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将收拾出来的小衣服摊放在床上让陆雪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陆雪扫了眼，应该不差便让叶子装好，看堆在一旁的棠棠旧衣，问叶子准备如何处理。叶子说想把小了的衣服都送范家，正好适合想想和婷婷两个小姑娘，陆雪觉得自家上赶着给范家送旧衣多少有些不妥，提议干脆把旧衣裁成尿布送给阿美。
尿布哪里有嫌多的，叶子又去衣柜翻了几件纯棉的，婆媳俩坐在院里，拿着剪刀比比划划裁出20来条。
等忙完，左邻右舍的烟囱里飘出阵阵轻烟
叶子：“姑姑，吃什么？”
陆雪：“棠棠要吃两掺，怎么？你不想吃？那给你熬花生粥。”
叶子摇摇头，倚着门看陆雪揉面，平平淡淡的说：“姑姑，你走了后我妈也做两掺，棠棠说不一样。”
陆雪不由得纳闷，熬酱的方法和小诀窍她都给叶妈妈说了，按道理应该是一摸一样才对。
“因为不是奶奶做的呗。”曈曈一语道破关键。
叶子恍然大悟，难怪陆雪在的时候，棠棠吃饭尚可。等陆雪一回腾县，她虽说情绪变化不大，但饭量减了不少，小脸都瘦尖了，为这，叶妈妈和保姆每天变着花的做她还是不爱吃。
陆雪笑道：“相思绊人心，等这次回迁了，就不担心两地分隔。”
说到回迁，曈曈坐在火膛前，几次欲言又止，无精打采的往灶膛里添柴，等回迁了就剩清清一家在腾县，而且他们这届大学生毕业都是根据户籍地分配工作，他在京市，清清在腾县，就算毕了业两人还得两地分居，心里叹息，痴痴的望着膛火发呆。
陆雪看着曈曈失魂的模样，安慰道：“你和清清的事，你爸爸会有安排的。”
曈曈一听，有门儿，抱着叶子的腿就开始缠问，叶子被缠的没法只得把陆承的盘算说给他听：“你爸说年轻人两地分居不好，等清清毕业就不要分配直接来京，工作的事慢慢寻，实在不行，就呆在家陪我和奶奶。”
话音刚落，曈曈高兴的抱着叶子的腿使劲摇，晃的她一个踉跄靠在橱柜上，一旁的陆雪皱着眉头有些担心：“这个安排李家会同意不？包分配的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
曈曈刚刚的兴奋劲倏的就消失了，低沉着说：“对啊，李家会同意吗？”
叶子答：“这不是看你着急嘛，你爸想着商量好了再给你说的。”
吃过晚饭，叶子就催着陆承去李家，陆承在家磨磨蹭蹭的不想去，自从71年知道李毅监视自己后，两人的关系就很微妙，哪怕后面做了儿女亲家，两人也是尽可能的避让着，他不禁皱眉说：“要不，你去给何嫂子说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叶子不依，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这么大的事，还是你们男人之间说。”她知道陆承心里有根刺，但都过去6、7年了，两家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
曈曈在一旁苦着个脸哀求他：“爸爸，你去给我老丈人说说吧，我不想和清清两地分居。”
母子俩一个拉一个推，硬生生的把他拽出了屋，陆承无奈：“叶曈曈，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拍拍了抓皱的衣袖，牵着叶子的手往家属楼去，到了李家门口，他又想转身离开，被叶子死死抓住胳膊不放，
何花把门打开，见到是陆承颇有些意外，慌乱了片刻才把人迎进屋，李毅正在家里摆弄鱼钩，自从他在机械厂上班后闲暇时间多了起来，爱上了钓鱼，既打发时间又贴补家里的吃食。猛的听到是陆承来了，一不小心把手边的鱼钩盒弄翻在地，只得勾着身子去捡。
叶子朝何花使了使眼色，两人就去了里间，徒留两个男人在外面。
陆承见鱼钩散落的到处都是，低着身把落在自己附近的两个捡了起来，走到李毅身边递给他。李毅接过后往铁皮盒子里装，四下安静的掉根针都听的到。两人心里都尴尬，谁也没有先开口，陆承拿了个凳子坐在旁边，随意摆弄着铁皮盒里的鱼钩。
