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牧宣，我走了。”辛昭这般对司牧宣说。
司牧宣浅笑道：“一路顺风。”
辛昭站上皇极剑，快要离开澜沧峰时，她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地上小小的黑点还在。
她敛下眸中的情绪，转头看向前方。
辛昭一路御剑，朝西南方前进，路上经过不少小镇，皆是一派平和景象，完全看不出灾祸到来的迹象。
到了晚上，她在一个城镇落脚，寻了个客栈休息。
因为是冬天，游子皆是忙着归家，所以客栈人倒是多些。
伙计看到辛昭，眼睛唰的一下凉了起来，好一个英姿飒爽的仙子。
看她腰间配饰，应该是某个宗门的弟子，还是说话很有分量的那种。
他立马笑脸相迎，道：“这位仙长，您是吃饭还是住宿？”
“住宿。”
看辛昭这淡然的姿态，伙计心下更多了几分敬畏，笑容恭谨：“这正好还有间上房，仙长您看如何？”
“好。”辛昭淡淡点头。
“这是天字二号房的钥匙，仙长您收好。”伙计把钥匙递给她，又是问道，“我可否给仙长带路？”
“不用了。”辛昭收下钥匙，看到桌上的手炉，上面用棉布盖着用来保暖，她问一句，“这是手炉吧？”
伙计闻言，立马答道：“还不是我媳妇说什么天气冷会冻到，简直胡说，大老爷们哪会冻着，再说干干活就不冷了，她还是硬要我带着，让仙长见笑了。”
“你们夫妻感情不错。”辛昭看他脸上真切的笑意，道了句。
“那是你不知道我那媳妇花钱大手大脚的，能气死个人，今年只盼多赚点钱，能给她添件好衣裳。”伙计一时话多，心下忐忑，偷觑辛昭脸色，却不想她倒是没半点不耐。
这位仙长性子真好。
“感谢仙长能听我在这发牢骚，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最里间。”
辛昭找房间，正走在楼梯上，余光中出现一个人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披着浅色的斗篷，那张脸隐在兜帽之下，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但只是那一点，便足以惊为天人。
辛昭看着那人修长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眸中闪过一道暗光，继续往上面走去。
辛昭前脚上去，后脚下面便开始交谈起来了。
伙计本在干活，眼前落在一片阴影，一抬头，看到来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好一位俊俏的郎君啊。”
他正喜滋滋时，却见那人冷冷地扫了过来，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席卷全身，他立刻收起笑容。
他听见那人说话了，像是阎王爷讨命的声音，透着森森寒意。
“刚才那位姑娘旁边的房间还有吗？”
“有，当然有。”伙计硬是挤出一个笑容，生怕晚一步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仙长对不住了啊，希望您别怪我。
“这件事不许向她透露半分。”
伙计原本还想着提醒辛昭，现下好，只得歇了这心思。
直到那人接了钥匙上去了，伙计这才喘过气来，双腿已经瘫软得不成样子。
这人容貌堪比天上神仙，但却是个罗刹。
辛昭收拾好，布下阵法后便开始打坐。
说来也奇怪，除了出关最开始的那两天，她之后也没有打坐睡着的情况，本以为是有人下了药，但她身边只有司牧宣一个人，他并没有下迷药的理由，想来这应该是巧合吧。
她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旁边的房间传来声响，辛昭莫名想到自己上楼时看到的那个身影。
那人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像谁呢？
她暂时没有头绪，选择沉下心修练。
一夜过去，辛昭早早起床，准备赶路。
伙计看到她来退房，安然无恙的，一时喜不自胜，却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仙长，您昨晚休息的可好？”
辛昭眸子一凝。
今日这伙计眼下虽是乌黑一片，倒是热情不减。
她问：“是有什么事吗？”
那伙计神色犹豫，正欲开口时，不知看到什么，目光一顿。
“没事，只是怕小店招待不周，便多嘴问了一句。”
辛昭注意到伙计面色不对，回头看去，那楼梯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真的是这样吗？
她也不为难他，只道：“退房。”
将房退了，辛昭又在街上闲逛了起来，身后的脚步声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回头，便看到墙角那里有一片衣角。
这下确定是有人跟着了。
她把人引到偏僻的小巷，也不多说，直接抽出皇极剑，冲了过去。
那人见状想逃，却晚了步，被辛昭把剑架在了脖子上，呼吸骤然一窒。
