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南风与姜月一起走在宫道上。

    真相大白,压在姜月心里六年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她只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姜月心情颇好,笑眯了眼,便问起了旁边的魏南风,“真相大白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魏南风望着她,也跟着笑,“明日我想去祭拜爹娘。”

    姜月颔首,“是该告诉他们一声的。”

    没问出想要的,姜月直白问道:“你今后是想从文还是从武?”

    从前魏南风是想科举从文的,如今姜月却拿不准了。

    魏南风却望着前方,一本正经道:“我更想成亲。”

    姜月笑容一收,深觉她就不该多这句嘴,“那就祝魏世子早日觅得良人。”

    魏南风抚了抚她的发髻,低头瞧她,“良人早已觅得,在心上,在眼前。”

    姜月快走几步上前吗,不让他瞧见自己陀红的脸颊。

    魏南风跟在她身后,朗声大笑。

    前方拐口,禁军统领忽然出现,神色匆匆。

    姜月直觉不对,将人叫住,“出了何事?”

    陈方先向两人拱手一礼,才道:“焕亲王不见了。”

    闻言,两人俱是一惊,与陈统领告辞后,两人便加快步伐出宫。

    待转过拐角后,魏南风伸手揽过姜月的腰,带她跃上屋檐,直奔宫门而去,嘴里道:“这样快些。”

    姜月偎在魏南风怀里,脑子却不停在思考着。

    从昨夜开始,焕亲王府和城门都增加了不止一倍的人盯着。

    她没有接到任何有关焕亲王的消息,如今焕亲王不见,要么焕亲王府有密道,要么焕亲王骗过了所有人,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思及此,姜月抬头望向魏南风,“去焕亲王府。”

    魏南风疑惑低头,姜月解释道:“王府内极有可能有密道。”

    到了宫门,两人换乘马车,魏南风沉思片刻后,道:“王府内是否有密道暂且不论,焕亲王此刻极有可能已经出城。”

    “眼下不仅要在城内搜寻,更要派人出城去追。”

    姜月闻言,迅速反应过来,吩咐道:“青萍,你立即去楼里,让他们立刻派人出城,沿着各个方向去追。”

    青萍领命离开,姜月又道:“若焕亲王已经出城,他是如何逃过城门口士兵的盘查的?”

    必然是伪装过的,焕亲王绝不会是坐马车出城的,昨晚忠勇侯交待下去后,马车便是士兵们重点盘查对象。

    焕亲王无法行走,便只有…

    “骑马。”,两人异口同声道。

    焕亲王只是右腿伤了,无法站立,但若有一副特制的脚蹬,平时再多练习一下,想必正常骑马是没问题的。

    两人相视一笑,姜月连忙吩咐车夫:“去城门口。”

    若焕亲王已经出城,此时想必已经出了离县,去哪里都有可能。

    当务之急便是确定他是往何处去的,每个方向都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令他们大失所望的是,当两人询问士兵时,却被告知昨夜有不下百人骑马出城。

    如此不同寻常,姜月已经可以肯定,焕亲王确实已经出城,昨夜那些人应该有大半是为焕亲王打掩护的。

    那些人也极有可能与焕亲王的走不同方向,借此扰乱他们的追查。

    两人都想到了这个可能,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想找到焕亲王十分艰难。

    魏南风见姜月垂头丧气,不由安慰道:“还是不一样的,焕亲王与他人不同,若他们进入城池,一下马焕亲王便会暴露。”

    “只要让皇上下令让每个入城的人下马检查,便能找到他。”

    姜月却没这么乐观,仍旧眉头紧皱,“焕亲王既然会离开长安,想必是要么别的地方有他的人接应他,要么便是他已找好了落脚点。”

    这里边无论是哪一种,想找到焕亲王都不容易。

    魏南风拍拍她的头,“往好点的地方想,我们已经让真相大白了,焕亲王无论到哪都是逃犯,他待不住的。”

    姜月撇撇嘴,“是吗?”

    魏南风看着城外的旷野,微微颔首,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焕亲王不是会躲起来的人,他一定会再出现的。

    两人并肩往回走,风吹过,隐隐还传来魏南风的声音,“阿月觉得,焕亲王是甘心当闲云野鹤的性子?”