李毅心里一直有愧疚，低着声说：“陆所，我一直欠你个道歉，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其实陆承心里明白，当年的事怪不到李毅头上，上面下了任务他就得照办，而且后来他看过李毅上报的内容都是些对上的敷衍，只是他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两人是朋友应该先互相通个气。
他叹息道：“过去的事是我小气了。”
李毅摆摆手：“原本就是我做的不对，这么多年你对清清，对我们家一直很好，我心里有愧疚。”说着眼眸中闪着血色泪光。
陆承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仰着头，长吁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才把来意说明：“我想让清清毕业了就去京市，至于分配的工作就不要了，你看行吗？”
他早就想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改革开放，清清不要铁饭碗到了京市自己学着做点小生意也行，他转过头看向李毅，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李毅愣了半晌，末了，说：“这事你们家商量好了就行，你和叶子总归不会亏了她，清清在你们家我放心。”
陆承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曈曈在家等着回信。”起身朝着里屋喊道“叶子，回家了。”
临走时，两人笑着点点头，当年的疙瘩算是解了。何花见两人的一笑泯恩仇，心里舒坦也不埋怨他整日在家摆弄鱼钩，凑到他身边问两人说了啥，李毅老老实实说了，何花又有点担心，那可是实打实的铁饭碗，不要了去当无业青年，要是曈曈一个翻脸不要清清了，她可怎么活？
李毅倒不担心这个，劝她说：“有个那么痴情的爹，儿子能差哪儿去，撇开曈曈，我是信陆承的，曈曈要是敢乱来，只怕头一个就过不了陆承的关。”
陆承和叶子边走边说着刚刚两人的对话，穿过场院时正好看到赵元拦着章燕在说话，章燕低着声音吼他离自己远点，偏赵元舔着脸继续往她身边凑，
叶子一见赵元就脸色难看，拉着陆承就想快步离开，陆承见两人有些龃龉担心出事，还是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冷冷的对着赵元说：“赵元，别在这拉扯，有事回家说。”
赵元咬了咬下唇，近似讨好的给章燕说：“我明天来家，我们好好谈谈。”
眼看赵元走远，陆承才准备和叶子回家，刚要走被章燕喊住了：“陆叔叔，我要怎么办？”
借着微弱的路灯，陆承和叶子才看清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肚，
因着赵元，叶子对章燕也没有以往的热情，但是看她过的不好心总觉得惋惜，拧眉说道：“你妈说你们俩要离婚，这肚子起码都3个月了，你们还怎么离。”
章燕胸膛起伏，结婚七八年没有孩子，赵家本来对自己就颇有微词，再加上两人在生活中的分歧越来越大，她已经过不下去提出了离婚，偏偏这个时候怀了孩子。赵元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来哀求她，对她的态度又像是追求她时那般，那点滴的好又让她对这段婚姻有了不舍，内心矛盾。
她眼神殷切的注视着陆承，陆承只是摇摇头说：“该怎么办，只有你自己知道。早点儿回家吧。”
陆承拉着叶子往回走，叶子还有些担心章燕，不住的回头看，陆承直接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别看了，离不了，她可没有程曦的勇气。”
叶子仰着头，不解问道：“他们俩都过不下去了，还不离？”
陆承沉着脸说：“章燕这个人性格犹豫又骄纵，被人一哄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结果没几天两人矛盾又起，来来回回拉扯了几年，这下有了孩子就更被动了，再加上赵元哄她，一来二去能拖到孩子出生。”
