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魇之镜（三）
【你很勇敢。】
【因为你我才勇敢啊。】
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对面坐着幼年的夏天，而自己正在将发夹递给他。
发夹上三朵粉色的小花在太阳下闪着柔润的光，就像夏天的眼神一样。
——又是这一段回忆。
寒没有想到她当初送夏天发夹的这一段回忆对他来说这么重要，以至于他总是一遍一遍地回想。
就连在梦里也依然是她。
“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寒看着面前的男孩，没忍住出声道。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小夏天疑惑。
“因为……我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很冷漠的话。”
闻言，小夏天皱起眉：“你刚刚为了救我打跑那些坏孩子，现在还送我发夹，你一点也不冷漠啊，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寒沉默了片刻：“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可能会伤害你，你会讨厌我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夏天那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睛。
小夏天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呀~”
他说着，伸手去牵寒的手：“好啦，我们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爸还有你妈妈应该都在等我们了~”
听到夏天的话后，寒愣住了，呆呆地被他牵着往某个方向跑去。
……
“阿姨——我们回来了！”夏天拉着寒风风火火地冲过来。
见到两人后，原本一脸担忧的女人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发现夏天脸上的乌青和红痕。
她连忙弯下腰，担忧道：“这是怎么搞的？”
夏天有些心虚地往后挪了挪，却没办法撒谎：“是…是遇上了几个坏孩子，他们想抢寒的发夹，所以我就……”
“你就和他们打架了？”女人无奈道，心疼地摸了摸夏天的脸，“谢谢你保护我们家小妏，不过下次不要再和别人打架了，你爸爸看到会心疼的。”
“嗯！”小夏天乖乖地点头，“对了阿姨，我爸呢？”
“你爸喔？奇怪…他刚刚还在这边啊……”女人站起身，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有看到人影。
“算了，思仁可能是去上洗手间了吧，我们在这里等他吧~”女人笑着说完，忽然注意到一旁神情怔愣的寒，“怎么啦小妏？身体不舒服吗？”
寒打了个激灵，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妈……”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怎么了？怎么看到妈妈一副这么吃惊的样子？”女人蹲下身平视着寒 ，搂着她的肩膀，掌心柔软又温暖。
就在这时，夏天忽然眼尖地看到了什么。
“欸！老爸——！！”
他看着不远处一个顶着爆炸头的人影开心地挥手。
因为跨越梦境有些恍惚的叶思仁听到夏天的呼喊声，下意识回头，嘴角刚刚扬起笑容想回应夏天，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了眼中。
“NANA…？”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瞳孔收缩。
一旁的雄哥按着晕乎乎的脑袋，听到他的话后跟着转头看去……
……
这是怎么样一个尴尬的局面？
——寒的妈妈、叶思仁、雄哥。
三个大人站在一起，两位女性各自搂着自己的孩子，警惕地盯着对方，而被夹在中间的叶思仁则唰唰地冒着冷汗，整个人看上去心虚无比。
“老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出差了吗？”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夏天一脸天真地问道。
“妈不回来，怎么会发现你老爸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带你来这位……NANA阿姨家玩呢？”雄哥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
看着对面的母女，她挤出笑脸：“这是你女儿吧？好可爱哦~~”
NANA按在寒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嗯……她叫小妏。”
“小妏，真是个好名字～”雄哥笑盈盈地又问，“对了，你丈夫呢？怎么没有看到人呀？”
NANA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没有结婚。”
这句话一出来，本就沉重的气氛越发凝重了。
雄哥收起脸上的笑，杀人一般的目光‘唰’地刺向叶思仁。
顾忌着还有孩子在场，她没有多说什么，轻松拍了拍夏天的背：“夏天，你带小妏出去玩，妈妈有话要和你爸还有阿姨说。”
夏天有些懵，但还是乖乖听从母亲的话去拉寒的手：“我们出去玩吧？”
寒抿紧嘴唇，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雄哥。
她知道雄哥没有认出自己，也误会了她和死人团长的关系。
她的妈妈NANA和死人团长关系暧昧，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叶赫那啦家族派来的眼线。
而自己作为基因复制人，也并非死人团长的孩子。
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雄哥解释，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和夏天的爸爸有染……
如果真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夏家人。
最终，寒顺着夏天的力道被他拉出了屋子。
—
一离开屋子，寒立刻挣脱夏天的手，跑到窗户底下偷偷摸摸地朝里面看。
“小妏，你要干什么？”夏天瞪大眼睛。
“嘘——！！！”寒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指了指里面，示意他安静一点。
夏天迷茫地点点头，和寒一起蹲下偷听。
屋内，雄哥淡淡地抱起手臂：“叶思仁，我给你时间让你解释。”
