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是……”
霍鸢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皱着眉头往门外看去。
“绿倚？竹芳？一群死丫头，都哪去了！”园子里忽然响起女人的斥骂。
没等霍鸢反应过来，原先垂头丧气的姑娘们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般，争先恐后地往屋外奔去，边跑边告状。
“孙妈妈，阿鸢她欺负我们！”
“孙妈妈，她摔坏了脑袋！”
“孙妈妈······”
“······”
很好，霍鸢冷笑，看了眼还站在不远处，丝毫没有动作的绿倚，好奇问：“你怎么不去？”
只见绿倚傲然回答：“这是我的房间，我凭什么走。”
霍鸢：“······说得对。”
这个绿倚挺有意思。
一群莺莺燕燕们拥着一位貌美妇人进屋，她上身着天青棱素绢衫，下身穿翠蓝织金锦裙，头梳云髻，手拿一柄素绢团扇，真是顾盼生姿。
这就是孙妈妈，可真够年轻的！三十多岁？
霍鸢在孙妈妈一进门时就盯着人看，同时发现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果然，孙妈妈坐下便问：“阿鸢，你知道我是谁吗？”
霍鸢不答，眼中带着迟疑，先点头，而后摇头。
霍鸢脑子里使劲回想当初剧组影后扮演小白花的样子，然后逐一复刻到自己脸上，蹙眉，侧脸，抿嘴，一脸泫然欲泣。
对面绿倚简直大开眼界，这还是刚才那个把我们手臂拧脱臼的霸王花吗？
“孙妈妈，我不小心摔倒在湖边，是绿倚和一众姐妹‘救’了我，绿倚还帮我换上了她的新衣服。”霍鸢柔柔开口。
众女：······
真能演啊！
孙妈妈凛然，扭头问绿倚：“是吗？”
绿倚刚想说“不是”，忽然瞥见霍鸢冰冷得直冻人的眼神，身子一抖，打了个激灵！
孙妈妈因为阿鸢美貌，一直把她当成眼珠子似的宠，为的就是“卖”个好价钱。
如果她知道我们刚才差点儿淹死她，那、倒霉的究竟会是谁？
而且，明日刺史府的接风宴，阿鸢必去！
如今她虽然不太正常，却并没有和我们为敌的打算，不如······
想到这里，绿倚很快做出了决定，恭敬地屈身行礼，“是这样的，孙妈妈。”
孙妈妈又看向其他人，眼中带着审视与怀疑，再度问：“是吗？”
其他人还想在说什么，冷不丁瞄到霍鸢和绿倚的眼神，吓得呼吸一滞，纷纷点头，“是这样的，孙妈妈。”
“孙妈妈，我摔倒时伤了后脑。记忆，有些混乱了。”霍鸢再次开口。
她对众女的识时务表示很满意，这样能最大程度减轻她的异常，她可不想被当成妖魔鬼怪给烧死！
孙妈妈一见她后脑的伤口，面色一冷，喊道：“柳莺，将黄大夫请来。”
“是。”有人俏生生应了一句。
“你们都下去吧，再好好排练一下明天要给刺史府献的舞。”孙妈妈发话。
“是。”
······
“黄大夫，这边请。”青衫婢女领着一位中年文士模样的人进了霍鸢的屋子。
孙妈妈正和霍鸢说着一些事儿，言语中不乏试探，霍鸢则是能瞎编的就瞎编，编不了的直接说自己忘了，颇有些油盐不进。
后脑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好了，霍鸢十分惬意地倚靠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中搜寻有用的信息。
直到孙妈妈问：“阿鸢，明日献舞有问题吗？”
“？”霍鸢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什么献舞？给谁献舞？献什么舞？
她脑子里现在除了自己被鱼刺卡住的惨状就剩下一片空白了！
见霍鸢发懵，孙妈妈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正好柳莺领大夫进门，她直接道：“黄大夫，你来给她把个脉。”
明日便是刺史大人给贵客举行的接风宴，阿鸢可是领舞的，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黄大夫搭上霍鸢手腕，品了品脉搏，了然开口：“孙妈妈，阿鸢姑娘头部受到重创，颅内应有淤血未清，是故记忆有损，待好好休养，大概便能好了。”
孙妈妈染上焦急之色，忙问：“休养多久？”
“大概一月。”
一个月？等阿鸢恢复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柳莺，你去送黄大夫出去。”
“是。”
待两人走后，孙妈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指着霍鸢，恨铁不成钢道：“阿鸢啊阿鸢，让我说你什么好！明日便要去刺史府献舞，你今儿就失忆了，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好好的后脑勺怎么会磕到？”
