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荑抱着面包坐在后座。几人心情都有些低落,但是好在希望破灭的事情发生过不是一次两次。

    金黄的面包散发出悠悠的香气,周牧荑咽了一口口水。

    “以前有一段时间我很穷,赚的所有钱都拿去还债了,穷得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

    有一段时间我就靠十块钱的面包撑着,一天买十块钱的面包,里面有七片,我一天吃三片半,这样十块钱就可以花两天,”她回忆起往事,“大不了再过回这样的日子。”

    张展心疼地看着她,他没想到她曾经穷到这种地步。

    不知道妙艺哪根弦被碰到了,他抱住着周牧荑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上,眼泪巴巴地看着她。

    “我吃很少的,一天半片面包就够,姐姐不要赶走我。”

    他低下头,金黄的头发柔软地搭在头上。

    “有时候我不吃也可以的。姐姐,能不能不要不要我?”

    张展受不下去了,他大手一挥,从兜里掏出几百元,塞到周牧荑和妙艺手里。

    “随便花。你们这么好养活,我就放心了。”

    周牧荑感觉妙艺身上香香的,她把钱都放他手里。

    “不会不要你的,拿这钱去买十万个面包。”

    几人笑起来,气氛放松了一点。

    豪车稳稳地驶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停在一个红绿灯前。

    路边一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前来敲后座车窗,衣衫褴褛却目光锐利。

    有一男子跟在他身侧。

    两人都身材高大,眉眼深邃。

    男人轻轻敲了敲车窗,乞食。

    周牧荑打开车窗,把一袋面包送给他。

    有意或者无意,他的手指碰到周牧荑的手背,温润洁白又细腻的肌肤让他抬眸看向周牧荑的脸。

    手背接触的一刹那,周牧荑的记忆忽然被拨动,她仔细观察男人,五官硬朗,肌肉隐藏在衣服下蓄势待发,荷尔蒙扑面而来。

    我的天呐,这不是她梦到过的克里斯吗?

    妙艺好奇地穿过周牧荑的肩头看向外面,正对上另一个男人的视线,他吓了一跳,把头缩了回去。

    “克里斯?”周牧荑疑惑又不可置信地开口。

    男人挑了挑眉,没有追究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他接过袋子,袋子里的面包柔软蓬松,金黄的表面洒满芝麻,芳香进入空气,入侵鼻腔。

    克里斯打量这辆豪车,手放到腰侧,靠近周牧荑的脸。

    “给我两百元。”

    车内几人都看过来,司机的手握紧方向盘,时刻准备关上车窗。

    周牧荑反倒笑了,她从妙艺手里抽出一张二十元,在他面前稍微晃晃,眼神流连在男人充满野性和力量的肌肉和饱满有弹性的屁股上。

    “你给我摸一下,这20元就归你了。”

    克里斯旁边的男人憋不住笑了,伸手勾住克里斯的脖子。

    “没想到你也有被调戏的一天啊,克里斯。”

    克里斯深深看了她一眼,放在腰侧的手把脖子上的手拉开。

    两人转身离开。

    车子继续往前开去,天气真是阴晴不变,刚刚还晴朗的天气突然就变成阴天,乌云压阵,雨哗啦啦就下了下来。

    几人按照章丘给的地址到了老师家门前。

    老师家门前跪着一个男人,男人大声地对屋里喊对不起。

    这什么情况呢这是?

    男人穿着条纹衬衫,黑色裤子,腰带扎的紧紧实实。头发全被打湿,耷拉在脸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继续朝屋里喊。

    “老婆,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让我进去吧,我还有学生要过来。”

    周牧荑下车,把伞撑到男人头上。

    “你好,这里是章老师的家吗?”

    他站直了身体,一秒恢复读书人的儒雅。

    “我就是章老师,你是周牧荑小姐?不好意思,和老婆闹了点矛盾,现在被关在外面。”

    他好像一点都不为年过三十还被老婆赶出家门难为情,他拧干头发上的水,跑到门前大声敲门。

    “老婆,我的学生来了,就算你不让我进去,也要让他们进去吧。”

    莫莉从屋里探出头来,把门打开,请几人进屋后把章老师关在门外。

    “莫莉?怎么是你?”

    “天呐,这可真的太巧了,我老公说的学生竟然是你。”莫莉激动地给几人端上茶点和点心。

    周牧荑和张展花了几分钟来消化这个信息。

    章老师还在外面苦苦哀求,莫莉看见怯生生躲在周牧荑身后的妙艺,晃了晃神,手没端稳,装满热水的茶壶就这样撒在地上,溅起的热水把她烫伤。

    她丝毫不觉,几人惊呼一声,帮她收拾东西。

    “孩子,我的孩子。”她睁着眼看着妙艺,伸出手,脚却在原地生根,一步不敢挪动。

    “是我的孩子吗?你们找到他了?”

