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生面无表情地摆弄手机,没有理她的意思,全身都是低气压。

    姜有鱼罚了会儿站,悻悻笑两声,走到周誉生身侧,伸出食指戳他肩膀,“行啦,我又不是故意的,别生气。”

    周誉生动动肩膀,躲开她的戳弄,眉心微微拱出小山丘,语气冷淡,“我跟你不熟。”

    “不熟?”姜有鱼见他装模作样地看手机,直接把手机抢走,“不熟你来我家?倒反天罡!”

    周誉生的眉头皱得更厉害,傲娇别扭,几次抢不回手机,索性抱起胳膊破罐子破摔,重重地哼了一声,把脸朝向墙壁,面壁思过。

    姜有鱼戳了下他圆圆的后脑勺,柔软蓬松的发丝手感特别好,但人的心情不太好,闹起脾气来和隔壁领居家的金渐层猫咪一样,压着双漂亮的眼睛,虎着脸,腮帮子奶奶的。

    “别碰我。”周誉生回头斜了她一眼,气鼓鼓地转回去,留给她赌气的背影。

    姜有鱼偏要碰,指尖戳他脑瓜,被他嫌弃打开,转而戳他露出来的雪白后颈。

    不知道触到哪里的开关,周誉生蓦地擒住她作乱的手,整个身体终于转过来面向她,余怒未消,生硬地提醒她。

    “这里不行,不要碰。”

    姜有鱼歪了下脑袋,俯身近近观察他的脸,意外地发现他的脸颊居然在她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泛起红晕。

    “你属猫的?后颈是命脉?”

    姜有鱼笑睇着他。

    周誉生抬手覆住后颈,轻轻搓了几下,压低了眉宇,含着怨气小声嘟囔,“十二生肖没有猫。再说了,我要属猫,也是一只病猫,连条鱼都震慑不住。”

    “那得看是什么鱼了,”姜有鱼端起两碟菜走向厨房,临近门口,她故作高深地沉下语气,带着几分吓人的气势,“我可是鲨鱼。”

    冷掉的菜过了一遍微波炉,重新端上餐桌,香味随着热气蒸腾,飘满了客厅。

    姜有鱼双手撑住桌边,颇有些骄傲自豪的意思,嘴角都平不下来,“我也算给你做了一次饭,还不说谢谢?”

    周誉生的嘴角禁不住抽搐,觉得胸口闷着一股气,隐隐涩痛,酝酿半天,他憋不住气得笑出声,嗤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姜有鱼疑问,“何故此言?”

    “我倒反天罡的本事可不都是跟你学的?”

    周誉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加了一片小炒肉,他补了一句,“你拿我做的菜,去微波炉加热一下就成你做的了?”

    “怎么说我也是有劳动成本在里面的。”姜有鱼厚着脸皮说,“闭嘴!反弹一切申诉!今晚,我就是人美心善的活菩萨!”

    周誉生咀嚼动作一顿,腮帮子圆鼓,眼神淡淡地看着她,黑曜瞳色犹如浩瀚无垠的深空,眼型是极其标致的凤眼,眼尾上挑时又有几分狐狸般的狡黠,漂亮却又藏匿了危险。

    他慢条斯理地咽下食物,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凉白开,浓密的睫毛在皎白如玉的肌肤上拓出小巧的阴影,似乎只是调侃一般,口吻随意道,“哦,我的女神,你可真好。”

    “知道就行。”

    姜有鱼抻了抻腰,挪到客厅电视前,身体倒进柔软的沙发里,抓起遥控板开电视。

    客厅里响起叽叽喳喳的人声,周誉生边吃饭边留意女人的动静,电视播放着时下最热门的韩剧,女人看了没几分钟就犯懒,轻松自在地踢掉棉拖鞋,白晃晃的双足缩进深蓝色的沙发角落,惹眼得很。

    “今晚还要留宿吗?”姜有鱼单手枕着后脑勺,眼睛不离电视,懒洋洋地问。

    周誉生吃下碗里最后一口饭,起身收拾碗筷,“不留,明天一早要回渝城。”

    姜有鱼转眸看他忙碌的身影,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周誉生端起重叠的脏碗,没听见女人的回应,便投去关注,“你呢?两年没回去了,姜伯伯没给你打过电话吗?”

    姜有鱼翻身侧躺,黯然道,“回不回去都无所谓,我俩都觉得彼此晦气。”

    周誉生走向厨房的脚步迟缓了下,眼眸半阖,瞳眸深处是惊人的鸦黑。

    姜有鱼和她的父亲不睦已久,唯一的牵绊就是血缘。

    那位眼中只有钱权的珠宝商大亨能放任自己的独生千金两年不归家,说白了就是还没到她起作用的时候,懒得抓她回去罢了。

    名利场上太多权色交易了,如果有一天,姜氏的发展需要姜治献出最亲的血脉,他想姜治一定会毫不犹豫把姜有鱼推进深渊。

    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两年。

    那么到那个时候,姜有鱼还会想现在这样开心自由么?

    盥洗池的水流声打断了周誉生的思绪,他伸手拢住水流,然冰冷的液体与他的指缝擦肩而过,是完全掌控不住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希望那个掌控者是他,猫为何不能征服鲨鱼?