叶子叹息，好好的一个姑娘没找对人就在婚姻里反复折磨：“我的棠棠以后可不能这样。”
陆承想起自己那个霸道的小闺女，不由得笑了：“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可没谁敢欺负她。”
月光下，两人牵着手慢慢走，低声说着话，时不时笑出了声。
陆雪扫了眼，应该不差便让叶子装好，看堆在一旁的棠棠旧衣，问叶子准备如何处理。叶子说想把小了的衣服都送范家，正好适合想想和婷婷两个小姑娘，陆雪觉得自家上赶着给范家送旧衣多少有些不妥，提议干脆把旧衣裁成尿布送给阿美。
尿布哪里有嫌多的，叶子又去衣柜翻了几件纯棉的，婆媳俩坐在院里，拿着剪刀比比划划裁出20来条。
等忙完，左邻右舍的烟囱里飘出阵阵轻烟
叶子：“姑姑，吃什么？”
陆雪：“棠棠要吃两掺，怎么？你不想吃？那给你熬花生粥。”
叶子摇摇头，倚着门看陆雪揉面，平平淡淡的说：“姑姑，你走了后我妈也做两掺，棠棠说不一样。”
陆雪不由得纳闷，熬酱的方法和小诀窍她都给叶妈妈说了，按道理应该是一摸一样才对。
“因为不是奶奶做的呗。”曈曈一语道破关键。
叶子恍然大悟，难怪陆雪在的时候，棠棠吃饭尚可。等陆雪一回腾县，她虽说情绪变化不大，但饭量减了不少，小脸都瘦尖了，为这，叶妈妈和保姆每天变着花的做她还是不爱吃。
陆雪笑道：“相思绊人心，等这次回迁了，就不担心两地分隔。”
说到回迁，曈曈坐在火膛前，几次欲言又止，无精打采的往灶膛里添柴，等回迁了就剩清清一家在腾县，而且他们这届大学生毕业都是根据户籍地分配工作，他在京市，清清在腾县，就算毕了业两人还得两地分居，心里叹息，痴痴的望着膛火发呆。
陆雪看着曈曈失魂的模样，安慰道：“你和清清的事，你爸爸会有安排的。”
曈曈一听，有门儿，抱着叶子的腿就开始缠问，叶子被缠的没法只得把陆承的盘算说给他听：“你爸说年轻人两地分居不好，等清清毕业就不要分配直接来京，工作的事慢慢寻，实在不行，就呆在家陪我和奶奶。”
话音刚落，曈曈高兴的抱着叶子的腿使劲摇，晃的她一个踉跄靠在橱柜上，一旁的陆雪皱着眉头有些担心：“这个安排李家会同意不？包分配的铁饭碗说不要就不要了？”
曈曈刚刚的兴奋劲倏的就消失了，低沉着说：“对啊，李家会同意吗？”
叶子答：“这不是看你着急嘛，你爸想着商量好了再给你说的。”
吃过晚饭，叶子就催着陆承去李家，陆承在家磨磨蹭蹭的不想去，自从71年知道李毅监视自己后，两人的关系就很微妙，哪怕后面做了儿女亲家，两人也是尽可能的避让着，他不禁皱眉说：“要不，你去给何嫂子说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叶子不依，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这么大的事，还是你们男人之间说。”她知道陆承心里有根刺，但都过去6、7年了，两家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
曈曈在一旁苦着个脸哀求他：“爸爸，你去给我老丈人说说吧，我不想和清清两地分居。”
母子俩一个拉一个推，硬生生的把他拽出了屋，陆承无奈：“叶曈曈，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拍拍了抓皱的衣袖，牵着叶子的手往家属楼去，到了李家门口，他又想转身离开，被叶子死死抓住胳膊不放，
何花把门打开，见到是陆承颇有些意外，慌乱了片刻才把人迎进屋，李毅正在家里摆弄鱼钩，自从他在机械厂上班后闲暇时间多了起来，爱上了钓鱼，既打发时间又贴补家里的吃食。猛的听到是陆承来了，一不小心把手边的鱼钩盒弄翻在地，只得勾着身子去捡。
叶子朝何花使了使眼色，两人就去了里间，徒留两个男人在外面。
陆承见鱼钩散落的到处都是，低着身把落在自己附近的两个捡了起来，走到李毅身边递给他。李毅接过后往铁皮盒子里装，四下安静的掉根针都听的到。两人心里都尴尬，谁也没有先开口，陆承拿了个凳子坐在旁边，随意摆弄着铁皮盒里的鱼钩。