    妙艺很懵,周牧荑和张展也很懵。

    他下意识躲开莫莉伸出来的手,藏在周牧荑身后把自己躲得严严实实。

    几人坐下来聊了聊,莫莉掏出脖子上的项链,蓝色的宝石闪耀着光芒。

    妙艺迟疑地拉开上衣露出小腹,那里明显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胎记周围还遍布白色疤痕,明显是被人抽打又结痂留下的。

    几人看到那些疤痕,心抽痛一阵。

    莫莉喜极而泣,身体晃了晃,她扶住头,几乎要哭晕过去。

    她摸摸他的手臂,又摸摸她的额头,从头发摸到下巴,从眼睛摸到鼻子,她想把他的每块骨头都印在脑里。

    “你也有一样的胎记……当年的医生说,我生了个漂亮的男孩,他的身上有一块胎记,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找到你。”

    她捂着嘴呜呜地哭起来。

    她不敢相信,大家都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周牧荑遇到的人就是莫莉失散多年的孩子?

    妙艺好像并不开心,他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

    周牧荑看出他的不对劲,她摸摸他的头,趁莫莉把章老师放进来的空隙问他怎么了。

    “找到亲人,你怎么好像不是很开心。”张展也问。

    妙艺也以为找到了亲人,可心里的热情在听到莫莉那句话时忽然冷了半截。

    他眉毛都拧在一起,写满了失望,浓浓的歉意好像无边的海水把他淹没。

    “我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是我的亲人。”他说。

    “她生的是男孩,但我是女生。”

    雨水沉默了片刻,接着不停地下。

    张展叹息一声。对兴奋的夫妻两人说了声抱歉,几人都陷入沉默。

    莫莉兴奋的眼神忽然转为茫然,她呆呆的扶着墙壁滑落在地上。

    妙艺自责地低下头。

    “没关系,我还以为……”

    “可是,她跟我这么像,她身上还有一模一样的胎记。”

    “会不会是当年医生弄错了?”

    可谁都知道这可能性很小。

    医生怎么会弄错,除非他收了钱,但是莫莉查过,结果都是真实的。

    她用手支撑着站起身,走到低着头的女孩面前,用力抱住她。

    “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不嫌弃的话,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吧。”她轻轻擦掉妙艺脸上的泪。

    “我很抱歉。”她低声说,一滴没有被擦到的眼泪流进嘴里,咸咸的,跟海水一样。

    虽然妙艺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她还是给几人做了大餐好好招待他们。

    大家没什么胃口,洁净闪光的餐刀缓慢地切割肉排,混合酱汁的汁水留到盆里。

    周牧荑打起精神,拍拍妙艺的手臂,对她微笑。

    莫莉盯着妙艺的脸,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鼻子像你,嘴巴像我,我的额头也是这么高。”莫莉看看章老师,又看看妙艺。

    “如果你不嫌弃,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当年的事,过去那么多年,可能想找也找不到了。”

    她想活跃活跃气氛,尽力打起精神,让周牧荑和妙艺去她衣帽间随便挑。

    “我知道你喜欢好看的衣服,牧荑明天就要比赛了还没有准备好的衣服,我这些衣服大半都没有穿过,你们挑一些合适的拿去吧。”

    周牧荑没有推辞,他们现在急需合适的衣服。

    莫莉的衣帽间占了别墅一整层,和张展朋友的比也丝毫不让。

    她的服装分类放好,有牛仔西装、超短小西装外套、雪纺薄纱裙、金色丝绸裙、蝴蝶结礼服和很多休闲穿搭。

    周牧荑一眼看上一件挺括的白色西装外套,她把外套举起来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又看。

    妙艺为她选了一件杏色针织背心做内搭。

    杏色与白色相近,但稍带暖色调,能为整体造型增添一丝温柔气质。针织背心的材质柔软,与西装外套的硬朗形成对比,给衣服增加层次感。

    至于下装,妙艺给她选了一条牛仔阔腿裤,牛仔元素为整体造型增添洒脱不羁的感觉,同时阔腿裤的版型能修饰腿型,更显高显瘦。

    周牧荑这身装扮和第一次海选时穿的小黑裙截然不同又风格统一。

    整体来看,这套搭配让周牧荑在保持优雅和干练的同时,又不失休闲和时尚感。既能体现职业女性的自信和魅力,又有现代女性的独立和个性的感觉。

    不过裤子稍微长了些,莫莉叫人来改,妙艺在旁边看得很仔细。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一起,眼神透露出一种痴迷的渴望和专注。

    莫莉莫名感动一丝欣慰。

    等裤子改好,她和章老师走到妙艺面前,郑重地问她能不能做他们的女儿。

    “你和我们的孩子有同样的年龄,同样的胎记,长着和我们同样金色的头发,只是性别不一样。但是没有关系,我们很喜欢你,你愿意做我们的女儿吗?我们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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