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初寒醒来的时候,眼前的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和窗外无声洒进来的阳光,一切那么安静却有种萧瑟的恐怖。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抬手之间却被外力拉扯,透明的输液瓶把寒冷注入她的体内,直到冷却她的心……
一旁是一中年妇女焦急的声音:“初寒,你总算醒了,急死我了!”面对已经昏迷三天的女儿,作为妈妈的心情可想而知,陈芳忙按下床头的急救铃,医生护士随后赶到,一番检查下来,主治医生把陈芳带到一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她的大脑受过严重的震荡,具体情况是怎样我们还不好说,主要是看她日后恢复的怎么样。”
医生护士退下后,陈芳摸着女儿头上的纱布,“还疼吗?”
“妈,易寒呢?”
陈芳别过头,不说话,强忍的眼泪留下,她忙抹掉,转头佯装笑说:“在别的病房呢,你放心,易寒他没事的。”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初寒尖锐的问题一时让陈芳招架不住。
“等他好点的就来看你……”
“那我去看他。”说完,初寒拔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下床,但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陈芳吓坏了,“你这孩子这是在干嘛啊!”陈芳忙扶起她,但初寒不停在挣扎,手上刚扎针的地方不断渗出血。
“我要找易寒,放开我,我要找易寒!”
陈芳想要帮初寒止住手上的血,但初寒甩开她向门口爬去。
“易寒不在了!”陈芳失控的大喊,她走到初寒面前搂着她的肩,一时间眼泪倾泄而下, “你听到没有!我说高易寒不在了!”
初寒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芳,慢慢机械地摇头:“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的!我记得我们要去领结婚证的!易寒还拉着我的手说永远不会离开我!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说完,初寒一把推开陈芳,往门口爬去。
门外的护士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冲进来拉住初寒,“小姐你冷静一下。”
“放开我!我要去找易寒!放开!”另一个护士跑去拿镇静剂。
陈芳看着自己几近疯狂的女儿在打了镇静剂后慢慢睡去,心里似针扎的疼,如果这份痛苦自己可以提她来承受的话该多好。陈芳捋着初寒额前的碎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想起这是第二次看见初寒这么哭,而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
那是二十年前,陈芳去孤儿院,想要领养个孩子,陈芳在她的爱人得白血病死后没有再嫁,膝下无儿无女,周围人都劝她去领一个。于是,她联系了爱心之家孤儿院,说自己想领个男孩,孤儿院筛选了一下条件,通知她今天来领一个叫高易寒的小男孩。
陈芳第一次见易寒的时候,他7岁,漂亮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据说五岁的时候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易寒一直没有抬头看陈芳,“你就是易寒吧?以后我是你妈妈了,来,跟妈妈回家。”
陈芳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易寒,他没有同龄男孩的调皮,很安静,很乖。在办完一切手续后,陈芳准备带着他离开,她牵起易寒的小手,易寒却在原地一动不动,院长妈妈劝了老半天,易寒才跟着陈芳走了。
小易寒一步三回头,眼里还隐隐含着泪水,陈芳想,可能是孩子不舍得这个地方。
等他们走到孤儿院门口,一个小女孩哭着跑出来:“易寒,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陈芳还没反应过来,小易寒甩开陈芳的手,朝小女孩奔去,两个小孩紧紧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易寒啜泣着:“初寒乖,初寒乖,初寒不哭。”
那个叫初寒的小女孩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易寒,哭着说,“易寒不要走好不好?我乖,我每天把饭吃完,我不再跟你凶,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时,院长来了,拉开了两个孩子,把易寒交到陈芳手里,“你先带易寒走吧,两个孩子感情好,难免难舍难分,过几天就好了。”陈芳拉着哭泣的易寒没有动,院长拍拍初寒的后背把她拉到一边说,“易寒过几天就回来的,初寒不哭,院长妈妈给你买糖吃,好不好?”初寒依旧不听,继续哭。
这时,易寒跪在陈芳面前,“妈妈,我求求你,要么把初寒也带走,要么把我留下,我和初寒是不会分开的!”
