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便没有赶着晚上回去的车，打算第二天再回去。
林君南躺在床上，难得没有困意。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沈忆口中的自己是令人讨厌的，然而程暮筠口中的自己却完全不是那样。从内心来讲，是想相信程暮筠的说法，可理性却觉得并非如此，他只是安慰自己罢了。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她给卞阑珏发了消息，想问问她的看法，等了一会，却没有回复。
又想问问罗曦，来来回回的打字，又删掉了。熙雯也不行，她说话也一定跟程暮筠一样，全是安慰自己的。
于是问了曹牟轩，人就回了俩字：【傻妞】。
相比之下，秦一的回复就显得十分“人性”了：
【你挺可爱的呀。】
这样的回复令人高兴了不少，便和他闲聊了几句：
【还是你说话中听！】
【怎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谁要是不服我第一个找他去！】
秦一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谁你都去找吗？】
【那当然，天王老子我都去找！我看是谁敢说我们的小美女不好！】
【那要是老沈呢】
【……别听他的，他就是瞎说。】
林君南故意逗他，已经在一边笑出了声。还没等她回复，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怎么了，今天被老沈教育了啊？】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欺负人的不是老沈，是“小沈”。班主任的教育，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过。
【我就说嘛，我看你最近学习还是挺认真的，进步也挺大的，平白无故的，老沈怎么会来教育你嘛！】
【就是就是，我表现这么乖，凭什么教育我。】
【那你要继续努力呀，保持好现在的状态。最近都忙着学习，也没怎么关心你，反正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可以~】
前面的话那么严肃，结尾突然不正经了下，林君南刚想感动就笑出了声。
是啊，感觉很久都没有和秦一联系了。虽然都在一个班里，但自从上了高三之后，秦一就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了，除了上次罗曦生日来了下，其他时候都没怎么正儿八经的一起玩了。主要也没有什么集体活动了，高三之后，体育课都被占用了，更不要说有什么其他活动了。
班主任抓学习又抓得紧，除了偶尔文娱委员在晚自习之前带着大家唱唱歌，还得是励志的歌，其他时间一律都在学习。林君南是没有唱歌的天分了，都是程暮筠带着大家唱几首。
【为了兄弟，我也可以“两肋插刀！”】
【哈哈哈，好了，不需要你插刀，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的，你也是呀，早点睡呀！】
和秦一说了会话，感觉心里舒服了些。又想了一会，便睡去了。
第二天到家时，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加上睡得不是很好，导致林君南脸色不太好。林母以为是考试考得不理想，但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期，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也不问，只高高兴兴的说了句“回来了啊！”
难得林母不揶揄下自己，林君南还觉得惊奇。果然，能改变老妈的，只有高三。
“妈，你做什么呢，这么香！”林君南换了鞋往里面走，林母接过她背上的书包，不由得惊呼。
“你这包里放了砖头吗，这么沉？”
“妈，你这就不懂了吧，知识就是力量！”说着往厨房走去，捡了根肉丝在嘴里，手臂上立马被林母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手也不洗就吃东西，知道手上有多脏吗，赶紧洗手去！”
“妈你放心吧，我捡的灶台上的，碗里的我可没碰！”她转过身嘻嘻笑，拍了拍手，“几日不见，妈，你的手艺大涨啊！”
“古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几日不见我的手艺长进了，不知道某人有没有什么长进啊？”林母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看那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
林君南知道指的是自己的成绩，这分数没出来，也不敢胡说。只得嘿嘿笑，强行调转话题：“咦，我爸呢，也不来接我，家里也不在。”
“知道你这个小魔王要回来了，还不得赶紧‘离家出走’啊！”
又来这套！肯定是出差了还没回来。
“哦，那您怎么没逃啊？”
“逃？哼，我等着你回来收拾你呢！”
“啧啧啧，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话未说完，身上便被打了好几巴掌，这几巴掌力度可比刚刚的大多了。
“你个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赶紧把你东西收拾下，叫你洗手你也没洗，赶紧去！”
“我是狗，那您是什么……”
林君南边跑边说，在林母追上来之前溜进了自己的屋子。
还是家里好呀，饿了有香喷喷的饭菜，床也软和不少。尽管和学校相隔不到二十分钟车程，但同样的天气，总觉得家里温暖不少。
