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树影斑驳，胡同里只有几家亮着灯，陆承特地早早结束工作赶回来，家里早就熄了灯，他借着月光轻手轻脚的进了房。
屋里亮着一盏小台灯，叶子侧着身哼着儿歌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儿。
“睡着了？”
“嗯。”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嗯”声音拔高了一度，转过身抱着陆承，满眼晶亮，似银河闪耀，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住内心的雀跃，“她今天又叫我妈妈啦。”
陆承有些纳闷，讷讷道“她不是一直叫你妈妈吗？”
叶子松开手，转平了身，失落控诉“很久不叫了，就叫妈。”
“哦…”尾音拖的老长，
恍然大悟，“所以你最近闷闷不乐是因为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
陆承拉她到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眼底的担忧瞬间消弭，“你闷不做声，弄得全家人都担心，曈曈专门跑到县委让我早点儿回来陪你，姑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催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矫情了，“那是我不好，我只是一下没办法接受孩子突然就长大了。”
其实陆承也有同感，他仰了仰头，深叹了口气，“孩子会长大，我们会变老这是自然规律。”
说着话锋一转“你最近是闲了，悲伤感秋的，我记得你的编辑不是说要往插图上专攻，你就应该多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就能冲淡很多忧伤。”
“那我明天就回信他。”
翌日她坐在桌前吃早饭，曈曈和棠棠一反之前的单叫一个妈字又改回了小时候叫妈妈的叠声，叶子听在心里十分受用，连粥都多喝了半碗，陆雪见她有了胃口，打算晚饭给她做打卤面，让她去送孩子时给程曦说来家吃。
叮…下课铃响，程曦简单收拾了下就往陆家去，热气袭人，树上蝉鸣声声，叫的她心烦意乱。
陆雪见程曦来了就让她俩准备配菜，自己舀了面粉来发面，嚯了凉水后开始搅拌，从散粉到絮状，手上不停又留心听着姐妹俩的聊天。
一人一个小马扎，中间围着个盆，程曦心里有事，手里的菜掐的乱七八糟，说：“以前孩子小我盼着长大，现在长大了，天天气人。以前还乖巧的叫妈妈，现在能叫个妈都算不错的了。”
她在腾县也就只有叶子这一个亲人，心里压着事没人说，索性一股脑的都给吐露出来。
叶子惊诧道：“程前也改叫妈了？”
“能叫妈都不错了。”程曦愁容满面，回过神来好奇“难道你们家还叫的妈妈？”
叶子挑了挑眉，面露喜悦，“前面也是叫了好久的妈，不过今天又开始叫妈妈了。”
程曦纳闷道：“还可以换过来？”
“不知道耶，反正早上俩孩子又开始叫妈妈了。”
揉着面的陆雪听着叶子的无知无觉的话笑出了声，两姊妹闻声看向她，她手下揉着面，头也不抬的说：““阿承给孩子们说了，他们长大了，你还没长大，得叫妈妈，让你高兴。”
叶子若有所悟，“难怪早上他俩抱着我喊个不停。”说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就为这个事她还难受了很久。
程曦望着叶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羡慕，被人在乎感受是爱的体现，爱本身就可平复烦躁与不安。正想把自己的烦恼说说，棠棠和程前咋咋唬唬的跑进院里，叶子起身去投湿帕子给棠棠擦脸，程前迫不及待的告状“姨妈，姐姐上课睡觉。”
程曦上前拍了下他背，气恼的说：“怎么跟个告状精似的。”
叶子捧着棠棠的额头靠着自己的额头，“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棠棠摇摇头，不顾炎热，抱着叶子的腰身，央求道：“妈妈，我想在家和哥哥一起学习，老师说的我都会。”
叶子和陆承有分工，管教孩子的事归陆承，她只负责跟着姑姑照顾孩子。
棠棠还在央求叶子，院门外来传来一声沧桑又低沉的声音，“请问，这是陆承家吗？”叶子循声望去，眼眸紧缩。
棠棠望着来人诧愕道：“老伯伯，你好像我哥哥啊。”
