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晚，烟花巷的街头出现了两张新的面孔，她们像在这里昼伏夜出的众多姑娘们一样站在街边等待着客人们的“光顾”。
两个姑娘，一个波浪卷发、身材高挑、一身紫色丝绒旗袍配上黑色的披肩更显出了她性感的身材和迷人的气质，她什么都不做，只用修长、细白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淡然的看着每一个在明暗处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打量她的男人，就可以让每个男人在这种魅惑之中再都挪不开目光；另一个圆脸圆眼、体态丰腴，身着墨绿色毛领旗袍，努力做着甜美的微笑，但那身略显华贵的打扮更衬出了她的稚嫩，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动作的僵硬和神情的僵硬，很显然，这个乖巧甜美的女孩是个新手。
这样质素的两个人开出的价位自然不会低，所以路边的男人们大多是在旁边看看，心里做些盘算，有个别按捺不住上前想搭讪问价的，听到对方附耳说的数字之后也只是讪笑着、搓着手离开，也有个别谈拢了价格的，就势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不远处的公寓“香闺”，留下身后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
在那两位姑娘所处位置的对面楼上，有一扇只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秦泽和冯一川正透过那条缝观察着独自留在街上“揽客”的唐蜜和她身边不时出现的各色男人，在这之前，于墨欣已经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离开好一会儿了。
两敲一顿的敲门声响起，在门口值守的成治轻轻打开了门，闪身进来的是刘贺。刘贺径直走到窗前，在秦泽和冯一川身后的位置蹲下，小声汇报，“秦副局、冯队，已经查到了，刚刚跟着于墨欣进去的是‘开元商行’的采购部经理，名叫高本杰，今年四十五岁，与原配妻子于五年前离婚，育有一子一女，现在一个人生活。”
秦泽听后默默皱眉，“这样听来，这个人的个人情况倒是符合我们的设想，除了职业。”
冯一川目光仍望着窗外，接道，“职业这一点很重要。”
秦泽又问，“他当时反应如何？”
刘贺还没说，先笑了出来，但看到依然严肃的秦泽和冯一川后，不禁清清嗓子，正色道，“还没进房间手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也就是于墨欣机灵，一边敷衍一边还套了不少话出来，可这家伙太猴急了，都白瞎了那身西服，怎么穿都是个斯文败类，我们看形势不对就立刻出动了，那家伙一看到我们，”脚都软了，又是解释又是求爷爷告奶奶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语……语无伦次！”
听到刘贺的话，秦泽显得有些失望，他略一颔首示意刘贺，“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回去放他走吧……对了，该敲打的地方，别忘了。”
刘贺嘿嘿一笑，“放心吧，秦局，保证这小子出去不会乱说。”
成治扒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门外没有动静，将门快速的拉开一条缝，与此同时，刘贺又快速的闪了出去。关好门，成治也凑到窗前，小声问道，“秦副局、冯队，我还是不理解，你们说的‘职业’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姓高的可以排除嫌疑？”
秦泽看看目不转睛盯着街上唐蜜情况的冯一川，只能自己解释，“我们把每一个失踪女孩的经历、背景都细细缕了一遍，推测能够吸引、欺骗她们的男人，首先在外貌或是金钱上要具有吸引力，同时，要具备一定的阅历，这样才可能让这些年轻又生活单调的女孩们对他产生敬佩之情，从而听命于他，另外，他还要具备‘有闲’这个特点，因为几个女孩失踪的时间间隔都不是很长，他同时‘撒网’的可能性很大……”
成治恍然大悟，“所以，这个什么经理平常不太可能有大把的时间给她们‘洗脑’！”
“要想让别人相信他，他必然是一个能说会道到可以蛊惑人心的人，并且应该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与自信，从刘贺的描述看来，这个高本杰明显不具备这个能力。还有一点，能让这些女孩们相信他，这个人必然与其他嫖客有所不同，他找这些女孩的目的并不是寻欢作乐，这一点，也与刘贺描述的高本杰的行动不符。”
成治听的连连点头，赞叹道，“秦队，没想到，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你的功力可是丝毫不减当年啊！”
话说完，秦泽和冯一川都没有做声，成治自觉多余，悻悻的转到了一边。
秦泽的目光看向窗外，唐蜜身边刚刚凑上去一个肥腻的中年男人，唐蜜边向后扭着身子边勉强的与男人交谈着，那男人却毫无察觉似的越发向唐蜜逼近。秦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手拍在冯一川的肩膀上，叮嘱道，“一定要盯紧！”
