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逾白离开之后,岑漪瞧着那一碟色香味俱全的小食犯膈应,抬手赏给了伺候在一旁的仆侍。

    片刻后,叶曲拿了几张名册上来。

    “大人,这是谷城内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和首饰铺子的名册,另外我还找了十分出名的酒楼,用岑家的名义都有相应的雅间。我已经找好了熟悉城内的马车夫,随时可以进内城。”

    岑漪接过名册,颇为满意的看着。叶曲办事总是十分的妥当,这名册上不仅列举了各大铺子的名字,还详细的分类了每个铺子有什么,什么最好。

    “去通知砚安,让他一会随我进内城。”

    “是。”

    叶曲领命就要退出去,岑漪忽然觉得不妥,若是叶曲去不知道砚安会怎么想,兴许会觉得自己打算把他卖了也不一定。

    于是开口拦下了他的脚步“还是我亲自去吧。”说着就披了袍子向外走去。

    岑漪忽然觉得砚安的院子离书房怎么这么远,她左左右右的穿过了好些个回廊才到那一方小小的院落。

    院子里伺候的人很少,只有一个洒扫的仆侍,看见岑漪来,急急忙忙的行了一礼就要进去通报。

    岑漪挥手不让他通报,仆侍也懂事的止住了脚步立在院子里。

    岑漪挑了帘子进主屋,里面的人似乎还没注意到她的到来,正背对着岑漪而坐,正沉默的拨弄着一盆铃兰。

    站在砚安身后的阿介瞧见了岑漪,悄声提醒了一句“公子,大人来了。”

    砚安一怔,急急忙忙的从椅子上离开,面露局促的整理了一下衣袍“大人。”

    岑漪抬手一拂,没让他把这个礼行下去“今日听说云兮楼新出的醋鱼十分爽口,我刚刚叫人去定了雅间,今日晚膳陪我去怎么样。”

    砚安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面孔上露出隐隐的欣喜,但很快被担忧所取代。

    “大人带着奴侍出门…不会给大人招惹麻烦吗……若是遇到大人相熟之人,恐,恐怕会有损大人声誉。”他偏着头,指尖扣着衣角。

    有损声誉?岑漪的嘴角抽了抽,他倒是会为自己考虑。

    岑漪带着身上凉寒的雪水,微微靠近砚安。

    那凉气就顺着空气笼罩在砚安身上,砚安感觉把神智都凉的迟缓,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这略带推拒一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

    砚安神情紧绷,自己是不想和大人一同出去吗,明明是想的,可偏偏口不对心的说着话。

    岑漪察觉到他别扭的情绪,示意阿介退下,屋子里就剩他们两人。

    “阿安是不愿意和我去吗。”岑漪的话像是一句沉沉的叹息,尾音被拖的很长。

    她上前两步,和砚安靠的更近,摩挲着他泛凉的脸颊。

    她虽然经历的男子不多,但是也能理解砚安此刻的心情。微微弯腰宽大的外袍伴随着岑漪的动作,缓缓的向下垂着,几乎把砚安围了起来。

    她语调变得有些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想阿安陪同我去吃一次云兮楼的酒菜,遇到相熟之人又怎么样,和阿安在一起何谈丢人有损声誉一说,又有谁能置喙。”

    话语间带着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抚在砚安脸上的手也改为掐,岑漪捏着他的脸颊拉向自己。

    砚安脸颊生疼,胆怯的目光被迫和岑漪对上,看到了她眼里没有掩饰的平淡,忽然打了个激灵,心里莫名生出惧意。

    “大人……”砚安轻轻牵上岑漪的衣角“奴侍失言了…奴……”

    “我不是说在我跟前不用遵从这些繁复的礼节吗?怎么还自称奴侍?”岑漪松开掐着他的脸颊的手,面色稍稍显示出不愉。

    “啊……”砚安难堪的咬着唇,对于岑漪突然恶劣的态度显得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看着岑漪的神色,他才颤着嗓子开口“大人……我说错了话,请大人责罚……”

    砚安瞧着神色淡淡的岑漪怕极了,捏着衣角面露哀求之色“大人不要生气了……我真的知错了……”

    也许岑漪从生下来就是恶劣的,砚安这样的神色让他有一种卑劣的情绪。

    还想看他哭哭啼啼的求饶。

    她抬手撩了一下砚安耳后的头发,砚安却以为她要赏赐他耳光,眯着眼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却不敢躲,逼着自己向前凑了凑。

    “我没有要打你的意思。”岑漪指尖感受到他耳后的细汗,缓声宽慰着。

    瞧着砚安正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冲自己展开了一个谨慎的笑。

    …………

    乌篷马车内的空间不大,砚安在岑漪身边如坐针毡,二人之间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外袍的部分衣料缠缠叠叠的交织在一起。

    马车里的气氛过于安静,砚安拿眼睛悄悄的瞧闭目养神的岑漪,想开口的想法一下子在嘴边哑了火,只好盯着马车内壁的花纹。

    砚安捏着手指尖,刚刚他说错了话,惹了大人不高兴。

    “阿安。”

    声音突然响起,砚安浑身一震,条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岑漪却又沉默下来,只盯着砚安的脸瞧。

    他不明所以,在这样直白的目光有些胆怯。

    “大人……别,别恼我…”砚安的声音软软的,正纠结的垂着头,承认着他莫须有的错误。

    “我一定会改正的。”他怕岑漪不信,又信誓旦旦的重复一遍。

    岑漪被他的样子逗笑“阿安要改正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

    “我…”他被问的磕巴“我不应该记不住大人吩咐的事情。”

    他是指自己吩咐他不用遵从礼节的事。

    岑漪没有回话,看到砚安因为自己的沉默而变的惊慌,坐不住一般,从座位上滑下,期期艾艾地跪在自己脚边。

    她收敛神情,眼睛一遍一遍描摹着此刻砚安的模样,一种别样的感觉在脊背上乱窜,让她微微兴奋的颤栗。

    “阿安真是乖啊……”岑漪音色暗哑,伸手掐了他的脖颈向自己膝前拽。

    砚安也顺从的靠近了一些。

    却见他短短的时间,睫毛上已经垂了泪珠,扑闪扑闪的泛着光,眸子里带着战战兢兢的情绪,生怕惹的岑漪不高兴。

    “阿安今年十九了吧?”岑漪开口询问,内心确实暗自感叹他像是水做的人儿一样。

    “是…大人,我今年有十九岁马上二十了。”

    在本朝,若不是本身有疾病或者家中有重大变故,男子最迟在十八岁就会嫁出去。

    十九岁,在男子中无疑是偏大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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