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后也上前拉住章荣荣。
“阿姨，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呀。”
“是呀，有话好好说，有问题慢慢解决嘛。”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姜伊忍不住回想起章荣荣刚离婚那段时间酗酒的模样，也是这般的不讲道理，整日醉醺醺不管姐弟俩温饱。
她实在饿得不行，空着肚子尝试让母亲开心起来，一遍一遍撒娇叫着“妈妈，妈妈。”祈求一顿饱饭，却迎面遭受一记耳光。
冰冷刺骨的瓷砖地板，母亲痛苦的嘶喊声，还有弟弟的哭泣声成为姜伊脑海中再也无法抹去的黑暗记忆
明明当时他们也还只是懵懂的小孩，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到他们身上，只觉得是自己不乖，讨不了母亲喜欢。
自那以后，她一直尽量事事顺从，很长时间里一直做着退让，相安无事到甚至快要忘记这件事。
只是她没想到会有重新爆发的一天。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胸口像被压上一块大石，怎么也喘过气，手指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妈？”她带着哭腔，眼神逐渐凄凉，她已经成年进入社会了，至少在人前也该给自己留些脸面吧。
章荣荣显然有些失控，费力挣开拉住她的人往前走。
“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妈！”
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窜出来，疾步上前抓住了险些又要落在姜伊脸上的那只手。
姜伊看到是姜航终于心中松了一口气，哽咽声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掩着面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妈，有事咱们回去再说。”
一转头，却又看见姜伊前面的陈铮。
“铮……铮哥？！”
被舍友碰上家里的这些事，姜航有些尴尬。
“你就在这里给我说清楚！”
章荣荣趁机想甩开江航的手，几步又要冲到姜伊面前。
那些拉住章荣荣的路人因为顾忌两人的母女关系，都没敢用太大劲。姜航反应过来捏住章荣荣的手腕，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
体型上，成年男女的差异自然是显而易见，章荣荣立即痛呼出声。
“姜航你给我滚开！”
“妈，咱先回去，姐马上就来啊。”
姜航一边说着，一边把章蓉蓉往人群外拉，又抽空回头给陈铮向姜伊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我姐，拜托你了。
陈铮点头。
姜伊看着远去的人影，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将头埋到臂弯里失声哭起来。
陈铮摸出口袋里的纸巾，蹲下身温声说道：“纸巾。”
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他小心地将纸巾一点点递到姜伊的手心。
姜伊感应到后慢慢收紧手掌。
他瞥到她背上漂亮的蝴蝶骨起起伏伏，像一只振翅的蝴蝶，因为离得近，仿佛还有幽幽的花香萦绕鼻尖。
蝴蝶虽美，羽化后成活时间最长也不过半月。
他伸出手想要轻抚那羽翼，却想起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又立即收了回去。
他起身走向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群，解释道：“收摊了，大家都散了吧。”
大家便都识趣渐渐散开。
待到摊位上只剩下他两人，姜伊差不多已经停止了哭泣。
她心里还是难受，比起被章荣荣发现自己骗了她，更多是的自尊心被当众践踏的屈辱感。
她还在外面，一定不能再失控哭下去了！
她抽出纸巾草草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谢谢啊。”
哼哧——
鼻音浓重，嗓子也干哑得厉害，一开口讲话抽泣声也被带了出来。
姜伊愣住了，她没在人前失过态，没曾想会有这么当面尴尬的时候。
陈铮一下被逗笑了，掩嘴轻咳了一声道：“不用谢我，我和姜航是室友，他也经常帮助我。”
