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贰拾柒 章
那天，雷霆会抓到了望舒会的『牙』。
『牙』是望舒会的顶级战力代表，掌握着大量信息和重要情报，并且对望舒会很重要。此次落入他们手中，那必须慎重对待，无论如何都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但『牙』的嘴巴很硬，就算雷霆会动用了各种折磨他也没有吐露哪怕一点情报。不得已下，便只能由苏安岁去做这事儿了。
毕竟，她可是首席催眠师。
望舒会和雷霆会是敌对组织，而且望舒会也一直在追杀白月华，所以这事苏安岁来做是理所当然。但当她来到牢房，看到眼前这个被锁链捆绑的男人后，却沉默了。
他看去也不过二十左右，裸露的上半身满是脏污、伤口和血痂。他头低垂着，稍长的黑发便遮住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两条锁链束缚了他的双手，左右展开，把他吊在了半空，亦把他的手腕处勒出了圈圈血痕。男人喘息声很重，但很平稳，听去却像是在调息。
牢门被关上，赤白的灯光晃得人有些眼疼。苏安岁慢慢走到他身前，却在心里莫名生起一种熟悉感。
雷霆会对待这些落入手中的俘虏算不得多温柔，但也谈不上残忍。毕竟异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为了各自目的争个你死我活，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
苏安岁想要的很简单，只要她师父平安就好。而望舒会追杀她师父，那就是她的敌人。
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所以，苏安岁只能压了心头那份不忍。她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但在看清他的脸后，那股奇怪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男人很年轻，和王也年纪相仿，虽然脸上也满是污垢和血迹，也掩不住他眉目间掩藏的锋芒和笑意。是的，他在笑。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苏安岁后，他在笑。
在这一刻，苏安岁有一种错觉：他是为了见她，故意被抓的。
“岁……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的笑很轻，即使满脸狼狈肮脏，也掩不住这个笑的轻松惬意。
“岁，读取我的记忆吧。”
因为太过虚弱，男人气若游丝，好似下一秒就会彻底昏睡过去一般。他的眼眸干净明亮，不含一丝杂质，很像王也看她时的眼神，真挚，诚心。
苏安岁喉咙涩涩的，说不出话。
她隐隐觉得，不对。
但她光想，无法得出答案。
看着他的眼睛，苏安岁慢慢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尽可能轻的去探寻他的记忆。
———————
白月华。
他的记忆里，一开始就是白月华。
她如以往一般身着素裳，清冷如同辉月，不可违抗地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把岁岁安全带出那个狼窝。”
牙俯着身子，郑重承诺：“是。”
所以，牙在雷霆会的围攻中故意失手，故意落入他们的圈套，被带到了雷霆会总部。
面对雷霆会的严加拷打，他咬紧了牙关，没有透露一个字。他知道，只有面对守口如瓶的人，他们才会让苏安岁出手，他才能见到她，才能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她。
她被骗了。
白月华是望舒会高级成员，真正想要她命的，是雷霆会。
她一直，都在为敌人做嫁衣。
雷霆会把她定为首席催眠师，就是大张旗鼓地告诉白月华：你看，你的徒弟就在我们手上，还在为我们做事呢。
得知真相，苏安岁只觉得好似五雷轰顶，震惊地连连后退。
她一直一直，都在被人利用。
她一直一直，都生活在一个茧房里。
这种感觉无法言喻，只觉沉重，空白，迷茫，无措。
但这些情绪并没有占领她的大脑太久，苏安岁便脱离了这些负面情绪。
没时间给她懊悔。
玉手捏蝶，苏安岁将小银蝶注入牙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语：“好好休息，等我把后事处理完，我们就离开这里。”
牙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出了牢房，找到雷长寿，她很没好气地说：“你们下手太重了，我去的时候他都昏死过去了，根本没问出点什么。”
“你想说什么？”雷长寿整理着手中的资料，眼也没抬。
“先把他好生养着。”苏安岁说的理所当然。
“嗯。”雷长寿依旧是没看她。
