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
趁着全部警力被吸引到杰罗姆那里，哥谭市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欢。
大街小巷，抢劫掠夺、持械斗殴、激情杀人……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哥谭以往是混乱，可还是维持在秩序里的乱。
现如今，是秩序濒临崩溃，无限逼近混乱深渊了。
你抢我，我抢你，你杀我，我杀你。
尖叫、鲜血、创伤、死亡……
这是某些人不想看到的。
于是，无数电话被打给身处追击现场的洛克局长，让其应接不暇。
“fxxk！一会让我用尽全力抓到杰罗姆，拿走那些美刀，一会又让我分出警力维持哥谭秩序！朝令夕改的无耻的混蛋！”他在心中痛骂着。
现实中，洛克局长却一脸哈巴狗模样，对电话那头赔着笑，“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越是手握权柄的人，越不希望现有秩序倒塌。
因为他们是现有秩序的受益者，是金字塔的顶端存在。
金字塔为什么稳？
因为它是上窄下宽的三角形结构。
利益蛋糕是固定的，上面的少数人拿得多了，下面的多数人就拿得少，这种剥削其实并不平等，但“位置”天然赋予了他们进行剥削的权利。
一朝身处金字塔顶端，人很难不生出贪欲。
他们试图无限拉长这个过程，试图把“一朝”变成“永远”，好让自己持久地享有那份最大的利益蛋糕。
可一旦秩序崩溃，投机分子就能靠混乱攀爬向上，拉下一批久居高位的老爷，狠狠踢掉他们屁股下的座椅，冷眼嘲讽他们风烛残年的羸弱身躯。
身为哥谭最大的黑.道教父，法尔科内虽已年迈，但他的脑子并没生锈，反而灵光依旧。
他盘踞着地下黑邦势力已久，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哥谭出现混乱。
是的。
即便法尔科内是黑邦领袖，他也是金字塔顶端的既得利者。
他自己就是靠着混乱攀爬上哥谭金字塔顶尖的，又怎么会容忍有人重走他的旧路？
富丽堂皇的室内。
“我老了吗？”法尔科内对下属问道。
此人胆战心惊，“法尔科内阁下，您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呢！”
“好话就不必多说了。我知道我已经老了，未来的哥谭是属于年轻人的。”法尔科内的眼神冷飕飕的，尽显威严，“可只要一天没死，我就还是你们的领袖！”
虽然近些年来，哥谭层出不穷的超级罪犯、各种新式的犯罪手法，均让法尔科内这个老派黑邦惊叹不已，甚至萌生出了隐退的念头。
可只要一天没退，他就得让全哥谭人知道——他法尔科内依旧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佬！
“去吧，让这些小家伙们收收心。”他下令道。
在法尔科内的指示下，哥谭各帮派领袖雷厉风行地派人去街头巷尾维持秩序。
白道黑.道都在行动。
混乱很快平息。
哥谭人恢复“正常”，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这边GCPD和FBI的联合行动也进入尾声。
由于中途GCPD分派了警力维持哥谭秩序，前期廉不知耻充当苟王的FBI，在后期承担了大量伤害，真是应了那句“此一时彼一时”。
杰罗姆所在的BBC巴车被逼停，轮胎被打破得不成样子，无法再驾驶。见状，所有人干脆利落地下车，与GCPD与FBI隔着巴车残躯遥遥对持。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跪下！否则就开枪了！”GCPD满脸正义地大喊道。
——不得不说，这种站在正义一方的感觉，真是久违的舒爽。
之前人质们没开枪，分辨不了人质与劫匪，GCPD就没对其“予以仁慈”。
后来在路上激战，双方开火，分不清是谁打的谁，无法追究责任。
但现在，在说出这句话后，一旦对面有人开枪，无论他先前是劫匪还是人质，都是在袭警！
袭警，那就等着被一枪爆头吧！
碧池们！颤抖吧！
所有“斑马”面面相觑，放下了武器。
正当GCPD为此沾沾自喜时。
却见这群“斑马”撒了欢似的，往四面八方逃跑了。
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局长，我们要对他们开枪吗？”GCPD惊疑不定。
洛克局长没作声。
