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你来说,上台可能比较简单。”灵筠笑的很甜。

    “那时的你是我见过最无矩的人,就是你记得的那第一次偶遇。”

    “嗯~”修铭奇怪她的停顿。

    “结束表演后,我疯疯癫癫地跑到台下。这时无论是客人,还是后台到处都是掌声。

    我成功了,从他们的表情上,我就知道而且不是一般的成功。”

    她的脸上出现一抹骄傲。

    “我很快抓住了李妈妈,因为我想找人分享,但李妈妈不算~咯咯,她当时都快气死了。”

    一种恃宠而骄的憨笑,贴心的小棉袄也偶尔会漏风。

    “然后,我得到了一份客人的名单,这才有了那一次偶遇。”

    灵筠大胆的绽放着,丝毫不见羞涩。

    “后来......”她不断述说着。

    修铭也感到了一阵恍惚,记忆成影,仿若时间被回拨了两次。

    ......

    修铭从让人震撼的表演中醒来,刚刚好像做了一些出格的举动,不过应该不值得在意。

    告别了施娟儿,修铭拒绝她要送他回客房的好意。

    因为暮市一旦结束,商道很快就会关闭,她要回到家里就不能在楼里逗留。

    错过这轮窗口期,施娟儿就没法走了。

    虽然好像也可以接受,可她应该不这样想吧?毕竟他们也才认识不久。

    基于这样的原因,与他共同观看这场表演的施娟儿,最后她还是先行离开了。

    从施娟儿呆呆木木的表现上,她感觉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一如既往的在暮市后,踏上了经常走的路。

    修铭虽然是第一次,可他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很强。

    第一次在五名城入夜,修铭对什么事情都感到好奇。

    第一次进城的他,也无比痴迷于这各种的人造之物。

    与大多寂寥的地景不同,人造之物更多是个体意识的衍生,加上又受其本身局限性影响。

    它们之间都充满不同,这反而是它们的共同点。

    但当这条路走得足够远时,这精美的雕琢之物就会产生一种排它的破坏力。

    有点像是降维打击,这菁水楼就是一处人造的盛景。

    它里面的一切,都对长期处于寂寥地景中那个旧的他,形成了某种偏破坏性的认知解构。

    修铭正在重建着自己的世界观,这是一件让他兴奋的事情。

    见世面就是他的本意,而这菁水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新奇。

    他到处闲逛着,与暮市后着急回家的客人们,状态完全不同。

    他还不想睡,也没看够。

    菁水楼的工作人员,一部分在维持客人退场的秩序,一部分仍然在退场的路上表演。

    对她们来说,盛景从客人踏入菁水楼就开始了,直到客人彻底离开菁水楼。

    而大音家的登台,只是高潮的开始。

    处于盛景中的她们,每一个人都很尽责,哪怕有时她们只在余光中出现。

    对于菁水楼的大多数人而言,客人进场与客人退场,才是整场盛景期间最为忙碌的时段。

    而非客人老实呆在坐席上,注意力完全被大音家抓走的那时候。

    所以这时的楼内反而有些松懈,许多串场支援的客房人员,他们还没有从主会场撤离。

    修铭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后台,却没有几人注意到。

    偶遇到几个菁水楼的人,她们也行色匆匆,或许他的卖相让她们误会了,以为也是楼里的人。

    除了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无人上前查询他的身份。

    修铭有样学样,包括学怎么笑,怎么礼貌的待人。

    虽然从时月上,他比这些丫头们还是大上不少,可他过去那地,根本没有除他以外的意识体。

    没有他人,就没有交流,他甚至语言都是刚学的。

    五名城应该有针对异星成熟体的扫盲机构,但很明显修铭可不想透过那种方式学习。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在自由探索中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才是更符合他这个超时成熟体的口味。

    很明显菁水楼就挺合适。因为这里人员混杂、关系错综,又有很多在认真生活、在努力奔跑的人。

    一路过来无人相拦,却也无人与他攀谈起兴,这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看着忙碌的他人,他也不好打断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修铭就像一个天生长在楼里的幽灵一样,他自由的飘来飘去。