来人轻轻一笑：“不是我像你哥哥，是你哥哥像我。”
“陈教授？”
“是，叶子同学。”
陆雪赶紧洗了洗手将人迎了进堂屋。
陈青云站在相框前仔细看着的照片，眼尾渐渐微微红，陈妈妈则是拉着叶子的手不断的感谢，“谢谢你照顾了我儿子10年。”
叶子眼眸泪光盈盈，没有说话。
曈曈火烧火燎的跑回来，一开门就撞上了陈青云的眼眸，两人如此相像有些话不必说，陈青云轻轻喊了声“曈曈。”
曈曈神情淡然的回了声“嗯。”
坐在沙发上的陈妈妈嚯的起身抱住了他，哭诉道“曈曈，我是妈妈啊，你还记得吗？”
曈曈像个木头桩子被陈妈妈紧紧抱着，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叶子身上，待身上的人情绪稳定后，他礼貌的推开了彼此，走到叶子身侧蹲下，刚好与叶子齐平高，笑着说“妈妈，你怎么了？”
叶子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抓住曈曈的手不松开。
陆承收到消息赶回来，原以为会见到哭哭啼啼的认亲现场，只是没想到，推开门看到陆雪拿着相册和陈妈妈一起翻看，宋如耀陪着陈青云说话，叶子抱着棠棠靠在曈曈身侧。
一见到陆承回来，叶子仿佛有了主心骨，“阿承，陈教授来了。”说完眼眶就红了。
陆承见到陈青云亦是感慨，上次一别还是取断亲书的时候，这些年陆家每年会给他寄去点东西，只是书信照片这些从来不寄。
陈青云握着陆承的手，“这些年谢谢你给我寄的东西，还有照顾曈曈。”
悬在心头这么多年的事终有个了结，陆承看了眼曈曈说“曈曈，这是你亲生父亲，陈青云。”
曈曈只管搂着妈妈轻声哄着，头也不抬的说“我知道，你去边境那年东西还是我寄的，里面的布鞋是清清做的，”扫了眼陈青云的脚“不是正穿着的嘛。”
“你知道？”陆承对于曈曈平淡的回答有些惊诧。
“爸爸，你忘了吗？安勇给你按的罪名里面不就是有条抚养黑五类子女陈曈曈嘛？那不是我，是谁？”
陆承还在担忧如何让孩子接受身份的转变，谁知道曈曈自己早就知道了，顿时撇了撇嘴，自己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青云倒没有尴尬，反倒豁达的问“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叫你？”
曈曈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陈青云，说：“叶曈曈。”
陈妈妈听闻立即急了“曈曈，你怎么能姓叶，你姓陈。”
曈曈只是看着陈妈妈又重复了遍“我叫叶曈曈。”
陆承担心认个亲还吵起来，正想周旋一番，陈青云反倒连连说好“你是叶曈曈，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稍坐了会，曈曈提出送陈青云夫妻回招待所，顺道单独谈谈。
等人走了，叶子有些绷不住了，哭着问陆承，陈青云来是不是要把孩子带走，陆雪也舍不得，眼尾微红也不得不劝叶子，“孩子是别人家的，人家亲生父母找来肯定是要跟着去回去的，只要他平安健康在哪都是一样的。”
曈曈没过多久就返回了家里，一进门就嚷道：“奶奶，妈妈，我饿了。”
原本镇定自若的陆雪怔愣了片刻，腾的起身，激动的念叨“有，有，今天做打卤面。”
叶子也慌了神，“对，打卤面，妈妈给你去做。”
一顿饭毕，曈曈说明天陈青云就要回京市了，临走前邀大家一起吃顿饭。
叶子：“那你也要一起走吗？”
曈曈面条吃的多正打嗝，摇摇头毫不在意“我跟他走干嘛？这是我家。”
棠棠微倾着头看着曈曈，皱着小脸，疑惑道：“叶曈曈，你不是我哥哥啊？”
话音刚落，头上就得了轻敲的爆栗，她气呼呼的喊“哥哥！”
曈曈笑吟吟说：“叶棠棠，爸爸妈妈有我一半，你别想着独占。”又朝她凑近了些，狡黠一笑“棠棠，我们把陈青云分了，你以后叫他陈爸爸，我打听好了，他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以后…他死了，他的财产我俩平分。”说完往后靠了靠，双手环胸，眉毛一挑“怎样？”
棠棠倒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半晌，“成交，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宋如耀看着两个孙子，说笑道：“你们俩，这是像了谁啊？”
话音一出，剩下的人都齐齐望向叶子，
叶子先是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呼“我啊？”
