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棠棠带着家长来了学校,刚到校门口苏老师和陆时已经等在那了。

    陆时没想到叶家不光来了叶怀远连叶老爷子也来了,匆忙敬了个礼: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叶爷爷目光如炬,声音洪亮:就这么一个心肝,我得来护着。

    苏老师牵起棠棠的手,一脸严肃的说:走,奶奶给你撑腰。

    棠棠抬眸看了看苏老师,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去了校长办公室。

    昨天的架打的太轰动,即使夏胖子为了面子不回家告状,大院里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的,

    夏胖子的爹夏连荣带着他姗姗来迟,推开办公室门怔愣了好半天,他在家听说是个从西南地区来的小孩,猜想父辈估计官职不高,他这个儿子是三代单传,家里骄纵,本来他来只是出于校长的要求想着随意道个歉打发了,只是没想到坐在那里的是陆叶两家,还有个到了颐养天年年纪还在常委里活跃的叶老爷子。

    他上前一步给叶爷爷敬了个礼:怎么劳驾您也来了?

    叶爷爷望着父子俩只是哼了声并不说话

    叶怀远:叶棠棠是叶子的女儿,你说我们要不要来。

    夏连荣稍一犹豫,压低声音问儿子:你不是说是个西南小地方的吗?

    夏胖子此刻也很懵,他问过李绍南,没错啊,只得茫然开口: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夏连荣此刻没有办法,态度一定要有,见到坐在后座的叶子,笑着说:叶子,好多年不见,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熟人,小孩子之间闹着玩的。

    叶子可不理他的客套,胸腔微起伏:什么闹着玩,欺负我女儿好久了。

    两家只好坐在那里,校长叫来李绍南把情况说明。

    李绍南话音刚落,夏连荣迫不及待的开口:我家孩子有错,你家孩子昨天下死手打他,也算两清了,都是孩子间的玩笑而已。

    没等大人开口,棠棠嚯的起身:我打他是因为他辱骂我的母亲。她目光坚定,双眸凌厉的盯着夏胖子看,看的他背后一阵阵发寒。

    曈曈温温和和说:我和妹妹北上求学前,父亲专门把我俩叫到房里单独说,母亲是我们生命的底色,保护她也是保护我们自己的生命托举,我母亲情况有些特殊,特殊也是我和妹妹心中的最好的母亲,他开口就是辱骂,这恐怕也不是您的家教吧。

    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在所难免,一旦上升到欺辱长辈,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何况一个大院住着,要是传出去对自家也是一种影响。

    叶子听着动容不已,眼中闪着泪花,陆承护她,爱她,也教子女敬她,爱她。

    苏老师轻轻拍了拍她手,让她情绪平静些。

    夏连荣向叶子投去求和目光,他们俩以前也是同学,曾经也差点儿议亲,只是他嫌弃她憨傻。叶子压根儿不理他的眼神,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像头随时护崽的母狮子。

    他咬咬牙,目前陆叶两家那家实力都比自家强,他心中快速盘算,形势比人强,挤了个笑对着棠棠说:伯伯知道你受委屈了,这样,回去,回去伯伯就好好打他给你出气。

    棠棠笑着眉眼弯弯,甜甜糯声:谢谢夏伯伯,不过,您就在这打吧。

    眼梢撩了眼曈曈,他立刻会意,从包里拿出条教鞭,双手捧着递到夏连荣面前,充满崇拜与敬畏的目光:夏伯伯为人公正,我和妹妹都十分佩服。

    棠棠:夏伯伯你可真是个好爸爸,我爸爸可没有您这么正直。

    兄妹俩,你一句我一句架着夏连荣下不了台,叶老爷子神情凝重的望着他,并不阻拦,想来也是想他下手。

    他没法,只得高高扬起鞭子,心里对着自己的心肝默念:别怪我,我也是没办法。

    正想着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棠棠又叫了停,他以为是算了,结果只见棠棠从荷包里掏出个塑料袋,打开后塞到夏胖子口中,笑吟吟道:给你根手帕塞着,千万别叫,不然我不会叫停哦。

    话落,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一脸冰冷黑沉的看着夏胖子。

    夏胖子怕不怕,不得而知,但是李绍南心里直打鼓,从昨天见识过棠棠打架他就觉得她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直到现在他惊觉到自己没被收拾完全是因为他们是一个阵营的孩子。

    夏连荣挥舞着教鞭,啪啪作响,夏胖子嘴里塞着手帕疼的面容扭曲,呜呜叫。

    曈曈心里默数到五就开口叫停,笑嘻嘻的说:够了,夏伯伯,打多了容易忘,不打没记性。

    气的夏连荣随手扔了教鞭,他心里算明白了,这兄妹俩就是仗着陆叶两家长辈在场让他亲手教训夏胖子。

    施暴者瞬间有了受害者心里不是因为内疚,只是因为实力不够。

    他扶着一瘸一拐的夏胖子,铁青着脸告辞,路过叶子时,说:叶子,你这个女儿可比你当年厉害的多。

    叶子也不示弱:她爸爸也比你厉害的多。

    夏胖子吐了嘴里的手绢,直打呕:呸呸,叶棠棠你给我塞的什么?