辛昭神色一冷。
果然是昨日在客栈看到的那个人。
“你是谁？”她慢慢转移到那人身前。
那人扯了扯兜帽，似乎不是很想让辛昭看到他的样子。
辛昭看到那人的手，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司牧宣？”
那人身体一僵，确定是他无疑。
她收起皇极剑，一手挑开了宽大的兜帽，司收宜那张好看的不似凡人的脸映入眼帘。
他脸上还残存着惊慌失措的情绪，那无辜可怜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是能恐吓伙计的人。
“你怎么来了？”辛昭问道。
司牧宣紧紧抿着下唇，不发一言，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辛昭，那双墨蓝色眸子乌亮乌亮的，惹得辛昭心下一动，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真是服了，为什么他要长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她都不舍得生气了。
但她还是冷着脸，道：“司牧宣，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都学会偷偷跟踪我了？”
司牧宣故作慌乱道：“不，宣和，你听我说，我这是有理由的。”
“好，那我就听你说。”辛昭还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过来。
司牧宣注意到辛昭神色缓和下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下来便是要看他的表演了。
“宣和，你知道的，我资质极差，平日里见惯了他人冷嘲热讽，而你是第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
“这天地之大，除了你我无处可去。”
冬日寒冷，但他的眼神却无比炽热。
或许，司收宣对她的依赖比她想象的深，但这样不好，很不好。
辛昭沉了沉眸子，道：“司牧宣，这世界上愿意接纳你的人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太依赖我了，但我不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可曾想过我若不在你会怎么样？是什么事都不做吗？”
“你是觉得我太过黏人了吗？”司牧宣从未想到自己会和这个词连在一起。
辛昭知道这话会伤人，但她还是狠下心点了点头。
司牧宣并没有辩驳什么，而是拿出了一个盒子，道：“这是解醉丹，你带上。”
听这名字，辛昭便想知道这丹药是专门针对她醉花研制的，她一时惊讶：“你怎么想到研制这个的？”
“半年前你闭关时，我就想着也许做出这丹药你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你闻到花香会醉，若是你不小心闻到花香了，含一粒就好。”
辛昭没想到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只不过……
“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你闭关时，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还是在那次……之后。”
司牧宣地停顿了一下，耳尖泛红，辛昭竟诡异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总之，那不是生气是什么？你是否怪我太过孟浪了些，所以不要我了？”
说到后面，司牧宣声音小了些，透着小心翼翼。
辛昭还记得自己在他背后留下的痕迹，脸蹭的一下便红了，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要你，没有亲口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我当时受了重伤，只能尽快闭关。”
她当时一时还没接受睡了他的事实，所以对他态度冷了些，以至于让他误会了。
等等，在她闭关那半年，司牧宣不会一直以为是他害自己生气，所以才不见他吧？
辛昭好像明白司牧宣为什么会便得黏人了一些。
所以，他是怕自己丢下她？但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司牧宣，我没有丢下你的意思。”
司牧宣并不管她有没有丢下他的意思，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我知道的。”
看着递过来的盒子和他脸上的笑容，辛昭莫名感觉司牧宣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一瞬。