霍鸢抿嘴，没说话，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等孙妈妈自己稍稍平复心情后，瞬间做了决定，说：“阿鸢，你如今伤了头，领舞之事先换旁人，明日你就好好陪贵客喝酒。”
人都受伤了还要去陪人饮酒，看来此处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霍鸢腹诽，但面上恭敬，乖巧道：“是，孙妈妈。”
孙妈妈笑了，她对霍鸢的态度表示很满意，吩咐她今天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此处。
门外碰到柳莺，叮嘱道：“好好看着她。”
这可是她未来的财神爷啊，就凭这张脸，明日一定能让贵客看中！
柳莺点头称是。
孙妈妈走后，霍鸢打量起这间还没来得及细看的屋子。地方宽敞，有里外间之分，里间休息，外间待客，桌椅花纹精致繁复。
霍鸢走向墙角的两个大衣柜，打开一看险些被绕花了眼，只见红的、白的、蓝的、紫的各色衣裙，把柜子塞得满满当当。又走向梳妆台，随意打开一个匣子，步摇、钗环、手钏琳琅满目。
通过刚才的一番“较量”，霍鸢大概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她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人家穿越都是什么王妃、名门贵女、大户人家的小姐等等，她可倒好，连个良籍都混不上，直接变成了瘦马！
宅斗片秒变职场片！
所谓“瘦马”，就是有人出资将贫苦家庭中面容姣好的女孩儿买回家教习，待她们习得词赋、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便卖与富商做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虽说比青楼女好上那么一点点，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本质上还是任人处置的贱籍。
万恶的旧社会！
霍鸢吐血表示：人麻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怎样从此地逃出去，还要获得良籍。这个时代，没有良籍，与货物没什么区别。
霍鸢看柳莺端着药碗走进来，只见小姑娘尽可能柔声道：“姑娘，喝药了。”
听黄大夫说人失了忆性子会有点脆弱，需要小心对待。
霍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连眉都没皱一下，柳莺一脸惊奇地瞧着她。
“怎么了？”霍鸢搁下药碗问。
柳莺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低下头道：“没、没事，就是觉得姑娘变了不少，往常喝药都是推三阻四、捏着鼻子不情不愿才喝，喝完还得找奴婢要蜜饯吃！”
“蜜饯呢？”霍鸢冷不丁开口，心里翻了个白眼，有蜜饯不早说，苦死了！
“啊？”柳莺猛地抬头，迟疑着问：“您、您还要吃啊？”
霍鸢点头肯定，“要吃。”
这下子轮到柳莺着急了，她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可是上次买的蜜饯您已经吃完了，姑娘要吃的话我得去李记铺子现买。”
霍鸢立刻站起来，不容拒绝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她决定试探一下柳莺和自己在这个地方的自由度。
想让她乖乖给人当妾，绝不可能！
柳莺慌忙摇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您不能出去，孙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我发卖了的！”
“你今天不带我出去，我现在就跟孙妈妈说把你给发卖了！”霍鸢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柳莺看着霍鸢脸上笑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呜呜呜，姑娘笑容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
她还想挣扎一下，刚抬头就被霍鸢的一声“嗯？”吓破了胆，求饶道：“呜呜，姑娘我带你出去，您别发卖我！”
眼见柳莺落泪，霍鸢心中啐骂：现如今欺负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头上，霍鸢，你可真不要脸啊！
