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们不能杀我！娘！救我啊娘！爹！阿爹！”声音由近至远，李颂欢被拖至前院。
陈娇起身时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到地面上。她顾不得喊痛，三两步扑到李颂欢身上：“老爷，你要打死她就先打死我。”
陈娇拼命护着，旁边的下人不敢动手。
“宜儿，算爹求你了。你能不能放过颂欢，她到底算你半个手足，和你身上留着同样的血啊！”他卑微地求道，泪水布满沟壑。
他重重地给李颂宜磕头，每一下都能听到闷响。
李颂宜动容，视线落到远处的锦簇花团上，花儿开得是那般鲜嫩娇艳。
她眼眶湿润，回想起儿时的一桩旧事。
“阿弟出生那会儿，你说他通体金黄是个死胎，要把他葬了。可我分明听见他的啼哭声，虽然似狸奴般虚弱，但他还有气。母亲已经血崩去了，我当时也跪在你面前，哭着磕头求你进宫找太医。可尚书大人，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吗？”
“你说，救回来难道要天下人耻笑你母亲生了个怪物吗？”李颂宜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我看着他们刨土，将小小的襁褓丢进去，埋啊埋啊埋，直到阿弟彻底没了声气。”
“难道——”
“阿弟跟你不是血浓于水吗？”
从前李颂宜只当李玄是冷血无情。直至后来陈娇进府，她才如梦初醒，深刻意识到——
李玄不爱他们。
“你、你……”李玄错愕。
没想到李颂宜居然还记得，那年她不过五岁。
“我的兄弟姐妹早死了。”李颂宜喃喃。她的视线又重新落回他的身上：“你说，这算不算一命偿一命呢？”
李玄跌坐，颓败不已。
当年，李颂宜把这件事告诉了外祖父外祖母，李家上下却一口咬定公主生下的就是死胎。
在数十人一致的说辞下，又有谁会相信一个连话都说不完整的稚童？
“动手吧。”李颂宜摆摆手，“尚书夫人既爱女心切，那便由着她。”
秦嬷嬷眼见事情无法挽回，无奈和几个婆子一起将陈娇扯出。陈娇哭得悲痛欲绝，当场昏了过去。
李颂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临死前，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冲李颂宜吼道：“李颂宜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面目狰狞，恨不得上去撕了李颂宜。
李颂宜却不以为然，她丝毫不惧地靠近她，拿起帕子掩鼻似嫌弃：“我好不好死你也看不到了。至于你说做鬼都不放过我——”噗嗤，她蔑笑，“连做活人时都斗不过我，你死后我还怕你一缕魂吗？”
要是世界真有鬼，母亲早替她杀了他们，还轮得到他们逍遥快活这些年。
“不过你也别怨我，是你的好阿爹下令杀了你。”李颂宜笑着指向李玄，“到阎王爷跟前可别忘了他。”
血染红了整片石砖。
李玄声音充满了怨念：“郡主现在满意了吧。”
“满意？我的好父亲，”李颂宜咬重父亲二字，“这些年你们诬陷我虐待我，三番四次想弄死我，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不妨告诉你这只是刚开始，你们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我会百倍千倍慢慢讨要回来。”
李颂宜开心地笑了，笑得如鬼魅般：“天道好轮回啊。”
京城下了好大一场雨。
李颂宜在府上立了牌位，赵氏宝珠及李氏承璋之位。她净手烧香，拜祭插炉。
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阿娘，阿弟，我拿我的性命起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们的人。”
-
几日后尚书府传出消息，二小姐意外身故。尚书及尚书夫人悲痛欲绝，向朝堂告假后便闭门谢客。
又过了数日，街头巷尾流言四起，说尚书府二小姐实际上是被郡主弄死的，因不敢得罪皇家，才谎称意外瞒天过海。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细枝末节都道了个清楚。
有说郡主拿烛台砸向李二小姐的后脑勺，二小姐血流不止，当场咽了气；也有说郡主哄骗李二小姐至荒芜人烟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各式各样的说法都有，传得玄乎其玄。
很多听客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个乐子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镇北大将军顾洙班师回朝，事情迎来了高潮。