    ……

    成武帝得知消息后,雷霆震怒,当即便下令通缉焕亲王,不到三日,焕亲王的画像便张贴在各大城池。

    十日后,禁军已经将长安城来回翻了好几遍,都没见焕亲王半点踪迹,只能撤离。

    两月后,焕亲王就犹如凭空消失一般,没有半点消息。

    两月以来,成武帝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焕亲王的折子,疑似的也没有。

    只有风月楼,很偶然收到过一次消息。

    那是邕州的一个百姓,在城门口卖东西的时候,瞧见有一波人没有下马检查,他日日在城门口,与士兵有几分交情,自是知道上边下过令。

    恰巧风月楼在高价买他们的消息,他便起了心思。

    风月楼得到消息再往深里查时,才知道焕亲王到过邕州。

    但反应过来,再想追查时,焕亲王又失了踪迹。

    焕亲王虽没消息,姜月却收到了其他好消息。

    八月二十这日,姜月再次收到了傅灵的来信。

    令她十分意外的是,傅灵要成亲了,来信是想邀她与姜穗前去观礼。

    姜月大感意外,傅灵要嫁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能止小儿啼哭的元家三郎。

    姜月可记得,四个月前傅灵来信还说,若有人逼她成亲,她便出去开府单过。

    当下姜月便拿着信去寻姜穗。

    此时的穗禾院静悄悄的,外院只有洒扫丫鬟在,见姜月过来,行过礼便各自忙去了。

    姜月径直往姜穗的寝屋去,刚踏步进去,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由哑然失笑。

    只见姜穗卧在美人榻上,美目紧闭,双手伸直,旁边八名丫鬟伺候着她。

    按头的、揉手的、捶腿的、染豆蔻的、喂葡萄的。

    “阿姐这幅模样,太子哥哥可见过?”

    姜穗听见声响,睁开双眼瞧见姜月,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连忙挥退她们,只留了还在染豆蔻的两名丫鬟,嘴里却不甘示弱道:“要他看见作甚?”

    自从上次皇后送来画像后,沈觉对姜穗便更是殷勤了,常常三句话不离赐婚。

    按他的话说,只等姜穗同意,他便立即向皇上请旨。

    奈何姜穗始终都不松口,这一点,连姜月都看不明白了。

    姜月是清楚姜穗对沈觉的感情的,也知晓她的顾虑。

    但自从送画像之事,沈觉可以说是已经昭告天下,他此生只会有姜穗一个。

    自此姜穗的顾虑应当都消了才是,但偏偏还是不肯答应。

    姜月也曾问过她缘由,姜穗却支支吾吾不肯说。

    姜月顿时无言,这扭捏到只想让对方猜的性子可够沈觉喝一壶的了。

    姜月坐到她对面,慢悠悠拿出信件,卖关子道:“有个好消息,阿姐可想知晓?”

    这可戳中了姜穗的心,立即便坐了起来,问道:“是什么?”

    姜月晃了晃手中的信,道:“傅灵要成亲了,邀咱们去观礼呢。”

    姜穗又惊又喜,也不管做了一半的豆蔻,连忙伸手接过信,“当真?”

    姜月浅笑着,静静等她看完。

    片刻后,姜穗一脸姨母笑,放下信件便立即道:“我要去我要去,明日咱俩就启程吧。”

    姜月白她一眼,“要去也得要些时日准备啊,最快后日才能启程。再说了,你去观礼,空手去?”

    姜穗不以为意,“送礼不是很简单吗?随便在我私库里选一件,那都是有市无价的宝贝。”

    姜月眼眸微闪,道出心底实话,“主要是不想让魏南风知晓,他知晓必是要跟着的。”

    姜穗望着姜月,眨眨眼,想起自己这边,深以为然,“那是该从长计议。”

    两人商议了快两个时辰,终于是定下了一个看似可行的计划。

    姜月却有些犹豫,“阿娘会气得跳脚的吧?”

    姜穗脸上笑容一僵,心虚道:“不会的吧,到时回府时,买些东西哄哄阿娘,阿娘不会真生气的。”

    姜月唉叹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第二日,两人便齐齐去了正屋,软磨硬泡哄得卫氏同意她俩去城外的庄子上小住一段时日。

    又过了一日,两人收拾了些行装,便带着人出城去了。

    出了城后,两人并未去自家的庄子上,而是径直往荆州方向去。

    只另外派人去庄子上与管事说,府中有事耽搁了,今日先不去了。

    如此一来,两边都能瞒上一段时日。

    而当卫氏发现时,已是五日后。

    卫氏正急的快哭时,夏风将姜穗写的信递了上来。

    卫氏看完信,哪还不明白自己是被这两人诓骗了,嘴上骂得狠,“这俩野丫头胆子真够大,等回来看我不打断她俩的腿。”

    卫氏气过之后便是止不住的担心,如今世道可不太平,偏偏姜穗信上也没说会去哪。

    没法,卫氏只能将沈觉与魏南风唤来,看他俩是否知晓。

    卫氏话音未落,两人脸色俱是一黑。

    瞧这情况,卫氏便知晓,这俩人啥也不知道。

    卫氏正想赶人,魏南风却起身道:‘卫姨宽心,我定将她们安然无恙带回。’

    卫氏还想问什么时,魏南风已经行礼告退了。

    沈觉那真是一点不知道,连忙跟上魏南风,“表弟可否带上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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