这边搞定完，苏安岁也就没管他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办公室。
接下来，就是另一件事。
为离开做准备。
雷霆会总部在一座小岛上，想要外出就必须坐船。苏安岁自然是有这个权限随便外出的，但她没打算这么急，她不仅要带上牙，还要留一份大礼。
她不是个会丧得一蹶不振的人，她只会撸起袖子上去干。
等待的时候，她也结合牙的记忆，整理了一下信息。
雷霆会和望舒会的确是敌对组织，但这还不是白月华被追杀的原因。
雷长寿没骗她，白月华被追杀，确实是因为她身上的某些东西牵扯到了很多异人势力。
而这个东西，就是苏安岁。
准确来说，是她的天赋异能，虚无。
他们想得到的是这个。
但因为这项技能只能通过血脉繁衍，所以他们必须得到苏安岁，而他们又不知道苏安岁到底在哪儿，就只能从白月华这里下手。
得到这个消息，苏安岁只觉得后背发凉。
妈的，她这从爹妈那里遗传下来的东西，还真是……
她宁愿不要。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苏安岁的虚无，在雷霆会这里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没人来为难过她。
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吧。
只能这么解释。
但外界对她了解如何，她无从得知。从雷霆会得到的消息，现在看来，全都不可靠。
她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专心搞事。
很快，时间到了。
确认牙的状态恢复到最佳后，苏安岁压根没犹豫，解开了他的镣铐，两人就一路杀到了大门口。
动静很大，但此时雷霆会高层只剩了一个雷长寿，这傻逼还阴差阳错地把苏安岁打出了包围圈，果然是人老不中用了。
苏安岁也不客气，转身就跑。岸边，牙已经在快艇上等她了。
上了快艇，苏安岁立马就引/爆了早就准备好的炸/弹。看着那一束冲天的火光，她内心稍稍舒服了点。
狗日的，活该。
然后，第二天她的悬赏令就出来了。
没时间带她去见白月华了。牙没耽搁，当天就把她送上了回国的飞机。
一切就像一场梦。
等到回到王家，看到干妈的时候，她才放松下来。
等看到王也后，她又忍不住委屈得想哭。
只有在王也身边，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
当然，她不会脆弱得一碰就碎。
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她就是这样的。
离开武当后的一年半内，她前半部分时间辗转了多地，但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来，雷霆会是境外组织，国内对它的消息本就少之又少；二来，苏安岁在国内没什么人脉，也没法托人去查。
她还有事要搞清楚。
想要知道这些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国外。但她对现在外面的情况并不了解，可能雷霆会那群狗日的已经把她的虚无给挂了出来，她还没蠢到冲上去送人头。
师父是望舒会的高层，她倒可以去找师父……但苏安岁不知道望舒会在哪儿，她也不知道师父现在的情况如何。如果师父自顾不暇，那她贸然前往就是拖油瓶。
思来想去，她只能联系一个人——雷长寿。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安岁没磨叽，坦然道：“给你送个人头，要不要？”
苏安岁在赌，赌雷长寿不想她死。
因为，她事后复盘发现，雷长寿是故意把她打出包围圈的，甚至还是朝着牙的位置打。
她赌这个。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雷长寿不要她的人头，但他还是见了她一面。
做为曾经的师生，最后一面。
地点，是雷霆会分部。
他定的。
正好，她也想来。
苏安岁用幻术改变了自己在旁人眼中的样貌，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雷长寿办公室。
没有寒暄，苏安岁开门见山：“牙呢？”
“回望舒会了。”
“我师父呢？”
“还活着。”
“你们抓我是为了虚无？”
“是，也不全是。”
苏安岁眉头一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爸妈要？”
“……”雷长寿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苏安岁理直气壮。
得亏她这个遗传下来的东西，不仅是雷霆会，还有个什么暗影也盯上她了。
这玩意儿，跟八奇技一样都是烫手山芋。
从雷长寿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苏安岁蹭了顿晚饭，然后就离开了。