末了，他指了指她脸上还未消散的红印，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哼哧——
咕叽——
姜伊摸上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脸颊上愈渐发红。
陈铮没忍住笑出声，“那我带你去吃饭吧，你收一收摊上的东西，先放到我宿舍。”
他指了指这些见也没见过的材料，一脸无奈，“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你收拾。”
本来就只是客人，还要麻烦别人帮自己收东西，论起来还算是弟弟，她有些过意不去。
可眼下这些东西带回去又确实不方便。
“谢谢你啊，”哼哧——“我请你吃饭。”
“好，我记着了，这次我先请你吧。”
陈铮笑得灿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少年特有的朝气。
姜伊憋红着脸不再看他，开始往包里装东西。
她其实也是少见的冷白皮，一双莲藕般的手臂在番茄样脸颊的对比下，显得愈加白嫩，因为穿着吊带裙，裸露的脖颈和肩膀凸显出漂亮的弧度。
陈铮在一旁给姜航发消息说着姜伊的情况，时不时也瞟向姜伊，他的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眼中有别样的情绪在翻涌。
“走吧。”
姜伊没有心情认真归纳还没用完的膏体，三两下就将桌上收拾个干净。
她将包用左手抱住，腾出右手准备将桌子折叠起来。
“我来吧。”
陈铮自然地折起桌子单手抱在身上，又接过姜伊手上的包，手臂上鼓起饱满的肌肉，因为用力，手上有青筋凸起，勾勒出好看的指节线条。
他定了一家经常去的私房菜馆，因为有预约限制，一般很少有人去，也比较适合姜伊目前的状况。
没有人打扰是最好的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带着一堆东西转身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姜伊没有等多久，陈铮就拿着一包冰块回来了。
“敷着吧。”
姜伊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
没想到他会这样心细。
菜馆距离很近，陈铮建议走过去，姜伊没意见。
窄窄的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明大的学生，几个人走在一起谈笑着从两人身边经过。
姜伊走得慢，又要避开迎面来的人流，慢慢地就落在了陈铮身后。
她想找些话题跟陈铮聊聊，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却见他大步流星走前面没有一点回头的迹象，始终跟自己前后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
而自己时不时忍不住要抽泣一下。
想来他也是不想讲话的。
姜伊望着眼前少年挺拔的背影，指尖细细摩挲着毛巾粗粝的纹路，眼中莫名又有湿润的液体酝酿。
就连一个陌生人也能比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给自己更多慰藉呢。
等两人到达目的地时，一个中年女人笑着迎了上来。
“阿铮，你来了啊。”
“周阿姨。”
姜伊跟在陈铮的身后，见两人这般熟悉，也不像是简单的店家和顾客关系。
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打招呼，便听见周阿姨调侃道：“噢哟，今天难得还带了人，这是女朋友吧？”
一边说着，一边又注意到姜伊肿胀发红的眼睛。
“这是怎么了？还把人家弄哭了？”
周阿姨疑惑地看向陈铮，后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阿姨，我只是他的……朋友，今天他还帮了我忙。”
姜伊先前哭的太狠，到现在也还没缓过神，因为着急解释，声音怯怯的，像一只受到委屈的可怜兔子。
周阿姨一副了然的模样，小情侣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好歹往后也是有陪阿铮吃饭的人了。
“饿了吧？快进去吧，还是老地方，菜早就已经上齐了，就等着你们了呢。我就先去忙了啊。”
“好，谢谢周阿姨。”
这家店的客人不多，没有大厅，一路走过来全都是一个个的包厢，环境清雅。
陈铮带姜伊走到最里面那间，桌上果然已经摆满了菜。
姜伊扫了一眼，全是清淡的菜色。
陈铮拉开座位让姜伊坐下，自己拿过筷子递给姜伊，又盛好饭将碗递给她。
“谢谢，你也坐，不用管我。”
