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鸿胪卿所奏之事，便遣潜明去办。”
韩缘衷知晓赵深，有意于宋越两国边事。
故而鸿胪府此番差事，他遂安排玄渡，交由赵深应下。
“冬时农闲，江河枯水，爷您已派他至地方上，督工筑堤疏浚一事。”
虽说水利素来冬修，可毕竟时值寒冬腊月，这一番苦差事，鲜有人情愿领受。
玄渡实也不知，这离京固坝修渠之事，主子他缘何偏罚赵深去做。
但眼下主子既再提他，八成是松了口，逢此惊蛰回春之时，总算欲将他调遣返京？
“潜明不在京洛？”
韩缘衷诧异望住玄渡。
玄渡倒也惊讶不已，定定地回看向他。
“主子您遣他出京，秋末至今，都未准他归返相府。眼下您交待这鸿胪差事给他，难道并非有意，恩准他今春……”
韩缘衷摆了摆手。
玄渡见主子并不答他，仅仅遣他退下，口中话语便逐渐低声，终是止了言词，从书房默默躬身告退。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韩缘衷如今笃定，他脑海中，必有记忆被偷走。
第一次他可以视作，是毒酒尚待清醒，故而他不记得，玄渡从他之命，安排赵深回京。
第二次他喝得太醉，酒后独去寻孙芙蕖。事后他全无记忆，倒也姑且算是合乎情理，或许不足为奇，不需与前次的失忆并论。
可是这第三次，实在毫无因由。
他遣赵深出京去修水利，已有一冬。可他却对此事，竟然根本就不知晓么？
毒酒已净，他又未再昏醉一场，但自己所作所为，韩缘衷毫无印象。
倏然起身，他翻找几案上堆叠的，记录朝政的那些简牍。
篇篇览罢，当中竟有许多，是他今日里方才闻晓之事。
有人已代替他，成为了这宋境的相国许久。
此人甚至在插手他和赵深、和孙芙蕖的事情。
“缘衷。”
乔愫轻轻地叫住，仍不停地翻阅奏报的他。
韩缘衷急切而慌乱的动作，骤然僵止。
他抬起眼，向唤他表字的人望去。
而乔愫站立于书案之后，正垂着首，望简牍旁，水丞中的倒影，望水面上飘渺虚幻的韩缘衷。
书房静室，当中唯独有乔愫一人。
韩缘衷并不存在。
他仅是为乔愫所唤醒，遂作为一道影子，隔水面与唤他之人对视。
三千红尘，黄粱梦醒，韩缘衷终彻悟。他此身非在这水丞之内，而唯在乔愫的心念当中。
原来惠通所道，“庄生梦蝶”之话，一字不假。
“今世譬如一梦”，自己并非那做梦的庄周，而是乔愫梦里面的蝴蝶。
梦境碎裂，作为蝴蝶的韩缘衷，此时此刻，终得以同他的“庄生”相见。
乔愫对他轻笑，摇了摇头，坐下复望向他。
“本来不打算让你知晓，可你既已察觉至此，我便不得不道与你，我的存在。”
他讲给韩缘衷，自己从何而来，这一世众人宿命，本是何种模样。
就连他来之前，孙芙蕖如何逃开了韩缘衷，以及他重生后，怎样对孙芙蕖挽回，他亦尽皆对韩缘衷坦言。
“我的确亏欠过她许多，可自从对饮赏萤之夜，我也一再地对她弥补。她喜欢什么我便送她，无论美食佳酿，还是穿戴用度，她却拒不收下，毫不领情。”
乔愫为情所困，自秋狝时那一夜，便自责悔恨异常。
因觉对孙芙蕖愧疚，故他频献殷勤于她，期望他这般向她道歉，能换得孙芙蕖对他谅解，重新考虑二人破镜重圆。