然后她在离开途中就遭到了暗杀。
暗影的人。
正如其名，暗影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不为什么虚无，只求她死。
你要我命总得告诉我死因吧？
一个killer说，是因为她的爹妈，他们之间有仇。
我去，又是因为这一对……那您去找他们呗，孩子是无辜的。
killer：不听。
所以，除去雷霆会之外，苏安岁身上的什么虚无遭人觊觎，是因为她爹妈；而她被暗影盯上，也是因为她爹妈。
哦，我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啊，你们留给女儿的礼物还真是得有命受啊～
莫名其妙。
苏安岁总结下来，就这四字儿。
她对她父母如何并不关心，她只关心她师父。
但还好，现在起码知道师父不是孤身一人。
虽然这些人是国外的，但保不齐哪天就会到国内来骚扰她。苏安岁并不想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便是准备再见一面王也后就去国外投奔师父，和他们死磕到底。
但她这点小心思，被王也拿捏得死死的。
———————
读完她的记忆，王也只觉得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局，而这个局最核心的部分……暂时还看不出来。
可能是苏安岁，也可能是白月华，还有可能是雷霆会。
总之，很乱，依旧缺乏关键因素。
但有一件事很清晰：苏安岁的处境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众矢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直接去境外硬刚的想法，她不想连累到其他人。
所以，她真的是抱着最后一次见面的心态来见王也的。
现在说出来，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嗨呀真烦，这辈子没被什么男人追过，反倒是一群和我爹妈有仇的人追着我砍，你说离谱不离谱？”
她说得很轻松，但她的处境不是。
亏她笑得出来。
王也这次是真的动了把她藏起来的念头。
但看着苏安岁故作轻松的笑靥，王也轻轻叹气，无奈道：“嗐，你这话说的……高中那么多男生给你写情书呢，还没人追过你？”
还有好几个害羞的拜托过他给转交呢。
提起这茬，苏安岁笑了：“那能一样嘛！一个想占便宜一个想要我命，都不是好东西。”
这话没毛病。
王也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苏安岁见他笑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再怎么闹腾，要是王也真因为她这事儿生气她还是会怂的，虽然王也没和她生过气。
然后，她正打算溜回去睡觉，王也就说了一句话：
“不准去境外。”
他的语调并不强硬，甚至听来还很温柔，但就是不容拒绝。
王也很少干涉她的决定，就算是大二时她要去那雷霆会，他也没有反对，而是给予了最大的支持。纵使后面知晓了这是一个骗局，王也也没有更不会去怪她，因为她更难受，他不能去说风凉话。
但这次不行。
苏安岁想要去境外，去和那些人死磕到底，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呢？没人知道。
苏安岁怔了下。
她似乎是没想到王也会这么直截了当地不准她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王也一根手指给堵了回去：
“岁岁，我问你，你知道你师父现在处境如何？望舒会在哪儿？你身负虚无，怎么就知道望舒会对你没有想法？”
“先不论你有几个组织盯着你，恐怕你现在都被国外那些异人散户给盯上了。一个人势单力孤的，到了别人的地盘连个照应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不想让我掺和，你师父怕也是不想让你掺和进去。她一出国就断了和你的所有联系，还特地叫牙把你安全送回来，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王也缓缓说着，很认真。
但他说的这些，苏安岁不会不知道。
她不蠢，王也能想到的，她都能想到，但她依然有这个打算。
十几年的相处，两人对彼此都很了解。所以王也没把握苏安岁能乖乖留下来，万一哪天她就悄悄溜走了呢？
苏安岁听完他说的，嘿嘿笑着，伸手握住王也抵在她唇上的那根手指，撒娇地蹭蹭。
“好，我答应你～”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却并不认真。
王也知道她这是缓兵之计，她想要做的事儿，八头牛也拉不回。