姜伊真诚道谢。
陈铮看了眼姜伊冷敷过的地方，他当时看着她妈妈下手挺重，不知道这么一会的冷敷时间够不够。
不过当下还是先吃饭要紧。
“嗯，你慢慢吃，不着急。”
开始姜伊还有些拘谨，之前那记耳光又打得她到现在张嘴都有些痛，她换到另一边细嚼慢咽。
大概真是肚子饿了，饭菜又合口，后面竟然不知不觉连吃了三大碗饭。
结束后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却见对面的人碗中的饭菜未动几分。
“我……我帮你把还没画完的给你补上吧？”
她指了指他右边手臂上的“半成品”，一脸歉意。
同一个部位分成两个时间完成，不知道到时候反色的效果会怎样，万一颜色不均匀，还在这么明显的部位，肯定十分难看。
但起码也比就这么画一半要强上许多。
明明就快要完成了，偏偏那时候被打断。
“不用了。”陈铮顺着姜伊的视线看了一眼，倒是不甚在意。
“我这个用不着补了，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有时间再说。”
“呃……，谢谢，那我把钱退给你。你算下今天的饭钱，我一并转过去。”
说着，姜伊就要掏出手机开始输转账金额。
“真的不用了，说好的我请你吃，别客气。今天你说了好多谢谢，朋友之间帮忙也挺正常的。”
姜伊不好再拒绝，推来推去倒显得自己矫情。
两人在菜馆门口分开，姜伊状态比先前好很多，便自己打车回去。
她坐在后座，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高楼和车流，脑海中逐渐浮现与章荣荣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来，她就像是一个被肆意摆弄的玩偶，人生自由是什么，人生追求是什么，她从未曾体会过。
小时候，兴趣班是章荣荣精心挑选的，班级也是专门跟班主任沟通后才进的，就连衣服、玩具也是章荣荣直接买给她的。长大后，专业是章荣荣执意让她选的，结果毕业后又觉得不赚钱，说服她转行进大公司。
做了这么多，她从未问过自己想要什么，还美名其曰“我这是为了你。”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抑制住又想哭的冲动，给姜航发信息。
姜伊：她现在怎么样？
姜航：喝酒了，发了酒疯，这会睡着了。你还好吧？
姜伊：我没事，我马上快到了，你给我开门，声音小点，别吵醒她。
姜航：放心，我知道。
进门时，屋里一片漆黑，姜航不敢开灯，给姜伊做着手势动作。
——我睡去了，有事叫我。
姜伊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进了洗手间。
“阿姨，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呀。”
“是呀，有话好好说，有问题慢慢解决嘛。”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姜伊忍不住回想起章荣荣刚离婚那段时间酗酒的模样，也是这般的不讲道理，整日醉醺醺不管姐弟俩温饱。
她实在饿得不行，空着肚子尝试让母亲开心起来，一遍一遍撒娇叫着“妈妈，妈妈。”祈求一顿饱饭，却迎面遭受一记耳光。
冰冷刺骨的瓷砖地板，母亲痛苦的嘶喊声，还有弟弟的哭泣声成为姜伊脑海中再也无法抹去的黑暗记忆
明明当时他们也还只是懵懂的小孩，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将所有的委屈发泄到他们身上，只觉得是自己不乖，讨不了母亲喜欢。
自那以后，她一直尽量事事顺从，很长时间里一直做着退让，相安无事到甚至快要忘记这件事。
只是她没想到会有重新爆发的一天。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胸口像被压上一块大石，怎么也喘过气，手指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妈？”她带着哭腔，眼神逐渐凄凉，她已经成年进入社会了，至少在人前也该给自己留些脸面吧。
章荣荣显然有些失控，费力挣开拉住她的人往前走。
“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妈！”
突然一个人影从后面窜出来，疾步上前抓住了险些又要落在姜伊脸上的那只手。
姜伊看到是姜航终于心中松了一口气，哽咽声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掩着面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妈，有事咱们回去再说。”