冯一川没有回答，但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秦泽知道，其实不必多说什么。
（2）
“要不说呢，还是人家有钱人懂得生活，你是没看唐蜜指定的那家‘鼎盛阁裁衣’做出来的旗袍，唉，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量的，就让她们两个人站那儿转了两个圈，那做好的衣服拿过来一穿，怎么就那么合身，那腰身……”小白脸说着说着，发现顾盼盼不光不应声，还直用眼角白他，小白脸立刻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他们为什么没让你去？”
顾盼盼没回答，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不应该呀！论长相咱也不比她们差……”
“你胡说什么呢！”顾盼盼打断了小白脸。
看着顾盼盼怒目冷对的样子，小白脸缩了缩脖子，果然不敢再说了，不过这下他也明白了，顾盼盼这种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人果然是不适合这种任务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小白脸是不敢，顾盼盼是不屑，就这样沉默的继续巡逻。又走了一阵，看到前方慌慌张张跑来两个人，两人一看到有警察，更是直奔着顾盼盼和小白脸跑过来，边跑边喊，“快！老总！有人掉河里了！快救命呀！”
听到事由，顾盼盼和小白脸立刻向两人问明了方向就往河边赶，赶到河边的时候，河岸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顾盼盼和小白脸吹着哨子，挤进人群，看到河堤处趴着一个浑身又是水又是泥的男人，男人身上冒着白气、软趴着、喘着粗气，他努力的撑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伸着脑袋眼巴巴地望向河里，神情凄切。男人身边有不少人张罗着，安慰的、递酒的、递衣物的，旁边还有围成三三两两的人，每一队人手里都拽着根绳子，顾盼盼和小白脸这才看清，绳子那头的河里，还有几个人影正在水深处起伏。
“出了什么事？”顾盼盼随手拉过身边的一个人问。
那人一看是警察，连忙回答，“这个男人和他老婆刚才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
“掉河里？”小白脸重复了一遍，“怎么掉进去的？”
那人指着不远处的桥说，“就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
顾盼盼和小白脸同时看向那座桥，桥距离这里约有百米，桥上此刻也有不少人探着身子看热闹，但桥上栏杆几乎在人的腰部，原不算低矮。看来即使是冬日，河里的暗流依然凶猛，再看那被几条绳子牵着在水里上下起伏的人影，两人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更多了几分敬佩。
“他老婆还没救上来？”小白脸向一旁拉绳子的人低声询问。
拉绳子的人摇了摇头，小声的说，“时间太久了，估计没啥希望了。”
“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有一会儿了吧，我也不太清楚，正好在附近听见有人叫帮忙，就过来看看，我也不会水，就帮着拉拉绳子。”
“怎么掉下去的？”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要不等会儿你问问他？”拉绳子的人朝刚被救上来的男人努了努嘴。
“你们是搜救队的人？”
“里面有几个人是吧，也不全是……怎么说也是人命关天的事，碰上了能出点儿力就出点儿。”拉绳子的人说着憨憨的笑了起来，他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他这样说，也都忙不迭的点头，露出了朴实的笑。
谁也没再说多余的话，众人的目光都投向河中心，众人的心都随着在河面上漂流的绳子而上下起伏着，随着那几个在河内扎猛子的人影而揪着。
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河里的人相继朝河岸上摆手，然后他们就先后被拽了回来，天气太冷、时间太长、他们此时的放弃也向岸上所有的人宣告了一个事实——没希望了。
小白脸上前帮着拉绳子的人们将刚刚从从河里淌上来的男人们搀扶到河岸上，顾盼盼也上前帮忙，这时，她才看到从水流中爬出来的人里居然有章有道。
章有道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在人们的搀扶下走到岸边，一头就栽进了泥地里，喘着粗气仰面躺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才攒了些力气，向围着他的人群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顾盼盼读出了章有道眼神中的愧疚，她下意识的看向先被救上来的男人，那男人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顾盼盼却很明显的看到那男人的肩膀慢慢的塌了下去，像是长吁了一口气。
