惊呼声接连不觉。
古钦的脑子抽风已经被她抛之脑后，她穿过人流涌动的街道，着急忙慌地推门而入，左顾右看地找人，看到古钦悠哉悠哉喝茶时眼睛一亮，气喘吁吁停在他跟前，道：“长老，能否帮我救一个人？”
温泠的匆忙失态令古钦十分不悦，道：“凭什么？”
对啊！凭什么！
这句话犹如一记巴掌，拍醒温泠，她无措地看着古钦，脑中一片空白。
最初古钦收留她也许是替他浇灌灵植，现在呢？她还有什么立场没脸没皮地跟着他。
可她既然作为现在的温泠活着，就要承她的果，温弦和她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得救。
“长老，是我失态。”
温泠浑浑噩噩地离开，停在一处假山旁，倚住问：“A3，帮我恢复一天的灵力，之后我听你命令。”
她作为现代人旁观一切的高傲和冷漠，在无能无力前粉碎。
温泠清楚这份着急是不合时宜，清楚焦急无济于事，清楚失态没有缘由。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回对初次见面的人如此失态！
也许A3很久没见过温泠服软，破天荒地随问随答：“不能。”
她茫然地依靠假山，袖中的灵石沉甸甸的赘着她，她只觉浑身疲惫，不停给自己洗脑。
修真界弱肉强食，凡人界强权压人，她没有修为没有权势，能自保已不错，何必为难自己去救一些不相干的人。
直到夕阳西下，温泠收拾好心情，风轻云淡地回到叶染曾经住的屋子，找到她留下的东西，浑身轻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