一转头，却又看见姜伊前面的陈铮。
“铮……铮哥？！”
被舍友碰上家里的这些事，姜航有些尴尬。
“你就在这里给我说清楚！”
章荣荣趁机想甩开江航的手，几步又要冲到姜伊面前。
那些拉住章荣荣的路人因为顾忌两人的母女关系，都没敢用太大劲。姜航反应过来捏住章荣荣的手腕，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
体型上，成年男女的差异自然是显而易见，章荣荣立即痛呼出声。
“姜航你给我滚开！”
“妈，咱先回去，姐马上就来啊。”
姜航一边说着，一边把章蓉蓉往人群外拉，又抽空回头给陈铮向姜伊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我姐，拜托你了。
陈铮点头。
姜伊看着远去的人影，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将头埋到臂弯里失声哭起来。
陈铮摸出口袋里的纸巾，蹲下身温声说道：“纸巾。”
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他小心地将纸巾一点点递到姜伊的手心。
姜伊感应到后慢慢收紧手掌。
他瞥到她背上漂亮的蝴蝶骨起起伏伏，像一只振翅的蝴蝶，因为离得近，仿佛还有幽幽的花香萦绕鼻尖。
蝴蝶虽美，羽化后成活时间最长也不过半月。
他伸出手想要轻抚那羽翼，却想起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又立即收了回去。
他起身走向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群，解释道：“收摊了，大家都散了吧。”
大家便都识趣渐渐散开。
待到摊位上只剩下他两人，姜伊差不多已经停止了哭泣。
她心里还是难受，比起被章荣荣发现自己骗了她，更多是的自尊心被当众践踏的屈辱感。
她还在外面，一定不能再失控哭下去了！
她抽出纸巾草草擦了擦满脸的泪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谢谢啊。”
哼哧——
鼻音浓重，嗓子也干哑得厉害，一开口讲话抽泣声也被带了出来。
姜伊愣住了，她没在人前失过态，没曾想会有这么当面尴尬的时候。
陈铮一下被逗笑了，掩嘴轻咳了一声道：“不用谢我，我和姜航是室友，他也经常帮助我。”
末了，他指了指她脸上还未消散的红印，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哼哧——
咕叽——
姜伊摸上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脸颊上愈渐发红。
陈铮没忍住笑出声，“那我带你去吃饭吧，你收一收摊上的东西，先放到我宿舍。”
他指了指这些见也没见过的材料，一脸无奈，“不好意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帮你收拾。”
本来就只是客人，还要麻烦别人帮自己收东西，论起来还算是弟弟，她有些过意不去。
可眼下这些东西带回去又确实不方便。
“谢谢你啊，”哼哧——“我请你吃饭。”
“好，我记着了，这次我先请你吧。”
陈铮笑得灿烂，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少年特有的朝气。
姜伊憋红着脸不再看他，开始往包里装东西。
她其实也是少见的冷白皮，一双莲藕般的手臂在番茄样脸颊的对比下，显得愈加白嫩，因为穿着吊带裙，裸露的脖颈和肩膀凸显出漂亮的弧度。
陈铮在一旁给姜航发消息说着姜伊的情况，时不时也瞟向姜伊，他的喉结不自在地上下滚动，眼中有别样的情绪在翻涌。
“走吧。”
姜伊没有心情认真归纳还没用完的膏体，三两下就将桌上收拾个干净。
她将包用左手抱住，腾出右手准备将桌子折叠起来。
“我来吧。”
陈铮自然地折起桌子单手抱在身上，又接过姜伊手上的包，手臂上鼓起饱满的肌肉，因为用力，手上有青筋凸起，勾勒出好看的指节线条。
他定了一家经常去的私房菜馆，因为有预约限制，一般很少有人去，也比较适合姜伊目前的状况。
没有人打扰是最好的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便带着一堆东西转身快步朝校门口走去。
姜伊没有等多久，陈铮就拿着一包冰块回来了。
“敷着吧。”
姜伊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
没想到他会这样心细。
菜馆距离很近，陈铮建议走过去，姜伊没意见。
