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俞怔在原地，一种巨大的喜悦让他动弹不得，良久都没有从林鹿的话里挣脱出来。就好像只要他不动，梦便不会醒。
“笨蛋小俞，你傻啦？”
林鹿傲娇地把头扬起，“你要是不回答那就……”
“要！”游俞忙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我……我愿意”。
他观察着林鹿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小鹿，你是认真的吗？”心里却暗暗想，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再收回，小鹿就算反悔，他也绝不会放开她了。
看着游俞那副谨慎严肃的神色，林鹿好笑地拍开他的手，“不过就是谈个恋爱啦，你怎么搞得这么紧张，像是要签订什么终生契约一样”。
“如果我们在一起后发现彼此并不适合，或者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那就分开……”
“不可以！”
游俞急忙用指尖按住林鹿叭叭个不停的小嘴，他的眼眸湿漉漉的，用一种近乎央求的语气对林鹿说：“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小鹿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我会成为最适合你的样子，我们、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本来是一句为彼此考虑的中肯意见，可游俞似乎只抓住了林鹿前面的话，完全没听到后面那句。就好像林鹿是什么样，他想象中就是什么样，不会存在想象破灭的可能性，他会爱她的全部。
林鹿的心一下变得异常柔软。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吃这套。
她眼眸带笑，将脸凑到游俞面前。
为了方便小鹿和自己对视，游俞一直都是单膝蹲在她的面前。
从林鹿的角度看过去，微微仰着头的游俞就像是在俯首称臣一般，那双水蒙蒙的狗狗眼更显虔诚。即使她突然凑得这样近，他也一动不动，一副毫不设防、任君采撷的乖顺模样。
林鹿在他的眼皮上飞快地轻啄一口，尔后拉开一点距离，垂眸看着他从惊讶转为羞赧，“好，不分开”。
心中却在盘算：平时见游小俞都挺阳光开朗、意气风发的呀，怎么在感情上这么患得患失呢？他这样的恋爱观可不太好，以后得好好纠正一下。
*
林鹿和游俞收拾好东西，准备动身去吴量子转去的医院。
医院已经解封，昨晚岁时和的研究团队赶来这儿接走了关云菘。林鹿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再回来，于是在临走前与曲路野和陈澄子见了一面。
这段时间陆续调来不少救援力量，医院也不再缺兵少马，但他俩仍打算留在这里做志愿者。
“鹿仙……”陈澄子差点说漏嘴，赶忙改口，“林记者，谢谢你帮我教训那个臭流氓，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我叫陈……”
“澄子！”林鹿笑着接话，“讲这话干嘛？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我们大家都还可以聚一起吃饭呀，我不是有你联系方式嘛！”
陈澄子重重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要尿尿了。试问谁家粉丝能像她这么好命！不仅被女神维护，还得到了女神的联系方式，以后还能和女神一起吃饭呜呜呜她偷偷吃的也太好了！
看到她俩这难舍难分的样子，曲路野摸了摸扎手的后脑勺，“我就不说啥了吧，都去你家好几趟了，回去再见吧”。
游俞猛得看向曲路野，眼里的警惕和刀光剑影都快化作实质了，心中酸泡泡都快将自己淹没。他……他都还没去过小鹿家呢。
林鹿笑着握住游俞的手，十指相扣，无比自然地对曲路野说：“好哦，回见，要不这几天让梨子去我那儿吧，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吗？”
游俞愣愣地低头看了看手心那只柔软的小手，又看了看林鹿认真说话的侧脸，兀地笑了。他意识到，小鹿是在宽慰他，是当着熟人的面公开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前一秒还阴霾密布的心情，这一刻又瞬间晴空万里。
曲路野和陈澄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鹿与游俞紧紧相扣的手，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们在一起了？！”陈澄子惊讶地捂着嘴，卧槽妈妈！我们共同磕的CP成真了！！！
林鹿笑而不语，“不早了，我们该走啦！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样了，转到花城最大的医院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拍了拍曲路野，“多多照顾一下澄子，你俩也要做好防护，目前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曲路野点头，“知道的，林记者”。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梨子之前就说游记者肯定喜欢你，我还说她小孩子瞎猜呢，没想到你俩还真有戏啊！”
