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靠近（4）
这天晚上，颜初黛入睡前最后刷了一遍社交平台，看到段以霖在Q/Q空间里发了一条动态“进展~”，配图是一张雅思成绩单的截图。已经有很多人点了赞，其中不乏之前的同学，梁含茵也点赞了。
颜初黛毕业之后，和段以霖一直加着好友，没有断联，但是几乎不说话。
她下滑看评论，同学之一刘子恒问：【你要出国了？】
段以霖回复：【嗯，大二结束就要转学了】
刘子恒：【厉害，去哪儿啊？】
段以霖：【美国吧，我是想去NYU的，不一定能去成，不过保底学校也选好了。】
颜初黛知道NYU是纽约大学，她也真心希望他能被录取，不过想到上次同学聚会时他的表现，她没有给他点赞，以免他还记着她，被勾起了回忆。
习惯性地扫过评论区，她意外看见了梁含茵的评论：【加油。】
而段以霖的回复十分官方：【谢谢。】
在颜初黛的印象中，他们俩没什么交集，她有点意外，突然想起了高中时的一件小事。
当时有一次，教室后排的几个男生玩笑性质地讨论各自喜欢的人，其中有人问：“那段以霖呢？”
另一个同学憨憨地笑着回答：“喜欢颜初黛啊。”
他们的说话声一直传到前排，颜初黛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而坐在她后面的梁含茵说了一句：“他们说他喜欢你哎。”
当时颜初黛觉得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但没深想，现在回想起来，却莫名品出了一丝不悦。她试着回忆得更清晰一些，反而变得不确定，于是不再去想了。
——
让颜初黛有点意外的是，许悦也知道了江朔成车祸的事，并在第二天上课前向她确认：“听说江老师出车祸了？”
她没有否认：“是的，顾凡告诉你的？”
许悦“嗯”了一声：“我还挺惊讶的，没出大事就好。”
颜初黛敏锐地意识到，她和顾凡的联系似乎比之前要频繁，她试探着问：“你和顾凡……现在怎么样？”
许悦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还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还是那样，可能多说了几句话吧。”
她顿了顿，说：“噢对，房东找到新的租客了，好像是个上班族，不太爱说话，生活习惯还不错吧。”
——
周日上午，她和江朔成按照约定回了他父母家，之前他们已经说好，不留宿，晚饭后回去。
因为车还在维修，所以他们选择了坐地铁过去，进了小区楼栋，江朔成带着她乘电梯上楼。这还是颜初黛第一次来他父母家里，不过毕竟已经见过面，又通话过几次，所以她没有多紧张。
走到门口，江朔成按响了门铃，吴振青很快应声：“来了！”
她开了门，一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棉拖鞋，放在颜初黛脚边：“小颜就穿这双吧，是新买的。”
颜初黛有点感动：“谢谢……妈。”
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铺垫，她感觉现在能比较自然地喊出这个称呼了。
吴振青笑得眯起了眼睛，等她换好鞋，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哎，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她引着他们走到客厅里，电视机开着，正在放一部最近热度很高的年代剧，茶几上摆着种类丰富的水果，都已经切成了小块，牙签也准备好了。
她笑着转向颜初黛：“小颜喜欢吃水果吧，多吃一点噢，离午饭还有一会儿。朔成爸爸今天医院那边临时要开会，不过下午会回来的，不好意思噢。”
颜初黛心里一暖，回答“谢谢”，顿了顿又说：“没关系的，工作比较重要。”
吴振青摇头：“怎么会没关系，你今天第一次来家里，他怎么也要回来见一下的。”
三个人坐下看了一会儿电视，吴振青起身要走：“我去做饭了噢。”
颜初黛半站起来：“我来帮您吧。”
吴振青笑了，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不用，大部分都是半成品，而且用的智能锅，很方便的。”
这时江朔成开口，有些低沉的声音：“我去吧。”
这句话明明很平常，但是说不上为什么，颜初黛心跳忽然乱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
吴振青还是没同意：“不用，你陪着小颜就好。”
吴振青走后，他们俩继续看电视，说是“陪”，还真是纯粹的陪伴，两个人没有交谈。
午饭做好后，两人去帮忙摆放餐具，然后坐下吃饭，菜不算多，总体口味很清淡，只有一道辣椒炒肉味道略重。
颜初黛原本没注意，瞥见江朔成夹起一只红色辣椒圈，忽然想了起来，慌忙出声提醒他：“你——应该不能吃。”
她看记得网上的资料，软组织挫伤以后需要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和高盐的食物。
而江朔成依言停下了动作，他感觉心脏被轻轻撞了一下，不是为需要忌口这件事，而是为她关切的表情和眼神。