陆承瞅着她说“可不是像你，每次稿费寄来，眼睛都笑成一条线，抱着个折子翻来覆去的数。”
叶子孩子气的回“像我就像我，都是我生的，肯定像我。”
俩孩子听着，一个抱她的肩，一个搂她的腰，一口一个妈妈，叫的她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翌日，陈青云在食堂定了个包间，菜还没上，陈青云就拿出了个木盒，里面装有一对青翠碧绿的手镯，说“听说可以分爸爸，棠棠，以后我也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好啊，陈爸爸。”棠棠昨晚都和曈曈商量好了，此刻见陈青云提出来就大大方方答应了。
“这对镯子是我母亲的嫁妆，送给你和清清做见面礼。”
一旁的梁之山也趁机提出来“棠棠，我以后也做你的爸爸好不好？和程前分爸爸。”
程前立马兴奋的头如捣蒜，“姐姐，我们分老梁。”
棠棠抿了抿嘴，微微侧身，佯装喝汽水。程前在旁边急的直跺脚，“姐姐，好不好嘛，姐姐…姐姐。”
棠棠被程前缠的没办法，只得说了自己的想法“程前，我不想和你分爸爸。”
程前倏的号啕大哭，
棠棠给哥哥使了个眼色，曈曈笑吟吟的拉着程前到身边，温声说：“程前，你一直想要个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不给梁伯伯一个机会，他会跟咱爸一样好好爱你，只爱你。”
棠棠点头，凛凛说道“你就认梁伯伯当爸爸，放心，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和哥哥肯定帮你出头，要是…”话语一顿，眼光凝视着梁之山，“要是，梁伯伯敢打你，我们全家给你出头。”
“真的？”程前眼角挂着泪，
兄妹俩颔首点头
他转过身正视陆承，抽噎着说：“那我以后还可以叫你爸爸嘛？”
陆承笑着点点头
有了靠山的程前也像是有了脊骨，不在畏畏缩缩的，走到梁之山面前，嗫嗫嚅嚅的喊了声“梁爸爸。”
“哎…哎”梁之山忙不迭的答应，
眼前的一幕让大家多有动容，
陆承忍着笑低声给叶子说“你别被骗了，棠棠早给我说了，他们不想分梁之山是因为他太老了，跟爷爷一样，被别的小朋友知道会笑话。”叶子原本都感动的要落泪了，知道内情后又忍不住想笑。
饭后大家还在闲谈，陆承拉过梁之山问陈青云和他女人是怎么回事，梁之山撇撇嘴“谁知道，说是过的不好又回头求他，他想着是原配又同意了，我看他啊是面上过去了，心里的坎过不去，留着这个女人来折磨的，你看他对她的态度像是对待个仆人。”
次日，曈曈和清清送的陈青云上火车，他拍了拍曈曈的肩膀，“好好在家复习，我在美院等你。”
屋里亮着一盏小台灯，叶子侧着身哼着儿歌轻拍着怀里的小人儿。
“睡着了？”
“嗯。”
“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嗯”声音拔高了一度，转过身抱着陆承，满眼晶亮，似银河闪耀，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住内心的雀跃，“她今天又叫我妈妈啦。”
陆承有些纳闷，讷讷道“她不是一直叫你妈妈吗？”
叶子松开手，转平了身，失落控诉“很久不叫了，就叫妈。”
“哦…”尾音拖的老长，
恍然大悟，“所以你最近闷闷不乐是因为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
陆承拉她到怀里，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眼底的担忧瞬间消弭，“你闷不做声，弄得全家人都担心，曈曈专门跑到县委让我早点儿回来陪你，姑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催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矫情了，“那是我不好，我只是一下没办法接受孩子突然就长大了。”
其实陆承也有同感，他仰了仰头，深叹了口气，“孩子会长大，我们会变老这是自然规律。”
说着话锋一转“你最近是闲了，悲伤感秋的，我记得你的编辑不是说要往插图上专攻，你就应该多把心思放在这个上面，就能冲淡很多忧伤。”
“那我明天就回信他。”
翌日她坐在桌前吃早饭，曈曈和棠棠一反之前的单叫一个妈字又改回了小时候叫妈妈的叠声，叶子听在心里十分受用，连粥都多喝了半碗，陆雪见她有了胃口，打算晚饭给她做打卤面，让她去送孩子时给程曦说来家吃。