    观察着他人的生活轨迹,猜度着每一个笑容后的真实想法,寻找着桎梏中仍在发光的热爱,也体会着盛景的另外一面。

    而这一面,似乎对此时的他,更加的对症下药。

    他走到了三楼,看到了一位大音家为情所困,哭嗒嗒地抱怨着某人。修铭摇了摇头,这负心人太坏了;

    他走到了一楼,看到了一对偷懒的情侣,他们中的男生细致地帮女生擦拭汗水。后者则半依靠在他身上,一边看着头上遥远的虚月。他们都穿着台上的服装,很明显不符合菁水楼的规则。

    不过看见他们的人,也不只是修铭,大家也都只是会心一笑,无人做那告事的坏人。

    他走到了四楼,有管事被喝醉的客人揍了,看得修铭一肚子火气,走了!

    他生气了,一口气跑到十二楼。不然咋办,主持公道吗?他哪里有这个立场,这样做更大概率只会给当事人惹祸。

    相信菁水楼本身的规则吧。

    接着他翻上了楼顶。

    此处应是风光无限,能一吐这口晦气吧?然后他转眼间又翻了下来,风光确实无限。

    只是......楼上有人,还都是一对对的,他在上面太亮眼了。

    好事好事~至少五名城,短时间内不会灭绝。

    十二楼的“吁~”修铭深呼吸,哪里吐气不是吐呢。

    他学会了微笑。

    楼梯间的他,透过一面安全窗,框住一大片外界的五名城街坊。

    这里很高,所以离所有坊市都很远,哪怕是菁水楼所在的菁华坊。

    这里很高,所以看东西都会变得很小,一个狭窄的安全框,就能框住好多遥远的风景。

    他没有去十二楼里面,里面一定有事情正在发生,只是他有些‘腻’了。

    顺着楼梯,他缓缓地下楼,这一次他走的很慢。

    因为他好像没有目标了。

    虽然刚才也没有,可刚刚他觉得到处都可以是目标。

    现在,还是哪里都可以去,却有点哪里都不想去。

    他好像有点没兴趣了。

    他变得患得患失,可能因为他是一个新的人。

    楼内的楼梯,不像楼外的水道承载着大量的客流。

    加上偌大的菁水楼,也有分处不同区块的多个楼梯。

    修铭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只余下自己的脚步声。

    “嗒嗒~”

    恍惚中,他好像又沉到了水底,成了那只能向上看着浮相的石头。

    不对,他一直是石头。

    那才是他的实。

    他轻轻敲击墙壁。“咚咚~”

    敲击的声音被楼体吸收,也被外界的喧嚣所掩盖。

    果然。

    修铭摇了摇头,这一层形、相构成的身体,也会向自己的意识传达错误的感知。

    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既打破了他原本的局限性后,又为其添置了一份新的局限性。

    因为这里一点都不安静。

    只是声音,超过了他耳朵的阈值。

    只是他的情绪,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水面无法安静,心弦无法停止。

    远看的平静水面,当无限放大后,也成了滔天的巨浪。

    算了。

    这些东西还是留着以后想吧,身处水面上,还要多为这一层余相考虑。

    修铭继续下行。

    因为没出去,他也不知道现在在几楼。

    就这样慢慢地走着,甚至不像是走。

    每一层台阶,他都像是跳下来的,像是每一层的高度,都是致命的悬崖一样。

    不是并足跳跃,只是他没有双脚同时落地。

    这就有点像个孩子了,可能是现在没有外人吧。

    他没有目的地。

    楼梯却框着他,要么往上,要么往下。

    他从十二楼开始失去目的地。

    所以他现在选择往下,在这个阈限空间里,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楼层。

    他也没有考虑,到了一楼后,是不是要重新上十二层。

    反正还有很远,还有还多的台阶的要跳,以现在的他的速度,应该还要很长的时间。

    虽然现在他拥有一层相对普通的相,可是在五名城,他应该也还是少有不需要遵循轮转规律的意识体。

    因为他想对的实,并不在这里。

    他可以这样跳上一个整个长夜,希望不会有要梦游的菁水楼人,这对他们的身心健康太不友好。

    台阶在数量上的庞大,让他有些莫名的安心。

    他给自己造了一个‘假目标’。

    有事可干就行。

    修铭在学习上走了弯路,他却截然不知。

    于是,前面出现一块拦路石。

    ......

