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好吵……哪儿来的蚊子一直嗡嗡叫！
林鹿本能地挥了挥手，想要赶跑那些密密麻麻的喧豗。
啪嗒一声拍到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上。
她艰难睁开眼，脑袋里吵得她难以安宁的声音陡然消失了。
一张放大版的漂亮脸蛋占据她的全部视野，他一侧脸颊似乎还有些泛红。
“小鹿！”
游俞激动地扑到林鹿身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脖颈，声音都有些哽咽，“你、你终于醒了！”
林鹿有些懵，她还是头一次见游俞表现出这般浓烈的情感，就像一只与主人阔别重逢的小狗，那种失而复得的眷念难以掩饰。
她犹豫着推了推游俞的肩膀，“你……你怎么没穿防护服，也没戴口罩啊？”
若不是病房门上还贴着大大的“隔离间”标识，她险些以为自己脑袋里残留的有关病毒的记忆，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梦罢了。
寰宇集团犯罪证据……诶我资料呢！林鹿反手伸到床边胡乱摸了一通，奈何游俞抱着自己的手劲太大，让她动弹不得。她艰难仰起头，“小、小俞，你看到我资料了吗？”
游俞仍将脑袋埋在她的肩颈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已经收进我的背包里了”。
林鹿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肩窝一片湿润。
下一秒，游俞就慌乱地从床头柜抽出好几张卫生纸，按在林鹿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小心翼翼地擦拭，“对、对不起小鹿……”
林鹿对游俞的动作和道歉毫无知觉，反而直愣愣地捧起他的脸，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和泫然欲滴的泪光后，不可置信地惊呼：“你哭了？！怎么搞的？”
“没、没有”，游俞把头撇到另一边，但也不敢太大动作，他无比依恋小鹿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的温度。
这时，护士推开病房的门，一边单手从护理盘中取出体温计递给林鹿，一边问：“林记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游俞忙起身挪到边上，给护士让出一定空间，“小鹿，我去外面换壶热水”。
看着游俞离开的背影，林鹿将体温计夹到腋下，心不在焉地问护士：“我没事啊，发生啥了？”她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会躺在隔离间的病床上。
“你昨晚突然昏倒，浑身烫得不行，医生给你检查时你还有些踹不上气，当时我们都还以为你感染病毒了！吓死了！”
？啊？还有这事？林鹿一脸茫然地眨眨眼，对这段记忆一片模糊。
护士八卦地小声说：“那会儿好多人都不敢靠近你，只有你男朋友一路抱着你去喊医生”。
“医生担心你可能已经感染了，就把他赶出急救室，让人带他去做消毒，谁知道他竟然直接把口罩摘了，说要陪着你一起隔离”。
失火后人间炼狱般的医院，看起来遥遥无期的特效药，致死率仍居高不下的病案，疑似被感染的女孩，还有那个一直握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半步的男孩。
在场几乎没有人不动容。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你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又恰好碰上了病毒性流感，加上吹风时间太久，所以才会突然那么大反应”，护士眼里都闪着泪花，“那会我们还开玩笑说，你可千万别有啥事，不然搞不好一尸两……”
护士赶紧噤声“呸呸”两下，“我这嘴就是太碎了，没别的意思哈！”
林鹿将体温计递给她，摇了摇头，“没事儿”。
“还有些低烧，再吃几次药应该就没啥问题了，你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护士把体温计收进护理盘里后，指了指刚放在桌子上的几盒药。
“没有别的不适了，谢谢您”。
在护士转身开门的那一刻，林鹿突然叫住她：“麻烦您可以帮忙把我……男朋友叫进来吗？”
*
在走廊的饮水台斟满温水，返回途中游俞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好像被小鹿看到自己落泪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脆弱太没用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在小鹿面前管住自己的情绪呢？
游俞的心情越想越低到谷底。
护士刚好从林鹿的房间里出来，看到游俞，她的眼眸里都止不住带着笑，真是怎么看这小伙儿都觉得很不错，有情有义、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女朋友喊你快点进去呢！”她招了招手。
女……女朋友？！