叮…下课铃响，程曦简单收拾了下就往陆家去，热气袭人，树上蝉鸣声声，叫的她心烦意乱。
陆雪见程曦来了就让她俩准备配菜，自己舀了面粉来发面，嚯了凉水后开始搅拌，从散粉到絮状，手上不停又留心听着姐妹俩的聊天。
一人一个小马扎，中间围着个盆，程曦心里有事，手里的菜掐的乱七八糟，说：“以前孩子小我盼着长大，现在长大了，天天气人。以前还乖巧的叫妈妈，现在能叫个妈都算不错的了。”
她在腾县也就只有叶子这一个亲人，心里压着事没人说，索性一股脑的都给吐露出来。
叶子惊诧道：“程前也改叫妈了？”
“能叫妈都不错了。”程曦愁容满面，回过神来好奇“难道你们家还叫的妈妈？”
叶子挑了挑眉，面露喜悦，“前面也是叫了好久的妈，不过今天又开始叫妈妈了。”
程曦纳闷道：“还可以换过来？”
“不知道耶，反正早上俩孩子又开始叫妈妈了。”
揉着面的陆雪听着叶子的无知无觉的话笑出了声，两姊妹闻声看向她，她手下揉着面，头也不抬的说：““阿承给孩子们说了，他们长大了，你还没长大，得叫妈妈，让你高兴。”
叶子若有所悟，“难怪早上他俩抱着我喊个不停。”说着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就为这个事她还难受了很久。
程曦望着叶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羡慕，被人在乎感受是爱的体现，爱本身就可平复烦躁与不安。正想把自己的烦恼说说，棠棠和程前咋咋唬唬的跑进院里，叶子起身去投湿帕子给棠棠擦脸，程前迫不及待的告状“姨妈，姐姐上课睡觉。”
程曦上前拍了下他背，气恼的说：“怎么跟个告状精似的。”
叶子捧着棠棠的额头靠着自己的额头，“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棠棠摇摇头，不顾炎热，抱着叶子的腰身，央求道：“妈妈，我想在家和哥哥一起学习，老师说的我都会。”
叶子和陆承有分工，管教孩子的事归陆承，她只负责跟着姑姑照顾孩子。
棠棠还在央求叶子，院门外来传来一声沧桑又低沉的声音，“请问，这是陆承家吗？”叶子循声望去，眼眸紧缩。
棠棠望着来人诧愕道：“老伯伯，你好像我哥哥啊。”
来人轻轻一笑：“不是我像你哥哥，是你哥哥像我。”
“陈教授？”
“是，叶子同学。”
陆雪赶紧洗了洗手将人迎了进堂屋。
陈青云站在相框前仔细看着的照片，眼尾渐渐微微红，陈妈妈则是拉着叶子的手不断的感谢，“谢谢你照顾了我儿子10年。”
叶子眼眸泪光盈盈，没有说话。
曈曈火烧火燎的跑回来，一开门就撞上了陈青云的眼眸，两人如此相像有些话不必说，陈青云轻轻喊了声“曈曈。”
曈曈神情淡然的回了声“嗯。”
坐在沙发上的陈妈妈嚯的起身抱住了他，哭诉道“曈曈，我是妈妈啊，你还记得吗？”
曈曈像个木头桩子被陈妈妈紧紧抱着，他的目光只停留在叶子身上，待身上的人情绪稳定后，他礼貌的推开了彼此，走到叶子身侧蹲下，刚好与叶子齐平高，笑着说“妈妈，你怎么了？”
叶子如鲠在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抓住曈曈的手不松开。
陆承收到消息赶回来，原以为会见到哭哭啼啼的认亲现场，只是没想到，推开门看到陆雪拿着相册和陈妈妈一起翻看，宋如耀陪着陈青云说话，叶子抱着棠棠靠在曈曈身侧。
一见到陆承回来，叶子仿佛有了主心骨，“阿承，陈教授来了。”说完眼眶就红了。
陆承见到陈青云亦是感慨，上次一别还是取断亲书的时候，这些年陆家每年会给他寄去点东西，只是书信照片这些从来不寄。
陈青云握着陆承的手，“这些年谢谢你给我寄的东西，还有照顾曈曈。”
悬在心头这么多年的事终有个了结，陆承看了眼曈曈说“曈曈，这是你亲生父亲，陈青云。”
曈曈只管搂着妈妈轻声哄着，头也不抬的说“我知道，你去边境那年东西还是我寄的，里面的布鞋是清清做的，”扫了眼陈青云的脚“不是正穿着的嘛。”
“你知道？”陆承对于曈曈平淡的回答有些惊诧。
“爸爸，你忘了吗？安勇给你按的罪名里面不就是有条抚养黑五类子女陈曈曈嘛？那不是我，是谁？”
陆承还在担忧如何让孩子接受身份的转变，谁知道曈曈自己早就知道了，顿时撇了撇嘴，自己反倒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青云倒没有尴尬，反倒豁达的问“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叫你？”
曈曈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陈青云，说：“叶曈曈。”
