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的地方是个小院，周郗延仰起头，院外篱笆里的一颗颗山茶，是引他前来的源头。
像是抓住了春季的末尾，载春明媚。
院内，许昼正专心致志地炒着茶叶，没察觉到外面的异动，更别提正步步小心靠近的周郗延。
她的手一遍遍翻弄着茶叶，直到完全干燥，准备关火时门栏外一道“咯吱”声引去了她的注意。
许昼朝着声源处望去，发现了隐在花树后的半颗脑袋。
这个时间点，按理说不会有人来。
对方头上带着顶帽子，虽说是露出了半个脑袋，但那人此刻正低着头，她只能看见帽子的轮廓形状。
没再听到动静，许昼先是关了火，下一秒，橙黄一片的地上映出了一个黑影。
周郗延挪开一小步，看着被他一脚狠心踩断的树枝，本来也没有要藏的意思，直接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在看清来人的那刻，许昼的眼里隐约闪过一丝光影，搭落的手指不自觉轻微加重，将开关拧地更紧。
她眨着眼睛，似是在确认认知系统有没有出现偏差。
省去复杂的舞台妆，周郗延现在的样子显得格外质朴，比起当年褪去了青涩，和她在电视里见到的别无二致。
或者说，他本人更为出挑。
几乎在瞬间，许昼便确认了周郗延的身份，只是有点......
不太敢认。
一个孤僻的小镇和当下炙手可热的歌星，怎样看都不像是会同步出现的因素。
“你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清亮熟悉的男声响起，许昼的神思抽离回来，目光投在周郗延的身上。
他的口罩抵在下巴的位置，一双漂亮的星眸看着他，看起来很是诚恳。
“......当然。”许昼迟钝几秒，给予回应。
“打扰了。”得到许可，周郗延往前迈了一步，打量起还算宽敞的院子。
心态恢复，许昼自然地走到长形石桌旁拉出一张竹凳，“你自便。”
对着这张家喻户晓的清隽五官，许昼最终选择装做成不认识他的样子，周郗延会到这，应该也不是很想被认出来。
“谢谢。”
安顿好周郗延，许昼便转身回了屋内，再出来时手上拿了几个牛皮纸袋。
她一袋袋安置着炒好的茶叶，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开口说话，空气中只剩了纸袋“窸窣”包装的声音。
春夏交际的日头，阳光正好，偶然有微风吹过，消融在这陷于阴凉的一方小院。
周郗延坐在院中，有一瞬间，他很向往这样惬意的生活。
等到手头上的事情快结束已经将近过了一个小时，许昼抬起头周郗延仍旧安静坐着，他闭着眼，手肘撑在桌上，看上去是在小憩。
在还有风的天气里，男人的白T外还套着件黑色针织开衫，搭配同色系的直筒裤，活像个男大学生。
许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盯久了才发现他的眼睑下方青黑一片。
不用想都能猜到是通告给跑的，红透半边天也不容易，许昼在心里啧了声，顺势戳了戳自己的眼角。
素颜对素颜，半斤对八两，她，完败。
正掂量着，余光瞥见那人睁了眼。
“......”
差点被抓包，许昼深吸了口气，脑中预想出的画面多少是有点尴尬。
她兀自摇摇头，给手里的活收尾时倏地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收尾完成，她火速回身进了屋内。
十分钟后，她端着木质托盘走到了石桌的另一边，从壶里倒出沏好的茶递到他面前：“给，刚沏好的。”
“谢...谢谢。”周郗延惺忪着眼看她，有些受宠若惊。
本来久坐久怪不好意思的，现在反倒还让人家伺候起他来了。
“不客气。”
茶香氤氲，热气四处飘散。
估算着时间，周郗延小心地拿起茶杯品尝。
入口还是有些烫，但味道是极好的。
他转过身，手握在杯盏上：“这个茶叶我可以从你这里买一点吗？”
“可以。”许昼点点头，又补充，“但你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
她解释：“现在做好的都已经被预定了，没有多的能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两周之后新茶可以邮寄给你。”
“好。”周郗延不太着急，买来也是想送回给家里尝尝，利落地答应下来。
下一秒，他不知是从哪里摸出了纸和笔，誊写了份地址给她。
她接过收好，两个人坐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又恢复到了初始的宁静。
任务都处理完的许昼放空似地靠在椅背上，头歪歪斜斜地仰着。
身边人的存在感实在过强，透过发丝，她注意到周郗延讷讷地盯着地上的一排陶瓷模型。
许昼在一瞬联想到，在《红杏出墙》的单曲专访里，主持人问他歌曲诞生是在怎样的契机下。
周郗延这样回答道。
“我在一个陶瓷展上见到了一个展品，它是一座园子，那一刻就很震撼，第一次发现说原来瓷器还可以这样。”
“然后看到院中有一株倚墙生长的杏花，就有一瞬间思路清晰，醍醐灌顶的感觉......”