皇帝循例封赏，当问及顾洙要何封赏时，他恭敬地跪在堂前，当诸大臣的面道：“臣奉旨出征，份属应当，不敢居功。但陛下恩典不宜辞，臣承蒙陛下厚爱，自知身份卑贱配不得郡主，还望陛下准允解除福康郡主与臣的婚约。”
此话一出，不多时传入坊间引起轩然大波。
茶楼里。
“从前我还不信传闻，如今看来不全然是空穴来风。”
“大将军不惜拿军功换退婚，可见此事背后大有文章啊！”
“……”
几人相视一笑，话点到为止。
消息传到郡主府时，李颂宜正在花园修剪花木。她剪下一朵玫瑰，指尖不慎被花枝上的尖刺划出道口子。
“郡主……”紫檀瑟瑟发抖，生怕郡主一个不高兴把她杀了。
李颂宜怔怔地盯着指尖，指尖冒出一滴饱满而圆润的血珠。
紫檀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只见她抬手，将血抹在半枯萎的花瓣上，朱唇轻启：“备车，入宫。”
李颂宜跟着公公来到上书房，顾洙此刻头顶烈阳跪在门前。她站停在他身侧，问：“你心意已决？”
顾洙抬头看清来人后，目光重新落回地面：“还望郡主成全。”
“好。”
说罢李颂宜便进了内室，全程不曾正眼瞧他。
顾洙原以为李颂宜不过是敷衍他，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便出来告诉他婚约已退，圣旨今日便会送去顾府。
“等等。”顾洙喊道。
李颂宜疑惑：“还有事？”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那你为何还愿帮我？”
“呃……因为你是我大庆的有功之臣？”李颂宜心虚地挠了挠脸。
不能寒了功臣之心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嘛……
顾洙虽生得极好看，可他常年在外征战，总不能叫她守活寡吧。
没了婚约，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养面首了。
李颂宜心里的算盘打得飞起。
至于她如何说服舅舅，那便更简单了。
仅凭一句“舅舅，我不想像我娘一样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赵敬先当场便允了顾洙的请求。
顾洙望着李颂宜离去的背影，陷入了一片沉思。
夜晚，顾洙设宴与几个将领庆功。
酒过三巡，众伙儿都醉醺醺的。副将常胜喝得满脸通红，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将军，得亏你把这门婚事退了。今日咱兄弟在外面转了圈，才知道那郡主臭名昭著。你要是娶进门，你，还有咱兄弟可就没好日子了。”
“她做什么了？”顾洙颇为好奇。
“传闻她亲手杀害了她的庶妹，就因为忌妒。”
“何止！”另一副将沈青将酒杯砸到桌面，“她还当众掌掴户部尚书，赶他出府。还有她府上有个婢女只是偷了个懒，竟叫她活生生打死了。简直不是人！”
顾洙闷了口酒，难以将他们口中之人和今日见到的人联想至一起。
“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不可能，好多人都瞧见了。”沈青斩钉截铁，“再说了将军，你难道不是为此才与她退婚约的吗？”
顾洙沉默不语，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将领见气氛不对，又张罗说起其他事，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与此同时，郡主府。
紫檀见李颂宜神色淡淡，对外喊道：“下一批。”
六名年少貌美的公子走进，一字排开供李颂宜挑选。
李颂宜摇摇头，表示没看上。倒不是他们生得不好看，但比起顾洙总是哪里差点意思。
紫檀正叫着下一批，忽然站在最侧边的一个少年跪下：“求郡主垂怜。我阿父早亡，阿母重病，家中还有个年幼的妹妹，若今日再赚不到银子回去，阿母和小妹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少年哭得梨花带雨，别有一丝韵味。
李颂宜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温莱，莱菔的莱。”
“那今夜便你伺候吧。”李颂宜说，“我找人包些银子给你。只是，倘若你方才所说有半句虚言我便叫人打死你。”
温莱一听有银子，顾不上其他，连跪地磕头：“谢郡主，我定当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颂宜瞧他模样不像撒谎，语气软了几分：“过来替我捶捶腿。”
紫檀见状也拾趣地领其他人出去，将房门闭好。
“你可读过书？”
“回郡主，我从前跟父亲学医，略识得几个字。”温莱诚实道。