游俞手一抖，还以为她认错人了，下意识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护士转眼走到他身侧，调侃道：“跟你说话呢，还看啥啊？林记者不是你女朋友吗？”
手里的水杯都快端不住了，游俞刹那间脸涨得通红，“哦、哦，好的……谢谢”。谢谢你说小鹿是我女朋友，我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大的。
-
游俞进门时，林鹿已经穿好外套起来了，她正在洗漱台刷牙。
游俞放下水杯，“你怎么起来啦，不再睡一会儿吗？刚才你是不是被……被我吵醒了？”
游俞后知后觉想起小鹿刚才醒时的状态，很像她平时在单位午休被吵醒后的烦躁神情。而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肯定是自己把她吵醒的。
也不知道小鹿有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想到自己说的内容，游俞一时身子都僵住了，他只能祈求小鹿最好没听到！
林鹿将最后一口漱口水吐出来，用面巾纸擦干嘴角。
“好啊游小俞，原来我就是被你吵醒的！”林鹿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走到游俞面前，“我就说怎么一直有人在我耳边说什么爱你、你死了我也不独活、我要让所有人为你陪葬之类的话”。
游俞原本还面红耳赤，后面越听越觉得离谱，他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没有说过那些”。
“是吗？那你说的什么？”
游俞才不上她的当。他抿着唇，一问一个不吱声。
林鹿歪了歪头，对上游俞的眼睛，一脸单纯地问：“你没说爱我？”
游俞耳根连着后脖颈一块全红了，视线也一直闪躲，全然不敢看她。
林鹿看到他这幅模样，哪里还能不懂，她“噗呲”一声笑出来，“真说了这句话啊？”
游俞瞬间意识到，她在笑话自己，他自暴自弃地说：“小鹿，你明知道……”
他泄了气，垂下眸，就连声音也低入尘埃，“就知道欺负我，坏小鹿”。
“好小俞”。
“嗯？”即使心中万般委屈，可当林鹿叫到自己的名字时，他还是本能地回应她。
“我早就说过你这样会让人很想欺负你的”，林鹿顿了一下，认真问道，“我很坏的，你确定还要喜欢我吗？”
“要的！”游俞忙接上她的话，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不要再喜欢她之类的话，“你怎样我都喜欢”。
“喜欢被你……”
“欺负”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个软软的温热的物体覆在他的唇上，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游俞愣怔地瞪大双眼，只一瞬，那个让他浑身触电的感觉便蜻蜓点水般消失了，仿佛梦一样。
林鹿伸手勾住游俞的后脖颈，将他的脑袋压低，瓮声瓮气地抱怨道：“都怪你，长那么高做什么？”
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的游俞，竟也还能精准捕捉到她的话外音，几乎同时下意识地屈膝，微弓下腰。
这个高度和距离让两人的呼吸完美交融。林鹿单手抚在他的脸侧，大拇指的位置刚好停在他的嘴角。
看着游俞红艳欲滴的薄唇，她心下一动，大拇指按在他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不过是一个微小的动作，竟让游俞情难自抑地低哼一声，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慌乱敛下颤个不停的眼睫。
“游小俞，你好娇啊”。
林鹿笑得眉眼弯弯，她捧起游俞的脸，强行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好嘛，更让人想欺负了……”
林鹿再次贴上游俞的唇，细细厮磨起来。两个实战经验都为零的恋爱白痴，全凭身体的本能和爱意，毫无章法地邀请对方融入自己的私密空间。
“啊痛痛痛！”
林鹿“嘶”得一声推开游俞，“游小俞，你是属小狗的吗，怎么还……”
面前的游俞似乎还沉浸在满园春色中，红唇微启，眼神迷离，眼尾还沁出几滴水光，整个人都带着湿漉漉的黏糊劲儿。
要死要死！林鹿撇开眼，下意识捂住鼻尖，生怕自己又当着他的面流鼻血了。她再也不吐槽霸总小说里那句老掉牙的“你这迷人的小妖精”了！
因为这妖精竟在自己身边！
*
两人排排坐在床边。
游俞忐忑不安，时不时看看身侧的林鹿，“小鹿，你的舌头还疼吗？”
“要不要擦点药？”
“对不起小鹿，我、我不是故意的”
……
林鹿忍无可忍，“闭嘴！”
游俞一下噤声，心中又开始难受起来。
小鹿主动亲了自己，可是自己技术太差害得小鹿受伤了，小鹿现在不理自己了还不让自己说话，小鹿会不会对他失望了？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可是……可是小鹿为什么会亲自己呢？游俞突然感到一阵惶恐，她若是一时兴起倒还好，他不介意做哄她开心的玩具。但她若只是用一个吻来补偿他、安慰他，然后再抽身与他毅然诀别，他该怎么办……
游俞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抵挡住诱惑，为什么一面对小鹿就一点定力都没有了。
太安静了。
小狗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林鹿狐疑地偏头，恰好看到一滴豆大的泪珠直接从游俞低垂的眼眸中落下，吓得她差点滑跪在地。