他先是看着BBC那个举着摄像头的记者，又抬头看看天上那架直升飞机里的摄像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要你不怕丢掉饭碗，不怕媒体和社会舆论，那就随便对人质开枪。
那位GCPD气愤得涨红了脸，以往他自诩为正义使者，一言不合就来一发“美式居合”，无论对方有罪无罪都由他说了算。
现在他却拿这些疯子毫无办法，“mother法克！那个红发小子居然这么心机？！”
人质与媒体的屁股都歪到劫匪那边了，简直比哥谭人还哥谭人。
“他不过是连学校都没上过的马戏团小丑罢了。”洛克局长轻蔑地说，“真正策划了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只要抓到杰罗姆就算对哥谭市有了交代。”
“毕竟，大众根本不关心具体的真相和事实。”
又见FBI下车追人，而GCPD傻站在原地，洛克局长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对着全体警员大骂：“没脑子的蠢货！”
“我们不能开枪，但你们不会跑吗！抓到他们，把面具摘下来不就行了！”
“这都要我教！！法克！！！”
局长发威，警员们噔时一个激灵，“Yes sir！”
杰罗姆跑得奇快，体力奇佳，又善于利用地形地势，他甩跑了一众废柴GCPD。
“GCPD是一群披了虎皮的绵羊，脱去身上那套警服，他们什么也不是！”杰罗姆·瓦勒斯卡对着耳机兴致勃勃道，“V，我决定了——下次我要穿警服！”
“我能想象到你穿警服的样子，那应该很适合你。”尤娜边换装边说，“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想穿警服了？”
杰罗姆恶意满满道：“因为——我要穿着那身衣服，炸死所有GCPD!”
“不，等等，也许让他们自残相杀是个更好的主意！”
“HAHAHAHA！”
嗯，这确实是杰罗姆的风格。
如果换成好莱坞电影，遇到这种问题，百分之八十的编剧可能会让坏角色开口回答——“其实，我曾经也有个警察梦”，或者“我一开始也想做个好人，可惜命运不让我走正道”之类的。
再来一波真诚忏悔，绝对能赚足观众的同情与泪水。
可惜这是现实。
现实是现实主义者的土壤。
“随便你。”尤娜已经换上常服，脱去面罩，边走边说，“不过，这就是你想选择的道路吗？”
“你试图改变世界，可其实，世界不会因你而改变。”
尤娜只会改造自己，不断向上攀登，顺应这个世界残酷的弱肉强食的规则；可杰罗姆却不想改变自己，他妄想改造世界。
他们完全是两种人。
杰罗姆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我老早就知道了——这该死的世界永远不会被改变！”
“所以我选择毁灭这个世界！”
“疯狂是毒药！是炸弹！它能摧毁一切！”
“我会把疯狂散布到哥谭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这座城市再无希望！”
换成别人，听到这种大反派式的发言，或许会心生恐惧，还会觉得自己肩负使命，要感化病入膏肓的反派，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唤醒他对“光明”的向往。
可尤娜才没有那种想改造他人的圣母心。
一个人只有自己改造自己，才能算是真正的蜕变。
就像有的野草会挣脱桎梏自己的顽石，有的却自甘堕落；有的蝴蝶会冲出束缚自己的茧卵，有的却胎死茧中。生命本就是一段漫长、崎岖不平的旅程，不是每一个遭遇过不幸的人都应该被同情。
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过改变自己的不幸。
尤娜：“J，之前你问了我几个问题，现在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杰罗姆翻墙，找到一个绝妙的死角，暂时歇息着：“你说。”
“为什么没杀我？”尤娜问，“我是说——既然你厌恶这个世界，为什么不摧毁我？还有其他人。”
“人类是这个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你无法否认。”
杰罗姆是疯狂，是精神病，可他并不是毫无人性、毫无情感的恐怖分子。
相反，他的情感甚至过于充沛了。
“HAHAHAHA！虽然你虚伪、狡诈、冷漠，可我杰罗姆从来不杀无罪之人。”他答。