几人又互相损了几句，林鹿瞥见门口的警车，便和他俩挥手道别了。
快走出门时，祁信正好从车里下来。林鹿松开与游俞牵着的手，从背包里取出用密封袋装好的材料。
“祁信！这里！”林鹿招了招手，帮祁信打开玻璃门。
“我说的东西都在这儿”，就在祁信伸手正欲取过密封袋时，林鹿回缩了一下，“我信得过你才把这些材料交给你，若是你们那边又出了什么岔子，我这里还有很多备份，你知道的，我一定会层层上报，直到将他们的丑闻公之于众”。
祁信正色道：“这件事我们也正着手在查，事关重大，涉及国家威严、社会信任、人民利益，不可能会包庇谁、又替谁隐瞒什么”。
林鹿松了一口气，把东西递给他，注视着他一脸凝重地将东西收进公文包里，突然问道：“不会像刑侦剧里演的那样，运送重要文件时被反派截下，生死极速、车毁人亡，文件离奇失踪吧？”
“你呀……”祁信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无视林鹿身边目光灼灼的游俞，开玩笑似的问，“如果这个假设真的发生了，你会不会后悔之前没答应我的追求？”
林鹿蹙眉道：“祁信！我是在提醒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并不是在开玩笑”。
祁信也跟着敛了笑，抿唇点了点，“对不起，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事情紧急，两人也不再做多余的寒暄，便就此分开了。
警车已经开远，游俞这才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指尖，佯装不经意地碰到林鹿的手背，试图通过感受林鹿的温度来安抚内心的不安。
此时此刻，他仍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不敢相信小鹿突然就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也刻意回避祁信刚才说的那些话，更不愿深思为什么小鹿在见到祁信的瞬间就甩开了自己的手……她对祁信的紧张是真实存在的。
但没关系。他不该奢求那么多，只要能待在小鹿身边，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林鹿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功夫，游俞内心已经升起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游俞像小狗一样贴着自己蹭来蹭去，她一把捞起游俞的手，把自己的左手塞进他的掌中，“想牵手就要说，知道吗？”
游俞弯起眼眸，半晌，两人手心的温度达到了平衡，他才低低“嗯”了一声，“想牵”。
*
两人赶到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时，医院广场聚集了一群扛着摄像机的媒体。
“里面到底啥情况啊？吴老怎样了？”
“我这边线人说吴老是昨晚半夜临时从光明转到这里的，这么长时间了，不会出啥事了吧？”
纷杂的讨论声中，突然爆出一句惊呼，“卧槽快看微博！谁他妈这么没职业道德……”
林鹿刚掏出手机，「吴量子」三个字一闪而过，一条微博提醒已经被系统自动折叠了。
她正要翻找出那条微博，游俞将自己的手机伸到她的眼前。
【巨星陨落！花国传染病学研究泰斗吴量子于花城病逝，享年85岁】
怎么可能……假的吧！林鹿夺过手机，一字一句细细翻看起来，这条新闻出自一家颇有名气的网络媒体平台，一直以“传递最新最快的新闻资讯”为口号，曾创造过不少流量奇迹。
这条短消息没有交代过多细节，但却配了一张图片，图中一辆转运床正被抬上急救车，而背景是正冒着浓烟的医院。
“大家都守在这里等医院通稿，这家网媒的记者都没来吧？怎么知道的？”
“怕不是为了抢头条把先编好的简讯发了吧？也不怕被约谈？”
……
尽管官方通稿还没下来，一切都只可能是捕风捉影，但能在这个关头发出讣告性质的新闻，说明这家媒体有医院的线人透露了一些内部信息。
林鹿心里明白，吴量子目前的状态危在旦夕。
慌乱之下，她开始在工作群里问是否有人有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高管的联系方式。她一定要进去，她要去看看吴量子。
就在林鹿焦头烂额之际，游俞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林鹿，“小鹿，我有……岁时和的联系方式”。
“啊对！差点忘了，昨天还让你去给岁主任传了手札！”林鹿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太紧张了，完全忘了这茬。
游俞眨了眨眼睫，话到嘴边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林鹿就已经跟岁时和通上话了。
几句过后，林鹿将手机还给游俞，“她已经同意放我们进去了，小俞你可帮了我个大忙！”但岁时和并不是以媒体采拍的理由放她进去的，而是建议她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进去探望。
她一脸沉重地给马东发了条信息：“马主任，请让新媒体部门的同事不要转发吴量子那条新闻，目前情况并未明确”。