“她喜欢那米糕，我只差将整个飘香轩买下赠她，你我酒窖里所有的青竹酿，我也皆割爱对她相让。青绸我着人一匹匹送去她的房里，她还想我如何？”
与韩缘衷倾倒苦水，乔愫话语里满是不解，又倍感焦躁煎熬。
“她通通拒了回来，一丝一毫机会，都不肯舍给我。我待她已再不能更好，眼里心里皆唯有她，可她不承应我的好意，更是不再爱我，若非她疯傻至极，便就是……”
乔愫愁眉紧拧，苦闷着低下声来。
“我此前种种行径，确已消磨尽了她对我的真情。难道我果真伤她太深，以至于她再不肯同我重修旧好了么？”
他沉沉地长叹口气，责备过了自己，又责备向韩缘衷。
“她本就已经不爱我们，你却着她的道，误娶了陆柔良，甚至让那女人，对你我以字相称。”
“陆柔良称我‘缘衷’，那又如何？我既然允许她这样做，便自有我的道理。我的确对孙芙蕖喜爱不假，但我却也的确与陆柔良有情。”
遭韩缘衷反驳，乔愫哑然失笑。
他摇摇头，低低地笑了声，反问向他。
“我观陆柔良远不如孙芙蕖，你且倒是说说，心悦此女何处？”
“你与她几乎陌路，不过近来初识，自不似我一般，深谙她有何长处。”
韩缘衷遥遥回想，将往昔里，陆柔良与自己的交集，同乔愫逐一细数。
他将她如何救治疫民，如何于新婚夜拟字“丛珊”，如何在知晓舒白莺为他所害之际，借波斯古语道明他此举的大义，皆描述给乔愫知晓。
诚然她也曾冒顶过孙芙蕖，假扮了为他侍药之人。但就算二人并无这番恩义，韩缘衷仍对陆柔良高看一眼，毕竟她胸襟广阔，甚至胜过世间的许多男儿。
“你不知她顽强坚毅，但也该有听闻，她亲自去送别了我与她二人之子。甚至你已有所见，她捱过那诈死之酒，活了下来。”
韩缘衷与其说爱恋着她，不如说是钦敬，又或者仰慕欣赏，对陆柔良颇为佩服。
他告诉给乔愫，陆柔良如何于归府后，与他将二人过往种种恩仇，一并化解开来。
她虽曾因他而受过无数伤害，却不仅挺过那些波折，更是教会他今后该当怎样，才是真正地爱一个人，才能与她执手，厮守久长。
“难道彼此相爱，不该如她所言，为对方设身处地，双方皆开诚布公？我不曾真正考量过她的感受，才会独断，自以为是，尽管做了正确的事，却误将她伤得更深。”
孙芙蕖不肯原谅乔愫，在韩缘衷看来，一如陆柔良点破的道理那般。
“你若真心欲挽回她，何不如，试试我和陆柔良的办法？你该做的，是在今后，不再犯从前的过错，知道该如何去疼爱她，而不是靠讨她的欢心，粉饰太平，遮掩她的伤痛。”
前生之中，孙芙蕖是相国夫人，而乔愫是丞相。
他为心爱的妻子，着想过了许多，也做过许多的事。
当事者迷，他只看得到他的苦衷与爱意。孙芙蕖作何感受，他却并不能真切地去共情。
此世，种种因缘际会，皆未发生改变，除了嫁进相府，承受那些苦痛的人，换作了陆柔良。
乔愫旁观韩缘衷怎样将她伤害，而陆柔良作何感受，又如何面对，怎样解决。
经此，他终有了清醒的认知，自己曾一如韩缘衷般，将孙芙蕖伤得这样彻底。
虽然看似他来得太晚，醒悟太迟，此刻木已成舟，韩缘衷与陆柔良是夫妇，而孙芙蕖则与赵深成婚、生子，但乔愫却明白，而今恰恰是他重活一世的绝佳时候。