程暮筠发来消息问到家了没有，林君南回了他。发现昨晚的消息，卞阑珏到现在都还没回，想到昨天的事，又生出几分惆怅来。
沈忆没有给她发消息。事实上，两人从高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到放假就基本没怎么联系，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除了逢年过节发个消息之外，也就没别的了。以前因为没有手机，所以和大家联系的都少。
现在有了之后，在学校天天见的，倒也用不上手机联系，反倒是和程暮筠联系的多。之前和他一起补课的时候，他会经常问起了没有；上车了吗；到哪里了；下来接你之类的，而林君南通常都是，今天又被老妈老早就叫起来了；今天老妈不在家起晚了；外面的风真大；车怎么还不来，要冻死了；人为什么要在大冷天的离开温暖的被窝之类的。
林君南都怀疑程暮筠是不是一直泡在网上，无论何时都能回复及时自己的消息，可平时看他也不像爱玩手机的样子啊，令人费解。
躺了会，便开始收拾从学校带来的东西。将书包里的资料都拿出来一一在桌上放好，打开箱子，把衣服挂进柜子里。又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拆开了放桌上，一阵欢快的圣诞贺曲悠然响起。林君南看了看桌上，又看了看箱子，将未拆开的盒子收了起来。等收拾差不多时，就被林母叫出去吃饭了。
离过年没几日了，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人们在门边换上了崭新的对联，红的娇艳，正中央贴一个大大的倒福字。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鞭炮响，并非是一连串的，一听就知道是淘气的小孩瞒着大人，叫上三五好友，跑到楼下来放火炮玩了。
过年那天，林母才想起来对联没贴，赶紧叫林君南把对联贴上。
林君南贴完福字便听到声响了。想着上一次在这帮小屁孩面前出了丑，这次定要把面子给找回来。于是对着门里面喊了句我出去下，也没等回复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跑去店里面专挑个头大的炮仗买。一时没注意买的太多，还被老板制止。
“可不能给小孩买这么大的鞭炮玩，你这一下子还买这么多！”
“放心吧老板，不是小孩玩，是我玩。”
“你，你个姑娘家家的，放这个？”
“对啊，姑娘家怎么就不能玩了，谁规定鞭炮就只能男孩子玩了！”
林君南心满意足的抱了一堆炮仗走出去，神气十足的放在那堆小孩面前，惹红了小朋友们的眼睛，引来一阵惊叹。
“看看，看看！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我真正的实力。”
小孩又是羡慕又是不信：“又吹牛，别到时候又把你吓得连东西都拿不稳！”
闻言，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不信是吧，来，这里面，你随便挑一个，我来点。”
果然，那小孩挑了个最大的炮仗给她。
林君南接过来就开始点火，丝毫不带犹豫的。飞速扬手，一扔，炮仗便滚到了前方的空地上。她和小孩们一起，赶紧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几步目不斜视的盯着。直到几秒之后传来巨响，再看林君南，一脸的得意洋洋。
这下孩子们的眼里全是惊讶了，发出一阵赞叹声。
孩子们不过十来岁，心形转变很快，不一会便开始围着她转。毕竟放鞭炮可不是闹着玩的，孩子们再怎么央求，再怎么跃跃欲试，也没让他们碰大的。
林君南把一些小的分了点给他们，便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低头看了眼手机，有新消息。
【新年快乐啊，林君南！】配上一张餐桌照。
【新年快乐！你家吃饭是不是有点早？】毕竟这才不到一点，看照片上的丰盛程度，应该就是团圆饭了。
【我家一直这样，都是中午吃。】
【年夜饭，顾名思义，不是晚上吃吗，你家吃的也太早了，不应该叫年夜饭，应该叫年午饭了……】
程暮筠看到这个回复苦笑不得，字还没打完，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对了，程暮筠，你放过鞭炮吗？】
【放过啊，谁还能没放过鞭炮呢！】
林君南拍了张图发过去，顺便讲了讲自己的“战绩”。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放鞭炮啊！】
【也还好，主要是丢的脸得找回来，更何况是在一群小屁孩面前丢的脸。最主要的是，谁让他们不相信我敢放呢，瞧不起人吗这不是！】
【是，你胆子最大了，骑自行车都敢让眼睛放松，不看路。】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英雄不提当年‘衰’，都说过了那是意外！】
【那上次被烟花吓得手上东西都掉了的又是谁？】
【……那也是意外，烟花爆炸的太突然了，我没做好心理准备。】
程暮筠在另一边哈哈大笑。别的女生玩仙女棒，她直接点炮仗，可真是与众不同。
吃过饭后，家里就只剩他一人了。父亲出去了，去了上次见到的那个阿姨家那。自己拒绝了他的邀请，宁愿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默然的吹风看云。
别人的热闹是融不进去的，装的再像也是个局外人。
父亲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对他好，哪怕是重新开启自己的新生活也是隐藏的极好。只是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总有些碰见躲不掉。
那位阿姨人看着面善，气质温柔，谈吐温和，和母亲不大像。本来也没做他想，是父亲主动说了出来。