院长办公室。
两个孩子站在门外,像做错事等待老师处罚一样低着头,两只小手紧紧牵着。
“易寒、初寒是亲兄妹吗?”陈芳问道。
“不是,高易寒,陆初寒。初寒比易寒小两岁。易寒五岁的时候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初寒是一出生就被送来这里的。两个孩子感情很好,你知道的,孤儿院的孩子彼此都是家人。易寒原名叫高易,有一天他跟我们说他要改名,名字最后一个字和初寒一样。易寒总是照顾初寒,两个孩子像亲兄妹一样,所以……”
半小时后,当陈芳从院长室出来时,两个孩子依旧垂着小脑袋站在门口,陈芳笑了,牵起易寒的手,“走,我们回家。”
“那初寒呢?”易寒小声问。
“当然跟我们一起回家咯!”说完,陈芳另一只手牵起小初寒……
很多年后,陈芳依然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两个孩子的确带给她两份快乐,易寒、初寒乖巧懂事,从来不让陈芳操心。她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当初只带回一个孩子,易寒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快乐。她供两个孩子上了大学,毕业后,两个人都回到她所在的城市陪伴她,易寒和初寒从小青梅竹马,这些陈芳都看在眼里,她也觉得这两个乖巧的孩子理应在一起。
年前,他们两终于靠攒下的钱买了新房准备结婚的事。可是,是谁说的祸不单行,在领结婚证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开车的易寒用力右打方向盘,保护了初寒,自己27岁的年华却永远留在了车轮之下……
陈芳根本接受不了这一现实,接受不了上天把她最爱的人一个一个带走,但在她悲伤欲绝之际,想到了还在昏迷中的初寒,初寒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安慰了,她不可以再失去她,可是,初寒对易寒的感情又怎会比陈芳少一分一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让初寒接受这一事实,她好怕自己也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女儿……
看着熟睡中的初寒,陈芳的眼泪再一次落下,有没有人可以让她们家的幸福久一点再久一点,就算很平淡,那也是她想要的全部了……
初寒在熟睡了一天后再次醒来,这次初寒很平静,不哭不闹,陈芳哑着嗓子问她要吃点什么,初寒转头看着陈芳,扯起嘴角淡淡的笑:“妈,我想喝粥。”
“好,妈马上去给你买,你在这等着。”
陈芳为女儿开口吃东西感到分外高兴,她一勺一勺喂给初寒吃,初寒心情也不错,笑着看着陈芳,“妈你吃饭了吗?”
“妈吃过了。”
“妈,你看你这两天瘦的,你要把自己吃胖点才能美美地参加我和易寒的婚礼啊……”
下一刻,陈芳僵住,手里的勺子不小心落到了地方。
“妈,你怎么了?”
“妈没事。”为了掩饰慌张,陈芳忙捡起勺子去病房自带的卫生间洗,只听初寒的声音传来,“对了,妈,怎么没看到易寒啊?我生病了他都不来看我,要不我不嫁他了……”
医生说:可能是由于极度的痛苦让她封锁了一些记忆。
于是,每天,初寒都念叨着为什么易寒不来看她,而陈芳只能沉默不语,直至几天后,陈芳被医院的护士焦急地打电话叫到医院……
“她开始叫谁都是'易寒',在走廊里抱着陌生人不让人家走,把周围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吓得不轻,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她可能要转去精神科鉴定一下了……”
听了医生的话,陈芳像跌入无底深渊……
看着病床上呆望着窗外的初寒,陈芳整理了下情绪,走进去。
“妈!”初寒看见陈芳很高兴。
“在想什么呢?”
“在想易寒什么时候来看我啊?”初寒天真地侧过脑袋。
“不是跟你说了他出差了吗?要很久才能回来。”
“可是我今天看见他了啊,可是他不认我,他推开我,易寒怎么会不认识我了呢?怎么会呢……”初寒不停地念叨,陈芳感觉到不对劲,忙把初寒揽在怀里,“好了好了,不想了,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啊,易寒才不会不认你呢。”
陈芳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不住地颤抖,良久才安静下来,但陈芳的肩头已经湿了一片……
精神鉴定科。
“陆小姐,请问你还记得5月21号发生的事吗?”