他若是来得早了，作为年少的韩缘衷，如前世般得到了孙芙蕖，便不过是一错再错，重蹈覆辙，使孙芙蕖心灰意冷，痛斩情丝。
如果未能从旁审视，韩缘衷与陆柔良二人，婚后的一番经历，他则必然将执迷不悟，而非像今日里，知晓陆柔良的内心想法，寻得真正的解决之道。
陆柔良的存在，无异于为他指了一条明路，使他有机会诚心悔过，去同孙芙蕖再续前缘。
韩缘衷言之有理，陆柔良无论心性或是见识，皆非这世间常人能比。
乔愫闻得他一番话后，亦是对陆柔良肃然起敬，佩服不已。
去岁秋狝，孙芙蕖于溪谷高台，曾经对他相问。若陆柔良没有早早身死，而是似此世一般活着，那么乔愫会爱上孙芙蕖，还是会选择娶陆柔良为妻。
彼时他初闻此问，只顾得上对孙芙蕖发火，并未静下心来沉思，这问题的答案。
当下既得知韩缘衷，对陆柔良有好感的因由，乔愫遂将孙芙蕖彼时所问，认真地思量起来。
或许年岁不同，人所爱慕的对象便不一样？
在他眼里，韩缘衷始终是个黄口小儿。至于他自身早年之时，会否对陆柔良这般女子，觉得心动？
“你这样沉思不语，可是将我的规劝之言，尽数听进去了？”
“陆柔良讲与你的，我会在对待孙芙蕖上，依照此法，求她回心转意。”
韩缘衷既见乔愫，对他和陆柔良所言肯定，遂点点头，再问向低首望他之人。
“你与孙芙蕖的事情，便姑且如此去做，但不知，事关我与陆柔良二人，你又将有何打算？”
“此乃明知故问。缘衷，你虽然不是我，却并非全不懂我。”
闻得韩缘衷对他所问，乔愫轻勾薄唇，冷淡笑起。
“你难道不知晓，我会对你与陆柔良，作何打算？”
话音落，书房的门，被陆柔良猛地推开。
“乔愫！你且说说，要如何待我和缘衷？”
韩缘衷知晓赵深，有意于宋越两国边事。
故而鸿胪府此番差事，他遂安排玄渡，交由赵深应下。
“冬时农闲，江河枯水，爷您已派他至地方上，督工筑堤疏浚一事。”
虽说水利素来冬修，可毕竟时值寒冬腊月，这一番苦差事，鲜有人情愿领受。
玄渡实也不知，这离京固坝修渠之事，主子他缘何偏罚赵深去做。
但眼下主子既再提他，八成是松了口，逢此惊蛰回春之时，总算欲将他调遣返京？
“潜明不在京洛？”
韩缘衷诧异望住玄渡。
玄渡倒也惊讶不已，定定地回看向他。
“主子您遣他出京，秋末至今，都未准他归返相府。眼下您交待这鸿胪差事给他，难道并非有意，恩准他今春……”
韩缘衷摆了摆手。
玄渡见主子并不答他，仅仅遣他退下，口中话语便逐渐低声，终是止了言词，从书房默默躬身告退。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韩缘衷如今笃定，他脑海中，必有记忆被偷走。
第一次他可以视作，是毒酒尚待清醒，故而他不记得，玄渡从他之命，安排赵深回京。
第二次他喝得太醉，酒后独去寻孙芙蕖。事后他全无记忆，倒也姑且算是合乎情理，或许不足为奇，不需与前次的失忆并论。
可是这第三次，实在毫无因由。
他遣赵深出京去修水利，已有一冬。可他却对此事，竟然根本就不知晓么？
毒酒已净，他又未再昏醉一场，但自己所作所为，韩缘衷毫无印象。
倏然起身，他翻找几案上堆叠的，记录朝政的那些简牍。
篇篇览罢，当中竟有许多，是他今日里方才闻晓之事。
有人已代替他，成为了这宋境的相国许久。