    修铭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他听到说话的声音,就在他的下面,也是前面。

    他不会主动掺和他人的话题,尤其当她们是在吵架时。

    但...听一听,应该没有大事吧。

    他屏住了随时可以停掉的呼吸,脚下也如石柱落地不移分毫,一瞬间从气息的层面,他几乎从五名城消失。

    似乎遇上了点有意思的事情,修铭竖起了耳朵。

    “妈妈!我都已经登台了,你怎么还要管我啊?再说,我表演的很好啊!”一个相对稚嫩的声音,火气却挺大。

    “久久,你就不能按照预演曲目来,就算你觉得妈妈选的不对,你也要考虑到其他音家配合的问题啊。”一个无奈的成熟音色。

    “再说,你看台下客人买单了吗?竟然会有客人中途退场,这在整个菁水楼的历史上都少有。”

    “可是这是你告诉我,表演要从心出发,我演的很开心。他们喜不喜欢,我怎么管啊~”这个久久声音弱了一点,好像她也觉得有些理亏,不过听起来还是嘴硬。

    “是,没错我这样说过。可你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客人的感受,至少一些基本台序要遵循,与其他的音家的合奏更要在意。客人来要听什么,你不管。你的姐姐妹妹又是如何做的,你就不能学一下?”

    妈妈夺命般发问,语气也有些严厉。

    没有回复。() ()

    修铭不知前因,但觉得那丫头可能要哭了,不过他的脚步却一动不动。

    “我自己演的不好吗?要不然把我换掉!菁水楼又没有母承女继那一套,就因为我是你女儿,不知道多了多少非议。不干了~不干了!”

    久久委屈的不行,带着哭腔语气却更硬了。

    真的是暴脾气,就不能说两句软话?听到这里修铭大概明白问题的症结。

    看来两人反而都因为母女的关系,在楼内承担着不小的舆论压力,这次表演的微小失利,可能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妈妈抱住了女儿,声音颤抖着说道:

    “傻姑娘,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不能随便说这种话。你比妈妈有才华,你的音乐是你的天性之音,所以你很难与其他音家和鸣。不和,便不和吧~相信你自己。”

    与她的误解不同,妈妈比她自己还有相信她,这让她的委屈彻底爆发了。

    久久发出巨大的哭声,像是她敲的鼓一样,中气十足。“呜呜呜~~妈妈。”

    修铭暗自点头,尴尬地擦了一下眼角,这才像话。

    妈妈玩笑道:“好了好了,可不能哭哑了嗓子。不为歌唱,也为了你以后可以中气十足的顶撞妈妈啊~”

    “哪里有嘛~我明明又努力,又乖~”久久娇憨说道。

    “对对,你不仅又努力,又乖,还是天底下最有天赋的孩子。”这十分明显的偏爱,可能也很难讨论真假的话。

    却让修铭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可能这也是他心慕的浮世规则之一吧。

    “嗯~”尾音很长。

    “久久,天赋之音是很容易衰减的,你要趁着它还有迹可循,一直努力追逐着它,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后悔。”妈妈语气深沉的说道。

    修铭听出了一些余音,却不想过度的去挖掘。

    “那追不上怎么办?”久久迟疑着问道。

    “傻姑娘,只要你追,不会追不上上的。”妈妈揉着她的头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久久冷静地拆穿道。