    说完冲向走廊尽头的厕所。

    棠棠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嫌弃的捡起手绢,

    曈曈皱着眉头:一股腥臊气,你这是什么?

    这个啊,棠棠说着把手绢在曈曈面前得意的撩了下熏的他捂着嘴连连后退:这是我专门泡在狗尿里用来堵他嘴的。

    曈曈听闻心中作呕,让她赶紧丢了:叶棠棠,你可真恶心。

    叶爷爷没忍住,拍手叫好,指着棠棠说:你那里是个女娇娘,明明就是个女霸王。

    棠棠羞赧一笑,小声说:昨天是我没忍住才动手打他,我本来有更好的办法收拾他。

    李绍南白着个脸,颤懦的说:你早就在盘算收拾他了?

    棠棠撩了眼他,不屑的说:学你,被人嘲笑几句就调转阵营。我只是不揭穿他的虚张声势而已,愚者剑拔弩张,智者不露锋芒,懂不你?

    李绍南讪讪笑着摇摇头,他确实不懂。

    叶怀远听着有些纳闷:这些是谁教你的。

    棠棠咬咬下嘴唇,迟疑了会,说:是爷爷教的,他说俗世洪流对女性本就如洪水猛兽,要想活下去,活得好,就要比别人更狡诈,外表温顺迷惑敌人,窥其弱点,一击即中。听话、懂事,并不是什么好事,反倒让人轻松拿捏。无情无义,无理取闹,胡搅蛮缠,反咬一口,别人就欺负不了。

    叶怀远:………

    陆时听完笑声连连:这确实是我那个妹夫能教出来的,他年轻时候霸道又狡猾,把我订婚的妹妹都拐走了。

    他瞅眼棠棠,满意的说:看来,他又教了个小狐狸。

    棠棠粲然一笑:是两个。

    看向外表温顺稳重的曈曈,兄妹俩闷头一笑。

    事情处理完了,棠棠也顺利从十四中退学,送完长辈上车,她摸了摸干瘪的小肚,拉着妈妈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妈妈,我饿了。

    叶子:棠棠想吃什么?

    棠棠歪着脑袋想:白家肉饼,昨儿路过的时候好香,我怕钱不够买车票都没敢买。

    抻着头在校门口四处张望,她对京市还不熟,不记得自己昨天是走的那条路。

    李绍南跟在身后,小声说:我知道,我带你们去。

    棠棠白了他一眼,不想理睬,

    曈曈哄道:他把情况说明了,也算他将功补过,看我的面子好不好,他哥哥还是我同学,闹的太僵不好。

    她撅着嘴,勉强同意

    一路上,李绍南假装目视前方,余光千百遍偷瞄棠棠,眼里闪烁着倾慕。

    曈曈默默注视着他举动,少男的心思一目了然,少女嘛,他回头看了眼笑颜如花儿的妹妹,一窍不通。

    几人驻足在白家肉饼店门前,看着黑板上写的菜品单,

    棠棠指着豆汁儿说:哥哥,熟豆汁我要两碗。

    曈曈拧着眉,想到那个味道就恶心,啧啧两声,还是老老实实给她买了两碗豆汁儿,一个焦圈儿和一张肉饼。

    薄薄的一张肉饼切了六块,轻轻挑起一层皮儿,里面全是肉馅,鲜肉沫混着洋葱沫烤的滋滋冒油,肉香味鲜美。

    曈曈用筷子夹过一张放在碗里先递给了妈妈,然后又夹一张给了棠棠,他实在是闻不了豆汁儿味儿,推着碗往棠棠面前,捂着鼻子:你赶紧喝,不然我都吃不了肉饼。”

    棠棠嘻嘻笑着,捧着碗咕嘟咕嘟,喝完擦了擦嘴:这家豆汁儿是热的,酸酸的很好喝的,哥哥你再试试吧。

    蒯了一勺往曈曈面前递,她其实点多了,以为是一小碗,没想到是一大碗,喝完一碗肚子就胀了,她还想吃肉饼呢。

    曈曈见那勺子犹如见毒药,连连后倾,警告她:别啊,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棠棠只得讪讪收回勺子,自己慢慢小酌,余光瞥见李绍南在偷笑,顺势把碗推给他:你喝。

