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苗人养蛊,可真正见过蛊的人却不多。

    翻斗车开进了一个偏僻的苗寨,那是一个很原生态的地方,到处布满绿植,房屋是木制的。艳阳高照,孤独的苗寨依旧无比安静,货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路边。

    男人下了车,把漫纯也拉下来,顺着小路回到简陋的家中。

    漫纯站着,他坐着,一开嗓是一口浓重的方言:“以后你就是我老婆了,这里是咱们的家……”

    话刚说完门就被强行撞开,Leo冷着脸走过来把漫纯抱在怀里,Joe一把匕首插在桌子上,又甩出一叠钱问:“你要这个,还是要这个?”

    男人吓的瑟瑟发抖,漫纯乍见匕首寒光,一脸惊慌失措,Leo干脆带她出去在屋外的椅子上坐下等。

    这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种了很多白山茶,和他要找的茶花品种似乎很接近。

    没多久Joe就审出个大概,从木屋里走出来:“有点麻烦,这男人给他下了情蛊。很多苗寨里的男人条件艰苦或者自身残疾娶不到老婆,就会用这种办法从外面掳一个女人回来。而这种蛊虫的存活期相当长,被掳的女人要到许多年以后蛊虫自然死亡才知道自己被人掳来当了老婆。”说完忍不住发了句感慨:“漫漫怎么这么笨啊,光天化日走在大街上都能被人给拐了……”

    Leo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背着自己把人叫来也就罢了,居然还贬损他的漫漫,如何能忍?

    Joe立马好脾气地改口认错:“是我自作主张让漫漫跟来的,解蛊的办法不是没有,需要再走三十里山路,到玉丹寨找一位叫阿月婆婆的巫医,她有催化蛊虫的药方。”

    “让他带路!”Leo说,丝毫不愿意在这里停留,一想到里面有个男人要把漫纯带进屋子,就难忍愤怒和惶恐。

    山路难行,好在景致很好,路两边白色山茶花绵延不断处处开放,清丽雅致不似人间。

    Leo背着漫纯走的很小心,下蛊的男人此刻倒是显得很老实木讷,走了将近四个小时,到寨子里之后说了句:“情蛊不危险,只要给她找个丈夫就不会有事……”

    Leo一个冷冽的眼神丢过来,他立马闭嘴,乖乖把人送到阿月婆婆家门口。

    阿月婆婆住的木屋在寨子正中间,男人敲开门走进去,没多久唤出来了一个传话的小阿郎:“婆婆说有贵客来访,需要准备一下,请稍候。另外除了来找茶花的阿郎和阿娅以外,旁人请回避。”

    Joe与Leo对视一眼,很干脆地说:“我去别的地方等着。”

    清冷的山色中只剩下Leo和漫纯守着一株大约几百年的白茶花安静地等待,Leo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漫纯身上,又把她抱进怀里给她取暖。

    中了情蛊的人会长时间自我意识淡薄,看起来茫然且呆滞,Leo抬手摸着她的脸颊轻声说:“你猜这个婆婆怎么会知道我们是来找白茶花的?她会不会认得我们?”

    得不到回答,Leo禁不住有些担忧,漫纯凝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似乎困惑于他愁眉不解的样子,突然侧头两片娇软的唇吻住他。

    Leo猝不及防,被动地接受着她的唇舌交缠,清软幽绵的香气从口里直冲进大脑,怀中的躯体也瞬间变得温软无比。

    这也罢了,还将柔弱无骨的小手探进他怀里,肆意抚弄他的胸膛。

    “漫漫,停下来!”Leo保留着最后的理智,捉住她的手,好令她规矩些。

    漫纯感觉到他的抵抗,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报复似的咬他的嘴唇。

    痛楚传来,Leo非但没有将她制止,自己反倒变规矩了很多,沉溺在她纠缠不休的甜吻里,几乎忘记了呼吸,直到身后的门突然“吱”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身穿五彩苗装的白发老妪,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这婆婆大约一生没有出过苗寨,身上一股空灵宁静的气息,和院子里的白色山茶一样,开与落皆遗世独美。

    Leo的脸瞬间红了,在一个婆婆面前做这么狎昵的举动诚然是太不尊重了。他强行把漫纯的头搂在怀里,结束了那令人迷醉的蜜吻。

    “客人进屋来吧!”阿月婆婆含笑邀请,好似浑不在意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

    木屋很干净敞亮,围着桌子坐下,漫纯又开始懒洋洋地亲他。

    “看样子阿娅这是中了情蛊?”阿月婆婆倒着水,一边仔细端详漫纯,笑容温柔,丝毫没有嘲弄的意味。

    “是!”Leo说着,感觉到漫纯柔软的舌头又去挑逗他的耳垂,想要避开,脖子却被她抱的很紧,难以活动。

    “超过六个小时了?”情蛊发作的时间在六个小时以后,阿月婆婆深谙苗寨医理和蛊术,自然一眼看破。

    “嗯!”Leo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紧张,从希腊回来以后,就一直克制着对漫纯的欲望,可如今被她这么坚持不懈的挑逗,怕是早晚会失控,于是第一次对她大声吼:“漫漫,快停下来!”