此人甚至在插手他和赵深、和孙芙蕖的事情。
“缘衷。”
乔愫轻轻地叫住，仍不停地翻阅奏报的他。
韩缘衷急切而慌乱的动作，骤然僵止。
他抬起眼，向唤他表字的人望去。
而乔愫站立于书案之后，正垂着首，望简牍旁，水丞中的倒影，望水面上飘渺虚幻的韩缘衷。
书房静室，当中唯独有乔愫一人。
韩缘衷并不存在。
他仅是为乔愫所唤醒，遂作为一道影子，隔水面与唤他之人对视。
三千红尘，黄粱梦醒，韩缘衷终彻悟。他此身非在这水丞之内，而唯在乔愫的心念当中。
原来惠通所道，“庄生梦蝶”之话，一字不假。
“今世譬如一梦”，自己并非那做梦的庄周，而是乔愫梦里面的蝴蝶。
梦境碎裂，作为蝴蝶的韩缘衷，此时此刻，终得以同他的“庄生”相见。
乔愫对他轻笑，摇了摇头，坐下复望向他。
“本来不打算让你知晓，可你既已察觉至此，我便不得不道与你，我的存在。”
他讲给韩缘衷，自己从何而来，这一世众人宿命，本是何种模样。
就连他来之前，孙芙蕖如何逃开了韩缘衷，以及他重生后，怎样对孙芙蕖挽回，他亦尽皆对韩缘衷坦言。
“我的确亏欠过她许多，可自从对饮赏萤之夜，我也一再地对她弥补。她喜欢什么我便送她，无论美食佳酿，还是穿戴用度，她却拒不收下，毫不领情。”
乔愫为情所困，自秋狝时那一夜，便自责悔恨异常。
因觉对孙芙蕖愧疚，故他频献殷勤于她，期望他这般向她道歉，能换得孙芙蕖对他谅解，重新考虑二人破镜重圆。
“她喜欢那米糕，我只差将整个飘香轩买下赠她，你我酒窖里所有的青竹酿，我也皆割爱对她相让。青绸我着人一匹匹送去她的房里，她还想我如何？”
与韩缘衷倾倒苦水，乔愫话语里满是不解，又倍感焦躁煎熬。
“她通通拒了回来，一丝一毫机会，都不肯舍给我。我待她已再不能更好，眼里心里皆唯有她，可她不承应我的好意，更是不再爱我，若非她疯傻至极，便就是……”
乔愫愁眉紧拧，苦闷着低下声来。
“我此前种种行径，确已消磨尽了她对我的真情。难道我果真伤她太深，以至于她再不肯同我重修旧好了么？”
他沉沉地长叹口气，责备过了自己，又责备向韩缘衷。
“她本就已经不爱我们，你却着她的道，误娶了陆柔良，甚至让那女人，对你我以字相称。”
“陆柔良称我‘缘衷’，那又如何？我既然允许她这样做，便自有我的道理。我的确对孙芙蕖喜爱不假，但我却也的确与陆柔良有情。”
遭韩缘衷反驳，乔愫哑然失笑。
他摇摇头，低低地笑了声，反问向他。
“我观陆柔良远不如孙芙蕖，你且倒是说说，心悦此女何处？”
“你与她几乎陌路，不过近来初识，自不似我一般，深谙她有何长处。”
韩缘衷遥遥回想，将往昔里，陆柔良与自己的交集，同乔愫逐一细数。
他将她如何救治疫民，如何于新婚夜拟字“丛珊”，如何在知晓舒白莺为他所害之际，借波斯古语道明他此举的大义，皆描述给乔愫知晓。
诚然她也曾冒顶过孙芙蕖，假扮了为他侍药之人。但就算二人并无这番恩义，韩缘衷仍对陆柔良高看一眼，毕竟她胸襟广阔，甚至胜过世间的许多男儿。
“你不知她顽强坚毅，但也该有听闻，她亲自去送别了我与她二人之子。甚至你已有所见，她捱过那诈死之酒，活了下来。”
韩缘衷与其说爱恋着她，不如说是钦敬，又或者仰慕欣赏，对陆柔良颇为佩服。