李颂宜讶然：“你还会医术。那你怎落得要出来卖……艺？”
温莱手劲不重不轻地按着，垂下眼眸：“我年轻，村里的人信不过我。”
从李颂宜这个角度望去，少年睫毛翘长，皮肤白皙。因方才落泪，鼻头还挂着淡淡的红，像极了橱窗里的瓷娃娃。
扑通扑通——
她好像恋爱了。
陈娇起身时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到地面上。她顾不得喊痛，三两步扑到李颂欢身上：“老爷，你要打死她就先打死我。”
陈娇拼命护着，旁边的下人不敢动手。
“宜儿，算爹求你了。你能不能放过颂欢，她到底算你半个手足，和你身上留着同样的血啊！”他卑微地求道，泪水布满沟壑。
他重重地给李颂宜磕头，每一下都能听到闷响。
李颂宜动容，视线落到远处的锦簇花团上，花儿开得是那般鲜嫩娇艳。
她眼眶湿润，回想起儿时的一桩旧事。
“阿弟出生那会儿，你说他通体金黄是个死胎，要把他葬了。可我分明听见他的啼哭声，虽然似狸奴般虚弱，但他还有气。母亲已经血崩去了，我当时也跪在你面前，哭着磕头求你进宫找太医。可尚书大人，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对我说的吗？”
“你说，救回来难道要天下人耻笑你母亲生了个怪物吗？”李颂宜抹去眼角溢出的泪，“我看着他们刨土，将小小的襁褓丢进去，埋啊埋啊埋，直到阿弟彻底没了声气。”
“难道——”
“阿弟跟你不是血浓于水吗？”
从前李颂宜只当李玄是冷血无情。直至后来陈娇进府，她才如梦初醒，深刻意识到——
李玄不爱他们。
“你、你……”李玄错愕。
没想到李颂宜居然还记得，那年她不过五岁。
“我的兄弟姐妹早死了。”李颂宜喃喃。她的视线又重新落回他的身上：“你说，这算不算一命偿一命呢？”
李玄跌坐，颓败不已。
当年，李颂宜把这件事告诉了外祖父外祖母，李家上下却一口咬定公主生下的就是死胎。
在数十人一致的说辞下，又有谁会相信一个连话都说不完整的稚童？
“动手吧。”李颂宜摆摆手，“尚书夫人既爱女心切，那便由着她。”
秦嬷嬷眼见事情无法挽回，无奈和几个婆子一起将陈娇扯出。陈娇哭得悲痛欲绝，当场昏了过去。
李颂欢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临死前，她拼尽最后一口气冲李颂宜吼道：“李颂宜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面目狰狞，恨不得上去撕了李颂宜。
李颂宜却不以为然，她丝毫不惧地靠近她，拿起帕子掩鼻似嫌弃：“我好不好死你也看不到了。至于你说做鬼都不放过我——”噗嗤，她蔑笑，“连做活人时都斗不过我，你死后我还怕你一缕魂吗？”
要是世界真有鬼，母亲早替她杀了他们，还轮得到他们逍遥快活这些年。
“不过你也别怨我，是你的好阿爹下令杀了你。”李颂宜笑着指向李玄，“到阎王爷跟前可别忘了他。”
血染红了整片石砖。
李玄声音充满了怨念：“郡主现在满意了吧。”
“满意？我的好父亲，”李颂宜咬重父亲二字，“这些年你们诬陷我虐待我，三番四次想弄死我，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我不妨告诉你这只是刚开始，你们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我会百倍千倍慢慢讨要回来。”
李颂宜开心地笑了，笑得如鬼魅般：“天道好轮回啊。”
京城下了好大一场雨。
李颂宜在府上立了牌位，赵氏宝珠及李氏承璋之位。她净手烧香，拜祭插炉。
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阿娘，阿弟，我拿我的性命起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们的人。”
-
几日后尚书府传出消息，二小姐意外身故。尚书及尚书夫人悲痛欲绝，向朝堂告假后便闭门谢客。
又过了数日，街头巷尾流言四起，说尚书府二小姐实际上是被郡主弄死的，因不敢得罪皇家，才谎称意外瞒天过海。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连细枝末节都道了个清楚。
有说郡主拿烛台砸向李二小姐的后脑勺，二小姐血流不止，当场咽了气；也有说郡主哄骗李二小姐至荒芜人烟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各式各样的说法都有，传得玄乎其玄。
很多听客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个乐子一笑了之，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镇北大将军顾洙班师回朝，事情迎来了高潮。