但眼下没什么别的办法，对她王也又强硬不起来，更舍不得真把人敲晕了藏起来，也只能认栽。
“岁岁，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别闹，岁岁。我赌不起。”
『牙』是望舒会的顶级战力代表，掌握着大量信息和重要情报，并且对望舒会很重要。此次落入他们手中，那必须慎重对待，无论如何都要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但『牙』的嘴巴很硬，就算雷霆会动用了各种折磨他也没有吐露哪怕一点情报。不得已下，便只能由苏安岁去做这事儿了。
毕竟，她可是首席催眠师。
望舒会和雷霆会是敌对组织，而且望舒会也一直在追杀白月华，所以这事苏安岁来做是理所当然。但当她来到牢房，看到眼前这个被锁链捆绑的男人后，却沉默了。
他看去也不过二十左右，裸露的上半身满是脏污、伤口和血痂。他头低垂着，稍长的黑发便遮住了他的眉眼，叫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两条锁链束缚了他的双手，左右展开，把他吊在了半空，亦把他的手腕处勒出了圈圈血痕。男人喘息声很重，但很平稳，听去却像是在调息。
牢门被关上，赤白的灯光晃得人有些眼疼。苏安岁慢慢走到他身前，却在心里莫名生起一种熟悉感。
雷霆会对待这些落入手中的俘虏算不得多温柔，但也谈不上残忍。毕竟异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为了各自目的争个你死我活，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
苏安岁想要的很简单，只要她师父平安就好。而望舒会追杀她师父，那就是她的敌人。
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所以，苏安岁只能压了心头那份不忍。她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但在看清他的脸后，那股奇怪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男人很年轻，和王也年纪相仿，虽然脸上也满是污垢和血迹，也掩不住他眉目间掩藏的锋芒和笑意。是的，他在笑。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苏安岁后，他在笑。
在这一刻，苏安岁有一种错觉：他是为了见她，故意被抓的。
“岁……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的笑很轻，即使满脸狼狈肮脏，也掩不住这个笑的轻松惬意。
“岁，读取我的记忆吧。”
因为太过虚弱，男人气若游丝，好似下一秒就会彻底昏睡过去一般。他的眼眸干净明亮，不含一丝杂质，很像王也看她时的眼神，真挚，诚心。
苏安岁喉咙涩涩的，说不出话。
她隐隐觉得，不对。
但她光想，无法得出答案。
看着他的眼睛，苏安岁慢慢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尽可能轻的去探寻他的记忆。
———————
白月华。
他的记忆里，一开始就是白月华。
她如以往一般身着素裳，清冷如同辉月，不可违抗地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把岁岁安全带出那个狼窝。”
牙俯着身子，郑重承诺：“是。”
所以，牙在雷霆会的围攻中故意失手，故意落入他们的圈套，被带到了雷霆会总部。
面对雷霆会的严加拷打，他咬紧了牙关，没有透露一个字。他知道，只有面对守口如瓶的人，他们才会让苏安岁出手，他才能见到她，才能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她。
她被骗了。
白月华是望舒会高级成员，真正想要她命的，是雷霆会。
她一直，都在为敌人做嫁衣。
雷霆会把她定为首席催眠师，就是大张旗鼓地告诉白月华：你看，你的徒弟就在我们手上，还在为我们做事呢。
得知真相，苏安岁只觉得好似五雷轰顶，震惊地连连后退。
她一直一直，都在被人利用。
她一直一直，都生活在一个茧房里。
这种感觉无法言喻，只觉沉重，空白，迷茫，无措。
但这些情绪并没有占领她的大脑太久，苏安岁便脱离了这些负面情绪。
没时间给她懊悔。
玉手捏蝶，苏安岁将小银蝶注入牙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语：“好好休息，等我把后事处理完，我们就离开这里。”
牙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出了牢房，找到雷长寿，她很没好气地说：“你们下手太重了，我去的时候他都昏死过去了，根本没问出点什么。”
“你想说什么？”雷长寿整理着手中的资料，眼也没抬。
“先把他好生养着。”苏安岁说的理所当然。