“雄哥我…”叶思仁满脸焦急，却在看到一旁NANA惴惴不安的脸以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啊，怎么不说？”雄哥咬了咬牙，“平时不是最会耍嘴皮子了吗？说哄人的话不是一套一套的吗？！现在是怎样？哑巴了？！！！”
“不是！雄……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嘛…”叶思仁瑟缩地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里是梦境啊！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你自己蠢当别人都跟你一样是猪啊？！”雄哥骂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夏天的梦境，可是这个梦境是根据真实的记忆衍生出来的！而且你刚刚的反应分明就是认识这个女人嘛！！”
“还一副做贼心虚的鬼样…你当我真的17岁啊？！！”
被劈头盖脸喷了一通的叶思仁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雄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叶思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当初这个时候，你是不是真的带夏天来找过这个女人？”
“……是。”叶思仁蔫蔫地回答。
“那你和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雄哥又问。
叶思仁沉默了。
这副默认的姿态彻底引爆了雄哥的怒火。
“叶思仁——！！！你还是不是人？！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离婚吧？！！！你出轨就算了，你还…你还把夏天带到小三的家里？？！！”
叶思仁‘咻’地抬起头：“NANA不是小三！雄哥你…你你不可以这样说！这样说话很过分喔！”
“我过分？！叶思仁，你才过分吧？！！”雄哥眼睛都气红了，“要是没有今天的这场梦，我还在对你抱有幻想，相信你那些你爱我的狗屁话！……全都是假的！！”
“雄哥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够了！！”雄哥怒吼着打断他，冷冷道，“叶思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说这样的话………你难道都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吗？”
她嫌恶的表情让叶思仁一僵，整颗心瞬间坠落进冰冷的谷底。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雄哥再次深吸一口气，“那个女孩，跟你有没有关系？”
叶思仁一愣，瞪大了眼睛：“当然没有！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
说着，他突然顿住了。
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一段记忆。
一段现实中NANA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他，并且告诉他，小妏是他的骨肉的记忆。
叶思仁的心瞬间凉透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NANA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小妏，我的女儿……”
“她是思仁的孩子。”
看着叶思仁的表情，得到了答案的雄哥凉凉一笑，似乎是在嘲讽自己。
“叶思仁，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离婚了就离婚了，从此互不相干。”她语气平稳地说完后，又看了NANA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雄！”叶思仁连忙挽留雄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雄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叶思仁，如果你敢作敢当，我还敬你是个男人。”
说完，她甩开叶思仁的手，徒留叶思仁宛如木偶一般宕机在原地。
“我真的没有……咦，我有…我没有吗？我怎么会……”
叶思仁痛苦地捂住头，感觉自己的记忆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散了一般。
一团乱麻。
叶思仁奇怪的反应落入寒的眼底，紧接着，她隔着玻璃窗看到自己的母亲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微妙又诡异的笑容。
她的心里倏地一毛。
不等她细想，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玻璃碎裂般的声音——
咔擦。
漆黑的裂痕轰然炸开。
寒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夏天。
只见同样听到了父母争吵内容的小夏天像失了魂一样，扣在窗边的手指发白。
“夏天！！”
察觉到梦境开始崩溃的寒赶紧抬手去拉夏天，可是却晚了一步。
天摇地晃间，眼前的一切就像摔碎的镜子一样四分五裂！
“雄！！！”
同样察觉到异状的叶思仁立刻从混乱中抽离出来，在雄哥踩空的一瞬间抓住了她。
在一片惊呼声中，所有人坠落进无边的黑暗里。
……
【镜子的一面是美梦。】
【另一面，是噩梦。】
黑暗深处似乎传来了这样一道戏谑的声音。
——夏天的美梦，碎裂了。
……
“！！！”
寒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被绑在手术室的床上。
【人工心脏适配率72.9%，而且还在不断上升。】
【其他的容器都死了，只有这个还算不错~】
【主人一定会高兴的。】
手术床边围绕着一道道穿着白大褂，看不清脸的巨大的黑影，他们窸窸窣窣地交谈着，话语如梦魇一般钻进寒的脑子。
“不…不要！不要过来！！！！”寒恐惧地挣扎着，用力拉扯捆住自己的束缚带。
在她出声的下一秒，黑影们像接受到什么讯号一般齐刷刷地扭过头，抬起狰狞的手指向寒的胸口。
【已经来不及了，你看。】
寒愣了愣，低下头。
——只见自己的胸腔被人剖开了，恐怖的坑洞就这样赤裸裸地袒露着。
胸腔内，那颗插满电线和导管的丑陋心脏抽动了两下，然后长出了一只眼睛。
紧接着，两只、三只、四只……
密密麻麻的眼睛一齐睁开，眼白猩黄，眼珠滚动着看向寒。