李毅心里一直有愧疚，低着声说：“陆所，我一直欠你个道歉，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其实陆承心里明白，当年的事怪不到李毅头上，上面下了任务他就得照办，而且后来他看过李毅上报的内容都是些对上的敷衍，只是他心里有些别扭，总觉得两人是朋友应该先互相通个气。
他叹息道：“过去的事是我小气了。”
李毅摆摆手：“原本就是我做的不对，这么多年你对清清，对我们家一直很好，我心里有愧疚。”说着眼眸中闪着血色泪光。
陆承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仰着头，长吁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才把来意说明：“我想让清清毕业了就去京市，至于分配的工作就不要了，你看行吗？”
他早就想好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改革开放，清清不要铁饭碗到了京市自己学着做点小生意也行，他转过头看向李毅，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李毅愣了半晌，末了，说：“这事你们家商量好了就行，你和叶子总归不会亏了她，清清在你们家我放心。”
陆承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去，曈曈在家等着回信。”起身朝着里屋喊道“叶子，回家了。”
临走时，两人笑着点点头，当年的疙瘩算是解了。何花见两人的一笑泯恩仇，心里舒坦也不埋怨他整日在家摆弄鱼钩，凑到他身边问两人说了啥，李毅老老实实说了，何花又有点担心，那可是实打实的铁饭碗，不要了去当无业青年，要是曈曈一个翻脸不要清清了，她可怎么活？
李毅倒不担心这个，劝她说：“有个那么痴情的爹，儿子能差哪儿去，撇开曈曈，我是信陆承的，曈曈要是敢乱来，只怕头一个就过不了陆承的关。”
陆承和叶子边走边说着刚刚两人的对话，穿过场院时正好看到赵元拦着章燕在说话，章燕低着声音吼他离自己远点，偏赵元舔着脸继续往她身边凑，
叶子一见赵元就脸色难看，拉着陆承就想快步离开，陆承见两人有些龃龉担心出事，还是停下了脚步站在不远处，冷冷的对着赵元说：“赵元，别在这拉扯，有事回家说。”
赵元咬了咬下唇，近似讨好的给章燕说：“我明天来家，我们好好谈谈。”
眼看赵元走远，陆承才准备和叶子回家，刚要走被章燕喊住了：“陆叔叔，我要怎么办？”
借着微弱的路灯，陆承和叶子才看清她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肚，
因着赵元，叶子对章燕也没有以往的热情，但是看她过的不好心总觉得惋惜，拧眉说道：“你妈说你们俩要离婚，这肚子起码都3个月了，你们还怎么离。”
章燕胸膛起伏，结婚七八年没有孩子，赵家本来对自己就颇有微词，再加上两人在生活中的分歧越来越大，她已经过不下去提出了离婚，偏偏这个时候怀了孩子。赵元知道后第一时间就来哀求她，对她的态度又像是追求她时那般，那点滴的好又让她对这段婚姻有了不舍，内心矛盾。
她眼神殷切的注视着陆承，陆承只是摇摇头说：“该怎么办，只有你自己知道。早点儿回家吧。”
陆承拉着叶子往回走，叶子还有些担心章燕，不住的回头看，陆承直接揽着她的肩膀说道：“别看了，离不了，她可没有程曦的勇气。”
叶子仰着头，不解问道：“他们俩都过不下去了，还不离？”
陆承沉着脸说：“章燕这个人性格犹豫又骄纵，被人一哄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结果没几天两人矛盾又起，来来回回拉扯了几年，这下有了孩子就更被动了，再加上赵元哄她，一来二去能拖到孩子出生。”
叶子叹息，好好的一个姑娘没找对人就在婚姻里反复折磨：“我的棠棠以后可不能这样。”
陆承想起自己那个霸道的小闺女，不由得笑了：“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可没谁敢欺负她。”
月光下，两人牵着手慢慢走，低声说着话，时不时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