她单膝抵地蹲在他的身前，歪头仰视着说：“哎哟谁家男朋友这么爱哭啊，小哭包又怎么了？”
乖巧懂事的狗狗连悲伤都是背着人，不发出一点声响，更让人心疼怜惜。林鹿伸出手替他擦掉眼角的泪，“是不是我刚才凶到你了？我向你道……”
“小鹿”，游俞闷声打断她的话。
“嗯？你说，我在听”。
“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可怜我，是不是因为我陪你一起隔离，有些感动了，才……与我亲近的？”游俞双手拧在一起，虽然他的心如刀绞般难以呼吸，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不仅是为了提醒小鹿，更是在提醒自己。
“我不知道刚才那个护士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就是那之后，你对我明显不一样了……”
“我是想说，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一时感动或者是可怜我，才委曲求全地跟我在一起，我说过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你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想因此而绑架你……”
林鹿不爱听，她皱着眉反驳：“还绑架我，你绑一个试试？”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在道德上绑架她，情感上更是不可能。
“什么感动可怜？谁感动了会赏香吻一枚？直接拿钱砸不是更直截了当？”林鹿气鼓鼓地起身，差点撞到游俞的额头。
“我就不能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才亲你的吗？”
林鹿伸出食指，指向游俞：“我不爱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给我撤回！”
游俞呆呆地盯着她莹润透粉的指甲盖，脑子一片浆糊，“你……你说什么？”
“你给我撤回！”
“上一句”
“我不爱听……”
“再上一句”
林鹿翻了个白眼，揪起他的耳朵，大声说：“我说！我喜欢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隔离第一天不就跟你说了吗，等结束了我会给你答案”，但经过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她已经想通了，与其担心还未降临的危险而狠心推开正确的人，彼此伤害，才是最错误也最自我的选择。
林鹿瘪了瘪嘴，“免得某个爱哭鬼偷偷咬着被角胡思乱想，我决定不等了，现在就回答吧”。
“游俞，我也喜欢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
林鹿本能地挥了挥手，想要赶跑那些密密麻麻的喧豗。
啪嗒一声拍到一个柔软温热的物体上。
她艰难睁开眼，脑袋里吵得她难以安宁的声音陡然消失了。
一张放大版的漂亮脸蛋占据她的全部视野，他一侧脸颊似乎还有些泛红。
“小鹿！”
游俞激动地扑到林鹿身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脖颈，声音都有些哽咽，“你、你终于醒了！”
林鹿有些懵，她还是头一次见游俞表现出这般浓烈的情感，就像一只与主人阔别重逢的小狗，那种失而复得的眷念难以掩饰。
她犹豫着推了推游俞的肩膀，“你……你怎么没穿防护服，也没戴口罩啊？”
若不是病房门上还贴着大大的“隔离间”标识，她险些以为自己脑袋里残留的有关病毒的记忆，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梦罢了。
寰宇集团犯罪证据……诶我资料呢！林鹿反手伸到床边胡乱摸了一通，奈何游俞抱着自己的手劲太大，让她动弹不得。她艰难仰起头，“小、小俞，你看到我资料了吗？”
游俞仍将脑袋埋在她的肩颈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已经收进我的背包里了”。
林鹿正欲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肩窝一片湿润。
下一秒，游俞就慌乱地从床头柜抽出好几张卫生纸，按在林鹿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小心翼翼地擦拭，“对、对不起小鹿……”
林鹿对游俞的动作和道歉毫无知觉，反而直愣愣地捧起他的脸，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和泫然欲滴的泪光后，不可置信地惊呼：“你哭了？！怎么搞的？”
“没、没有”，游俞把头撇到另一边，但也不敢太大动作，他无比依恋小鹿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的温度。
这时，护士推开病房的门，一边单手从护理盘中取出体温计递给林鹿，一边问：“林记者，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游俞忙起身挪到边上，给护士让出一定空间，“小鹿，我去外面换壶热水”。