初寒脸色惨白,不住颤抖。
“你记得那天发生了重大车祸吗?”
初寒闭上眼睛,不住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未婚夫高易寒先生在那天死亡?”医生继续咄咄逼人。
初寒双手捂住耳朵,不停呢喃:“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眼泪滑落。
“陆小姐,你冷静一点。”医生想要按住她,但被初寒推开,“你们都骗我!你们都疯了!易寒没有死!没有!”
门外的陈芳听见里面的吵闹声忙推门进来,抱着蜷缩在地上痛哭的初寒,哀求医生道:“不要再问了,不要再折磨她了。”
依旧是镇静剂才可以让初寒平静下来,而陈芳的心却久久安静不下来,25岁的女儿被鉴定为偏执性精神病是谁也接受不了的,而且这种病没有很有效的治疗方法,也许,初寒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幻想当中,接受不了现实,易寒的离开从一定意义上也带走了他的初寒,就像二十年前在孤儿院里一样,初寒是永远由易寒保护的,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个“寒”字就是想告诉别人:初寒是我的。
高易的初寒——高易寒。
初寒依旧在医院里,看到和易寒差不多年纪的人就会亲昵地扑上去,甜甜地喊着:“易寒,你终于来看我了。”亦或是,“易寒,我终于找到你了。”下一秒,对方会把她重重推倒在地,丢下一句:神经病。便快速离开。所以,初寒的身上总是有淤青。但她坐在地上只停滞一秒钟,然后马上爬起来找她的下一个“易寒”。
陈芳看了很心疼,但是又不能阻止她,现在的初寒受不了刺激,只能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医院找过陈芳好几次,说初寒扰乱医院的秩序,得搬到精神科的病房,但陈芳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像动物一样关起来,求了医院好多次,一直在拖着不搬,答应医院:等初寒稍微好点了就带她回家。
医生不满的丢下一句:她还能好到哪去!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抬手之间却被外力拉扯,透明的输液瓶把寒冷注入她的体内,直到冷却她的心……
一旁是一中年妇女焦急的声音:“初寒,你总算醒了,急死我了!”面对已经昏迷三天的女儿,作为妈妈的心情可想而知,陈芳忙按下床头的急救铃,医生护士随后赶到,一番检查下来,主治医生把陈芳带到一边:“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她的大脑受过严重的震荡,具体情况是怎样我们还不好说,主要是看她日后恢复的怎么样。”
医生护士退下后,陈芳摸着女儿头上的纱布,“还疼吗?”
“妈,易寒呢?”
陈芳别过头,不说话,强忍的眼泪留下,她忙抹掉,转头佯装笑说:“在别的病房呢,你放心,易寒他没事的。”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初寒尖锐的问题一时让陈芳招架不住。
“等他好点的就来看你……”
“那我去看他。”说完,初寒拔掉手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下床,但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陈芳吓坏了,“你这孩子这是在干嘛啊!”陈芳忙扶起她,但初寒不停在挣扎,手上刚扎针的地方不断渗出血。
“我要找易寒,放开我,我要找易寒!”
陈芳想要帮初寒止住手上的血,但初寒甩开她向门口爬去。
“易寒不在了!”陈芳失控的大喊,她走到初寒面前搂着她的肩,一时间眼泪倾泄而下, “你听到没有!我说高易寒不在了!”