尤娜：“何为有罪？何为无罪？你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HAHAHA！没有判定标准！”他大笑，笑得歇斯底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标准是人类定下的用于约束他人的工具！甚至有人觉得自己就是标准本身！”
“在我看来，有罪之人自然有罪，无罪之人自然无罪！”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尤娜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她想了一会，说：“看来你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有人都说，杰罗姆是个疯子。”
“但我觉得，你也许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可惜理想主义者，在现实世界只能奏响悲歌。
“哇唔～V，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杰罗姆夸张地叫着，“unbelievable！”
“其实我并不认可你的理念。”尤娜轻声说，“但既然这是你选择的道路，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这话听着，跟告别似的。
“HAHAHAHA！”杰罗姆似乎听出了什么，“V，你该不会以为过了今天，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他是什么意思？
尤娜蹙眉：“我已经参与过了一次，不会有第二次，永远不会。”
“法克，你居然认为我在威胁你！？”杰罗姆暴躁道。
尤娜真切地疑惑了：“不是吗？”
“我杰罗姆是守信用的人！比GCPD守信！！”他说。
尤娜：“那抱歉，是我误解你的意思了。”
“……”杰罗姆气极反笑，“你这个愚蠢的、爱撒谎的、心肠冷硬的女人！”
尤娜冷哼，用的词汇比杰罗姆更多，更专业，“你这个软弱无能的、坏脾气的、喜怒无常的、自大傲慢的男人！”
两个人都拿刀子往对方最讨厌的点上戳。
他知道她宁愿被说“狡诈”，也不愿被说“愚蠢”。
她知道他宁愿被说“邪恶凶残”，也不愿被说“软弱无能”。
“where are you？”他问。
尤娜很警惕：“你要来找我吗？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过了今天，我们要断联一段时间，我不想被人发现我就是维多利亚。”她诚实道。
事实上，尤娜更想说，永远不再见面。可她知道，这句话百分百会触怒杰罗姆敏感的神经。
“HAHAHA！胆小鬼！”杰罗姆缓缓收敛笑容，继续说，“你一直将真实的自我隐藏着，生怕有一天，世界会发现你的本性。”
“那有什么不好？”尤娜淡淡道，“我从小就知道一件事，一个所有人都喜爱、所有人都对其不设防的人，她能得到的东西，远比别人多得多。”
杰罗姆突然说：“你真的很像他。”
“谁？”
对面无答复。
尤娜只听到，耳机里传来枪响，紧接着，就是人体摔倒在地的碰撞声。
“……”
“嘿？杰罗姆？你还在吗？”她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
世界寂静无声。
趁着全部警力被吸引到杰罗姆那里，哥谭市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欢。
大街小巷，抢劫掠夺、持械斗殴、激情杀人……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哥谭以往是混乱，可还是维持在秩序里的乱。
现如今，是秩序濒临崩溃，无限逼近混乱深渊了。
你抢我，我抢你，你杀我，我杀你。
尖叫、鲜血、创伤、死亡……
这是某些人不想看到的。
于是，无数电话被打给身处追击现场的洛克局长，让其应接不暇。
“fxxk！一会让我用尽全力抓到杰罗姆，拿走那些美刀，一会又让我分出警力维持哥谭秩序！朝令夕改的无耻的混蛋！”他在心中痛骂着。
现实中，洛克局长却一脸哈巴狗模样，对电话那头赔着笑，“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越是手握权柄的人，越不希望现有秩序倒塌。
因为他们是现有秩序的受益者，是金字塔的顶端存在。
金字塔为什么稳？
因为它是上窄下宽的三角形结构。
利益蛋糕是固定的，上面的少数人拿得多了，下面的多数人就拿得少，这种剥削其实并不平等，但“位置”天然赋予了他们进行剥削的权利。
一朝身处金字塔顶端，人很难不生出贪欲。
