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晋遥带着自己的“合作对象”和新收的侍女大摇大摆离开了刺史府。

    回到自己先前居住的别业中,毕竟才狠狠敲了孙勇一笔。

    随影和随行得知晋遥与霍鸢的交易后,两脸震惊。

    两人都觉得主子对她二人过于宽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纵容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难道就因为霍鸢救了他一命?

    晋遥没有多说,衡都有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刺杀他不得。

    如今忽然听闻他身边有了女人,杀不了晋遥,难道还杀不了一个女人吗?

    再者霍鸢的“瘦马”身份,足以让晋国公和礼部好好参他一笔!

    这样一来,他德行有亏,岂能再做晋国公府的世子呢?更甚至,连先帝交到他手上的铁狼符,也有可能被太后趁机要回去。

    铁狼符,掌南衡一万狼卫,狼卫认符不认人。

    狼卫属于皇帝的私有人马,行踪神秘,隐匿在朝堂中,一向只掌握在南衡历任君主手中,只是这一次,铁狼符却被先帝交给了晋遥这么一个风流纨绔手中,难道就因为他是大长公主之子吗?

    当时先帝遗旨一出,满朝哗然,但无人敢反对。

    荒唐行事数年,晋遥世子之位还坐得如此安稳,盖因少时曾被得道高僧批命:此子若活二十有五,南衡可续百年基业。

    而今年,晋遥刚好二十五岁。

    是故,有人不再安分,蠢蠢欲动。

    他为了转移衡都的目光,她为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因此,晋遥与霍鸢两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

    别业内房多人少,晋遥喜静,住在北院,随影、随行跟着。

    其他下人们住在西院,东院是客居之所,所以霍鸢与柳莺特地选了东院相邻的两间屋子。

    此刻,夜已深。

    隔壁柳莺早早入睡,霍鸢坐在桌前,仔细查看孙妈妈送来的“阿鸢”的个人物品。

    东西不多,除去一些衣衫、鞋袜等必需之物,只有一个上了锁的木盒。

    至于霍鸢当日在满庭芳所见的金银首饰,孙妈妈一件都没送过来!

    霍鸢失笑,晋遥这招估计把孙妈妈气得不轻!

    这情况倒也正常,毕竟是耗费心血培养的一等瘦马,被人一分钱不掏带走,怄也得怄死了!

    “这木盒竟然上了锁,难道满庭芳的人没打开检查?”霍鸢自言自语,顺便研究起该怎么打开它。

    她找遍了包袱,也没看到钥匙一类的东西。

    看来,只能上“特殊手段”了。

    霍鸢环视一圈,看到床前帷幔上挂着的钩子,眼睛一亮。

    她起身,从钩子珠花上拆了一小段铁丝,然后捋直,朝锁芯捅,没一会儿“咔哒”一声,打开了!

    兴高采烈打开之后,她发现盒子里只是一些摘抄的纸笺,大部分都是闺怨诗,倒也符合“阿鸢”瘦马的身份。

    霍鸢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评价?说无聊吧,抄诗大概是这可怜女人唯一的乐趣;说有趣吧,抄得又是一些唉声叹气的闺怨诗。

    总而言之,你开心就好。霍鸢拍板点评。

    人都走了,这些诗,便随她去吧。

    霍鸢顺势生火,边烧纸边想着晋遥此人。

    起初的印象来自春风楼说书人:公主与国公之子,少时聪慧,后来变得平平无奇,以至于成为百姓茶余饭后之谈资。

    但当霍鸢亲眼见到晋遥之后,方知说书人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什么被人夺舍、一蹶不振、跌落高台,明明是扮猪吃虎、心黑手黑、披着羊皮的一头狼!

    都怪自己太急于脱身,没想清楚便答应了晋遥跟他同行,万一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呢?

    “哎呀哎呀,失策失策。”霍鸢懊悔不已,接着又往火盆里扔了一张右下角带有海棠压纹的纸。

    透过火光,霍鸢忽然看到纸上有什么东西慢慢显现出来,她立马伸手去捞那张尚未燃尽的纸片。

    “嘶!”霍鸢被烫得吸了口气,立刻把残片丢到地上。

    等它冷却后才拿着走到书桌前,在烛火上烤了烤,几个墨字浮现:······卿之深情,莫敢相负——*玉。

    霍鸢眼睛瞪大了,“情诗?”

    好家伙,这个“阿鸢”竟然有相好的?

    真是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霍鸢还想再细看,只是纸已被烧了大半,能看清的,也就这几个字了。

    然后她检查了木盒里剩下的纸笺,无一例外全都是正常的纸张。

    “只有这一张吗?”霍鸢纠结了,这张纸要不要烧给“阿鸢”呢?

    她正准备将剩余纸笺放入木盒,却看到木盒底部有一特殊凸起,按了一下,没反应。

    “难道不是按的?”霍鸢转按为拧,三圈后,她用力一拉,盒子底部被打开,是个夹层!