也好，迟早都有这么一天，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真的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不爱了。
父母的离婚也很平静，没有一点吵闹、哭喊、尖叫。就是在某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里，把姐弟俩叫来，平静的说两人要离婚了，没有出轨和伤害。还是能生活在一起，但是没有必要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这样的生活只是一种消耗，而时光是经不起消耗的。
那天他红透了眼，一声一声的问为什么。然而没有人能给出答案，没有答案，他们俩人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说起来两人都没有变，时光除了带来年龄的增长，皮肤的松弛，又带走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生活不需要答案，人才需要。
在此之前，其实他有一点预感，但又觉得不太真实，然而毕竟不敢冒险，还试探着问过、竭力的撮合过，都被一语带过。
眼前的景物一点没变，旁边的大树和地上的泥草，远处的电线杆和跳立的麻雀，山端的云雾，和坐在地上的男孩，一切都没变。可天，就是这么黑了下来。
那种无力感又突如其来传遍全身，他双手垂在腿上，木然的望着天。
小程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不知在这坐了多久，只觉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新年快乐，暮暮！”
“新年快乐，姐。”
“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
“吃的什么？”
“不就是那些菜咯，也没什么特别的。”
“之前跟你说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不作答。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
“你不是想学医吗，这边有最好的学校，妈已经在帮你联系了。你想，就算你要在国内读，想深造还是得出国对不对，还不如早点来这边学习，这样是最好的。”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迟迟不肯答应，是有什么事吗？”
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他抬起头笑了笑。
“姐，你又变漂亮了哦！”
“有吗？哎，你少打岔，不要扯开话题。”
“我再想想。”
“爸呢？”
程暮筠往屋里望了望，没人。
“他可能洗澡去啦吧，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了。”
“那好吧。那件事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告诉我。”
“好。”
林君南躺在床上，难得没有困意。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沈忆口中的自己是令人讨厌的，然而程暮筠口中的自己却完全不是那样。从内心来讲，是想相信程暮筠的说法，可理性却觉得并非如此，他只是安慰自己罢了。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她给卞阑珏发了消息，想问问她的看法，等了一会，却没有回复。
又想问问罗曦，来来回回的打字，又删掉了。熙雯也不行，她说话也一定跟程暮筠一样，全是安慰自己的。
于是问了曹牟轩，人就回了俩字：【傻妞】。
相比之下，秦一的回复就显得十分“人性”了：
【你挺可爱的呀。】
这样的回复令人高兴了不少，便和他闲聊了几句：
【还是你说话中听！】
【怎么了，我说的都是事实，谁要是不服我第一个找他去！】
秦一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谁你都去找吗？】
【那当然，天王老子我都去找！我看是谁敢说我们的小美女不好！】
【那要是老沈呢】
【……别听他的，他就是瞎说。】
林君南故意逗他，已经在一边笑出了声。还没等她回复，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怎么了，今天被老沈教育了啊？】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欺负人的不是老沈，是“小沈”。班主任的教育，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过。
【我就说嘛，我看你最近学习还是挺认真的，进步也挺大的，平白无故的，老沈怎么会来教育你嘛！】
【就是就是，我表现这么乖，凭什么教育我。】
【那你要继续努力呀，保持好现在的状态。最近都忙着学习，也没怎么关心你，反正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可以~】
前面的话那么严肃，结尾突然不正经了下，林君南刚想感动就笑出了声。
是啊，感觉很久都没有和秦一联系了。虽然都在一个班里，但自从上了高三之后，秦一就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了，除了上次罗曦生日来了下，其他时候都没怎么正儿八经的一起玩了。主要也没有什么集体活动了，高三之后，体育课都被占用了，更不要说有什么其他活动了。
班主任抓学习又抓得紧，除了偶尔文娱委员在晚自习之前带着大家唱唱歌，还得是励志的歌，其他时间一律都在学习。林君南是没有唱歌的天分了，都是程暮筠带着大家唱几首。