吴振青似乎明白了什么，笑意微敛，问了一句：“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吃？”
颜初黛的心提了起来，他出车祸的事他们没有告诉父母，害怕长辈担心，这下不知道还能不能瞒住，但是刚才那种情况，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说法。
她还在犹豫，江朔成已经回答：“我需要忌口。”他垂下了眼帘，声音有些轻：“我之前出了车祸，软组织挫伤。”
吴振青微微皱眉，不过声音还算平静：“怎么会出车祸呢？”
江朔成沉默片刻：“为了避让货车，撞上了护栏。”
吴振青似乎松了一口气，未置可否，只说了一句：“人没事就好，不过你的身体自己也要注意噢，不要什么都让小颜提醒你。”
江朔成“嗯”了一声，之后吴振青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似乎已经揭过了这件事。
吃完饭，颜初黛站起身，正打算跟着一起收拾餐具碗筷，却被吴振青拦住了，她笑吟吟地问：“我来就好，对了小颜，你还没去过朔成的房间吧？让朔成带你去看看。”
颜初黛：“……好的。”
她跟着江朔成来到他的房间，稍宽的窗台上摆着两盆绿植，家具多用实木，风格古朴典雅，很有质感。房间整体很干净，没有一丝灰，看得出一直有人打扫。
这间屋子也有书架，尺寸大概是他现在书房里书架的一半，上面摆满了书，还有一些按大小顺序垒放在一旁的桌上。颜初黛一眼扫过书脊，《埃及：法老的领地》、《头号书迷》、《盛夏的方程式》……风格多样，堪称难以捉摸，他现在的书架也是这样。
颜初黛犹豫了一下，先说了一句：“抱歉，我害得你说了车祸的事。”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意外：“不用抱歉，是我应该谢谢你，提醒我忌口。”
书架侧面贴着他当年获得过的奖状，大都已经泛黄褪色，桌上还放着两个奖杯，她大略看了看，内容五花八门，并不局限于数学。
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张大合照，她还没开口问，他已经拿了出来，告诉她：“这是我高中时的毕业照。”
颜初黛看了看，照片上大概有四十几个人，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白衬衫、黑色长裤，相貌却扎眼，五官和现在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多了几分青涩，笑容极淡，气质沉静。
下意识算了一下她当时的岁数，颜初黛忽然想到了一句粤语歌词——遗憾我当时年纪，不可亲手拥抱你欣赏。
颜初黛毕业之后，和段以霖一直加着好友，没有断联，但是几乎不说话。
她下滑看评论，同学之一刘子恒问：【你要出国了？】
段以霖回复：【嗯，大二结束就要转学了】
刘子恒：【厉害，去哪儿啊？】
段以霖：【美国吧，我是想去NYU的，不一定能去成，不过保底学校也选好了。】
颜初黛知道NYU是纽约大学，她也真心希望他能被录取，不过想到上次同学聚会时他的表现，她没有给他点赞，以免他还记着她，被勾起了回忆。
习惯性地扫过评论区，她意外看见了梁含茵的评论：【加油。】
而段以霖的回复十分官方：【谢谢。】
在颜初黛的印象中，他们俩没什么交集，她有点意外，突然想起了高中时的一件小事。
当时有一次，教室后排的几个男生玩笑性质地讨论各自喜欢的人，其中有人问：“那段以霖呢？”
另一个同学憨憨地笑着回答：“喜欢颜初黛啊。”
他们的说话声一直传到前排，颜初黛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而坐在她后面的梁含茵说了一句：“他们说他喜欢你哎。”
当时颜初黛觉得她的表情似笑非笑，但没深想，现在回想起来，却莫名品出了一丝不悦。她试着回忆得更清晰一些，反而变得不确定，于是不再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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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颜初黛有点意外的是，许悦也知道了江朔成车祸的事，并在第二天上课前向她确认：“听说江老师出车祸了？”
她没有否认：“是的，顾凡告诉你的？”
许悦“嗯”了一声：“我还挺惊讶的，没出大事就好。”
颜初黛敏锐地意识到，她和顾凡的联系似乎比之前要频繁，她试探着问：“你和顾凡……现在怎么样？”
许悦牵起嘴角笑了一下，还是一副兴味索然的样子：“还是那样，可能多说了几句话吧。”
她顿了顿，说：“噢对，房东找到新的租客了，好像是个上班族，不太爱说话，生活习惯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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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她和江朔成按照约定回了他父母家，之前他们已经说好，不留宿，晚饭后回去。