寒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瞳孔惊惧地收缩成小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你我才勇敢啊。】
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对面坐着幼年的夏天，而自己正在将发夹递给他。
发夹上三朵粉色的小花在太阳下闪着柔润的光，就像夏天的眼神一样。
——又是这一段回忆。
寒没有想到她当初送夏天发夹的这一段回忆对他来说这么重要，以至于他总是一遍一遍地回想。
就连在梦里也依然是她。
“我之前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寒看着面前的男孩，没忍住出声道。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小夏天疑惑。
“因为……我对你说了一些很过分，很冷漠的话。”
闻言，小夏天皱起眉：“你刚刚为了救我打跑那些坏孩子，现在还送我发夹，你一点也不冷漠啊，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寒沉默了片刻：“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可能会伤害你，你会讨厌我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不敢直视夏天那双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眼睛。
小夏天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呀~”
他说着，伸手去牵寒的手：“好啦，我们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爸还有你妈妈应该都在等我们了~”
听到夏天的话后，寒愣住了，呆呆地被他牵着往某个方向跑去。
……
“阿姨——我们回来了！”夏天拉着寒风风火火地冲过来。
见到两人后，原本一脸担忧的女人松了一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忽然发现夏天脸上的乌青和红痕。
她连忙弯下腰，担忧道：“这是怎么搞的？”
夏天有些心虚地往后挪了挪，却没办法撒谎：“是…是遇上了几个坏孩子，他们想抢寒的发夹，所以我就……”
“你就和他们打架了？”女人无奈道，心疼地摸了摸夏天的脸，“谢谢你保护我们家小妏，不过下次不要再和别人打架了，你爸爸看到会心疼的。”
“嗯！”小夏天乖乖地点头，“对了阿姨，我爸呢？”
“你爸喔？奇怪…他刚刚还在这边啊……”女人站起身，疑惑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没有看到人影。
“算了，思仁可能是去上洗手间了吧，我们在这里等他吧~”女人笑着说完，忽然注意到一旁神情怔愣的寒，“怎么啦小妏？身体不舒服吗？”
寒打了个激灵，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妈……”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怎么了？怎么看到妈妈一副这么吃惊的样子？”女人蹲下身平视着寒 ，搂着她的肩膀，掌心柔软又温暖。
就在这时，夏天忽然眼尖地看到了什么。
“欸！老爸——！！”
他看着不远处一个顶着爆炸头的人影开心地挥手。
因为跨越梦境有些恍惚的叶思仁听到夏天的呼喊声，下意识回头，嘴角刚刚扬起笑容想回应夏天，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撞进了眼中。
“NANA…？”他嘴角的笑容僵住了，瞳孔收缩。
一旁的雄哥按着晕乎乎的脑袋，听到他的话后跟着转头看去……
……
这是怎么样一个尴尬的局面？
——寒的妈妈、叶思仁、雄哥。
三个大人站在一起，两位女性各自搂着自己的孩子，警惕地盯着对方，而被夹在中间的叶思仁则唰唰地冒着冷汗，整个人看上去心虚无比。
“老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出差了吗？”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夏天一脸天真地问道。
“妈不回来，怎么会发现你老爸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带你来这位……NANA阿姨家玩呢？”雄哥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
看着对面的母女，她挤出笑脸：“这是你女儿吧？好可爱哦~~”
NANA按在寒肩膀上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嗯……她叫小妏。”
“小妏，真是个好名字～”雄哥笑盈盈地又问，“对了，你丈夫呢？怎么没有看到人呀？”
NANA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没有结婚。”
这句话一出来，本就沉重的气氛越发凝重了。
雄哥收起脸上的笑，杀人一般的目光‘唰’地刺向叶思仁。
顾忌着还有孩子在场，她没有多说什么，轻松拍了拍夏天的背：“夏天，你带小妏出去玩，妈妈有话要和你爸还有阿姨说。”
夏天有些懵，但还是乖乖听从母亲的话去拉寒的手：“我们出去玩吧？”
寒抿紧嘴唇，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雄哥。
她知道雄哥没有认出自己，也误会了她和死人团长的关系。
她的妈妈NANA和死人团长关系暧昧，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叶赫那啦家族派来的眼线。
而自己作为基因复制人，也并非死人团长的孩子。
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雄哥解释，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和夏天的爸爸有染……
如果真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夏家人。
最终，寒顺着夏天的力道被他拉出了屋子。
—
一离开屋子，寒立刻挣脱夏天的手，跑到窗户底下偷偷摸摸地朝里面看。
“小妏，你要干什么？”夏天瞪大眼睛。
“嘘——！！！”寒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指了指里面，示意他安静一点。
夏天迷茫地点点头，和寒一起蹲下偷听。
屋内，雄哥淡淡地抱起手臂：“叶思仁，我给你时间让你解释。”