皇帝循例封赏，当问及顾洙要何封赏时，他恭敬地跪在堂前，当诸大臣的面道：“臣奉旨出征，份属应当，不敢居功。但陛下恩典不宜辞，臣承蒙陛下厚爱，自知身份卑贱配不得郡主，还望陛下准允解除福康郡主与臣的婚约。”
此话一出，不多时传入坊间引起轩然大波。
茶楼里。
“从前我还不信传闻，如今看来不全然是空穴来风。”
“大将军不惜拿军功换退婚，可见此事背后大有文章啊！”
“……”
几人相视一笑，话点到为止。
消息传到郡主府时，李颂宜正在花园修剪花木。她剪下一朵玫瑰，指尖不慎被花枝上的尖刺划出道口子。
“郡主……”紫檀瑟瑟发抖，生怕郡主一个不高兴把她杀了。
李颂宜怔怔地盯着指尖，指尖冒出一滴饱满而圆润的血珠。
紫檀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翼翼地看向她。只见她抬手，将血抹在半枯萎的花瓣上，朱唇轻启：“备车，入宫。”
李颂宜跟着公公来到上书房，顾洙此刻头顶烈阳跪在门前。她站停在他身侧，问：“你心意已决？”
顾洙抬头看清来人后，目光重新落回地面：“还望郡主成全。”
“好。”
说罢李颂宜便进了内室，全程不曾正眼瞧他。
顾洙原以为李颂宜不过是敷衍他，可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她便出来告诉他婚约已退，圣旨今日便会送去顾府。
“等等。”顾洙喊道。
李颂宜疑惑：“还有事？”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那你为何还愿帮我？”
“呃……因为你是我大庆的有功之臣？”李颂宜心虚地挠了挠脸。
不能寒了功臣之心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嘛……
顾洙虽生得极好看，可他常年在外征战，总不能叫她守活寡吧。
没了婚约，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养面首了。
李颂宜心里的算盘打得飞起。
至于她如何说服舅舅，那便更简单了。
仅凭一句“舅舅，我不想像我娘一样嫁给不爱自己的男人”，赵敬先当场便允了顾洙的请求。
顾洙望着李颂宜离去的背影，陷入了一片沉思。
夜晚，顾洙设宴与几个将领庆功。
酒过三巡，众伙儿都醉醺醺的。副将常胜喝得满脸通红，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将军，得亏你把这门婚事退了。今日咱兄弟在外面转了圈，才知道那郡主臭名昭著。你要是娶进门，你，还有咱兄弟可就没好日子了。”
“她做什么了？”顾洙颇为好奇。
“传闻她亲手杀害了她的庶妹，就因为忌妒。”
“何止！”另一副将沈青将酒杯砸到桌面，“她还当众掌掴户部尚书，赶他出府。还有她府上有个婢女只是偷了个懒，竟叫她活生生打死了。简直不是人！”
顾洙闷了口酒，难以将他们口中之人和今日见到的人联想至一起。
“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不可能，好多人都瞧见了。”沈青斩钉截铁，“再说了将军，你难道不是为此才与她退婚约的吗？”
顾洙沉默不语，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将领见气氛不对，又张罗说起其他事，很快又热闹了起来。
与此同时，郡主府。
紫檀见李颂宜神色淡淡，对外喊道：“下一批。”
六名年少貌美的公子走进，一字排开供李颂宜挑选。
李颂宜摇摇头，表示没看上。倒不是他们生得不好看，但比起顾洙总是哪里差点意思。
紫檀正叫着下一批，忽然站在最侧边的一个少年跪下：“求郡主垂怜。我阿父早亡，阿母重病，家中还有个年幼的妹妹，若今日再赚不到银子回去，阿母和小妹怕是撑不了几天了。
少年哭得梨花带雨，别有一丝韵味。
李颂宜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回郡主，温莱，莱菔的莱。”
“那今夜便你伺候吧。”李颂宜说，“我找人包些银子给你。只是，倘若你方才所说有半句虚言我便叫人打死你。”
温莱一听有银子，顾不上其他，连跪地磕头：“谢郡主，我定当为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颂宜瞧他模样不像撒谎，语气软了几分：“过来替我捶捶腿。”
紫檀见状也拾趣地领其他人出去，将房门闭好。
“你可读过书？”
“回郡主，我从前跟父亲学医，略识得几个字。”温莱诚实道。
李颂宜讶然：“你还会医术。那你怎落得要出来卖……艺？”
温莱手劲不重不轻地按着，垂下眼眸：“我年轻，村里的人信不过我。”
从李颂宜这个角度望去，少年睫毛翘长，皮肤白皙。因方才落泪，鼻头还挂着淡淡的红，像极了橱窗里的瓷娃娃。
扑通扑通——
她好像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