    姜有鱼窝在沙发里,沉重的眼皮正在负隅顽抗,就在眼皮子快合起来时,她感觉到前边的沙发陷了下去。

    周誉生坐在她腹前空出的位置上,并不觉得位置不对劲,兀自倒了杯白开水浅啄。

    腰部被姜有鱼用膝盖顶了一下,“坐哪呢?一边凉快去。”

    周誉生侧身垂眸,不仅不让,还往后靠,舒服地长叹一声,“不挪,坐这里看电视正好。”

    姜有鱼的瞌睡虫都被他搅散了,抬腿踩住他后背就往外蹬,却被他抓住脚踝,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她后腰与沙发间的缝隙穿过,把她整个人薅起来放到一边摆正坐姿。

    贴着脚踝的温度散去,姜有鱼愣愣地呆坐着,还没缓过神。

    她算是女生群体中比较高的,一百来斤的体重,周誉生居然轻轻松松把她挪了位置。

    病猫的力气真有这么大?

    “在想什么?”

    周誉生靠着沙发,长腿散漫交叠,右手握着透明的玻璃杯,手指骨节分明。

    “想让我腾位置直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姜有鱼不自觉摸了摸脚踝,仿佛还能感觉到他指腹的触碰。

    “你先动腿,我才动手的,”周誉生偏过脸来,挑挑眉稍,“怎么还恶人先告状?”

    姜有鱼噎住,嘴皮子嗫嚅着动几下,找不到能站住脚跟的话,只好作罢。

    两人终于平静下来,并肩坐在沙发中央,专心追剧。

    爱情偶像剧总逃不过男女那点情情爱爱的事,情到浓时啃到一起再正常不过,要是刺激一点的,滚到床上都有可能。

    剧集播放到第六集,按照韩剧的节奏,男女主的关系完成了质的飞升,在一个浓情暧昧的雪夜里,他们相爱了。

    姜有鱼汗如雨下,偷偷瞄了眼周誉生,见他神色如常,暗暗松了口气,拿起遥控板疯狂按快进,企图跳过少儿不宜的画面。

    等她切换到正常剧情,目光一转,周誉生已经歪歪斜斜地靠着沙发睡着了。

    这小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果然大多数的男生对言情偶像剧不感兴趣。

    姜有鱼轻手轻脚地凑近,手指在他脸上勾勾画画,竟没把他闹醒,看来睡得很沉。

    挺好的,免得尴尬。

    姜有鱼坐回去,抱住靠枕继续看剧。

    夜幕已深,随着清脆的咔哒声落下,遥控板落到地面,纤细白嫩的手垂在沙发边缘,手的主人歪着脑袋枕着扶手陷入了睡梦之中。

    她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不免疲惫,回到家连裙子都没换,也不忌惮身边待着一位成年异性,毫不设防地睡着,微微翘起的嘴角昭示着她此时正在做一个好梦。

    等她没动静后,周誉生睁开双眼,眼里全无睡意,十分清醒。

    他垂下眼睫,女人的睡姿很是随性洒脱,大大咧咧地侧躺,淡蓝色的裙边上翻,遮不住的春光全都落入他眼底。

    周誉生阖上双眸,别开脸缓了一阵,按捺住阴暗的想法,伸手抚平了女人的裙边。

    “姜有鱼。”

    周誉生半蹲在沙发边,手掌覆着女人的额顶,拇指指腹轻柔地摩挲她的发丝,晦暗不明的眸子蓄积着浓烈情愫。

    这样安静的姜有鱼好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真乖真美。

    指尖欲碰不碰地撩拨着女人的脸庞,点了下眉心,拂过细细的眉,掠过挺翘的琼鼻,最后流连在柔软粉嫩的唇畔。

    粉粉的,是樱花般的粉,不用刻意调色,便已触动他心弦的色泽。

    周誉生眸色变暗,指尖稍稍用力便启开了微阖的唇,糯白小巧的贝齿隐约可见。

    上身缓缓俯低,他嗅到了她的香味,指尖不觉加大了力道,却又在眼神清明后克制地放轻。

    鼻尖相抵,他感受着她的气息,手放到她欣长的侧颈,数着她的脉搏。

    一下、两下……

    到第十下,他放弃了亲吻的想法。

    戴着皮筋的左手捧住女人的后脑勺,稍稍抬起,温热的薄唇贴上了光洁细腻的眉心,半跪的身姿,虔诚而又克制。

    喉结滚动,脑海中都是心脏搏动的声音,愈来愈快,越来越清晰。

    客厅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周誉生把姜有鱼抱进主卧,安顿好后,站在床头,视线落到她柔软黑亮的头发上。

    姜有鱼舒服地翻了个身,露出后脑勺。

    周誉生幽幽地看着,忽然想起了那天马玲玲说的话,柔柔地拨开她的头发,摸到她愈合不久的地方。

    姜有鱼吟咛一声,无意识地避开他的触碰。

    周誉生抿唇,眼底倾注了瘆人的寒意,拉过被子将她盖住,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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