他们试图无限拉长这个过程，试图把“一朝”变成“永远”，好让自己持久地享有那份最大的利益蛋糕。
可一旦秩序崩溃，投机分子就能靠混乱攀爬向上，拉下一批久居高位的老爷，狠狠踢掉他们屁股下的座椅，冷眼嘲讽他们风烛残年的羸弱身躯。
身为哥谭最大的黑.道教父，法尔科内虽已年迈，但他的脑子并没生锈，反而灵光依旧。
他盘踞着地下黑邦势力已久，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哥谭出现混乱。
是的。
即便法尔科内是黑邦领袖，他也是金字塔顶端的既得利者。
他自己就是靠着混乱攀爬上哥谭金字塔顶尖的，又怎么会容忍有人重走他的旧路？
富丽堂皇的室内。
“我老了吗？”法尔科内对下属问道。
此人胆战心惊，“法尔科内阁下，您正值壮年，怎么会老呢！”
“好话就不必多说了。我知道我已经老了，未来的哥谭是属于年轻人的。”法尔科内的眼神冷飕飕的，尽显威严，“可只要一天没死，我就还是你们的领袖！”
虽然近些年来，哥谭层出不穷的超级罪犯、各种新式的犯罪手法，均让法尔科内这个老派黑邦惊叹不已，甚至萌生出了隐退的念头。
可只要一天没退，他就得让全哥谭人知道——他法尔科内依旧还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佬！
“去吧，让这些小家伙们收收心。”他下令道。
在法尔科内的指示下，哥谭各帮派领袖雷厉风行地派人去街头巷尾维持秩序。
白道黑.道都在行动。
混乱很快平息。
哥谭人恢复“正常”，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这边GCPD和FBI的联合行动也进入尾声。
由于中途GCPD分派了警力维持哥谭秩序，前期廉不知耻充当苟王的FBI，在后期承担了大量伤害，真是应了那句“此一时彼一时”。
杰罗姆所在的BBC巴车被逼停，轮胎被打破得不成样子，无法再驾驶。见状，所有人干脆利落地下车，与GCPD与FBI隔着巴车残躯遥遥对持。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跪下！否则就开枪了！”GCPD满脸正义地大喊道。
——不得不说，这种站在正义一方的感觉，真是久违的舒爽。
之前人质们没开枪，分辨不了人质与劫匪，GCPD就没对其“予以仁慈”。
后来在路上激战，双方开火，分不清是谁打的谁，无法追究责任。
但现在，在说出这句话后，一旦对面有人开枪，无论他先前是劫匪还是人质，都是在袭警！
袭警，那就等着被一枪爆头吧！
碧池们！颤抖吧！
所有“斑马”面面相觑，放下了武器。
正当GCPD为此沾沾自喜时。
却见这群“斑马”撒了欢似的，往四面八方逃跑了。
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局长，我们要对他们开枪吗？”GCPD惊疑不定。
洛克局长没作声。
他先是看着BBC那个举着摄像头的记者，又抬头看看天上那架直升飞机里的摄像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要你不怕丢掉饭碗，不怕媒体和社会舆论，那就随便对人质开枪。
那位GCPD气愤得涨红了脸，以往他自诩为正义使者，一言不合就来一发“美式居合”，无论对方有罪无罪都由他说了算。
现在他却拿这些疯子毫无办法，“mother法克！那个红发小子居然这么心机？！”
人质与媒体的屁股都歪到劫匪那边了，简直比哥谭人还哥谭人。
“他不过是连学校都没上过的马戏团小丑罢了。”洛克局长轻蔑地说，“真正策划了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们只要抓到杰罗姆就算对哥谭市有了交代。”
“毕竟，大众根本不关心具体的真相和事实。”
又见FBI下车追人，而GCPD傻站在原地，洛克局长脸色逐渐阴沉起来，对着全体警员大骂：“没脑子的蠢货！”
“我们不能开枪，但你们不会跑吗！抓到他们，把面具摘下来不就行了！”
“这都要我教！！法克！！！”
局长发威，警员们噔时一个激灵，“Yes sir！”
杰罗姆跑得奇快，体力奇佳，又善于利用地形地势，他甩跑了一众废柴GCPD。
“GCPD是一群披了虎皮的绵羊，脱去身上那套警服，他们什么也不是！”杰罗姆·瓦勒斯卡对着耳机兴致勃勃道，“V，我决定了——下次我要穿警服！”
“我能想象到你穿警服的样子，那应该很适合你。”尤娜边换装边说，“不过，为什么？”
“为什么想穿警服了？”
杰罗姆恶意满满道：“因为——我要穿着那身衣服，炸死所有GCPD!”