【为了兄弟，我也可以“两肋插刀！”】
【哈哈哈，好了，不需要你插刀，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的，你也是呀，早点睡呀！】
和秦一说了会话，感觉心里舒服了些。又想了一会，便睡去了。
第二天到家时，情绪还是有些低落，加上睡得不是很好，导致林君南脸色不太好。林母以为是考试考得不理想，但在高三这个特殊时期，她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也不问，只高高兴兴的说了句“回来了啊！”
难得林母不揶揄下自己，林君南还觉得惊奇。果然，能改变老妈的，只有高三。
“妈，你做什么呢，这么香！”林君南换了鞋往里面走，林母接过她背上的书包，不由得惊呼。
“你这包里放了砖头吗，这么沉？”
“妈，你这就不懂了吧，知识就是力量！”说着往厨房走去，捡了根肉丝在嘴里，手臂上立马被林母拍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手也不洗就吃东西，知道手上有多脏吗，赶紧洗手去！”
“妈你放心吧，我捡的灶台上的，碗里的我可没碰！”她转过身嘻嘻笑，拍了拍手，“几日不见，妈，你的手艺大涨啊！”
“古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几日不见我的手艺长进了，不知道某人有没有什么长进啊？”林母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看那丫头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来气。
林君南知道指的是自己的成绩，这分数没出来，也不敢胡说。只得嘿嘿笑，强行调转话题：“咦，我爸呢，也不来接我，家里也不在。”
“知道你这个小魔王要回来了，还不得赶紧‘离家出走’啊！”
又来这套！肯定是出差了还没回来。
“哦，那您怎么没逃啊？”
“逃？哼，我等着你回来收拾你呢！”
“啧啧啧，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话未说完，身上便被打了好几巴掌，这几巴掌力度可比刚刚的大多了。
“你个死丫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赶紧把你东西收拾下，叫你洗手你也没洗，赶紧去！”
“我是狗，那您是什么……”
林君南边跑边说，在林母追上来之前溜进了自己的屋子。
还是家里好呀，饿了有香喷喷的饭菜，床也软和不少。尽管和学校相隔不到二十分钟车程，但同样的天气，总觉得家里温暖不少。
程暮筠发来消息问到家了没有，林君南回了他。发现昨晚的消息，卞阑珏到现在都还没回，想到昨天的事，又生出几分惆怅来。
沈忆没有给她发消息。事实上，两人从高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到放假就基本没怎么联系，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除了逢年过节发个消息之外，也就没别的了。以前因为没有手机，所以和大家联系的都少。
现在有了之后，在学校天天见的，倒也用不上手机联系，反倒是和程暮筠联系的多。之前和他一起补课的时候，他会经常问起了没有；上车了吗；到哪里了；下来接你之类的，而林君南通常都是，今天又被老妈老早就叫起来了；今天老妈不在家起晚了；外面的风真大；车怎么还不来，要冻死了；人为什么要在大冷天的离开温暖的被窝之类的。
林君南都怀疑程暮筠是不是一直泡在网上，无论何时都能回复及时自己的消息，可平时看他也不像爱玩手机的样子啊，令人费解。
躺了会，便开始收拾从学校带来的东西。将书包里的资料都拿出来一一在桌上放好，打开箱子，把衣服挂进柜子里。又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拆开了放桌上，一阵欢快的圣诞贺曲悠然响起。林君南看了看桌上，又看了看箱子，将未拆开的盒子收了起来。等收拾差不多时，就被林母叫出去吃饭了。
离过年没几日了，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人们在门边换上了崭新的对联，红的娇艳，正中央贴一个大大的倒福字。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鞭炮响，并非是一连串的，一听就知道是淘气的小孩瞒着大人，叫上三五好友，跑到楼下来放火炮玩了。
过年那天，林母才想起来对联没贴，赶紧叫林君南把对联贴上。
林君南贴完福字便听到声响了。想着上一次在这帮小屁孩面前出了丑，这次定要把面子给找回来。于是对着门里面喊了句我出去下，也没等回复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跑去店里面专挑个头大的炮仗买。一时没注意买的太多，还被老板制止。
“可不能给小孩买这么大的鞭炮玩，你这一下子还买这么多！”
“放心吧老板，不是小孩玩，是我玩。”
“你，你个姑娘家家的，放这个？”
“对啊，姑娘家怎么就不能玩了，谁规定鞭炮就只能男孩子玩了！”
林君南心满意足的抱了一堆炮仗走出去，神气十足的放在那堆小孩面前，惹红了小朋友们的眼睛，引来一阵惊叹。
“看看，看看！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我真正的实力。”
小孩又是羡慕又是不信：“又吹牛，别到时候又把你吓得连东西都拿不稳！”
闻言，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不信是吧，来，这里面，你随便挑一个，我来点。”
果然，那小孩挑了个最大的炮仗给她。