    夹层内除了一枚白玉佩别无他物。

    她仔细摸索,玉质温润无暇,晶莹剔透,雕琢精美,好玉!

    更令人激动的是,玉佩反面刻了一个“玉”字。

    “相好的给的?”霍鸢如此想道。

    霍鸢手握玉佩,思虑良久,下定决心将所有纸笺全部烧掉了,包括那张残片。

    至于玉佩,小心收好,万一以后跟晋遥闹掰了,好歹还能换点儿钱不是?

    一夜无梦。

    清晨霍鸢去找柳莺的时候,她正在缝补衣服,一看就是男人的!

    “这是谁的衣服?”

    “随大哥和随二哥。”柳莺答,手上针线不停。

    霍鸢:······

    心情复杂,那俩人不会对这小姑娘有什么想法吧,她才十五岁!

    十五岁的姑娘该干什么来着,上初中或者高中?

    不行,这可是早恋!

    “小柳莺,你要不要去学堂读书?”霍鸢问。

    柳莺却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霍鸢姐,你脑袋还没恢复吧?我哪里有资格去学堂啊,跟你学会识字就很满足了。”

    霍鸢一愣,犹如被人泼了一桶冷水,是她脑子不清醒了。这又不是现代,女孩儿们是不能去学堂读书的。

    这个时代家里有条件的女孩儿,一般会请先生到家里授课;至于没条件的,要不然大字不识一个,要不然就是像霍鸢这种为了某些特殊用处才请人教学的。

    真是令人心酸······

    霍鸢心酸的同时,晋遥正在用饭。

    刚吃了两口,随行匆匆跑来,表情复杂。

    “怎么了?”晋遥放下碗问。

    “飞羽来信,长公主殿下跑了。”

    “嗯?”

    “殿下留信一封,说来找主子您了。薛统领气疯了,找你要人!”

    晋遥冷笑,“呵!找我要人,本世子又不是她盛乐(yue)的老妈子,凭什么?”

    “她说如果主子你不帮忙的话,就去找太后娘娘重提你们二人的婚约。”

    “······薛静言,算你狠!”晋遥看随行还杵在这里,无可奈何道:“那就快去找啊!”

    “是。”

    “霍鸢呢?”晋遥又问。

    “门口等人呢,说要和柳莺一起出去。”

    刚得了自由身就迫不及待出去,看来以前是真关得狠了。

    “主子,用不用派人跟着她们?”随行走到门口停住。

    “不必。”

    “是。”

    随行走后,晋遥手指微曲,轻轻敲着桌面。

    先帝体弱,子嗣不丰,膝下仅有三子一女。

    长子便是当今陛下——盛怀琅,二子盛怀琰封——昭王,三女盛乐封——乐安长公主,四子盛怀琮封——庆王。

    值得一提的是,四人之中没有一人是太后亲生,唯有长公主幼时丧母之后被太后抚养长大,感情最为深厚。

    至于陛下和太后,若说有感情,也是当初太后和身后势力极力推举他登上储君之位的感情而已,说白了,交易而已。

    至于先帝立当今陛下为储君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嫡长”二字中他占了个“长”字。

    今上亲生母亲是位美人,在他出生时便难产而亡,之后随便给了一位妃子抚养,可妃子在他十岁时便去世了,之后便是由宫人照顾。

    后来为什么跟太后搭上线,其中缘由,晋遥没有深究。

    依晋遥看,陛下这皇位坐得可真憋屈,身后没有丝毫母家势力;昭王却有北境兵权傍身,庆王的舅舅乃御史台御史大夫;太后正当年壮,甚至乐安长公主的外祖父也身居国子监祭酒之位,门生广布。

    陛下,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主弱臣强,是以——满堂虎狼。

    如今盛乐一声不吭来找他,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这位小表妹,可是很多年没见了呢!

    ······

    “要说青阳门啊,可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专门做杀人买卖!他们会根据买者仇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双方是何仇怨来收钱,童叟无欺······”

    霍鸢又带着柳莺来了春风楼,熟门熟路坐在上次的位置,要了一样的茶水。

    为什么又来这儿?

    原因很简单:根据古代信息传递的落后情况,要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霍鸢只能想到来茶楼打听。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也可以,只不过,霍鸢不想去罢了。

    她沉思间,台上说书人惊堂木猛地一拍,语气激动,面带喜色道:“苍天有眼,这作恶多端的青阳门不知是得罪了哪方势力,一夜之间,满门上下连个活物也不曾留下!”

    “什么!”座下看客大惊。

    “能把杀手组织灭门,这得是多大的势力啊?”

    “就是,你说灭门的人会不会也是某个类似的杀手组织?”

    “对,狗咬狗嘛,为了争地盘,这种情况多常见!”

    “······”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各种猜测都浮现出来。

    唯有霍鸢,沉默不语。

    她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青阳门啊。”

    晋遥说到做到,当真屠了青阳一门!

    柳莺当日并不在场,不知道这句话背后暗藏的血腥,她用一只手臂撑着脸,笑呵呵地看着说书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霍鸢闻言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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