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到窗前。几个蒙面人举着火把进了院子,径直朝角落的马车走去,随后一人钻进马车翻找了一番。

    马车里只有一些药材,衣物,以及其他一些日用品。

    “这件衣服不错,是狐皮的。”那人把东西拿出来,“其他的东西我认不出来。”

    “他们把贵重物品拿进了房间。”另一人说。

    李逾明意识到他们快要进来了,飞身到床边拿起自己的剑。

    这一番动作,黎友进也醒了,看一眼外面的动静,镇定地问:“他们来了?”

    随后拿起准备好的剑。

    “你保护雪青。”李逾明吩咐道。

    门悄悄被推开,人一露头,一把冒着寒光的剑迅速抵上他的喉咙。

    那人吓得一哆嗦,立马止住了脚步。

    “你再往前一步,就割开你的喉咙。”一个低沉镇静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我不动,我不动。”那人说。

    外面的人听到说话声,拿着火把提着大刀冲了进来。

    赵雪青已穿好衣服,起身用火折子点燃油灯。

    李逾明的剑依然抵着,冷声问进来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马老三事先有两套计划,一套是抢钱把他们赶出村自生自灭,另一套是他们若反抗,就杀人灭迹;但从未想过一出手就被人制服。既然这样,也不装了,说:“放开老四,留下东西离开村子,我放你们一命。”

    说着一招手,四五人马上围上去。

    “如果我们要带着东西走呢?”黎友进反问。

    “你们只有三人,我们有一整村的人,你觉得能离开吗?”

    “马老三,你不是答应我只拿东西不杀人吗?”马老翁突然挤进来战战兢兢地说。

    “我是答应,他们不答应。”马老三说,“是他们自找的。”

    “你们快走吧。”马老翁转向赵雪青劝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要和他们死耗。”

    看来今晚真的要见血光了。李逾明手上的剑转一圈,把马老四挟持在前,说:“让我们走,不然我们就杀了他。”

    他力度大,马老四倍感压力,说:“三哥,让他们走。他真的会杀了我。”

    “你们不是商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马老三看他动作熟练,怀疑他们的身份。

    李逾明不和他多说,使了个眼色。赵雪青忙带拿上行李往外走,黎友进拿剑跟在身后护着她。

    赵雪青飞快到羊圈牵出马,拉到院子里套马车。

    李逾明挟持马老四到院子里。梁子已经结下,马老三不想让他们这样走了,对身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马上跑了出去。

    他们去叫人了。

    赵雪青套好马车,自己先拿着行李上去,接着李逾明带着马老四上车。这时,远处有马匹嘶鸣和人员哭喊的声音,阵势非常大,远不是昨晚自己观察到的人口和规模。

    李逾明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难道他们还有掩藏的人马?但无论怎样,他们只能马上走。

    这时,刚刚出去的人回来了,非常惊恐慌张,怕的声音都打结了,说:“老……老三,村口……来了好多人,见人就杀,你快去看看。”

    马老三也有些慌张,问:“是什么人?”

    “不知道,人非常多。”那人急得要哭出来,“我要回家了,我爹娘孩子还在睡觉……”

    果然,凄惨的哭喊声越来越清晰。其他人也慌了,纷纷要往外走。

    “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马老三呵斥道。

    马老三还没出远门,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说:“土匪来了,每家每户砸门进去,到处杀人,大家快跑。”

    马老三快步出去,其他人也待不住,往外跑去。瞬间,院子里只剩他们三人和被劫持的马老四。

    “塞维达的人找过来了?”赵雪青第一想到的是这个。

    李逾明否定了她的想法,说:“他不会到处杀人。”

    哭喊尖叫声此起彼伏,李逾明把马老四往车外一掷,说:“滚。”

    马老四连滚带爬地跑了。

    “现在怎么办?”赵雪青问。

    “我出去看看。”李逾明下车。

    外面火光冲天,尸横遍野,逃窜的人和抓捕的人相互交织,追捕的人头上带一条红色的头巾,看到没有头巾的人提刀就砍,惨叫求饶声不绝于耳。李逾明一出现门口,就有两人挥刀冲他过来。

    李逾明闪退回院内,一剑解决一个。

    “啊!”

    李逾明的剑还没抽出来,身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吓嚎叫声。

    是马老翁叫醒了家人,准备逃跑,出门看到这一幕,马家儿媳没见过这场面,吓得大叫。

    李逾明看他们一眼,把土匪尸体拖到门后,取下土匪头上的红头巾,一条自己系上,一条递给黎友进,说:“他们在屠村,挨家挨户杀人,没办法躲藏。卸了马车,带好行李,我们骑马冲出去。”

    “好。”黎友进三下两下卸了马车。

    “求求你们,把我们也带走。”马老翁带着一家人过来说,“我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这时,一土匪路过门口,见李逾明和黎友进扎着红头巾,院里还有女人孩子,大喝道:“怎么不动手,磨磨唧唧干什么?!”