他跟过来，是为了送这解醉丹？她还这么赶他走，甚至说他黏人？
辛昭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不是人的程度，她呿嚅道：“司牧宣，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牧宣朝她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心酸：“宣和，是我太过烦人了些，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只求能跟在你后面，绝对不出现在你面前。”
怎么办，她把人伤的太惨了。
憋了半天，辛昭才说出一句：“司牧宣，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想丢下你。”
“但是现在，你应该回澜沧峰。”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同意让他一起。
辛昭的冷硬出乎司牧宣意料之外，他一时有些愣住，胸口实在闷得厉害，他咬牙道：“宣和，没有你的澜沧峰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知道吗？”
辛昭对上他微红的眼眶，上面还有晶莹的亮光在闪动，她蜷起手指，心下有些发疼。
说完这句话，司牧宣便背过身，那微微抖动的肩膀似乎说明他在隐隐压抑着什么。
辛昭从未想过将司牧宣逼到如此地步。
她只得道：“下山历练很危险，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根本没办法保护你。”
司牧宣却是不在乎，他道：“我也要去，我现在已经筑基，加上我之前研制了不少药物，完全有自保之力。”
“而且，你一个人孤身在外，若是受了伤，我可以治疗，若你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还可以帮忙。”
辛昭隐隐有动摇之色，就在这时，司牧宣转过身来，伸出手来，道：“宣和，我的手好冷啊。”
辛昭这才看到他的手，冻得发红，恐怕不是一时之前变成这样的。
对上他期待的眼神，辛昭还是伸手捂了上去，确实冷得跟冰块一样。
她拧起眉头，问道：“怎么变成这样？”
“御剑时被寒风冻的。”感受到手上的温暖，司牧宣没错过她眸中的心疼之色，忍不住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说来也奇怪，我见你一面这手就不疼了。”
辛昭对上他眸子弯弯，甚至有点傻的笑容，不免一愣。
有人愿随你奔赴山海万里，不惧寒冬，就想着见你一面，送你一瓶药，即使被误解也毫无怨言。
他对她情深义重。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小雪来，落在地上，很快便消融了。
司牧宣浅笑道：“一路顺风。”
辛昭站上皇极剑，快要离开澜沧峰时，她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地上小小的黑点还在。
她敛下眸中的情绪，转头看向前方。
辛昭一路御剑，朝西南方前进，路上经过不少小镇，皆是一派平和景象，完全看不出灾祸到来的迹象。
到了晚上，她在一个城镇落脚，寻了个客栈休息。
因为是冬天，游子皆是忙着归家，所以客栈人倒是多些。
伙计看到辛昭，眼睛唰的一下凉了起来，好一个英姿飒爽的仙子。
看她腰间配饰，应该是某个宗门的弟子，还是说话很有分量的那种。
他立马笑脸相迎，道：“这位仙长，您是吃饭还是住宿？”
“住宿。”
看辛昭这淡然的姿态，伙计心下更多了几分敬畏，笑容恭谨：“这正好还有间上房，仙长您看如何？”
“好。”辛昭淡淡点头。
“这是天字二号房的钥匙，仙长您收好。”伙计把钥匙递给她，又是问道，“我可否给仙长带路？”
“不用了。”辛昭收下钥匙，看到桌上的手炉，上面用棉布盖着用来保暖，她问一句，“这是手炉吧？”
伙计闻言，立马答道：“还不是我媳妇说什么天气冷会冻到，简直胡说，大老爷们哪会冻着，再说干干活就不冷了，她还是硬要我带着，让仙长见笑了。”
“你们夫妻感情不错。”辛昭看他脸上真切的笑意，道了句。
“那是你不知道我那媳妇花钱大手大脚的，能气死个人，今年只盼多赚点钱，能给她添件好衣裳。”伙计一时话多，心下忐忑，偷觑辛昭脸色，却不想她倒是没半点不耐。
这位仙长性子真好。
“感谢仙长能听我在这发牢骚，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最里间。”
辛昭找房间，正走在楼梯上，余光中出现一个人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披着浅色的斗篷，那张脸隐在兜帽之下，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但只是那一点，便足以惊为天人。