林君南接过来就开始点火，丝毫不带犹豫的。飞速扬手，一扔，炮仗便滚到了前方的空地上。她和小孩们一起，赶紧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几步目不斜视的盯着。直到几秒之后传来巨响，再看林君南，一脸的得意洋洋。
这下孩子们的眼里全是惊讶了，发出一阵赞叹声。
孩子们不过十来岁，心形转变很快，不一会便开始围着她转。毕竟放鞭炮可不是闹着玩的，孩子们再怎么央求，再怎么跃跃欲试，也没让他们碰大的。
林君南把一些小的分了点给他们，便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低头看了眼手机，有新消息。
【新年快乐啊，林君南！】配上一张餐桌照。
【新年快乐！你家吃饭是不是有点早？】毕竟这才不到一点，看照片上的丰盛程度，应该就是团圆饭了。
【我家一直这样，都是中午吃。】
【年夜饭，顾名思义，不是晚上吃吗，你家吃的也太早了，不应该叫年夜饭，应该叫年午饭了……】
程暮筠看到这个回复苦笑不得，字还没打完，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对了，程暮筠，你放过鞭炮吗？】
【放过啊，谁还能没放过鞭炮呢！】
林君南拍了张图发过去，顺便讲了讲自己的“战绩”。
【看不出来你还喜欢放鞭炮啊！】
【也还好，主要是丢的脸得找回来，更何况是在一群小屁孩面前丢的脸。最主要的是，谁让他们不相信我敢放呢，瞧不起人吗这不是！】
【是，你胆子最大了，骑自行车都敢让眼睛放松，不看路。】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英雄不提当年‘衰’，都说过了那是意外！】
【那上次被烟花吓得手上东西都掉了的又是谁？】
【……那也是意外，烟花爆炸的太突然了，我没做好心理准备。】
程暮筠在另一边哈哈大笑。别的女生玩仙女棒，她直接点炮仗，可真是与众不同。
吃过饭后，家里就只剩他一人了。父亲出去了，去了上次见到的那个阿姨家那。自己拒绝了他的邀请，宁愿一个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默然的吹风看云。
别人的热闹是融不进去的，装的再像也是个局外人。
父亲也还是一如既往地的对他好，哪怕是重新开启自己的新生活也是隐藏的极好。只是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总有些碰见躲不掉。
那位阿姨人看着面善，气质温柔，谈吐温和，和母亲不大像。本来也没做他想，是父亲主动说了出来。
也好，迟早都有这么一天，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真的不明白，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不爱了。
父母的离婚也很平静，没有一点吵闹、哭喊、尖叫。就是在某一个稀松平常的日子里，把姐弟俩叫来，平静的说两人要离婚了，没有出轨和伤害。还是能生活在一起，但是没有必要了。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这样的生活只是一种消耗，而时光是经不起消耗的。
那天他红透了眼，一声一声的问为什么。然而没有人能给出答案，没有答案，他们俩人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说起来两人都没有变，时光除了带来年龄的增长，皮肤的松弛，又带走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生活不需要答案，人才需要。
在此之前，其实他有一点预感，但又觉得不太真实，然而毕竟不敢冒险，还试探着问过、竭力的撮合过，都被一语带过。
眼前的景物一点没变，旁边的大树和地上的泥草，远处的电线杆和跳立的麻雀，山端的云雾，和坐在地上的男孩，一切都没变。可天，就是这么黑了下来。
那种无力感又突如其来传遍全身，他双手垂在腿上，木然的望着天。
小程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不知在这坐了多久，只觉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新年快乐，暮暮！”
“新年快乐，姐。”
“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
“吃的什么？”
“不就是那些菜咯，也没什么特别的。”
“之前跟你说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不作答。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口气。
“你不是想学医吗，这边有最好的学校，妈已经在帮你联系了。你想，就算你要在国内读，想深造还是得出国对不对，还不如早点来这边学习，这样是最好的。”
“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迟迟不肯答应，是有什么事吗？”
他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他抬起头笑了笑。
“姐，你又变漂亮了哦！”
“有吗？哎，你少打岔，不要扯开话题。”
“我再想想。”
“爸呢？”
程暮筠往屋里望了望，没人。
“他可能洗澡去啦吧，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了。”
“那好吧。那件事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告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