事后，许昼大致粗俗地翻译了下——
被打通的任督二脉和倾巢而出的灵感？！
只是周郗延不知道，他口中那“院落杏花”，恰巧出自她手。
“要试试看吗？”她问。
话落，周郗延蓦然抬了抬眼：“可以吗？”
许昼弯唇：“当然可以！”
“但是...”周郗延犹豫着，有些难以启齿，“我之前接触陶艺，都是失败案例...”
他越说越没底气，直接给自己整不自信了。
许昼垂眸，哑然失笑。
“那你先试试，我给你指导指导。”
说着，她走到拉胚机旁移了移位置，周郗延见状就要上前帮忙，刚走没两步机器就被放置妥当，插上了电源。
“......”
他讪讪地收回手，呆头呆脑地站在原地，感觉好像没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许昼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周时予还站着，面前的身影没来由地与脑海中的虚影渐渐重叠。
记忆里，周郗延还是那个背着吉他的少年，转眼间又出现在她面前。
“想做点什么？”
许昼在他身边经过，将揉好的泥拍在清理好的拉胚机上，搬过两张小竹椅示意他坐过来。
“嗯？我都可以。”周郗延回应着，小跑两步上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随意，又改口，“要不...花瓶吧。”
确定好目标，周郗延听话地坐到她身侧的空椅上，开始付诸行动。
午后的院中，两人一左一右坐着，像是多年的旧友重聚，画面上上去意外的和谐。
“向上提可以用手掌外侧。”
“下推用大拇指根，反复提拉。”
“不要忘记加水。”
...
距离在不声不响中拉近，许是因为今天的工程，周郗延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茶香。
拉胚机不停转动着，许昼伸出后，稳固在他两侧做出调整，帮助塑性。
冰冷的肤感相贴，周郗延的指尖轻轻颤动，在她的掌心之下。
属于她的气息攻占进他的领地，他竟然不排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她手上的动作轻缓，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眉目含笑，黑亮的眸中倒影着两人双手相交的一幕。
周郗延无端失了神，那抹笑意像是一股暖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掀起阵阵涟漪，无故令人心安。
回过神，周郗延不禁在心里指摘自己，少顷又若无其事地将注意力转回到手中。
不久后，一个不太优秀的成品诞生，许昼没干预太多，但总体还过得去眼。
塑完形，她将手轻抵在下巴，思索着问：“要上点颜色吗？”
“还能上色吗？”周郗延惊奇地转过身，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积攒的烦闷好似在这一刻完全得到疏通，像是误撞入一座五彩缤纷的糖果屋，沁人心脾。
“能，不过...”许昼忍俊不禁，故作严肃地说，“颜色不是很齐全。”
“一个也够的！”周郗延笑着接下她的话，像是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那你等等。”她拿开沾满泥水的手，避免碰到他。
一阵翻箱倒柜后，许昼翻出了之前买来的釉下彩，颜色确实不多，但周郗延说了，就算只有一个也是够的。
烘干后，许昼拿了一支画笔给他，自己则趴在一边，观摩起他的画作来。
底色被他涂成了蓝黑色，紧跟着，长短不一的线头出现在瓶身上。
一共五种颜色。
蓝，白，紫，黄。粉。
许昼换了个姿势看，有点好奇，“你在画什么？”
“烟花啊！”他的眼里泛起星点，语调中隐隐带着些许骄傲。
“你喜欢烟花啊。”许昼有些讶然，撑起下巴盯着他瞧。
“嗯！”周郗延郑重般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漂亮。”
...
临到最后，周郗延留下了两个地址，一个是寄回的茶叶，一个是烧好的瓷。
许昼觉得这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说给就给了。
“那个...”
身前笼下一层会移动的阴影，许昼不明状况地抬起头，对上他温和的眉眼。
周郗延去而复返，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弯下腰，问：“方便加个微信吗？”
“......”