    漫纯果然被他凶恶的声音吓到,松开手臂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他。

    Leo心一软,又把她抱在怀里道歉:“Sorry!”

    “你找我有两件事:一,解情蛊;二,看茶花。现在是想先解情蛊,还是先看茶花?”阿月婆婆脸上笑意更浓,似乎很好奇他会怎么选。

    Leo虽然对阿月婆婆知道茶花之事很是疑惑,可他深知越神秘的事越不能着急揭秘,更何况不管发生什么,漫纯的安危永远是最重要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说:“解情蛊!”

    “寻常人找我来解情蛊,只需要一帖药就能化开。可是阿郎,看阿娅的样子似乎早已对你情根深种,要解她的情蛊,你们要成亲才行啊!”阿月婆婆的话里透露出了不言自明的信息,“而且你犹豫的时间不多,情蛊最好在一天之内解开。”

    “我……”Leo闻言眉头紧锁,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形。

    阿月婆婆用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宁静眼神给予他安慰:“听我说阿郎,这个苗寨与世隔绝长达数千年,不管你和这位阿娅在外面的世界里如何纠缠,来到这里都可暂且放下。当然,等你们离开以后,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可全然忘却。你们不过是命中注定要在这里成一场亲罢了,这是她欠你的,你总要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对不对?”

    这番言论可谓更加不可思议,Leo甚至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干脆说:“婆婆,我不明白!”

    阿月婆婆对他的疑虑早有准备,遂说:“喝口茶吧!喝完你就会知道解情蛊和看茶花其实是一回事,现在你只需要决定要不要成亲就好!”

    那是用白茶花泡的茶,带着些淡淡的甜香。

    Leo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股甘冽的香气在唇舌间化开蔓延到脏腑,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穿白色长袍的寂寥人影,踏一地落花,不知是归来还是离去。

    光影一闪即过,Leo睁开眼,忍不住问:“这茶……”

    “这杯茶里面放了整个苗寨最厉害的情蛊,不过对你而言那应该叫作回忆。”阿月婆婆不肯透露太多,只是稍加解惑:“那棵白茶花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千多年,守着一个至死不忘的诺言,既然千里迢迢来践诺,又何必思虑太多?”

    此刻的Leo完全陷入了对方的节奏里,无奈地低头看着漫纯问:“漫漫,我们成婚好不好?”

    漫纯眨眨眼似乎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干脆又仰头吻了他一下当作回答。

    苗寨的婚礼准备的相当迅速,漫纯被人拉去换新娘的衣服,是一身纱罗做的红裙子。Leo换了件苗家的黑底长袍,复杂的花纹令他看起来贵气十足。

    从屋子里接新娘出来,一路挽着手去往阿月婆婆早已准备好的新房。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被人提前预知了一样,安宁静好的外衣下,似有埋藏了千年的秘密急于破土而出。

    Leo牵着漫纯的手走了一路,周围是唱着婚礼歌曲的苗家姐妹。

    走着走着,漫纯突然不安起来,她转过头望向身后的山谷,突然甩开Leo的手朝谷中飞奔而去。

    寂静无人的山谷里鸟鸣婉转,一片片茂密的白茶花月丹琼盘似的灿然绽放。

    那是一棵历经了数千年的茶花树,枝条散开,大的像一间屋子,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花繁似雪。

    漫纯仰头看着树冠,过了没多久,竟然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Leo追过来抱她在怀,见自己要找的茶花树就在眼前,却一个字也没说。

    “我回来了!”漫纯突然开口,自言自语说着一连串匪夷所思的话:“从大漠荒原到碧海星辰,从雪色千寻到繁花万里,是你赢了赌约,我现在回来践诺是否太晚?”说完就倒在Leo的怀里双眼紧闭好似失去了知觉。

    天涯路远,山河烂漫,守护两千年的茶花在山谷中寂寥地开落,开过时光长河,开过漫漫长路,指引着归人来完成迟滞了千年的誓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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