这一晚，烟花巷的街头出现了两张新的面孔，她们像在这里昼伏夜出的众多姑娘们一样站在街边等待着客人们的“光顾”。
两个姑娘，一个波浪卷发、身材高挑、一身紫色丝绒旗袍配上黑色的披肩更显出了她性感的身材和迷人的气质，她什么都不做，只用修长、细白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淡然的看着每一个在明暗处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打量她的男人，就可以让每个男人在这种魅惑之中再都挪不开目光；另一个圆脸圆眼、体态丰腴，身着墨绿色毛领旗袍，努力做着甜美的微笑，但那身略显华贵的打扮更衬出了她的稚嫩，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她动作的僵硬和神情的僵硬，很显然，这个乖巧甜美的女孩是个新手。
这样质素的两个人开出的价位自然不会低，所以路边的男人们大多是在旁边看看，心里做些盘算，有个别按捺不住上前想搭讪问价的，听到对方附耳说的数字之后也只是讪笑着、搓着手离开，也有个别谈拢了价格的，就势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不远处的公寓“香闺”，留下身后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
在那两位姑娘所处位置的对面楼上，有一扇只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秦泽和冯一川正透过那条缝观察着独自留在街上“揽客”的唐蜜和她身边不时出现的各色男人，在这之前，于墨欣已经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离开好一会儿了。
两敲一顿的敲门声响起，在门口值守的成治轻轻打开了门，闪身进来的是刘贺。刘贺径直走到窗前，在秦泽和冯一川身后的位置蹲下，小声汇报，“秦副局、冯队，已经查到了，刚刚跟着于墨欣进去的是‘开元商行’的采购部经理，名叫高本杰，今年四十五岁，与原配妻子于五年前离婚，育有一子一女，现在一个人生活。”
秦泽听后默默皱眉，“这样听来，这个人的个人情况倒是符合我们的设想，除了职业。”
冯一川目光仍望着窗外，接道，“职业这一点很重要。”
秦泽又问，“他当时反应如何？”
刘贺还没说，先笑了出来，但看到依然严肃的秦泽和冯一川后，不禁清清嗓子，正色道，“还没进房间手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也就是于墨欣机灵，一边敷衍一边还套了不少话出来，可这家伙太猴急了，都白瞎了那身西服，怎么穿都是个斯文败类，我们看形势不对就立刻出动了，那家伙一看到我们，”脚都软了，又是解释又是求爷爷告奶奶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语……语无伦次！”
听到刘贺的话，秦泽显得有些失望，他略一颔首示意刘贺，“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回去放他走吧……对了，该敲打的地方，别忘了。”
刘贺嘿嘿一笑，“放心吧，秦局，保证这小子出去不会乱说。”
成治扒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门外没有动静，将门快速的拉开一条缝，与此同时，刘贺又快速的闪了出去。关好门，成治也凑到窗前，小声问道，“秦副局、冯队，我还是不理解，你们说的‘职业’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姓高的可以排除嫌疑？”
秦泽看看目不转睛盯着街上唐蜜情况的冯一川，只能自己解释，“我们把每一个失踪女孩的经历、背景都细细缕了一遍，推测能够吸引、欺骗她们的男人，首先在外貌或是金钱上要具有吸引力，同时，要具备一定的阅历，这样才可能让这些年轻又生活单调的女孩们对他产生敬佩之情，从而听命于他，另外，他还要具备‘有闲’这个特点，因为几个女孩失踪的时间间隔都不是很长，他同时‘撒网’的可能性很大……”
成治恍然大悟，“所以，这个什么经理平常不太可能有大把的时间给她们‘洗脑’！”
“要想让别人相信他，他必然是一个能说会道到可以蛊惑人心的人，并且应该能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与自信，从刘贺的描述看来，这个高本杰明显不具备这个能力。还有一点，能让这些女孩们相信他，这个人必然与其他嫖客有所不同，他找这些女孩的目的并不是寻欢作乐，这一点，也与刘贺描述的高本杰的行动不符。”
成治听的连连点头，赞叹道，“秦队，没想到，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你的功力可是丝毫不减当年啊！”
话说完，秦泽和冯一川都没有做声，成治自觉多余，悻悻的转到了一边。