心跳的频率节节脱离掌控，许昼粗略地瞥了眼他递来的手机，佯装镇定地开口，“......可以。”
周郗延犯规，但美丽无罪。
方便起见，许昼加上了他的微信，目送离开，手机仍旧停留在新朋友的聊天界面。
——许昼。
——你好，周郗延。
等人走后，她偏垂下脸。
她是个没出息的，而他也是个不长心的。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好些年，往后都是隔着屏幕。许昼不认为周郗延能够认出她，抛开她这几年的变化不说，她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以前是，以后也是。
像是抓住了春季的末尾，载春明媚。
院内，许昼正专心致志地炒着茶叶，没察觉到外面的异动，更别提正步步小心靠近的周郗延。
她的手一遍遍翻弄着茶叶，直到完全干燥，准备关火时门栏外一道“咯吱”声引去了她的注意。
许昼朝着声源处望去，发现了隐在花树后的半颗脑袋。
这个时间点，按理说不会有人来。
对方头上带着顶帽子，虽说是露出了半个脑袋，但那人此刻正低着头，她只能看见帽子的轮廓形状。
没再听到动静，许昼先是关了火，下一秒，橙黄一片的地上映出了一个黑影。
周郗延挪开一小步，看着被他一脚狠心踩断的树枝，本来也没有要藏的意思，直接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在看清来人的那刻，许昼的眼里隐约闪过一丝光影，搭落的手指不自觉轻微加重，将开关拧地更紧。
她眨着眼睛，似是在确认认知系统有没有出现偏差。
省去复杂的舞台妆，周郗延现在的样子显得格外质朴，比起当年褪去了青涩，和她在电视里见到的别无二致。
或者说，他本人更为出挑。
几乎在瞬间，许昼便确认了周郗延的身份，只是有点......
不太敢认。
一个孤僻的小镇和当下炙手可热的歌星，怎样看都不像是会同步出现的因素。
“你好，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清亮熟悉的男声响起，许昼的神思抽离回来，目光投在周郗延的身上。
他的口罩抵在下巴的位置，一双漂亮的星眸看着他，看起来很是诚恳。
“......当然。”许昼迟钝几秒，给予回应。
“打扰了。”得到许可，周郗延往前迈了一步，打量起还算宽敞的院子。
心态恢复，许昼自然地走到长形石桌旁拉出一张竹凳，“你自便。”
对着这张家喻户晓的清隽五官，许昼最终选择装做成不认识他的样子，周郗延会到这，应该也不是很想被认出来。
“谢谢。”
安顿好周郗延，许昼便转身回了屋内，再出来时手上拿了几个牛皮纸袋。
她一袋袋安置着炒好的茶叶，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开口说话，空气中只剩了纸袋“窸窣”包装的声音。
春夏交际的日头，阳光正好，偶然有微风吹过，消融在这陷于阴凉的一方小院。
周郗延坐在院中，有一瞬间，他很向往这样惬意的生活。
等到手头上的事情快结束已经将近过了一个小时，许昼抬起头周郗延仍旧安静坐着，他闭着眼，手肘撑在桌上，看上去是在小憩。
在还有风的天气里，男人的白T外还套着件黑色针织开衫，搭配同色系的直筒裤，活像个男大学生。
许昼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盯久了才发现他的眼睑下方青黑一片。
不用想都能猜到是通告给跑的，红透半边天也不容易，许昼在心里啧了声，顺势戳了戳自己的眼角。
素颜对素颜，半斤对八两，她，完败。
正掂量着，余光瞥见那人睁了眼。
“......”
差点被抓包，许昼深吸了口气，脑中预想出的画面多少是有点尴尬。
她兀自摇摇头，给手里的活收尾时倏地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收尾完成，她火速回身进了屋内。
十分钟后，她端着木质托盘走到了石桌的另一边，从壶里倒出沏好的茶递到他面前：“给，刚沏好的。”
“谢...谢谢。”周郗延惺忪着眼看她，有些受宠若惊。
本来久坐久怪不好意思的，现在反倒还让人家伺候起他来了。
“不客气。”
茶香氤氲，热气四处飘散。
估算着时间，周郗延小心地拿起茶杯品尝。
入口还是有些烫，但味道是极好的。
他转过身，手握在杯盏上：“这个茶叶我可以从你这里买一点吗？”
“可以。”许昼点点头，又补充，“但你可能需要等一段时间。”
她解释：“现在做好的都已经被预定了，没有多的能给你，如果你需要的话，两周之后新茶可以邮寄给你。”
“好。”周郗延不太着急，买来也是想送回给家里尝尝，利落地答应下来。
下一秒，他不知是从哪里摸出了纸和笔，誊写了份地址给她。
她接过收好，两个人坐在同一条平行线上，又恢复到了初始的宁静。
任务都处理完的许昼放空似地靠在椅背上，头歪歪斜斜地仰着。
身边人的存在感实在过强，透过发丝，她注意到周郗延讷讷地盯着地上的一排陶瓷模型。
许昼在一瞬联想到，在《红杏出墙》的单曲专访里，主持人问他歌曲诞生是在怎样的契机下。
周郗延这样回答道。
“我在一个陶瓷展上见到了一个展品，它是一座园子，那一刻就很震撼，第一次发现说原来瓷器还可以这样。”
“然后看到院中有一株倚墙生长的杏花，就有一瞬间思路清晰，醍醐灌顶的感觉......”