“嗯。”雷长寿依旧是没看她。
这边搞定完，苏安岁也就没管他了，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办公室。
接下来，就是另一件事。
为离开做准备。
雷霆会总部在一座小岛上，想要外出就必须坐船。苏安岁自然是有这个权限随便外出的，但她没打算这么急，她不仅要带上牙，还要留一份大礼。
她不是个会丧得一蹶不振的人，她只会撸起袖子上去干。
等待的时候，她也结合牙的记忆，整理了一下信息。
雷霆会和望舒会的确是敌对组织，但这还不是白月华被追杀的原因。
雷长寿没骗她，白月华被追杀，确实是因为她身上的某些东西牵扯到了很多异人势力。
而这个东西，就是苏安岁。
准确来说，是她的天赋异能，虚无。
他们想得到的是这个。
但因为这项技能只能通过血脉繁衍，所以他们必须得到苏安岁，而他们又不知道苏安岁到底在哪儿，就只能从白月华这里下手。
得到这个消息，苏安岁只觉得后背发凉。
妈的，她这从爹妈那里遗传下来的东西，还真是……
她宁愿不要。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苏安岁的虚无，在雷霆会这里算不得什么秘密，但没人来为难过她。
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吧。
只能这么解释。
但外界对她了解如何，她无从得知。从雷霆会得到的消息，现在看来，全都不可靠。
她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专心搞事。
很快，时间到了。
确认牙的状态恢复到最佳后，苏安岁压根没犹豫，解开了他的镣铐，两人就一路杀到了大门口。
动静很大，但此时雷霆会高层只剩了一个雷长寿，这傻逼还阴差阳错地把苏安岁打出了包围圈，果然是人老不中用了。
苏安岁也不客气，转身就跑。岸边，牙已经在快艇上等她了。
上了快艇，苏安岁立马就引/爆了早就准备好的炸/弹。看着那一束冲天的火光，她内心稍稍舒服了点。
狗日的，活该。
然后，第二天她的悬赏令就出来了。
没时间带她去见白月华了。牙没耽搁，当天就把她送上了回国的飞机。
一切就像一场梦。
等到回到王家，看到干妈的时候，她才放松下来。
等看到王也后，她又忍不住委屈得想哭。
只有在王也身边，她才敢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
当然，她不会脆弱得一碰就碎。
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
她就是这样的。
离开武当后的一年半内，她前半部分时间辗转了多地，但都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来，雷霆会是境外组织，国内对它的消息本就少之又少；二来，苏安岁在国内没什么人脉，也没法托人去查。
她还有事要搞清楚。
想要知道这些事，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国外。但她对现在外面的情况并不了解，可能雷霆会那群狗日的已经把她的虚无给挂了出来，她还没蠢到冲上去送人头。
师父是望舒会的高层，她倒可以去找师父……但苏安岁不知道望舒会在哪儿，她也不知道师父现在的情况如何。如果师父自顾不暇，那她贸然前往就是拖油瓶。
思来想去，她只能联系一个人——雷长寿。
电话很快被接通，苏安岁没磨叽，坦然道：“给你送个人头，要不要？”
苏安岁在赌，赌雷长寿不想她死。
因为，她事后复盘发现，雷长寿是故意把她打出包围圈的，甚至还是朝着牙的位置打。
她赌这个。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雷长寿不要她的人头，但他还是见了她一面。
做为曾经的师生，最后一面。
地点，是雷霆会分部。
他定的。
正好，她也想来。
苏安岁用幻术改变了自己在旁人眼中的样貌，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雷长寿办公室。
没有寒暄，苏安岁开门见山：“牙呢？”
“回望舒会了。”
“我师父呢？”
“还活着。”
“你们抓我是为了虚无？”
“是，也不全是。”
苏安岁眉头一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爸妈要？”
“……”雷长寿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苏安岁理直气壮。
得亏她这个遗传下来的东西，不仅是雷霆会，还有个什么暗影也盯上她了。
这玩意儿，跟八奇技一样都是烫手山芋。
从雷长寿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苏安岁蹭了顿晚饭，然后就离开了。
然后她在离开途中就遭到了暗杀。
暗影的人。