秦泽的目光看向窗外，唐蜜身边刚刚凑上去一个肥腻的中年男人，唐蜜边向后扭着身子边勉强的与男人交谈着，那男人却毫无察觉似的越发向唐蜜逼近。秦泽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手拍在冯一川的肩膀上，叮嘱道，“一定要盯紧！”
冯一川没有回答，但看着他坚定的目光，秦泽知道，其实不必多说什么。
（2）
“要不说呢，还是人家有钱人懂得生活，你是没看唐蜜指定的那家‘鼎盛阁裁衣’做出来的旗袍，唉，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量的，就让她们两个人站那儿转了两个圈，那做好的衣服拿过来一穿，怎么就那么合身，那腰身……”小白脸说着说着，发现顾盼盼不光不应声，还直用眼角白他，小白脸立刻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他们为什么没让你去？”
顾盼盼没回答，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不应该呀！论长相咱也不比她们差……”
“你胡说什么呢！”顾盼盼打断了小白脸。
看着顾盼盼怒目冷对的样子，小白脸缩了缩脖子，果然不敢再说了，不过这下他也明白了，顾盼盼这种自带“生人勿近”气场的人果然是不适合这种任务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小白脸是不敢，顾盼盼是不屑，就这样沉默的继续巡逻。又走了一阵，看到前方慌慌张张跑来两个人，两人一看到有警察，更是直奔着顾盼盼和小白脸跑过来，边跑边喊，“快！老总！有人掉河里了！快救命呀！”
听到事由，顾盼盼和小白脸立刻向两人问明了方向就往河边赶，赶到河边的时候，河岸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顾盼盼和小白脸吹着哨子，挤进人群，看到河堤处趴着一个浑身又是水又是泥的男人，男人身上冒着白气、软趴着、喘着粗气，他努力的撑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伸着脑袋眼巴巴地望向河里，神情凄切。男人身边有不少人张罗着，安慰的、递酒的、递衣物的，旁边还有围成三三两两的人，每一队人手里都拽着根绳子，顾盼盼和小白脸这才看清，绳子那头的河里，还有几个人影正在水深处起伏。
“出了什么事？”顾盼盼随手拉过身边的一个人问。
那人一看是警察，连忙回答，“这个男人和他老婆刚才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
“掉河里？”小白脸重复了一遍，“怎么掉进去的？”
那人指着不远处的桥说，“就是从那上面掉下来的。”
顾盼盼和小白脸同时看向那座桥，桥距离这里约有百米，桥上此刻也有不少人探着身子看热闹，但桥上栏杆几乎在人的腰部，原不算低矮。看来即使是冬日，河里的暗流依然凶猛，再看那被几条绳子牵着在水里上下起伏的人影，两人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更多了几分敬佩。
“他老婆还没救上来？”小白脸向一旁拉绳子的人低声询问。
拉绳子的人摇了摇头，小声的说，“时间太久了，估计没啥希望了。”
“什么时候掉下去的？”
“有一会儿了吧，我也不太清楚，正好在附近听见有人叫帮忙，就过来看看，我也不会水，就帮着拉拉绳子。”
“怎么掉下去的？”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要不等会儿你问问他？”拉绳子的人朝刚被救上来的男人努了努嘴。
“你们是搜救队的人？”
“里面有几个人是吧，也不全是……怎么说也是人命关天的事，碰上了能出点儿力就出点儿。”拉绳子的人说着憨憨的笑了起来，他身边的几个人听到他这样说，也都忙不迭的点头，露出了朴实的笑。
谁也没再说多余的话，众人的目光都投向河中心，众人的心都随着在河面上漂流的绳子而上下起伏着，随着那几个在河内扎猛子的人影而揪着。
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的一段时间之后，河里的人相继朝河岸上摆手，然后他们就先后被拽了回来，天气太冷、时间太长、他们此时的放弃也向岸上所有的人宣告了一个事实——没希望了。
小白脸上前帮着拉绳子的人们将刚刚从从河里淌上来的男人们搀扶到河岸上，顾盼盼也上前帮忙，这时，她才看到从水流中爬出来的人里居然有章有道。
章有道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在人们的搀扶下走到岸边，一头就栽进了泥地里，喘着粗气仰面躺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才攒了些力气，向围着他的人群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顾盼盼读出了章有道眼神中的愧疚，她下意识的看向先被救上来的男人，那男人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顾盼盼却很明显的看到那男人的肩膀慢慢的塌了下去，像是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