看着游俞离开的背影，林鹿将体温计夹到腋下，心不在焉地问护士：“我没事啊，发生啥了？”她完全忘了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会躺在隔离间的病床上。
“你昨晚突然昏倒，浑身烫得不行，医生给你检查时你还有些踹不上气，当时我们都还以为你感染病毒了！吓死了！”
？啊？还有这事？林鹿一脸茫然地眨眨眼，对这段记忆一片模糊。
护士八卦地小声说：“那会儿好多人都不敢靠近你，只有你男朋友一路抱着你去喊医生”。
“医生担心你可能已经感染了，就把他赶出急救室，让人带他去做消毒，谁知道他竟然直接把口罩摘了，说要陪着你一起隔离”。
失火后人间炼狱般的医院，看起来遥遥无期的特效药，致死率仍居高不下的病案，疑似被感染的女孩，还有那个一直握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半步的男孩。
在场几乎没有人不动容。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你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又恰好碰上了病毒性流感，加上吹风时间太久，所以才会突然那么大反应”，护士眼里都闪着泪花，“那会我们还开玩笑说，你可千万别有啥事，不然搞不好一尸两……”
护士赶紧噤声“呸呸”两下，“我这嘴就是太碎了，没别的意思哈！”
林鹿将体温计递给她，摇了摇头，“没事儿”。
“还有些低烧，再吃几次药应该就没啥问题了，你还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吗？”护士把体温计收进护理盘里后，指了指刚放在桌子上的几盒药。
“没有别的不适了，谢谢您”。
在护士转身开门的那一刻，林鹿突然叫住她：“麻烦您可以帮忙把我……男朋友叫进来吗？”
*
在走廊的饮水台斟满温水，返回途中游俞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好像被小鹿看到自己落泪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脆弱太没用了？他为什么就不能在小鹿面前管住自己的情绪呢？
游俞的心情越想越低到谷底。
护士刚好从林鹿的房间里出来，看到游俞，她的眼眸里都止不住带着笑，真是怎么看这小伙儿都觉得很不错，有情有义、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你女朋友喊你快点进去呢！”她招了招手。
女……女朋友？！
游俞手一抖，还以为她认错人了，下意识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护士转眼走到他身侧，调侃道：“跟你说话呢，还看啥啊？林记者不是你女朋友吗？”
手里的水杯都快端不住了，游俞刹那间脸涨得通红，“哦、哦，好的……谢谢”。谢谢你说小鹿是我女朋友，我做梦都不敢想这么大的。
-
游俞进门时，林鹿已经穿好外套起来了，她正在洗漱台刷牙。
游俞放下水杯，“你怎么起来啦，不再睡一会儿吗？刚才你是不是被……被我吵醒了？”
游俞后知后觉想起小鹿刚才醒时的状态，很像她平时在单位午休被吵醒后的烦躁神情。而他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肯定是自己把她吵醒的。
也不知道小鹿有没有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想到自己说的内容，游俞一时身子都僵住了，他只能祈求小鹿最好没听到！
林鹿将最后一口漱口水吐出来，用面巾纸擦干嘴角。
“好啊游小俞，原来我就是被你吵醒的！”林鹿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走到游俞面前，“我就说怎么一直有人在我耳边说什么爱你、你死了我也不独活、我要让所有人为你陪葬之类的话”。
游俞原本还面红耳赤，后面越听越觉得离谱，他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没有说过那些”。
“是吗？那你说的什么？”
游俞才不上她的当。他抿着唇，一问一个不吱声。
林鹿歪了歪头，对上游俞的眼睛，一脸单纯地问：“你没说爱我？”
游俞耳根连着后脖颈一块全红了，视线也一直闪躲，全然不敢看她。
林鹿看到他这幅模样，哪里还能不懂，她“噗呲”一声笑出来，“真说了这句话啊？”
游俞瞬间意识到，她在笑话自己，他自暴自弃地说：“小鹿，你明知道……”
他泄了气，垂下眸，就连声音也低入尘埃，“就知道欺负我，坏小鹿”。
“好小俞”。
“嗯？”即使心中万般委屈，可当林鹿叫到自己的名字时，他还是本能地回应她。
“我早就说过你这样会让人很想欺负你的”，林鹿顿了一下，认真问道，“我很坏的，你确定还要喜欢我吗？”
“要的！”游俞忙接上她的话，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让他不要再喜欢她之类的话，“你怎样我都喜欢”。
“喜欢被你……”
“欺负”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一个软软的温热的物体覆在他的唇上，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游俞愣怔地瞪大双眼，只一瞬，那个让他浑身触电的感觉便蜻蜓点水般消失了，仿佛梦一样。