初寒不可置信地看着陈芳,慢慢机械地摇头:“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的!我记得我们要去领结婚证的!易寒还拉着我的手说永远不会离开我!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说完,初寒一把推开陈芳,往门口爬去。
门外的护士听到了里面的吵闹,冲进来拉住初寒,“小姐你冷静一下。”
“放开我!我要去找易寒!放开!”另一个护士跑去拿镇静剂。
陈芳看着自己几近疯狂的女儿在打了镇静剂后慢慢睡去,心里似针扎的疼,如果这份痛苦自己可以提她来承受的话该多好。陈芳捋着初寒额前的碎发,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想起这是第二次看见初寒这么哭,而第一次,是在二十年前……
那是二十年前,陈芳去孤儿院,想要领养个孩子,陈芳在她的爱人得白血病死后没有再嫁,膝下无儿无女,周围人都劝她去领一个。于是,她联系了爱心之家孤儿院,说自己想领个男孩,孤儿院筛选了一下条件,通知她今天来领一个叫高易寒的小男孩。
陈芳第一次见易寒的时候,他7岁,漂亮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据说五岁的时候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易寒一直没有抬头看陈芳,“你就是易寒吧?以后我是你妈妈了,来,跟妈妈回家。”
陈芳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易寒,他没有同龄男孩的调皮,很安静,很乖。在办完一切手续后,陈芳准备带着他离开,她牵起易寒的小手,易寒却在原地一动不动,院长妈妈劝了老半天,易寒才跟着陈芳走了。
小易寒一步三回头,眼里还隐隐含着泪水,陈芳想,可能是孩子不舍得这个地方。
等他们走到孤儿院门口,一个小女孩哭着跑出来:“易寒,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陈芳还没反应过来,小易寒甩开陈芳的手,朝小女孩奔去,两个小孩紧紧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易寒啜泣着:“初寒乖,初寒乖,初寒不哭。”
那个叫初寒的小女孩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易寒,哭着说,“易寒不要走好不好?我乖,我每天把饭吃完,我不再跟你凶,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时,院长来了,拉开了两个孩子,把易寒交到陈芳手里,“你先带易寒走吧,两个孩子感情好,难免难舍难分,过几天就好了。”陈芳拉着哭泣的易寒没有动,院长拍拍初寒的后背把她拉到一边说,“易寒过几天就回来的,初寒不哭,院长妈妈给你买糖吃,好不好?”初寒依旧不听,继续哭。
这时,易寒跪在陈芳面前,“妈妈,我求求你,要么把初寒也带走,要么把我留下,我和初寒是不会分开的!”
院长办公室。
两个孩子站在门外,像做错事等待老师处罚一样低着头,两只小手紧紧牵着。
“易寒、初寒是亲兄妹吗?”陈芳问道。
“不是,高易寒,陆初寒。初寒比易寒小两岁。易寒五岁的时候被人扔在孤儿院门口,初寒是一出生就被送来这里的。两个孩子感情很好,你知道的,孤儿院的孩子彼此都是家人。易寒原名叫高易,有一天他跟我们说他要改名,名字最后一个字和初寒一样。易寒总是照顾初寒,两个孩子像亲兄妹一样,所以……”
半小时后,当陈芳从院长室出来时,两个孩子依旧垂着小脑袋站在门口,陈芳笑了,牵起易寒的手,“走,我们回家。”
“那初寒呢?”易寒小声问。
“当然跟我们一起回家咯!”说完,陈芳另一只手牵起小初寒……
很多年后,陈芳依然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两个孩子的确带给她两份快乐,易寒、初寒乖巧懂事,从来不让陈芳操心。她也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当初只带回一个孩子,易寒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快乐。她供两个孩子上了大学,毕业后,两个人都回到她所在的城市陪伴她,易寒和初寒从小青梅竹马,这些陈芳都看在眼里,她也觉得这两个乖巧的孩子理应在一起。
年前,他们两终于靠攒下的钱买了新房准备结婚的事。可是,是谁说的祸不单行,在领结婚证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开车的易寒用力右打方向盘,保护了初寒,自己27岁的年华却永远留在了车轮之下……
陈芳根本接受不了这一现实,接受不了上天把她最爱的人一个一个带走,但在她悲伤欲绝之际,想到了还在昏迷中的初寒,初寒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安慰了,她不可以再失去她,可是,初寒对易寒的感情又怎会比陈芳少一分一豪,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让初寒接受这一事实,她好怕自己也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女儿……
看着熟睡中的初寒,陈芳的眼泪再一次落下,有没有人可以让她们家的幸福久一点再久一点,就算很平淡,那也是她想要的全部了……
初寒在熟睡了一天后再次醒来,这次初寒很平静,不哭不闹,陈芳哑着嗓子问她要吃点什么,初寒转头看着陈芳,扯起嘴角淡淡的笑:“妈,我想喝粥。”
“好,妈马上去给你买,你在这等着。”
陈芳为女儿开口吃东西感到分外高兴,她一勺一勺喂给初寒吃,初寒心情也不错,笑着看着陈芳,“妈你吃饭了吗?”