她心中虽然唾弃自己，但表面上故作深沉道：“事不宜迟，我们走。”
被柳莺逼着换了一身衣物，戴上帷帽，霍鸢遮得严严实实从后门溜出去。
从后门走出，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巷，沿着巷子往前走了没几步，人声鼎沸的长街呈现在霍鸢眼前，长街两侧高楼林立，路旁摊贩云集，是座繁华城池。
柳莺贴身跟着霍鸢，边走边强调，“姑娘，李记铺子就在街角西面，我们快点去去就回！”
霍鸢看着眼前喧闹景象，心中一片怅然。
流落异世，无人相知，这下子可真真正正的是一个人生存了。
她愁绪满怀，恍惚间忽然瞟到一个小摊，眼神一亮，站住不动。
柳莺差点儿撞到她，急急停了步子，“姑娘？”顺着霍鸢视线看去，只见一个正在叫卖梅花酥的小摊，透过面纱一角，她能看到霍鸢直勾勾的目光，试探着问：“您想吃这个？”
霍鸢用力点头，差点把帷帽掀了去。
柳莺急忙让她停下，“那您在这里等着，我去买。”说完就朝着小摊走去，一步三回头，生怕霍鸢不见了人影儿。
梅花酥刚买来，霍鸢直接伸手抓了一块放到嘴里，酥皮香脆，内馅儿软糯香甜，还有梅花清香，好吃！
于是伸手又拿了一块，心道：此世间唯有美食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柳莺跟在后面哭笑不得，往常也没见姑娘这么喜欢梅花酥啊，以前她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难道人失了忆，口味也会变化？
一个愣神，霍鸢已经走远，柳莺连忙跟上。
有了梅花酥开头，后面霍鸢几乎是一路吃过去的。
这家的干果尝尝，那家的糖水饮一口，还没到李记铺子，柳莺双手已经拿满了吃的，她哭丧着脸，“姑娘，姑娘你不能再吃了，注意身材！”
“最近的茶楼在哪儿？”霍鸢咽下口中东西，问了下柳莺。
根据穿越定律，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点之一，就是茶楼。
“额······春风楼，就在李记铺子对面。”她抱着一堆吃的，伸出食指勉强指了个方向。
霍鸢快步朝茶楼走去，柳莺紧追不舍，几乎是小跑着，边跑边喊：“姑娘，等等我！姑娘，慢一点！”
喊声惹来路人注视，看看柳莺，再看看前面带着帷帽步履生风的女子，嚯——这是哪家姑娘，走路走得这么快？路人啧啧称奇。
等柳莺紧赶慢赶到了春风楼，霍鸢已经坐在一处角落，点了一壶清茶慢慢喝着，看到柳莺气喘吁吁的，抬手为她倒了一杯茶，“缓缓。”
柳莺受宠若惊，虽说姑娘向来性子不差，可也没这样亲手给她倒茶，她如获至宝，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
楼中有人说书。
霍鸢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皱着眉头往门外看去。
“绿倚？竹芳？一群死丫头，都哪去了！”园子里忽然响起女人的斥骂。
没等霍鸢反应过来，原先垂头丧气的姑娘们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般，争先恐后地往屋外奔去，边跑边告状。
“孙妈妈，阿鸢她欺负我们！”
“孙妈妈，她摔坏了脑袋！”
“孙妈妈······”
“······”
很好，霍鸢冷笑，看了眼还站在不远处，丝毫没有动作的绿倚，好奇问：“你怎么不去？”
只见绿倚傲然回答：“这是我的房间，我凭什么走。”
霍鸢：“······说得对。”
这个绿倚挺有意思。
一群莺莺燕燕们拥着一位貌美妇人进屋，她上身着天青棱素绢衫，下身穿翠蓝织金锦裙，头梳云髻，手拿一柄素绢团扇，真是顾盼生姿。
这就是孙妈妈，可真够年轻的！三十多岁？
霍鸢在孙妈妈一进门时就盯着人看，同时发现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果然，孙妈妈坐下便问：“阿鸢，你知道我是谁吗？”
霍鸢不答，眼中带着迟疑，先点头，而后摇头。
霍鸢脑子里使劲回想当初剧组影后扮演小白花的样子，然后逐一复刻到自己脸上，蹙眉，侧脸，抿嘴，一脸泫然欲泣。
对面绿倚简直大开眼界，这还是刚才那个把我们手臂拧脱臼的霸王花吗？
“孙妈妈，我不小心摔倒在湖边，是绿倚和一众姐妹‘救’了我，绿倚还帮我换上了她的新衣服。”霍鸢柔柔开口。
众女：······
真能演啊！
孙妈妈凛然，扭头问绿倚：“是吗？”
绿倚刚想说“不是”，忽然瞥见霍鸢冰冷得直冻人的眼神，身子一抖，打了个激灵！
孙妈妈因为阿鸢美貌，一直把她当成眼珠子似的宠，为的就是“卖”个好价钱。
如果她知道我们刚才差点儿淹死她，那、倒霉的究竟会是谁？
而且，明日刺史府的接风宴，阿鸢必去！
如今她虽然不太正常，却并没有和我们为敌的打算，不如······
想到这里，绿倚很快做出了决定，恭敬地屈身行礼，“是这样的，孙妈妈。”