林鹿伸手勾住游俞的后脖颈，将他的脑袋压低，瓮声瓮气地抱怨道：“都怪你，长那么高做什么？”
此时大脑一片空白的游俞，竟也还能精准捕捉到她的话外音，几乎同时下意识地屈膝，微弓下腰。
这个高度和距离让两人的呼吸完美交融。林鹿单手抚在他的脸侧，大拇指的位置刚好停在他的嘴角。
看着游俞红艳欲滴的薄唇，她心下一动，大拇指按在他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不过是一个微小的动作，竟让游俞情难自抑地低哼一声，他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会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慌乱敛下颤个不停的眼睫。
“游小俞，你好娇啊”。
林鹿笑得眉眼弯弯，她捧起游俞的脸，强行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好嘛，更让人想欺负了……”
林鹿再次贴上游俞的唇，细细厮磨起来。两个实战经验都为零的恋爱白痴，全凭身体的本能和爱意，毫无章法地邀请对方融入自己的私密空间。
“啊痛痛痛！”
林鹿“嘶”得一声推开游俞，“游小俞，你是属小狗的吗，怎么还……”
面前的游俞似乎还沉浸在满园春色中，红唇微启，眼神迷离，眼尾还沁出几滴水光，整个人都带着湿漉漉的黏糊劲儿。
要死要死！林鹿撇开眼，下意识捂住鼻尖，生怕自己又当着他的面流鼻血了。她再也不吐槽霸总小说里那句老掉牙的“你这迷人的小妖精”了！
因为这妖精竟在自己身边！
*
两人排排坐在床边。
游俞忐忑不安，时不时看看身侧的林鹿，“小鹿，你的舌头还疼吗？”
“要不要擦点药？”
“对不起小鹿，我、我不是故意的”
……
林鹿忍无可忍，“闭嘴！”
游俞一下噤声，心中又开始难受起来。
小鹿主动亲了自己，可是自己技术太差害得小鹿受伤了，小鹿现在不理自己了还不让自己说话，小鹿会不会对他失望了？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可是……可是小鹿为什么会亲自己呢？游俞突然感到一阵惶恐，她若是一时兴起倒还好，他不介意做哄她开心的玩具。但她若只是用一个吻来补偿他、安慰他，然后再抽身与他毅然诀别，他该怎么办……
游俞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抵挡住诱惑，为什么一面对小鹿就一点定力都没有了。
太安静了。
小狗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林鹿狐疑地偏头，恰好看到一滴豆大的泪珠直接从游俞低垂的眼眸中落下，吓得她差点滑跪在地。
她单膝抵地蹲在他的身前，歪头仰视着说：“哎哟谁家男朋友这么爱哭啊，小哭包又怎么了？”
乖巧懂事的狗狗连悲伤都是背着人，不发出一点声响，更让人心疼怜惜。林鹿伸出手替他擦掉眼角的泪，“是不是我刚才凶到你了？我向你道……”
“小鹿”，游俞闷声打断她的话。
“嗯？你说，我在听”。
“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可怜我，是不是因为我陪你一起隔离，有些感动了，才……与我亲近的？”游俞双手拧在一起，虽然他的心如刀绞般难以呼吸，但有些话他还是要说，不仅是为了提醒小鹿，更是在提醒自己。
“我不知道刚才那个护士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能明显感觉到，就是那之后，你对我明显不一样了……”
“我是想说，我不希望你是因为一时感动或者是可怜我，才委曲求全地跟我在一起，我说过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你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想因此而绑架你……”
林鹿不爱听，她皱着眉反驳：“还绑架我，你绑一个试试？”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在道德上绑架她，情感上更是不可能。
“什么感动可怜？谁感动了会赏香吻一枚？直接拿钱砸不是更直截了当？”林鹿气鼓鼓地起身，差点撞到游俞的额头。
“我就不能是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才亲你的吗？”
林鹿伸出食指，指向游俞：“我不爱听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你给我撤回！”
游俞呆呆地盯着她莹润透粉的指甲盖，脑子一片浆糊，“你……你说什么？”
“你给我撤回！”
“上一句”
“我不爱听……”
“再上一句”
林鹿翻了个白眼，揪起他的耳朵，大声说：“我说！我喜欢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隔离第一天不就跟你说了吗，等结束了我会给你答案”，但经过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她已经想通了，与其担心还未降临的危险而狠心推开正确的人，彼此伤害，才是最错误也最自我的选择。
林鹿瘪了瘪嘴，“免得某个爱哭鬼偷偷咬着被角胡思乱想，我决定不等了，现在就回答吧”。
“游俞，我也喜欢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