辛昭看着那人修长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眸中闪过一道暗光，继续往上面走去。
辛昭前脚上去，后脚下面便开始交谈起来了。
伙计本在干活，眼前落在一片阴影，一抬头，看到来人，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好一位俊俏的郎君啊。”
他正喜滋滋时，却见那人冷冷地扫了过来，一股不知名的恐惧席卷全身，他立刻收起笑容。
他听见那人说话了，像是阎王爷讨命的声音，透着森森寒意。
“刚才那位姑娘旁边的房间还有吗？”
“有，当然有。”伙计硬是挤出一个笑容，生怕晚一步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仙长对不住了啊，希望您别怪我。
“这件事不许向她透露半分。”
伙计原本还想着提醒辛昭，现下好，只得歇了这心思。
直到那人接了钥匙上去了，伙计这才喘过气来，双腿已经瘫软得不成样子。
这人容貌堪比天上神仙，但却是个罗刹。
辛昭收拾好，布下阵法后便开始打坐。
说来也奇怪，除了出关最开始的那两天，她之后也没有打坐睡着的情况，本以为是有人下了药，但她身边只有司牧宣一个人，他并没有下迷药的理由，想来这应该是巧合吧。
她把这件事放在脑后了。
旁边的房间传来声响，辛昭莫名想到自己上楼时看到的那个身影。
那人为什么会有种熟悉感？像谁呢？
她暂时没有头绪，选择沉下心修练。
一夜过去，辛昭早早起床，准备赶路。
伙计看到她来退房，安然无恙的，一时喜不自胜，却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仙长，您昨晚休息的可好？”
辛昭眸子一凝。
今日这伙计眼下虽是乌黑一片，倒是热情不减。
她问：“是有什么事吗？”
那伙计神色犹豫，正欲开口时，不知看到什么，目光一顿。
“没事，只是怕小店招待不周，便多嘴问了一句。”
辛昭注意到伙计面色不对，回头看去，那楼梯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真的是这样吗？
她也不为难他，只道：“退房。”
将房退了，辛昭又在街上闲逛了起来，身后的脚步声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一回头，便看到墙角那里有一片衣角。
这下确定是有人跟着了。
她把人引到偏僻的小巷，也不多说，直接抽出皇极剑，冲了过去。
那人见状想逃，却晚了步，被辛昭把剑架在了脖子上，呼吸骤然一窒。
辛昭神色一冷。
果然是昨日在客栈看到的那个人。
“你是谁？”她慢慢转移到那人身前。
那人扯了扯兜帽，似乎不是很想让辛昭看到他的样子。
辛昭看到那人的手，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司牧宣？”
那人身体一僵，确定是他无疑。
她收起皇极剑，一手挑开了宽大的兜帽，司收宜那张好看的不似凡人的脸映入眼帘。
他脸上还残存着惊慌失措的情绪，那无辜可怜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是能恐吓伙计的人。
“你怎么来了？”辛昭问道。
司牧宣紧紧抿着下唇，不发一言，只是眼巴巴地望着辛昭，那双墨蓝色眸子乌亮乌亮的，惹得辛昭心下一动，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
真是服了，为什么他要长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她都不舍得生气了。
但她还是冷着脸，道：“司牧宣，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都学会偷偷跟踪我了？”
司牧宣故作慌乱道：“不，宣和，你听我说，我这是有理由的。”
“好，那我就听你说。”辛昭还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跟过来。
司牧宣注意到辛昭神色缓和下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下来便是要看他的表演了。
“宣和，你知道的，我资质极差，平日里见惯了他人冷嘲热讽，而你是第一个愿意接纳我的人。”
“这天地之大，除了你我无处可去。”
冬日寒冷，但他的眼神却无比炽热。
或许，司收宣对她的依赖比她想象的深，但这样不好，很不好。
辛昭沉了沉眸子，道：“司牧宣，这世界上愿意接纳你的人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太依赖我了，但我不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你可曾想过我若不在你会怎么样？是什么事都不做吗？”
“你是觉得我太过黏人了吗？”司牧宣从未想到自己会和这个词连在一起。
辛昭知道这话会伤人，但她还是狠下心点了点头。
司牧宣并没有辩驳什么，而是拿出了一个盒子，道：“这是解醉丹，你带上。”