正如其名，暗影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不为什么虚无，只求她死。
你要我命总得告诉我死因吧？
一个killer说，是因为她的爹妈，他们之间有仇。
我去，又是因为这一对……那您去找他们呗，孩子是无辜的。
killer：不听。
所以，除去雷霆会之外，苏安岁身上的什么虚无遭人觊觎，是因为她爹妈；而她被暗影盯上，也是因为她爹妈。
哦，我那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啊，你们留给女儿的礼物还真是得有命受啊～
莫名其妙。
苏安岁总结下来，就这四字儿。
她对她父母如何并不关心，她只关心她师父。
但还好，现在起码知道师父不是孤身一人。
虽然这些人是国外的，但保不齐哪天就会到国内来骚扰她。苏安岁并不想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便是准备再见一面王也后就去国外投奔师父，和他们死磕到底。
但她这点小心思，被王也拿捏得死死的。
———————
读完她的记忆，王也只觉得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局，而这个局最核心的部分……暂时还看不出来。
可能是苏安岁，也可能是白月华，还有可能是雷霆会。
总之，很乱，依旧缺乏关键因素。
但有一件事很清晰：苏安岁的处境很糟糕，甚至可以说是众矢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直接去境外硬刚的想法，她不想连累到其他人。
所以，她真的是抱着最后一次见面的心态来见王也的。
现在说出来，她叹了口气，无奈道：“嗨呀真烦，这辈子没被什么男人追过，反倒是一群和我爹妈有仇的人追着我砍，你说离谱不离谱？”
她说得很轻松，但她的处境不是。
亏她笑得出来。
王也这次是真的动了把她藏起来的念头。
但看着苏安岁故作轻松的笑靥，王也轻轻叹气，无奈道：“嗐，你这话说的……高中那么多男生给你写情书呢，还没人追过你？”
还有好几个害羞的拜托过他给转交呢。
提起这茬，苏安岁笑了：“那能一样嘛！一个想占便宜一个想要我命，都不是好东西。”
这话没毛病。
王也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苏安岁见他笑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再怎么闹腾，要是王也真因为她这事儿生气她还是会怂的，虽然王也没和她生过气。
然后，她正打算溜回去睡觉，王也就说了一句话：
“不准去境外。”
他的语调并不强硬，甚至听来还很温柔，但就是不容拒绝。
王也很少干涉她的决定，就算是大二时她要去那雷霆会，他也没有反对，而是给予了最大的支持。纵使后面知晓了这是一个骗局，王也也没有更不会去怪她，因为她更难受，他不能去说风凉话。
但这次不行。
苏安岁想要去境外，去和那些人死磕到底，这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呢？没人知道。
苏安岁怔了下。
她似乎是没想到王也会这么直截了当地不准她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王也一根手指给堵了回去：
“岁岁，我问你，你知道你师父现在处境如何？望舒会在哪儿？你身负虚无，怎么就知道望舒会对你没有想法？”
“先不论你有几个组织盯着你，恐怕你现在都被国外那些异人散户给盯上了。一个人势单力孤的，到了别人的地盘连个照应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不想让我掺和，你师父怕也是不想让你掺和进去。她一出国就断了和你的所有联系，还特地叫牙把你安全送回来，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王也缓缓说着，很认真。
但他说的这些，苏安岁不会不知道。
她不蠢，王也能想到的，她都能想到，但她依然有这个打算。
十几年的相处，两人对彼此都很了解。所以王也没把握苏安岁能乖乖留下来，万一哪天她就悄悄溜走了呢？
苏安岁听完他说的，嘿嘿笑着，伸手握住王也抵在她唇上的那根手指，撒娇地蹭蹭。
“好，我答应你～”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却并不认真。
王也知道她这是缓兵之计，她想要做的事儿，八头牛也拉不回。
但眼下没什么别的办法，对她王也又强硬不起来，更舍不得真把人敲晕了藏起来，也只能认栽。
“岁岁，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别闹，岁岁。我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