    “我不是大音家了。”妈妈平静地坦言道。

    久久无言。

    “明白了妈妈,我会去找的,带着你的那份一起。”久久坚定说道。

    “胡说八道,你妈妈是李楼主,需要你带。”李楼主自豪道。

    “不要拉倒,下一次如果还有人退场,我也会离开八楼,离开......菁水楼。这样我们耳根就清净了吧?”久久思考道。

    “嗯,没有人说天赋之音一定在楼内,你长大了,就自己作主吧。”李楼主看得很开。

    母女达成了一致,片刻的温情后,各自另外一重本性就开始展现。

    “李八巧啊~李八巧,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吗?怎么你巧言哄骗下,变成如此忸怩的情景。”久久竖着眉头,有些纳闷。

    “我怎么有一个你这般不像我的妈,这合理吗?”

    李八巧没有生气,看起来早已习惯。

    “是啊,都怪妈妈生得早,性子早就定型了。无法向妈妈的宝贵女儿学习呢~”

    讽刺意味同样拉满。

    修铭摇了摇头,这哪里不像呢,原来真的是母承女继啊。

    她们只是处在的时月不同,这久久以后肯定又是一个狐狸。

    城里真有意思呢。

    “是可惜了,以后要好好注意哦。走了,八楼我还得去安抚军心呢。”说完之后,修铭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

    显然久久走的很利落。

    李八巧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还是不像。至少她在这么大时,不会这样做。

    修铭静静地等待,这听起来是菁水楼主事者的女人,她应该也跟着那久久离开楼梯吧?

    结果没了动静。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没想完?这楼梯空间有贤哲之能的加持吗?

    他很快想到,是因为这里的上和下,都太过直接具体?

    算了,换方向上楼。

    也许她也在等待。

    修铭脚步刚起,就听到了李八巧的声音。

    ......

    “楼上那位贵客,请下来会唔一面可好?”

    糟,原来被发现了。

    “哦好的,这就下来。”修铭老实道。

    他一步两阶,才发现原来以他的身高来说,每一层台阶并不高。

    楼不转人转,再回首一人凭栏。

    修铭初见李八巧,这时的她还没有后来那般老态。

    半老徐娘当如是,她眉间一道八斑莲花纹,纵然只是静待原处,身上也一股绰绰台上角的气息。

    眼神温柔却深沉,看到修铭的模样,浮出一抹惊讶。

    李八巧不知偷听者是谁,此时却有了印象。

    他这样的人,很难被忘记。况且她刚刚还感激过他,修铭在六楼那唐突的起身,确实给那丫头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那竹丫头......

    李八巧虽然思绪起伏,但表面上却不会浮现,也没有过于打量着他。

    一当面她已经开口。

    “原来是修公子啊。”她款款歉身道。

    修铭讶异,觉着奇怪道:“你认识我?我并未自我介绍啊。”

    这一路行来,修铭碰到了无数菁水楼的人,但一照面就被道出姓名,却是第一回。

    想到刚才称呼的李楼主,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公子勿怪,妾身是菁水楼暂领虚衔之人,且有几分博闻强记的本领。这才记得客人抄录的名姓,也感激刚刚客人在六楼的解场之恩。”李八巧三言二语便说了清楚。

    修铭点头,原来那时他就被注意到了,也是当时那些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又如何从一圈不认识的人中,寻找出其中能与他还有交集的一二人。

    不过再以后,这李楼主的目光,他就得记住留意了。

    “李楼主?咳咳~我刚才只是路过,什么都没有听到。”又是没人信,但大多数人能接受的一种辩解。

    当然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两者都默契的揭过,当做彼此都没有发现。

    这样修铭也就是听了一段风言,而这样做,李楼主也等于没有给当面证实的机会。

    但不知李楼主出于什么的考量,她打破将话闷掉的机会,修铭等于被抓了现行,也只好作一下尴尬的解释。

    “修公子,小女性子率真,但这又不是坏事。听到也无妨,妾身只是想看看何人在楼上。”李八巧大气说道。

    修铭不置可否,他同样不想深究,这样的相见似乎有些尴尬。

    他提议道:“劳烦当面,若是无事在下这便离开。”

    听他这样说,李八巧却笑了,看他的眼神更是发生变化。

    似乎是察觉到他忐忑的心境,又想起了另外一个让她捉急的丫头。

    “修公子,你觉得小女如何?”她问了一个冒昧的问题。

    “啊?”修铭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啥意思。

    “我初次参加盛景,只在六楼列席,不曾见过八楼李大家当面。但听起言语,当是一位飒爽巾帼,且无...矩之人,”

    他没见过,为何要让他评判,还是怕他说出去吗?