他告诉给乔愫，陆柔良如何于归府后，与他将二人过往种种恩仇，一并化解开来。
她虽曾因他而受过无数伤害，却不仅挺过那些波折，更是教会他今后该当怎样，才是真正地爱一个人，才能与她执手，厮守久长。
“难道彼此相爱，不该如她所言，为对方设身处地，双方皆开诚布公？我不曾真正考量过她的感受，才会独断，自以为是，尽管做了正确的事，却误将她伤得更深。”
孙芙蕖不肯原谅乔愫，在韩缘衷看来，一如陆柔良点破的道理那般。
“你若真心欲挽回她，何不如，试试我和陆柔良的办法？你该做的，是在今后，不再犯从前的过错，知道该如何去疼爱她，而不是靠讨她的欢心，粉饰太平，遮掩她的伤痛。”
前生之中，孙芙蕖是相国夫人，而乔愫是丞相。
他为心爱的妻子，着想过了许多，也做过许多的事。
当事者迷，他只看得到他的苦衷与爱意。孙芙蕖作何感受，他却并不能真切地去共情。
此世，种种因缘际会，皆未发生改变，除了嫁进相府，承受那些苦痛的人，换作了陆柔良。
乔愫旁观韩缘衷怎样将她伤害，而陆柔良作何感受，又如何面对，怎样解决。
经此，他终有了清醒的认知，自己曾一如韩缘衷般，将孙芙蕖伤得这样彻底。
虽然看似他来得太晚，醒悟太迟，此刻木已成舟，韩缘衷与陆柔良是夫妇，而孙芙蕖则与赵深成婚、生子，但乔愫却明白，而今恰恰是他重活一世的绝佳时候。
他若是来得早了，作为年少的韩缘衷，如前世般得到了孙芙蕖，便不过是一错再错，重蹈覆辙，使孙芙蕖心灰意冷，痛斩情丝。
如果未能从旁审视，韩缘衷与陆柔良二人，婚后的一番经历，他则必然将执迷不悟，而非像今日里，知晓陆柔良的内心想法，寻得真正的解决之道。
陆柔良的存在，无异于为他指了一条明路，使他有机会诚心悔过，去同孙芙蕖再续前缘。
韩缘衷言之有理，陆柔良无论心性或是见识，皆非这世间常人能比。
乔愫闻得他一番话后，亦是对陆柔良肃然起敬，佩服不已。
去岁秋狝，孙芙蕖于溪谷高台，曾经对他相问。若陆柔良没有早早身死，而是似此世一般活着，那么乔愫会爱上孙芙蕖，还是会选择娶陆柔良为妻。
彼时他初闻此问，只顾得上对孙芙蕖发火，并未静下心来沉思，这问题的答案。
当下既得知韩缘衷，对陆柔良有好感的因由，乔愫遂将孙芙蕖彼时所问，认真地思量起来。
或许年岁不同，人所爱慕的对象便不一样？
在他眼里，韩缘衷始终是个黄口小儿。至于他自身早年之时，会否对陆柔良这般女子，觉得心动？
“你这样沉思不语，可是将我的规劝之言，尽数听进去了？”
“陆柔良讲与你的，我会在对待孙芙蕖上，依照此法，求她回心转意。”
韩缘衷既见乔愫，对他和陆柔良所言肯定，遂点点头，再问向低首望他之人。
“你与孙芙蕖的事情，便姑且如此去做，但不知，事关我与陆柔良二人，你又将有何打算？”
“此乃明知故问。缘衷，你虽然不是我，却并非全不懂我。”
闻得韩缘衷对他所问，乔愫轻勾薄唇，冷淡笑起。
“你难道不知晓，我会对你与陆柔良，作何打算？”
话音落，书房的门，被陆柔良猛地推开。
“乔愫！你且说说，要如何待我和缘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