出了医院电梯，她发出疫情爆发以来的第一条微博【能宣告死亡的只有医生，而非记者】
手术室的指示灯从昨晚开始亮了长达数十个小时，在林鹿到来后没过十几分钟，终于熄灭了。
数名医护将盖着白布的担架车推出来时，林鹿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声音都打着颤：“我、我还以为不会出什么事的，怎么会……”
她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吴量子又是这般顶顶重要的大人物，怎样都不会如此草率离世。可生命比她想象中还要脆弱，容不得一丝意外。
游俞心疼不已，手足无措地将她拢到自己怀里，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昨天他还笑着跟我说话，我们还约好了出院后一起下棋、涮火锅……”
知道林鹿有个叫“小俞”的暧昧对象，老头儿八卦得要命，一直旁敲侧击打听他俩的故事。还略带遗憾地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参加你婚礼的岁数哦”。
林鹿倒一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说：“怎么参加不了？你可劲儿活，到时让你当见证人、坐主桌！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请到像你这样举世闻名的大人物的，多有面儿”。
以吴量子的身份和地位，他接触过的后辈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或那样“功利”“虚荣”的想法，但没人敢像林鹿这般大张旗鼓地说出来，生怕落人口舌、叫人看薄几分。
吴量子笑着摇头，他门清儿，林鹿能如此坦荡说出这些话，恰恰说明她根本没将那些身份地位放在眼里，在她心里鸿儒白丁并没有所谓高低贵贱之分，本质都不过是“人”罢了。
“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呢……”林鹿泣不成声。
*
直到晚间九点，吴量子的讣告才正式公布。
【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讣告｜花国科学院院士、我国著名传染病学奠基人和开拓者之一的吴量子同志，因病医治无效逝世。
随后，几条官方通告陆续引爆网络。
【国家卫健委】RNA B.1病毒特效药研发取得重大突破！病毒灭活疫苗也已获批进入临床试验！
【□□办公厅】科学研判、规范有序推进花城封控工作，各区各大医院需根据实际情况应收尽收被感染患者。
【平安花城】花城警方于光明科学园区寰宇生物医药集团地下实验室发现数具人体标本，经法医鉴定及家属比对确认为失踪人口。
“笨蛋小俞，你傻啦？”
林鹿傲娇地把头扬起，“你要是不回答那就……”
“要！”游俞忙攥住她纤细的手腕，“我……我愿意”。
他观察着林鹿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小鹿，你是认真的吗？”心里却暗暗想，话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再收回，小鹿就算反悔，他也绝不会放开她了。
看着游俞那副谨慎严肃的神色，林鹿好笑地拍开他的手，“不过就是谈个恋爱啦，你怎么搞得这么紧张，像是要签订什么终生契约一样”。
“如果我们在一起后发现彼此并不适合，或者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那就分开……”
“不可以！”
游俞急忙用指尖按住林鹿叭叭个不停的小嘴，他的眼眸湿漉漉的，用一种近乎央求的语气对林鹿说：“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小鹿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我会成为最适合你的样子，我们、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本来是一句为彼此考虑的中肯意见，可游俞似乎只抓住了林鹿前面的话，完全没听到后面那句。就好像林鹿是什么样，他想象中就是什么样，不会存在想象破灭的可能性，他会爱她的全部。
林鹿的心一下变得异常柔软。不得不说，她真的很吃这套。
她眼眸带笑，将脸凑到游俞面前。
为了方便小鹿和自己对视，游俞一直都是单膝蹲在她的面前。
从林鹿的角度看过去，微微仰着头的游俞就像是在俯首称臣一般，那双水蒙蒙的狗狗眼更显虔诚。即使她突然凑得这样近，他也一动不动，一副毫不设防、任君采撷的乖顺模样。
林鹿在他的眼皮上飞快地轻啄一口，尔后拉开一点距离，垂眸看着他从惊讶转为羞赧，“好，不分开”。
心中却在盘算：平时见游小俞都挺阳光开朗、意气风发的呀，怎么在感情上这么患得患失呢？他这样的恋爱观可不太好，以后得好好纠正一下。
*
林鹿和游俞收拾好东西，准备动身去吴量子转去的医院。
医院已经解封，昨晚岁时和的研究团队赶来这儿接走了关云菘。林鹿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再回来，于是在临走前与曲路野和陈澄子见了一面。
这段时间陆续调来不少救援力量，医院也不再缺兵少马，但他俩仍打算留在这里做志愿者。