    李八巧沉吟。

    “如此也好,公子的高看,妾身先替小女感谢。”

    修铭丈二摸不着头脑,疑惑也写在脸上。

    李八巧坦言道:“戏子如浮萍,盛景之花真能长久?有一搭没一搭,是贵客妾身怎敢怠慢。

    请公子放心,当下妾身对公子并无任何恶意,只是看出公子根底深厚,或许......以后的菁水楼还得仰仗着公子。”

    李八巧话说得悲观,言语中有着几分踌躇,同时她再次款款歉身。

    修铭还礼,却没有应下,这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啊?

    再说就此时看,实上菁水楼身靠大树,表相更是五名城盛景,哪里有半分要衰落的模样。

    李八巧没有失落,就像是她说的,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结着善缘。

    真要一上来就给她许诺之辈,她虽然仍会笑脸相迎,可私底下也会摇头降低自身的期望。

    李八巧其中一巧,可谓是处处结善缘。尽管一些善缘就是浮于表面,她也不吝啬投入资源。

    然后另外一巧的她,此刻又变脸了。

    因为某种程度的例行公事后,她又变回了妈妈,只是不是那位漏风棉袄的妈妈。

    而是另外一位更令她操心孩子的妈妈,那孩子看起柔弱,反而可能更执拗。

    她不仅要端平十二楼的水,也要尽可能端平这还记挂在她身上的母女真情。

    有时楼里的人很复杂,为了上位、或者只是次序的稍许差别,她们也能做出一些令人作呕的腌臜事情。

    有时楼里的人又很简单,尤其是她精心捧出来的‘花’,她们都太单纯,又太极致。

    她这个位置的人,在人情上,有时就是扫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尤其那丫头表现的那么明显。

    心中空叹息,又是一个这样的痴儿,菁水楼改名叫痴儿楼算了。这样的事情,在这里真的太多了。

    但她内心又明白,之所以看似高高在上的大音家,屡屡动一些凡心。骨子里面,可能与她们幼时都有些缺爱有关,她们成长的过程稍有缺憾。

    李八巧不会因噎废食,她所能做的只是稍微掌眼一下,与站在她女儿们的身后。

    眼前的人,看起来自然不差,甚至是太出众了。

    女儿太出众会是麻烦,男儿又何尝不是呢?

    招蜂引蝶,人心难定啊。

    而且他身上浓浓的异星气息,既说明他有着很大成长的潜力。又可能是她们这些无根浮萍,可能一开始就不该沾染的争斗漩涡。

    说这些还太早。

    先让他们见一面吧,要是真挡着那丫头,到时才会真的怨我吧。

    李八巧摇了摇头。

    修铭,我怎么了......

    当妈妈当得出神,李八巧抱歉道:

    “修公子,你的房间在六楼啊。

    长夜将至,公子若是不尽早回房间,可能会找不到寻路的人。”

    修铭点头,有些遭受大赦之感,不知为何李楼主的目光,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好,李楼主,在下告辞。”

    说完他便擦身而过,向着有些黑暗的下面楼梯走去。李八巧目送他离开,笑脸中是不再藏匿的浓浓担忧。

    修铭逃出了她的视线。

    她说的也对,客房在哪里他可不知道。

    他可以不睡,别人可不行,待会他们都睡了。他寻不到人,真的要在楼梯守夜吗?

    最关键,这房间...也是花了娟儿不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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