孙妈妈又看向其他人，眼中带着审视与怀疑，再度问：“是吗？”
其他人还想在说什么，冷不丁瞄到霍鸢和绿倚的眼神，吓得呼吸一滞，纷纷点头，“是这样的，孙妈妈。”
“孙妈妈，我摔倒时伤了后脑。记忆，有些混乱了。”霍鸢再次开口。
她对众女的识时务表示很满意，这样能最大程度减轻她的异常，她可不想被当成妖魔鬼怪给烧死！
孙妈妈一见她后脑的伤口，面色一冷，喊道：“柳莺，将黄大夫请来。”
“是。”有人俏生生应了一句。
“你们都下去吧，再好好排练一下明天要给刺史府献的舞。”孙妈妈发话。
“是。”
······
“黄大夫，这边请。”青衫婢女领着一位中年文士模样的人进了霍鸢的屋子。
孙妈妈正和霍鸢说着一些事儿，言语中不乏试探，霍鸢则是能瞎编的就瞎编，编不了的直接说自己忘了，颇有些油盐不进。
后脑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好了，霍鸢十分惬意地倚靠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中搜寻有用的信息。
直到孙妈妈问：“阿鸢，明日献舞有问题吗？”
“？”霍鸢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什么献舞？给谁献舞？献什么舞？
她脑子里现在除了自己被鱼刺卡住的惨状就剩下一片空白了！
见霍鸢发懵，孙妈妈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正好柳莺领大夫进门，她直接道：“黄大夫，你来给她把个脉。”
明日便是刺史大人给贵客举行的接风宴，阿鸢可是领舞的，不能出一点儿差错！
黄大夫搭上霍鸢手腕，品了品脉搏，了然开口：“孙妈妈，阿鸢姑娘头部受到重创，颅内应有淤血未清，是故记忆有损，待好好休养，大概便能好了。”
孙妈妈染上焦急之色，忙问：“休养多久？”
“大概一月。”
一个月？等阿鸢恢复好了，黄花菜都凉了！
“柳莺，你去送黄大夫出去。”
“是。”
待两人走后，孙妈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指着霍鸢，恨铁不成钢道：“阿鸢啊阿鸢，让我说你什么好！明日便要去刺史府献舞，你今儿就失忆了，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好好的后脑勺怎么会磕到？”
霍鸢抿嘴，没说话，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
等孙妈妈自己稍稍平复心情后，瞬间做了决定，说：“阿鸢，你如今伤了头，领舞之事先换旁人，明日你就好好陪贵客喝酒。”
人都受伤了还要去陪人饮酒，看来此处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霍鸢腹诽，但面上恭敬，乖巧道：“是，孙妈妈。”
孙妈妈笑了，她对霍鸢的态度表示很满意，吩咐她今天好好休息后便离开了此处。
门外碰到柳莺，叮嘱道：“好好看着她。”
这可是她未来的财神爷啊，就凭这张脸，明日一定能让贵客看中！
柳莺点头称是。
孙妈妈走后，霍鸢打量起这间还没来得及细看的屋子。地方宽敞，有里外间之分，里间休息，外间待客，桌椅花纹精致繁复。
霍鸢走向墙角的两个大衣柜，打开一看险些被绕花了眼，只见红的、白的、蓝的、紫的各色衣裙，把柜子塞得满满当当。又走向梳妆台，随意打开一个匣子，步摇、钗环、手钏琳琅满目。
通过刚才的一番“较量”，霍鸢大概明白自己的身份了。
她真的很想破口大骂，人家穿越都是什么王妃、名门贵女、大户人家的小姐等等，她可倒好，连个良籍都混不上，直接变成了瘦马！
宅斗片秒变职场片！
所谓“瘦马”，就是有人出资将贫苦家庭中面容姣好的女孩儿买回家教习，待她们习得词赋、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便卖与富商做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
虽说比青楼女好上那么一点点，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本质上还是任人处置的贱籍。
万恶的旧社会！
霍鸢吐血表示：人麻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怎样从此地逃出去，还要获得良籍。这个时代，没有良籍，与货物没什么区别。
霍鸢看柳莺端着药碗走进来，只见小姑娘尽可能柔声道：“姑娘，喝药了。”
听黄大夫说人失了忆性子会有点脆弱，需要小心对待。
霍鸢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连眉都没皱一下，柳莺一脸惊奇地瞧着她。