“不，等等，也许让他们自残相杀是个更好的主意！”
“HAHAHAHA！”
嗯，这确实是杰罗姆的风格。
如果换成好莱坞电影，遇到这种问题，百分之八十的编剧可能会让坏角色开口回答——“其实，我曾经也有个警察梦”，或者“我一开始也想做个好人，可惜命运不让我走正道”之类的。
再来一波真诚忏悔，绝对能赚足观众的同情与泪水。
可惜这是现实。
现实是现实主义者的土壤。
“随便你。”尤娜已经换上常服，脱去面罩，边走边说，“不过，这就是你想选择的道路吗？”
“你试图改变世界，可其实，世界不会因你而改变。”
尤娜只会改造自己，不断向上攀登，顺应这个世界残酷的弱肉强食的规则；可杰罗姆却不想改变自己，他妄想改造世界。
他们完全是两种人。
杰罗姆哈哈大笑，“没错没错！我老早就知道了——这该死的世界永远不会被改变！”
“所以我选择毁灭这个世界！”
“疯狂是毒药！是炸弹！它能摧毁一切！”
“我会把疯狂散布到哥谭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这座城市再无希望！”
换成别人，听到这种大反派式的发言，或许会心生恐惧，还会觉得自己肩负使命，要感化病入膏肓的反派，将他从“黑暗”中拉出来，唤醒他对“光明”的向往。
可尤娜才没有那种想改造他人的圣母心。
一个人只有自己改造自己，才能算是真正的蜕变。
就像有的野草会挣脱桎梏自己的顽石，有的却自甘堕落；有的蝴蝶会冲出束缚自己的茧卵，有的却胎死茧中。生命本就是一段漫长、崎岖不平的旅程，不是每一个遭遇过不幸的人都应该被同情。
因为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想过改变自己的不幸。
尤娜：“J，之前你问了我几个问题，现在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杰罗姆翻墙，找到一个绝妙的死角，暂时歇息着：“你说。”
“为什么没杀我？”尤娜问，“我是说——既然你厌恶这个世界，为什么不摧毁我？还有其他人。”
“人类是这个世界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你无法否认。”
杰罗姆是疯狂，是精神病，可他并不是毫无人性、毫无情感的恐怖分子。
相反，他的情感甚至过于充沛了。
“HAHAHAHA！虽然你虚伪、狡诈、冷漠，可我杰罗姆从来不杀无罪之人。”他答。
尤娜：“何为有罪？何为无罪？你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HAHAHA！没有判定标准！”他大笑，笑得歇斯底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
“标准是人类定下的用于约束他人的工具！甚至有人觉得自己就是标准本身！”
“在我看来，有罪之人自然有罪，无罪之人自然无罪！”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尤娜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她想了一会，说：“看来你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有人都说，杰罗姆是个疯子。”
“但我觉得，你也许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可惜理想主义者，在现实世界只能奏响悲歌。
“哇唔～V，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吗？”杰罗姆夸张地叫着，“unbelievable！”
“其实我并不认可你的理念。”尤娜轻声说，“但既然这是你选择的道路，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这话听着，跟告别似的。
“HAHAHAHA！”杰罗姆似乎听出了什么，“V，你该不会以为过了今天，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他是什么意思？
尤娜蹙眉：“我已经参与过了一次，不会有第二次，永远不会。”
“法克，你居然认为我在威胁你！？”杰罗姆暴躁道。
尤娜真切地疑惑了：“不是吗？”
“我杰罗姆是守信用的人！比GCPD守信！！”他说。
尤娜：“那抱歉，是我误解你的意思了。”
“……”杰罗姆气极反笑，“你这个愚蠢的、爱撒谎的、心肠冷硬的女人！”
尤娜冷哼，用的词汇比杰罗姆更多，更专业，“你这个软弱无能的、坏脾气的、喜怒无常的、自大傲慢的男人！”
两个人都拿刀子往对方最讨厌的点上戳。
他知道她宁愿被说“狡诈”，也不愿被说“愚蠢”。
她知道他宁愿被说“邪恶凶残”，也不愿被说“软弱无能”。
“where are you？”他问。
尤娜很警惕：“你要来找我吗？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过了今天，我们要断联一段时间，我不想被人发现我就是维多利亚。”她诚实道。
事实上，尤娜更想说，永远不再见面。可她知道，这句话百分百会触怒杰罗姆敏感的神经。
“HAHAHA！胆小鬼！”杰罗姆缓缓收敛笑容，继续说，“你一直将真实的自我隐藏着，生怕有一天，世界会发现你的本性。”
“那有什么不好？”尤娜淡淡道，“我从小就知道一件事，一个所有人都喜爱、所有人都对其不设防的人，她能得到的东西，远比别人多得多。”
杰罗姆突然说：“你真的很像他。”
“谁？”
对面无答复。
尤娜只听到，耳机里传来枪响，紧接着，就是人体摔倒在地的碰撞声。
“……”
“嘿？杰罗姆？你还在吗？”她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
世界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