窄窄的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明大的学生，几个人走在一起谈笑着从两人身边经过。
姜伊走得慢，又要避开迎面来的人流，慢慢地就落在了陈铮身后。
她想找些话题跟陈铮聊聊，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却见他大步流星走前面没有一点回头的迹象，始终跟自己前后保持着一两步的距离。
而自己时不时忍不住要抽泣一下。
想来他也是不想讲话的。
姜伊望着眼前少年挺拔的背影，指尖细细摩挲着毛巾粗粝的纹路，眼中莫名又有湿润的液体酝酿。
就连一个陌生人也能比自己的亲生母亲带给自己更多慰藉呢。
等两人到达目的地时，一个中年女人笑着迎了上来。
“阿铮，你来了啊。”
“周阿姨。”
姜伊跟在陈铮的身后，见两人这般熟悉，也不像是简单的店家和顾客关系。
正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打招呼，便听见周阿姨调侃道：“噢哟，今天难得还带了人，这是女朋友吧？”
一边说着，一边又注意到姜伊肿胀发红的眼睛。
“这是怎么了？还把人家弄哭了？”
周阿姨疑惑地看向陈铮，后者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的，阿姨，我只是他的……朋友，今天他还帮了我忙。”
姜伊先前哭的太狠，到现在也还没缓过神，因为着急解释，声音怯怯的，像一只受到委屈的可怜兔子。
周阿姨一副了然的模样，小情侣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好歹往后也是有陪阿铮吃饭的人了。
“饿了吧？快进去吧，还是老地方，菜早就已经上齐了，就等着你们了呢。我就先去忙了啊。”
“好，谢谢周阿姨。”
这家店的客人不多，没有大厅，一路走过来全都是一个个的包厢，环境清雅。
陈铮带姜伊走到最里面那间，桌上果然已经摆满了菜。
姜伊扫了一眼，全是清淡的菜色。
陈铮拉开座位让姜伊坐下，自己拿过筷子递给姜伊，又盛好饭将碗递给她。
“谢谢，你也坐，不用管我。”
姜伊真诚道谢。
陈铮看了眼姜伊冷敷过的地方，他当时看着她妈妈下手挺重，不知道这么一会的冷敷时间够不够。
不过当下还是先吃饭要紧。
“嗯，你慢慢吃，不着急。”
开始姜伊还有些拘谨，之前那记耳光又打得她到现在张嘴都有些痛，她换到另一边细嚼慢咽。
大概真是肚子饿了，饭菜又合口，后面竟然不知不觉连吃了三大碗饭。
结束后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却见对面的人碗中的饭菜未动几分。
“我……我帮你把还没画完的给你补上吧？”
她指了指他右边手臂上的“半成品”，一脸歉意。
同一个部位分成两个时间完成，不知道到时候反色的效果会怎样，万一颜色不均匀，还在这么明显的部位，肯定十分难看。
但起码也比就这么画一半要强上许多。
明明就快要完成了，偏偏那时候被打断。
“不用了。”陈铮顺着姜伊的视线看了一眼，倒是不甚在意。
“我这个用不着补了，你先处理好你的事情，有时间再说。”
“呃……，谢谢，那我把钱退给你。你算下今天的饭钱，我一并转过去。”
说着，姜伊就要掏出手机开始输转账金额。
“真的不用了，说好的我请你吃，别客气。今天你说了好多谢谢，朋友之间帮忙也挺正常的。”
姜伊不好再拒绝，推来推去倒显得自己矫情。
两人在菜馆门口分开，姜伊状态比先前好很多，便自己打车回去。
她坐在后座，盯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高楼和车流，脑海中逐渐浮现与章荣荣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来，她就像是一个被肆意摆弄的玩偶，人生自由是什么，人生追求是什么，她从未曾体会过。
小时候，兴趣班是章荣荣精心挑选的，班级也是专门跟班主任沟通后才进的，就连衣服、玩具也是章荣荣直接买给她的。长大后，专业是章荣荣执意让她选的，结果毕业后又觉得不赚钱，说服她转行进大公司。
做了这么多，她从未问过自己想要什么，还美名其曰“我这是为了你。”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抑制住又想哭的冲动，给姜航发信息。
姜伊：她现在怎么样？
姜航：喝酒了，发了酒疯，这会睡着了。你还好吧？
姜伊：我没事，我马上快到了，你给我开门，声音小点，别吵醒她。
姜航：放心，我知道。
进门时，屋里一片漆黑，姜航不敢开灯，给姜伊做着手势动作。
——我睡去了，有事叫我。
姜伊点了点头，轻手轻脚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