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细辛不知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宋御,一连两天不给面见。她说她今晚住单位旁的公寓,宋御没回来。第二天回家得知,宋御在家里住。她告诉他家里等他,他又没回。申细辛连续严重丢人两次,她也就不再强求。天天下班往四季锦绣那里加班,想想也情有可原。四季锦绣毕竟是他家院墙外边的,她开口的话,叫他如何回答?不给面见,已是给她最大的体面。

    晕头转向忙了几天,这天在办公室午睡,郭旗风又找来了,凑在她耳边说:“今天早下班一会儿,我来接你。”她努力睁开眼睛嗯了一声。其实她说的什么她都没来得及想就睡着了。下午踏着下班的点,郭旗风又来了,薅着她把她薅走了。把她带到一个店里就开始倒饬她,连礼服都送给她一套。申细辛知道这类衣服的价钱。“什么宴会?我们用得着如此盛装出席吗?”

    “我堂姐的生日宴会,我们不仅要去,还要艳压群芳。”郭旗风撩着裙摆前后照着。

    “你去就行了,我去做什么?”申细辛从心里上有些排斥。

    “钓帅哥呀,你不是没男朋友吗?届时,世家子弟,富贵名流都会去的。你看中哪个我给你介绍哪个。”郭旗风自然有她的小九九,她的相貌普通,自小就比不上她堂姐郭琪玉,但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持续了这么多年,她比不上,自然有人比得上。

    申细辛笑笑:“我没有家世,跟你们不是一路人。”

    郭旗风过来和她一同照镜子:“女人有相貌就够了。”

    晚宴在最豪华的酒店举行,进出也都是一水的豪车。申细辛说:“你们郭家真土豪。”

    郭旗风撇撇嘴:“是宋家土豪。来晚了,快走吧。”

    进去已经有掌声了,申细辛站在外围,远远看到台子上,主持人对一个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人走上台,申细辛看清了是宋御。郭旗风说:“是宋先生办的这个晚宴庆祝她的生日,恐怕全新州城只有她有这么大的面了。”

    “是吗?”申细辛问。

    “听说宋先生忙了几天就为举办这个宴会,你看她多开心吧?”

    顺着郭旗风的目光看去,一个女子正在走上台致谢,她的背影,熟悉。宋御迎向她,揽着她,两人一块致谢来宾。申细辛想起她是谁了。上次和郭旗风逛街看到的宋御搂的那个女子。上次他说出差,原来是陪她逛街,这次几天不见,原来是替她张罗生日。

    人群在鼓掌,申细辛也跟着鼓掌,掌声震耳欲聋。

    郭旗风拉着申细辛穿越人群,申细辛挣脱不开,被她拽着往女主角那里去。宋御陪着郭琪玉在和人致谢,郭旗风和申细辛来到两人身边,郭旗风喊了声姐姐。宋御和郭琪玉扭转身,郭旗风说:“姐姐生日快乐,这是我和细辛的一点心意。”

    郭琪玉接过看一眼,又递给身后的人,对着郭旗风说声谢谢,又对着申细辛说声谢谢。

    申细辛的视线都在郭琪玉身上,郭旗风嫉妒她是有原因的,背影美,正面更美,不仅美,还温柔,优雅,有礼貌,眼神清澈略带忧郁,如果这一群人是一池红莲,那她就是一朵白莲,卓尔不群,耀眼夺目。

    郭旗风说:“宋先生好!”申细辛也说:“宋先生好!”郭旗风又给宋御介绍说:“我同事申细辛。”

    宋御伸过来手:“申小姐好。”

    申细辛和他握一下,挣掉。郭旗风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宋御说着生日宴会漂亮的话。宋御目光落在申细辛脸上,申细辛专注地看着郭旗风。

    恰好,侍者端来了饮品,也有人过来跟宋御和郭琪玉打招呼。申细辛端了杯酒离开了。然后,在人群里,她看到了时维,看到了岳霖,看到了成无畏。莫名其妙地,她手里酒杯里的酒在晃,溅出了杯子。她把酒杯给了侍者,左手握着右手往出口走去。在门口,她回望那一群富贵云集的衣香丽影,风吹起她的裙摆,她抱臂低头看看自己,瞬间冷静了下来。所以在小何秘书追过来告诉她说宋先生要我送您回去时,她云淡风轻地笑着说谢谢。

    宋御回到家,推开书房的门。申细辛在书桌前画着什么。看到他,目光没有闪躲,有些歉意地笑着说:“对不起,郭旗风没跟我说清楚,我也没问。”

    宋御关上门,走近她,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弯腰吻了上她的唇,狠狠地。一息过后,宋御喘息着说:“我不能解释。”她没有喊痛,只用手背擦着嘴唇说:“你不用解释,不会有下次了。”

    宋御抿着她的乱发,鬓前的别到耳后,再次扳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的眼睛里去,干净纯粹带着点不解他为什么这么做的迷茫,就是没有委屈和怨恨,一点也没有。真像时维给他说的那样,或许她舍命救他,仅仅只是法律规定的义务而已。原来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误会。她的唇已经肿了,不能再亲。他松开她出去了。

    一夜无话,早上饭桌上相遇了。宋御问:“四季锦绣那里需要我帮忙吗?”