“鹿仙……”陈澄子差点说漏嘴，赶忙改口，“林记者，谢谢你帮我教训那个臭流氓，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我叫陈……”
“澄子！”林鹿笑着接话，“讲这话干嘛？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我们大家都还可以聚一起吃饭呀，我不是有你联系方式嘛！”
陈澄子重重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要尿尿了。试问谁家粉丝能像她这么好命！不仅被女神维护，还得到了女神的联系方式，以后还能和女神一起吃饭呜呜呜她偷偷吃的也太好了！
看到她俩这难舍难分的样子，曲路野摸了摸扎手的后脑勺，“我就不说啥了吧，都去你家好几趟了，回去再见吧”。
游俞猛得看向曲路野，眼里的警惕和刀光剑影都快化作实质了，心中酸泡泡都快将自己淹没。他……他都还没去过小鹿家呢。
林鹿笑着握住游俞的手，十指相扣，无比自然地对曲路野说：“好哦，回见，要不这几天让梨子去我那儿吧，她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吗？”
游俞愣愣地低头看了看手心那只柔软的小手，又看了看林鹿认真说话的侧脸，兀地笑了。他意识到，小鹿是在宽慰他，是当着熟人的面公开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前一秒还阴霾密布的心情，这一刻又瞬间晴空万里。
曲路野和陈澄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鹿与游俞紧紧相扣的手，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们在一起了？！”陈澄子惊讶地捂着嘴，卧槽妈妈！我们共同磕的CP成真了！！！
林鹿笑而不语，“不早了，我们该走啦！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样了，转到花城最大的医院应该问题不大吧？
她拍了拍曲路野，“多多照顾一下澄子，你俩也要做好防护，目前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曲路野点头，“知道的，林记者”。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调侃道：“梨子之前就说游记者肯定喜欢你，我还说她小孩子瞎猜呢，没想到你俩还真有戏啊！”
几人又互相损了几句，林鹿瞥见门口的警车，便和他俩挥手道别了。
快走出门时，祁信正好从车里下来。林鹿松开与游俞牵着的手，从背包里取出用密封袋装好的材料。
“祁信！这里！”林鹿招了招手，帮祁信打开玻璃门。
“我说的东西都在这儿”，就在祁信伸手正欲取过密封袋时，林鹿回缩了一下，“我信得过你才把这些材料交给你，若是你们那边又出了什么岔子，我这里还有很多备份，你知道的，我一定会层层上报，直到将他们的丑闻公之于众”。
祁信正色道：“这件事我们也正着手在查，事关重大，涉及国家威严、社会信任、人民利益，不可能会包庇谁、又替谁隐瞒什么”。
林鹿松了一口气，把东西递给他，注视着他一脸凝重地将东西收进公文包里，突然问道：“不会像刑侦剧里演的那样，运送重要文件时被反派截下，生死极速、车毁人亡，文件离奇失踪吧？”
“你呀……”祁信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无视林鹿身边目光灼灼的游俞，开玩笑似的问，“如果这个假设真的发生了，你会不会后悔之前没答应我的追求？”
林鹿蹙眉道：“祁信！我是在提醒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并不是在开玩笑”。
祁信也跟着敛了笑，抿唇点了点，“对不起，我会小心的，你也是”。
事情紧急，两人也不再做多余的寒暄，便就此分开了。
警车已经开远，游俞这才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指尖，佯装不经意地碰到林鹿的手背，试图通过感受林鹿的温度来安抚内心的不安。
此时此刻，他仍有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不敢相信小鹿突然就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也刻意回避祁信刚才说的那些话，更不愿深思为什么小鹿在见到祁信的瞬间就甩开了自己的手……她对祁信的紧张是真实存在的。
但没关系。他不该奢求那么多，只要能待在小鹿身边，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林鹿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功夫，游俞内心已经升起这么多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游俞像小狗一样贴着自己蹭来蹭去，她一把捞起游俞的手，把自己的左手塞进他的掌中，“想牵手就要说，知道吗？”
游俞弯起眼眸，半晌，两人手心的温度达到了平衡，他才低低“嗯”了一声，“想牵”。
*
两人赶到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时，医院广场聚集了一群扛着摄像机的媒体。
“里面到底啥情况啊？吴老怎样了？”
“我这边线人说吴老是昨晚半夜临时从光明转到这里的，这么长时间了，不会出啥事了吧？”