听这名字，辛昭便想知道这丹药是专门针对她醉花研制的，她一时惊讶：“你怎么想到研制这个的？”
“半年前你闭关时，我就想着也许做出这丹药你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你闻到花香会醉，若是你不小心闻到花香了，含一粒就好。”
辛昭没想到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只不过……
“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你闭关时，连招呼都没有和我打，还是在那次……之后。”
司牧宣地停顿了一下，耳尖泛红，辛昭竟诡异地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总之，那不是生气是什么？你是否怪我太过孟浪了些，所以不要我了？”
说到后面，司牧宣声音小了些，透着小心翼翼。
辛昭还记得自己在他背后留下的痕迹，脸蹭的一下便红了，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要你，没有亲口告诉你是有原因的，我当时受了重伤，只能尽快闭关。”
她当时一时还没接受睡了他的事实，所以对他态度冷了些，以至于让他误会了。
等等，在她闭关那半年，司牧宣不会一直以为是他害自己生气，所以才不见他吧？
辛昭好像明白司牧宣为什么会便得黏人了一些。
所以，他是怕自己丢下她？但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司牧宣，我没有丢下你的意思。”
司牧宣并不管她有没有丢下他的意思，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我知道的。”
看着递过来的盒子和他脸上的笑容，辛昭莫名感觉司牧宣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一瞬。
他跟过来，是为了送这解醉丹？她还这么赶他走，甚至说他黏人？
辛昭光是想想都觉得自己不是人的程度，她呿嚅道：“司牧宣，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牧宣朝她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心酸：“宣和，是我太过烦人了些，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只求能跟在你后面，绝对不出现在你面前。”
怎么办，她把人伤的太惨了。
憋了半天，辛昭才说出一句：“司牧宣，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想丢下你。”
“但是现在，你应该回澜沧峰。”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同意让他一起。
辛昭的冷硬出乎司牧宣意料之外，他一时有些愣住，胸口实在闷得厉害，他咬牙道：“宣和，没有你的澜沧峰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你知道吗？”
辛昭对上他微红的眼眶，上面还有晶莹的亮光在闪动，她蜷起手指，心下有些发疼。
说完这句话，司牧宣便背过身，那微微抖动的肩膀似乎说明他在隐隐压抑着什么。
辛昭从未想过将司牧宣逼到如此地步。
她只得道：“下山历练很危险，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根本没办法保护你。”
司牧宣却是不在乎，他道：“我也要去，我现在已经筑基，加上我之前研制了不少药物，完全有自保之力。”
“而且，你一个人孤身在外，若是受了伤，我可以治疗，若你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还可以帮忙。”
辛昭隐隐有动摇之色，就在这时，司牧宣转过身来，伸出手来，道：“宣和，我的手好冷啊。”
辛昭这才看到他的手，冻得发红，恐怕不是一时之前变成这样的。
对上他期待的眼神，辛昭还是伸手捂了上去，确实冷得跟冰块一样。
她拧起眉头，问道：“怎么变成这样？”
“御剑时被寒风冻的。”感受到手上的温暖，司牧宣没错过她眸中的心疼之色，忍不住勾起唇角，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说来也奇怪，我见你一面这手就不疼了。”
辛昭对上他眸子弯弯，甚至有点傻的笑容，不免一愣。
有人愿随你奔赴山海万里，不惧寒冬，就想着见你一面，送你一瓶药，即使被误解也毫无怨言。
他对她情深义重。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小雪来，落在地上，很快便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