“雄哥我…”叶思仁满脸焦急，却在看到一旁NANA惴惴不安的脸以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啊，怎么不说？”雄哥咬了咬牙，“平时不是最会耍嘴皮子了吗？说哄人的话不是一套一套的吗？！现在是怎样？哑巴了？！！！”
“不是！雄……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嘛…”叶思仁瑟缩地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里是梦境啊！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你自己蠢当别人都跟你一样是猪啊？！”雄哥骂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夏天的梦境，可是这个梦境是根据真实的记忆衍生出来的！而且你刚刚的反应分明就是认识这个女人嘛！！”
“还一副做贼心虚的鬼样…你当我真的17岁啊？！！”
被劈头盖脸喷了一通的叶思仁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雄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叶思仁，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当初这个时候，你是不是真的带夏天来找过这个女人？”
“……是。”叶思仁蔫蔫地回答。
“那你和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不正当的关系？”雄哥又问。
叶思仁沉默了。
这副默认的姿态彻底引爆了雄哥的怒火。
“叶思仁——！！！你还是不是人？！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离婚吧？！！！你出轨就算了，你还…你还把夏天带到小三的家里？？！！”
叶思仁‘咻’地抬起头：“NANA不是小三！雄哥你…你你不可以这样说！这样说话很过分喔！”
“我过分？！叶思仁，你才过分吧？！！”雄哥眼睛都气红了，“要是没有今天的这场梦，我还在对你抱有幻想，相信你那些你爱我的狗屁话！……全都是假的！！”
“雄哥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够了！！”雄哥怒吼着打断他，冷冷道，“叶思仁，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说这样的话………你难道都不会觉得自己恶心吗？”
她嫌恶的表情让叶思仁一僵，整颗心瞬间坠落进冰冷的谷底。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雄哥再次深吸一口气，“那个女孩，跟你有没有关系？”
叶思仁一愣，瞪大了眼睛：“当然没有！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
说着，他突然顿住了。
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一段记忆。
一段现实中NANA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他，并且告诉他，小妏是他的骨肉的记忆。
叶思仁的心瞬间凉透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NANA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小妏，我的女儿……”
“她是思仁的孩子。”
看着叶思仁的表情，得到了答案的雄哥凉凉一笑，似乎是在嘲讽自己。
“叶思仁，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离婚了就离婚了，从此互不相干。”她语气平稳地说完后，又看了NANA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雄！”叶思仁连忙挽留雄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雄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叶思仁，如果你敢作敢当，我还敬你是个男人。”
说完，她甩开叶思仁的手，徒留叶思仁宛如木偶一般宕机在原地。
“我真的没有……咦，我有…我没有吗？我怎么会……”
叶思仁痛苦地捂住头，感觉自己的记忆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散了一般。
一团乱麻。
叶思仁奇怪的反应落入寒的眼底，紧接着，她隔着玻璃窗看到自己的母亲维持着端庄的仪态，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微妙又诡异的笑容。
她的心里倏地一毛。
不等她细想，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玻璃碎裂般的声音——
咔擦。
漆黑的裂痕轰然炸开。
寒一惊，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夏天。
只见同样听到了父母争吵内容的小夏天像失了魂一样，扣在窗边的手指发白。
“夏天！！”
察觉到梦境开始崩溃的寒赶紧抬手去拉夏天，可是却晚了一步。
天摇地晃间，眼前的一切就像摔碎的镜子一样四分五裂！
“雄！！！”
同样察觉到异状的叶思仁立刻从混乱中抽离出来，在雄哥踩空的一瞬间抓住了她。
在一片惊呼声中，所有人坠落进无边的黑暗里。
……
【镜子的一面是美梦。】
【另一面，是噩梦。】
黑暗深处似乎传来了这样一道戏谑的声音。
——夏天的美梦，碎裂了。
……
“！！！”
寒猛地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被绑在手术室的床上。
【人工心脏适配率72.9%，而且还在不断上升。】
【其他的容器都死了，只有这个还算不错~】
【主人一定会高兴的。】
手术床边围绕着一道道穿着白大褂，看不清脸的巨大的黑影，他们窸窸窣窣地交谈着，话语如梦魇一般钻进寒的脑子。
“不…不要！不要过来！！！！”寒恐惧地挣扎着，用力拉扯捆住自己的束缚带。
在她出声的下一秒，黑影们像接受到什么讯号一般齐刷刷地扭过头，抬起狰狞的手指向寒的胸口。
【已经来不及了，你看。】
寒愣了愣，低下头。
——只见自己的胸腔被人剖开了，恐怖的坑洞就这样赤裸裸地袒露着。
胸腔内，那颗插满电线和导管的丑陋心脏抽动了两下，然后长出了一只眼睛。
紧接着，两只、三只、四只……
密密麻麻的眼睛一齐睁开，眼白猩黄，眼珠滚动着看向寒。
寒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瞳孔惊惧地收缩成小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