    李绍南脸上微微抽搐,硬着头皮,梗了两口,匆忙跑到一边吐了。

    叶子嗔怪道:棠棠,不要这样,自己点的自己喝完。

    她只能轻叹口气,皱着小脸喝完,结果肉饼就吃了一小张,只能晃荡着满肚子的水回家。

    叶子回家便给陆承去了电话,说起处理的结果,她忍不住小小抱怨:她都是在哪儿学的那么恶心的办法。

    陆承哈哈大笑:这是边境抓到特务时会用到办法,跟着民兵连学的呗。

    电话里,陆承温声宽慰她,说等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就休假来看母女俩。

    叶子在电话的另一头哽咽说:阿承,你早点来。

    等对方先放了电话,陆承才撂下听筒,原本温柔的面容转瞬冰冷,县委外面此起彼伏的抗议声,现在运动已经结束,可滞留在腾县的各地知青嚷嚷的要回城。

    三日后,叶子带着棠棠等在了站台上,陆雪一下火车,棠棠就飞奔上前抱住了她。

    陆雪俯身抱着她,充满怜爱宠溺:怎么好像瘦了?

    棠棠撅着小嘴不说话,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看得陆雪心疼,叶子接过行李,摸了摸棠棠的短发:她来了有些不适应,不爱吃饭。

    上了小吉普,陆雪闭着眼小歇,等到了叶家,与叶妈妈简单寒暄几句,实在抵挡不住疲惫,上楼休息了。

    棠棠就坐在楼梯口等着,不准保姆上楼收拾,怕打扰了陆雪休息。

    保姆给叶妈妈小声嘀咕:棠棠见她奶奶来了,高兴了不少。

    叶妈妈从厨房探出身望了望守在楼梯口的棠棠,笑着说:谁带的跟谁亲,她可是她奶奶一手带大的。

    她这个孙女她也是明白了,别看见人笑个三分意,笑意从不达眼底,全是敷衍。只有她亲近,喜欢的人才满眼欢喜。

    陆雪休息了半天才缓过神来,下楼时见棠棠独自坐在楼梯口,拉着她起来,拍了拍裤腿的灰:怎么坐这了?

    棠棠也不回,只抱着陆雪缠着她要吃面

    陆雪笑着问:棠棠要吃什么面?

    棠棠:炸酱打卤

    陆雪:两掺呐,行吧。

    祖孙俩去了厨房,保姆早就把配菜准备好了,陆雪解了酱就开始熬,棠棠搬个小板凳守在一旁剥蒜,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给陆雪说个不停。

    叶妈妈多少心里有点吃味儿,揶揄说:她奶奶,你也太宠她了,两掺做起来多麻烦。

    陆雪挥着勺子搅拌生怕糊了锅底:不麻烦,她平时可听话了,就是吃上有些小习惯,不是大问题。

    叶妈妈挤进厨房,站在灶边看:我也学学,以后多给她做,让她也稀罕稀罕我。

    等做好了炸酱熬好了卤,棠棠捧着个装汤的海碗,挑了大半碗的面,浇上炸酱再淋上卤,霍霍的拌匀。

    饭量看的保姆目瞪口呆,半晌,小心翼翼的问:棠棠,你吃的完这么多吗?

    棠棠埋着头在碗里吸溜,不住的点头,嘴里包的满满的嘟哝:可惜,哥哥今天不在。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曈曈的声音:叶棠棠,你别想吃独食。

    奶奶,曈曈叫着奔向陆雪,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害羞的问:清清好吗?

    陆雪:好,每周都回来陪我,她给你做的鞋在楼上,吃完饭了自己去拿。

    曈曈把跟来的李绍东,李绍南兄弟俩介绍给了陆雪,招呼他们一起吃面。

    棠棠见着李绍南就不欢喜,悄声问叶子:妈妈,你跟哥哥说就行了,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叶子望了眼李绍南,笑着说:大门口遇到的,估计是想找你玩,你别小气,试试交个朋友。

    棠棠嗤笑说:朋友就算了,勉强当个跟班儿吧。

    叶妈妈对着陆雪说了心里的想法,觉得叶子不该回来读什么美院,把陆承一人丢在腾县,现在又因为棠棠不适应,她千里奔来徒留父子俩在腾县没人照顾,提议让叶子先回去。

    陆雪不同意:现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是成为自信的女性,读书是好事,全家都乐意她去,他们父子俩会照顾好自己的。

    叶子笑逐颜开:姑姑说的对,我也要给棠棠做榜样的。

    叶妈妈怔愣的望着婆媳俩出神,似乎她们俩才是真母女,她们之间的爱不同于自己对儿女的宠爱,她们之间是因爱凝聚在一起的家人,是欣赏,包容,也有理解,鼓励。她用行动支持着叶子追求自己的梦想。

    晚饭后,曈曈和李绍东,李绍南把行李放自行车上推着往玉渊潭家属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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