“怎么了？”霍鸢搁下药碗问。
柳莺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低下头道：“没、没事，就是觉得姑娘变了不少，往常喝药都是推三阻四、捏着鼻子不情不愿才喝，喝完还得找奴婢要蜜饯吃！”
“蜜饯呢？”霍鸢冷不丁开口，心里翻了个白眼，有蜜饯不早说，苦死了！
“啊？”柳莺猛地抬头，迟疑着问：“您、您还要吃啊？”
霍鸢点头肯定，“要吃。”
这下子轮到柳莺着急了，她来回踱步，口中喃喃道：“可是上次买的蜜饯您已经吃完了，姑娘要吃的话我得去李记铺子现买。”
霍鸢立刻站起来，不容拒绝道：“我和你一起出去。”
她决定试探一下柳莺和自己在这个地方的自由度。
想让她乖乖给人当妾，绝不可能！
柳莺慌忙摇头，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您不能出去，孙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我发卖了的！”
“你今天不带我出去，我现在就跟孙妈妈说把你给发卖了！”霍鸢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是明晃晃的威胁。
柳莺看着霍鸢脸上笑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呜呜呜，姑娘笑容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
她还想挣扎一下，刚抬头就被霍鸢的一声“嗯？”吓破了胆，求饶道：“呜呜，姑娘我带你出去，您别发卖我！”
眼见柳莺落泪，霍鸢心中啐骂：现如今欺负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头上，霍鸢，你可真不要脸啊！
她心中虽然唾弃自己，但表面上故作深沉道：“事不宜迟，我们走。”
被柳莺逼着换了一身衣物，戴上帷帽，霍鸢遮得严严实实从后门溜出去。
从后门走出，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小巷，沿着巷子往前走了没几步，人声鼎沸的长街呈现在霍鸢眼前，长街两侧高楼林立，路旁摊贩云集，是座繁华城池。
柳莺贴身跟着霍鸢，边走边强调，“姑娘，李记铺子就在街角西面，我们快点去去就回！”
霍鸢看着眼前喧闹景象，心中一片怅然。
流落异世，无人相知，这下子可真真正正的是一个人生存了。
她愁绪满怀，恍惚间忽然瞟到一个小摊，眼神一亮，站住不动。
柳莺差点儿撞到她，急急停了步子，“姑娘？”顺着霍鸢视线看去，只见一个正在叫卖梅花酥的小摊，透过面纱一角，她能看到霍鸢直勾勾的目光，试探着问：“您想吃这个？”
霍鸢用力点头，差点把帷帽掀了去。
柳莺急忙让她停下，“那您在这里等着，我去买。”说完就朝着小摊走去，一步三回头，生怕霍鸢不见了人影儿。
梅花酥刚买来，霍鸢直接伸手抓了一块放到嘴里，酥皮香脆，内馅儿软糯香甜，还有梅花清香，好吃！
于是伸手又拿了一块，心道：此世间唯有美食能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柳莺跟在后面哭笑不得，往常也没见姑娘这么喜欢梅花酥啊，以前她可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难道人失了忆，口味也会变化？
一个愣神，霍鸢已经走远，柳莺连忙跟上。
有了梅花酥开头，后面霍鸢几乎是一路吃过去的。
这家的干果尝尝，那家的糖水饮一口，还没到李记铺子，柳莺双手已经拿满了吃的，她哭丧着脸，“姑娘，姑娘你不能再吃了，注意身材！”
“最近的茶楼在哪儿？”霍鸢咽下口中东西，问了下柳莺。
根据穿越定律，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地点之一，就是茶楼。
“额······春风楼，就在李记铺子对面。”她抱着一堆吃的，伸出食指勉强指了个方向。
霍鸢快步朝茶楼走去，柳莺紧追不舍，几乎是小跑着，边跑边喊：“姑娘，等等我！姑娘，慢一点！”
喊声惹来路人注视，看看柳莺，再看看前面带着帷帽步履生风的女子，嚯——这是哪家姑娘，走路走得这么快？路人啧啧称奇。
等柳莺紧赶慢赶到了春风楼，霍鸢已经坐在一处角落，点了一壶清茶慢慢喝着，看到柳莺气喘吁吁的，抬手为她倒了一杯茶，“缓缓。”
柳莺受宠若惊，虽说姑娘向来性子不差，可也没这样亲手给她倒茶，她如获至宝，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
楼中有人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