    说着,二话不说提刀向马老翁砍去。

    李逾明退后一步,拿剑接了一招,又过了两招,才杀了他。

    马老翁一家瑟瑟发抖,儿媳不再嚎叫,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

    土匪们速战速决,解决了村前的人,大批人朝村后涌来,李逾明不想耽搁,问马老翁:“除了大路,后面还有哪里可以出村?”

    “村后有一条路通往后山。”马老翁说。

    李逾明决定带他们一起离开,说:“给我们带路。”回身牵马到门口,在马屁股上狠狠抽打一下,马儿惨叫一声,撒开腿狂奔出去。

    整个队伍只有俩人会功夫,李逾明紧紧拉着赵雪青,在前面开路,其他人在中间,黎友进断后。

    队伍人多,目标太大,一出门便有土匪发现戴头巾的两人不是自己人,朝他们扑来。

    边走边打,走的很慢,好在马老翁家在后村,慢慢移动到了村边,却发现土匪把村子围了,村后居然也有人守着。

    李逾明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问马老翁:“你们村以前抢劫杀害过什么人吗?”

    马老翁结结巴巴地说:“没有……我们没有杀过什么人。为什么这样问?”

    “他们不像抢劫,反而像寻仇。”

    已经有人想从村后逃走,都被拦下杀害,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

    李逾明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向远处一棵树。石头击中树干,震动使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周围的土匪立马围过去查看情况。

    趁这个空档,一行人快速从穿过刚刚土匪站岗的地方。

    “啊……”马老妪大叫一声。

    路边一只手抓住马老妪的小腿,嘴里说着“救救我”,此人身中数刀,口吐血沫。

    黎友进一脚踢掉此人,催促前进。

    “是……是马老三。”马老妪哆哆嗦嗦地说,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动。

    几个人追过来,黎友进一手提剑阻挡,一手拉老妪,却拉不动,只得放开她,专心御敌。一土匪过来,趁黎友进不注意,手起刀落,一刀砍向老妪的颈上,她倒在血泊中。

    马老翁腿脚不好,走的缓慢,哪里比得过身强体壮的土匪,黎友进拉着他,艰难地边杀敌边前进。

    此时一队十数人的土匪杀将过来,有人绕过黎友进追赶前面的人,马家儿媳抱着孩子拼命往前跑,动作太急,踉跄摔倒在雪地里。李逾明见状,眼疾手快回身一把提起孩子,马家儿媳挣扎了好几下才站起来。山路狭窄,土匪一拥而上,黎友进一人阻挡地十分吃力。

    李逾明把孩子还给马家儿媳,对赵雪青说:“往前走,马在山下,骑上马走,不用管我们。”

    说着,折回身去加入黎友进。

    后面的土匪见前面有两女眷,其中一人还背着一包东西,远远地从低处包抄过去,拦在路前。

    马家儿媳见前方突然出现两个手持大刀的人扑过来,吓得大叫。赵雪青见无路可走,说:“往回走,到我家人那边去。”

    李逾明也听到后面的动静,大惊失色,飞奔过来救她们。

    马家儿媳抱孩子走在前面,赵雪青跟在后面。土匪挥刀砍来,赵雪青往左偏倒躲闪,山路狭窄,身子不稳,倒向一旁,眼见要滚下山坡。滚下去倒还好,刚好可以暂时避开砍杀。

    谁知一只手拉住了她背后的包裹。包裹里是他们的钱财和身份文书,赵雪青不愿意交出去,努力地拉住包裹挣脱。

    “雪青,解开包裹。”李逾明大喊。

    土匪见她挣扎,举起刀砍过来。

    赵雪青忙解开包裹活扣,借着雪水往下滑去。

    包裹被拉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土匪见状不再追赶,俯下身捡金银等物。李逾明赶到,解决了这两个土匪。

    看到钱财散落,土匪们争先恐后过来抢,甚至自相残杀。眼见更多的人围过来,赵雪青再无处可躲,李逾明顾不得地上的东西,冲上前去保护赵雪青,渐渐地杀出一跳通道。

    混乱之中,马老翁已被砍倒,黎友进见无法救得他,只护着马家媳妇并孩子往李逾明杀出的道路来。路过哄抢之地,看到几人的身份文书被撇在一旁,心想没有文书,几人无法离开夏国,便弯腰去捡文书。

    几个土匪看他弯腰,以为是什么贵重物品,想要劫走,便冲过来砍他。黎友进不防,腰部中了一刀,忍痛把文书拿在手里,继续向前。

    土匪以为他手里是银票,穷追不舍。

    “黎叔叔,把文书扔了。”赵雪青提醒,“我们再想办法。”

    黎友进反应过来,把文书向远处掷去。

    土匪一拥而上,黎友进趁机穿过人群,带着马家媳妇和他们会合。

    几人往山下飞奔,土匪见不是银票,回过神来,又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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