陈妈妈听闻立即急了“曈曈，你怎么能姓叶，你姓陈。”
曈曈只是看着陈妈妈又重复了遍“我叫叶曈曈。”
陆承担心认个亲还吵起来，正想周旋一番，陈青云反倒连连说好“你是叶曈曈，这点谁也改变不了。”
稍坐了会，曈曈提出送陈青云夫妻回招待所，顺道单独谈谈。
等人走了，叶子有些绷不住了，哭着问陆承，陈青云来是不是要把孩子带走，陆雪也舍不得，眼尾微红也不得不劝叶子，“孩子是别人家的，人家亲生父母找来肯定是要跟着去回去的，只要他平安健康在哪都是一样的。”
曈曈没过多久就返回了家里，一进门就嚷道：“奶奶，妈妈，我饿了。”
原本镇定自若的陆雪怔愣了片刻，腾的起身，激动的念叨“有，有，今天做打卤面。”
叶子也慌了神，“对，打卤面，妈妈给你去做。”
一顿饭毕，曈曈说明天陈青云就要回京市了，临走前邀大家一起吃顿饭。
叶子：“那你也要一起走吗？”
曈曈面条吃的多正打嗝，摇摇头毫不在意“我跟他走干嘛？这是我家。”
棠棠微倾着头看着曈曈，皱着小脸，疑惑道：“叶曈曈，你不是我哥哥啊？”
话音刚落，头上就得了轻敲的爆栗，她气呼呼的喊“哥哥！”
曈曈笑吟吟说：“叶棠棠，爸爸妈妈有我一半，你别想着独占。”又朝她凑近了些，狡黠一笑“棠棠，我们把陈青云分了，你以后叫他陈爸爸，我打听好了，他只有我这一个孩子，以后…他死了，他的财产我俩平分。”说完往后靠了靠，双手环胸，眉毛一挑“怎样？”
棠棠倒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半晌，“成交，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宋如耀看着两个孙子，说笑道：“你们俩，这是像了谁啊？”
话音一出，剩下的人都齐齐望向叶子，
叶子先是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呼“我啊？”
陆承瞅着她说“可不是像你，每次稿费寄来，眼睛都笑成一条线，抱着个折子翻来覆去的数。”
叶子孩子气的回“像我就像我，都是我生的，肯定像我。”
俩孩子听着，一个抱她的肩，一个搂她的腰，一口一个妈妈，叫的她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的甜。
翌日，陈青云在食堂定了个包间，菜还没上，陈青云就拿出了个木盒，里面装有一对青翠碧绿的手镯，说“听说可以分爸爸，棠棠，以后我也做你的爸爸好不好。”
“好啊，陈爸爸。”棠棠昨晚都和曈曈商量好了，此刻见陈青云提出来就大大方方答应了。
“这对镯子是我母亲的嫁妆，送给你和清清做见面礼。”
一旁的梁之山也趁机提出来“棠棠，我以后也做你的爸爸好不好？和程前分爸爸。”
程前立马兴奋的头如捣蒜，“姐姐，我们分老梁。”
棠棠抿了抿嘴，微微侧身，佯装喝汽水。程前在旁边急的直跺脚，“姐姐，好不好嘛，姐姐…姐姐。”
棠棠被程前缠的没办法，只得说了自己的想法“程前，我不想和你分爸爸。”
程前倏的号啕大哭，
棠棠给哥哥使了个眼色，曈曈笑吟吟的拉着程前到身边，温声说：“程前，你一直想要个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不给梁伯伯一个机会，他会跟咱爸一样好好爱你，只爱你。”
棠棠点头，凛凛说道“你就认梁伯伯当爸爸，放心，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和哥哥肯定帮你出头，要是…”话语一顿，眼光凝视着梁之山，“要是，梁伯伯敢打你，我们全家给你出头。”
“真的？”程前眼角挂着泪，
兄妹俩颔首点头
他转过身正视陆承，抽噎着说：“那我以后还可以叫你爸爸嘛？”
陆承笑着点点头
有了靠山的程前也像是有了脊骨，不在畏畏缩缩的，走到梁之山面前，嗫嗫嚅嚅的喊了声“梁爸爸。”
“哎…哎”梁之山忙不迭的答应，
眼前的一幕让大家多有动容，
陆承忍着笑低声给叶子说“你别被骗了，棠棠早给我说了，他们不想分梁之山是因为他太老了，跟爷爷一样，被别的小朋友知道会笑话。”叶子原本都感动的要落泪了，知道内情后又忍不住想笑。
饭后大家还在闲谈，陆承拉过梁之山问陈青云和他女人是怎么回事，梁之山撇撇嘴“谁知道，说是过的不好又回头求他，他想着是原配又同意了，我看他啊是面上过去了，心里的坎过不去，留着这个女人来折磨的，你看他对她的态度像是对待个仆人。”
次日，曈曈和清清送的陈青云上火车，他拍了拍曈曈的肩膀，“好好在家复习，我在美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