纷杂的讨论声中，突然爆出一句惊呼，“卧槽快看微博！谁他妈这么没职业道德……”
林鹿刚掏出手机，「吴量子」三个字一闪而过，一条微博提醒已经被系统自动折叠了。
她正要翻找出那条微博，游俞将自己的手机伸到她的眼前。
【巨星陨落！花国传染病学研究泰斗吴量子于花城病逝，享年85岁】
怎么可能……假的吧！林鹿夺过手机，一字一句细细翻看起来，这条新闻出自一家颇有名气的网络媒体平台，一直以“传递最新最快的新闻资讯”为口号，曾创造过不少流量奇迹。
这条短消息没有交代过多细节，但却配了一张图片，图中一辆转运床正被抬上急救车，而背景是正冒着浓烟的医院。
“大家都守在这里等医院通稿，这家网媒的记者都没来吧？怎么知道的？”
“怕不是为了抢头条把先编好的简讯发了吧？也不怕被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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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官方通稿还没下来，一切都只可能是捕风捉影，但能在这个关头发出讣告性质的新闻，说明这家媒体有医院的线人透露了一些内部信息。
林鹿心里明白，吴量子目前的状态危在旦夕。
慌乱之下，她开始在工作群里问是否有人有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高管的联系方式。她一定要进去，她要去看看吴量子。
就在林鹿焦头烂额之际，游俞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林鹿，“小鹿，我有……岁时和的联系方式”。
“啊对！差点忘了，昨天还让你去给岁主任传了手札！”林鹿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太紧张了，完全忘了这茬。
游俞眨了眨眼睫，话到嘴边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林鹿就已经跟岁时和通上话了。
几句过后，林鹿将手机还给游俞，“她已经同意放我们进去了，小俞你可帮了我个大忙！”但岁时和并不是以媒体采拍的理由放她进去的，而是建议她以病人家属的身份进去探望。
她一脸沉重地给马东发了条信息：“马主任，请让新媒体部门的同事不要转发吴量子那条新闻，目前情况并未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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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指示灯从昨晚开始亮了长达数十个小时，在林鹿到来后没过十几分钟，终于熄灭了。
数名医护将盖着白布的担架车推出来时，林鹿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声音都打着颤：“我、我还以为不会出什么事的，怎么会……”
她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吴量子又是这般顶顶重要的大人物，怎样都不会如此草率离世。可生命比她想象中还要脆弱，容不得一丝意外。
游俞心疼不已，手足无措地将她拢到自己怀里，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昨天他还笑着跟我说话，我们还约好了出院后一起下棋、涮火锅……”
知道林鹿有个叫“小俞”的暧昧对象，老头儿八卦得要命，一直旁敲侧击打听他俩的故事。还略带遗憾地说：“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参加你婚礼的岁数哦”。
林鹿倒一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说：“怎么参加不了？你可劲儿活，到时让你当见证人、坐主桌！毕竟也不是谁都能请到像你这样举世闻名的大人物的，多有面儿”。
以吴量子的身份和地位，他接触过的后辈多多少少都会有这样或那样“功利”“虚荣”的想法，但没人敢像林鹿这般大张旗鼓地说出来，生怕落人口舌、叫人看薄几分。
吴量子笑着摇头，他门清儿，林鹿能如此坦荡说出这些话，恰恰说明她根本没将那些身份地位放在眼里，在她心里鸿儒白丁并没有所谓高低贵贱之分，本质都不过是“人”罢了。
“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呢……”林鹿泣不成声。
*
直到晚间九点，吴量子的讣告才正式公布。
【花国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讣告｜花国科学院院士、我国著名传染病学奠基人和开拓者之一的吴量子同志，因病医治无效逝世。
随后，几条官方通告陆续引爆网络。
【国家卫健委】RNA B.1病毒特效药研发取得重大突破！病毒灭活疫苗也已获批进入临床试验！
【□□办公厅】科学研判、规范有序推进花城封控工作，各区各大医院需根据实际情况应收尽收被感染患者。
【平安花城】花城警方于光明科学园区寰宇生物医药集团地下实验室发现数具人体标本，经法医鉴定及家属比对确认为失踪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