因为车还在维修，所以他们选择了坐地铁过去，进了小区楼栋，江朔成带着她乘电梯上楼。这还是颜初黛第一次来他父母家里，不过毕竟已经见过面，又通话过几次，所以她没有多紧张。
走到门口，江朔成按响了门铃，吴振青很快应声：“来了！”
她开了门，一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棉拖鞋，放在颜初黛脚边：“小颜就穿这双吧，是新买的。”
颜初黛有点感动：“谢谢……妈。”
经过之前一段时间的铺垫，她感觉现在能比较自然地喊出这个称呼了。
吴振青笑得眯起了眼睛，等她换好鞋，握着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哎，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她引着他们走到客厅里，电视机开着，正在放一部最近热度很高的年代剧，茶几上摆着种类丰富的水果，都已经切成了小块，牙签也准备好了。
她笑着转向颜初黛：“小颜喜欢吃水果吧，多吃一点噢，离午饭还有一会儿。朔成爸爸今天医院那边临时要开会，不过下午会回来的，不好意思噢。”
颜初黛心里一暖，回答“谢谢”，顿了顿又说：“没关系的，工作比较重要。”
吴振青摇头：“怎么会没关系，你今天第一次来家里，他怎么也要回来见一下的。”
三个人坐下看了一会儿电视，吴振青起身要走：“我去做饭了噢。”
颜初黛半站起来：“我来帮您吧。”
吴振青笑了，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不用，大部分都是半成品，而且用的智能锅，很方便的。”
这时江朔成开口，有些低沉的声音：“我去吧。”
这句话明明很平常，但是说不上为什么，颜初黛心跳忽然乱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
吴振青还是没同意：“不用，你陪着小颜就好。”
吴振青走后，他们俩继续看电视，说是“陪”，还真是纯粹的陪伴，两个人没有交谈。
午饭做好后，两人去帮忙摆放餐具，然后坐下吃饭，菜不算多，总体口味很清淡，只有一道辣椒炒肉味道略重。
颜初黛原本没注意，瞥见江朔成夹起一只红色辣椒圈，忽然想了起来，慌忙出声提醒他：“你——应该不能吃。”
她看记得网上的资料，软组织挫伤以后需要忌口，不能吃辛辣刺激和高盐的食物。
而江朔成依言停下了动作，他感觉心脏被轻轻撞了一下，不是为需要忌口这件事，而是为她关切的表情和眼神。
吴振青似乎明白了什么，笑意微敛，问了一句：“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吃？”
颜初黛的心提了起来，他出车祸的事他们没有告诉父母，害怕长辈担心，这下不知道还能不能瞒住，但是刚才那种情况，她也想不到更好的说法。
她还在犹豫，江朔成已经回答：“我需要忌口。”他垂下了眼帘，声音有些轻：“我之前出了车祸，软组织挫伤。”
吴振青微微皱眉，不过声音还算平静：“怎么会出车祸呢？”
江朔成沉默片刻：“为了避让货车，撞上了护栏。”
吴振青似乎松了一口气，未置可否，只说了一句：“人没事就好，不过你的身体自己也要注意噢，不要什么都让小颜提醒你。”
江朔成“嗯”了一声，之后吴振青又重新挂上了笑容，似乎已经揭过了这件事。
吃完饭，颜初黛站起身，正打算跟着一起收拾餐具碗筷，却被吴振青拦住了，她笑吟吟地问：“我来就好，对了小颜，你还没去过朔成的房间吧？让朔成带你去看看。”
颜初黛：“……好的。”
她跟着江朔成来到他的房间，稍宽的窗台上摆着两盆绿植，家具多用实木，风格古朴典雅，很有质感。房间整体很干净，没有一丝灰，看得出一直有人打扫。
这间屋子也有书架，尺寸大概是他现在书房里书架的一半，上面摆满了书，还有一些按大小顺序垒放在一旁的桌上。颜初黛一眼扫过书脊，《埃及：法老的领地》、《头号书迷》、《盛夏的方程式》……风格多样，堪称难以捉摸，他现在的书架也是这样。
颜初黛犹豫了一下，先说了一句：“抱歉，我害得你说了车祸的事。”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意外：“不用抱歉，是我应该谢谢你，提醒我忌口。”
书架侧面贴着他当年获得过的奖状，大都已经泛黄褪色，桌上还放着两个奖杯，她大略看了看，内容五花八门，并不局限于数学。
注意到角落里的一张大合照，她还没开口问，他已经拿了出来，告诉她：“这是我高中时的毕业照。”
颜初黛看了看，照片上大概有四十几个人，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白衬衫、黑色长裤，相貌却扎眼，五官和现在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多了几分青涩，笑容极淡，气质沉静。
下意识算了一下她当时的岁数，颜初黛忽然想到了一句粤语歌词——遗憾我当时年纪，不可亲手拥抱你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