    申细辛笑着说:“不用,员工都很努力。”她觉得后半句有些多余,不由咬了咬唇,不小心咬到了昨晚的伤处,她捂了一下唇又低头接着吃饭了。

    “需要我的话,直接说。”

    “谢谢,不用。”他客气地关心她,她也要礼尚往来。“你的腿好些了吗?”

    “老宋已经拆过线了。”

    “哦。”申细辛点点头,两人再也无话。

    明明她已经吃完了,她见宋御已经站起来,她就坐着佯装继续吃。见他的车开了出去,她腾地站起来跑了出去,她快迟到了。

    签了到,她想起了翻翻来访客人记录本。她找到了程悦来的那天,登记的是程悦是来找她的,见的却不是她。她想打过去问问,觉得没意思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啸却给她回电话了,在那天给他联系后。申细辛开玩笑说你最好说一个我能原谅你的理由。刘啸说我受伤了。

    刘啸的家申细辛第一次来,开门是客厅,客厅放一张铁床。刘啸单腿跳着给她开了门又躺回了床上。腿上打着石膏缠着纱布,吊在房梁上。一眼望去,他像在垃圾堆上飘着。

    “谁打的?”

    刘啸笑:“怎么这么问?非是谁打的不成?也就是人打的,江湖恩怨不值一提。”

    “你那么多小弟呢?没有一个会收拾家的?”申细辛踢踢地上的纸盒。

    “不让你来,你偏来。”

    “你不让我来,我以为你结婚了呢?我一直以为你结婚了。”申细辛脱去外衣,挽袖子,准备开始打扫。

    刘啸紧张得呼天喊地喊祖宗地阻止她。申细辛说:“你说一个我不能帮你打扫的理由,有说服力点的。”

    刘啸抿着嘴不说话了。

    卧室里也是床,家具别的没多少,就床多。申细辛说你这里跟传销窝点一样。衣服放洗衣机里,她扫了垃圾拖地。刘啸坐在床边趁搭着跟她聊着天。其实也没有多脏,就是乱。地拖了,衣服晾出来就没事了。她看桌子上有苹果,拿刀削了,从中间切开,递给刘啸一半。“中午怎么吃?你这里我看能做饭,一会儿做着吃。”

    “姑奶奶,我求你了,走吧。”刘啸双手合十说道。

    “想得美,我干了活了,不管饭就让我走。”

    “我这些天没出去,你是有什么事吧?”刘啸觑着她说。

    “我没有,你给我说说张凤那边什么情况吧。”

    “老葛有办法,大概张凤那边也明白,老葛没有钱,离婚她也分不到钱,所以一直也没有人闹。”

    申细辛想了想,说:“枪口先一致对外,闹的时候在后头呢。”

    “老葛公司怎么样了?”刘啸问。

    “好着呢,我有一个大金主。”有水滴下,啪嗒一声,申细辛一摸脸,原来是自己哭了。多日前的事,在提到宋御时,泪却不由人地涌出来,申细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委屈。

    申细辛一手握苹果,一手擦泪,索性哭个够。哭到喉咙干哑,心口发痛。刘啸在旁抓耳挠腮地求饶,急得用一条腿转圈,申细辛偶然看到了,哧一声又笑了。

    门在这时开了,送饭的小弟一手拎饭盒,一手做了请的姿势,然后宋御进来了。

    宋御看到的画面是:刘啸单腿跪在床这边,申细辛盘腿坐在床那边,两人手里都拿着苹果笑着,申细辛眼睛还红肿着。

    申细辛看看刘啸,看看宋御,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下床,苹果扔垃圾桶里,穿上外衣越过宋御出去了。刘啸都没有喊喊她的名字或者说解释一下。

    她回到车上,删除了刘啸的联系方式。他一直是宋御的狗腿子,她现在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好吧,她在这里唯一的,还算是知己的朋友也没了。

    她在车上发会呆,去哪里呢?去四季锦绣,干活,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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