事后，许昼大致粗俗地翻译了下——
被打通的任督二脉和倾巢而出的灵感？！
只是周郗延不知道，他口中那“院落杏花”，恰巧出自她手。
“要试试看吗？”她问。
话落，周郗延蓦然抬了抬眼：“可以吗？”
许昼弯唇：“当然可以！”
“但是...”周郗延犹豫着，有些难以启齿，“我之前接触陶艺，都是失败案例...”
他越说越没底气，直接给自己整不自信了。
许昼垂眸，哑然失笑。
“那你先试试，我给你指导指导。”
说着，她走到拉胚机旁移了移位置，周郗延见状就要上前帮忙，刚走没两步机器就被放置妥当，插上了电源。
“......”
他讪讪地收回手，呆头呆脑地站在原地，感觉好像没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许昼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周时予还站着，面前的身影没来由地与脑海中的虚影渐渐重叠。
记忆里，周郗延还是那个背着吉他的少年，转眼间又出现在她面前。
“想做点什么？”
许昼在他身边经过，将揉好的泥拍在清理好的拉胚机上，搬过两张小竹椅示意他坐过来。
“嗯？我都可以。”周郗延回应着，小跑两步上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随意，又改口，“要不...花瓶吧。”
确定好目标，周郗延听话地坐到她身侧的空椅上，开始付诸行动。
午后的院中，两人一左一右坐着，像是多年的旧友重聚，画面上上去意外的和谐。
“向上提可以用手掌外侧。”
“下推用大拇指根，反复提拉。”
“不要忘记加水。”
...
距离在不声不响中拉近，许是因为今天的工程，周郗延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茶香。
拉胚机不停转动着，许昼伸出后，稳固在他两侧做出调整，帮助塑性。
冰冷的肤感相贴，周郗延的指尖轻轻颤动，在她的掌心之下。
属于她的气息攻占进他的领地，他竟然不排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她手上的动作轻缓，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眉目含笑，黑亮的眸中倒影着两人双手相交的一幕。
周郗延无端失了神，那抹笑意像是一股暖流淌过他的四肢百骸，掀起阵阵涟漪，无故令人心安。
回过神，周郗延不禁在心里指摘自己，少顷又若无其事地将注意力转回到手中。
不久后，一个不太优秀的成品诞生，许昼没干预太多，但总体还过得去眼。
塑完形，她将手轻抵在下巴，思索着问：“要上点颜色吗？”
“还能上色吗？”周郗延惊奇地转过身，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积攒的烦闷好似在这一刻完全得到疏通，像是误撞入一座五彩缤纷的糖果屋，沁人心脾。
“能，不过...”许昼忍俊不禁，故作严肃地说，“颜色不是很齐全。”
“一个也够的！”周郗延笑着接下她的话，像是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那你等等。”她拿开沾满泥水的手，避免碰到他。
一阵翻箱倒柜后，许昼翻出了之前买来的釉下彩，颜色确实不多，但周郗延说了，就算只有一个也是够的。
烘干后，许昼拿了一支画笔给他，自己则趴在一边，观摩起他的画作来。
底色被他涂成了蓝黑色，紧跟着，长短不一的线头出现在瓶身上。
一共五种颜色。
蓝，白，紫，黄。粉。
许昼换了个姿势看，有点好奇，“你在画什么？”
“烟花啊！”他的眼里泛起星点，语调中隐隐带着些许骄傲。
“你喜欢烟花啊。”许昼有些讶然，撑起下巴盯着他瞧。
“嗯！”周郗延郑重般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漂亮。”
...
临到最后，周郗延留下了两个地址，一个是寄回的茶叶，一个是烧好的瓷。
许昼觉得这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说给就给了。
“那个...”
身前笼下一层会移动的阴影，许昼不明状况地抬起头，对上他温和的眉眼。
周郗延去而复返，在她面前站定，微微弯下腰，问：“方便加个微信吗？”
“......”
心跳的频率节节脱离掌控，许昼粗略地瞥了眼他递来的手机，佯装镇定地开口，“......可以。”
周郗延犯规，但美丽无罪。
方便起见，许昼加上了他的微信，目送离开，手机仍旧停留在新朋友的聊天界面。
——许昼。
——你好，周郗延。
等人走后，她偏垂下脸。
她是个没出息的，而他也是个不长心的。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好些年，往后都是隔着屏幕。许昼不认为周郗延能够认出她，抛开她这几年的变化不说，她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以前是，以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