“妈吃过了。”
“妈,你看你这两天瘦的,你要把自己吃胖点才能美美地参加我和易寒的婚礼啊……”
下一刻,陈芳僵住,手里的勺子不小心落到了地方。
“妈,你怎么了?”
“妈没事。”为了掩饰慌张,陈芳忙捡起勺子去病房自带的卫生间洗,只听初寒的声音传来,“对了,妈,怎么没看到易寒啊?我生病了他都不来看我,要不我不嫁他了……”
医生说:可能是由于极度的痛苦让她封锁了一些记忆。
于是,每天,初寒都念叨着为什么易寒不来看她,而陈芳只能沉默不语,直至几天后,陈芳被医院的护士焦急地打电话叫到医院……
“她开始叫谁都是'易寒',在走廊里抱着陌生人不让人家走,把周围病房的病人和家属吓得不轻,我们怎么劝都没用,她可能要转去精神科鉴定一下了……”
听了医生的话,陈芳像跌入无底深渊……
看着病床上呆望着窗外的初寒,陈芳整理了下情绪,走进去。
“妈!”初寒看见陈芳很高兴。
“在想什么呢?”
“在想易寒什么时候来看我啊?”初寒天真地侧过脑袋。
“不是跟你说了他出差了吗?要很久才能回来。”
“可是我今天看见他了啊,可是他不认我,他推开我,易寒怎么会不认识我了呢?怎么会呢……”初寒不停地念叨,陈芳感觉到不对劲,忙把初寒揽在怀里,“好了好了,不想了,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啊,易寒才不会不认你呢。”
陈芳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不住地颤抖,良久才安静下来,但陈芳的肩头已经湿了一片……
精神鉴定科。
“陆小姐,请问你还记得5月21号发生的事吗?”
初寒脸色惨白,不住颤抖。
“你记得那天发生了重大车祸吗?”
初寒闭上眼睛,不住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未婚夫高易寒先生在那天死亡?”医生继续咄咄逼人。
初寒双手捂住耳朵,不停呢喃:“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眼泪滑落。
“陆小姐,你冷静一点。”医生想要按住她,但被初寒推开,“你们都骗我!你们都疯了!易寒没有死!没有!”
门外的陈芳听见里面的吵闹声忙推门进来,抱着蜷缩在地上痛哭的初寒,哀求医生道:“不要再问了,不要再折磨她了。”
依旧是镇静剂才可以让初寒平静下来,而陈芳的心却久久安静不下来,25岁的女儿被鉴定为偏执性精神病是谁也接受不了的,而且这种病没有很有效的治疗方法,也许,初寒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幻想当中,接受不了现实,易寒的离开从一定意义上也带走了他的初寒,就像二十年前在孤儿院里一样,初寒是永远由易寒保护的,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个“寒”字就是想告诉别人:初寒是我的。
高易的初寒——高易寒。
初寒依旧在医院里,看到和易寒差不多年纪的人就会亲昵地扑上去,甜甜地喊着:“易寒,你终于来看我了。”亦或是,“易寒,我终于找到你了。”下一秒,对方会把她重重推倒在地,丢下一句:神经病。便快速离开。所以,初寒的身上总是有淤青。但她坐在地上只停滞一秒钟,然后马上爬起来找她的下一个“易寒”。
陈芳看了很心疼,但是又不能阻止她,现在的初寒受不了刺激,只能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医院找过陈芳好几次,说初寒扰乱医院的秩序,得搬到精神科的病房,但陈芳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像动物一样关起来,求了医院好多次,一直在拖着不搬,答应医院:等初寒稍微好点了就带她回家。
医生不满的丢下一句:她还能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