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从前怕自己会连累旁人，姜月从来都是只字不提，但如今不同，真凶已浮出水面，再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黑手。
在场的三人也多多少少都知道风月楼与她有关系。
北国的皎月楼虽然还没人知晓，但皎月楼迟早会与风月楼互通有无，沈觉知晓是迟早的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了，倒不如现在说出来，集思广益，好过她一人绞尽脑汁也没有头绪。
姜月说完，沉默的望着中间的火堆。沈觉与魏南风还未开口，旁边的姜穗却将姜月一把搂住，感慨道：“阿月终于肯告诉我啦。”，语气欣喜，但唯有坐在她边上的沈觉看到，姜穗靠着姜月，眼里在火堆的映衬下有泪光闪烁。
在场的唯有姜穗，亲眼目睹了姜月六年来是如何痛苦活着，如何振作起来建立风月楼，又是如何被日复一日、没进展的消息折磨地心神俱疲，以致二八芳华便有些暮气沉沉，而姜穗就只能看着。
沉默良久，魏南风出声道：“焕亲王心思深沉、不甘居于人后，在大齐他没有机会，唯有叛国才能卷土重来。”
话落，沈觉接着道：“而西楚一直以大齐马首是瞻，只有北国才有可能接纳他，他必定是在北国的。”
姜月被一语惊醒，道：“北国羸弱，从前都不敢与大齐争锋，而北国与大齐的边关动乱恰恰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姜穗不解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众人努力回想着。
姜月皱起眉来，虽然看过焕亲王府历年来的情报，但线索太过繁杂，一时竟想不起来。这时，姜穗却开口道：“焕亲王好似就是在两年前才开始显于人前，之前都是闭府不出的。”
话落，如惊石落湖般，三人均神情严肃起来，还是沈觉为姜穗解惑道：“两年前焕亲王与北国之间一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大事。”
闻言，姜穗微微点着头，又道：“既然北国羸弱，断不可能只因焕亲王投靠就敢挑衅大齐。”
此言一出，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了。必然是焕亲王解决了北国羸弱的问题，北国才敢如此行事。
北国早年文臣当道，朝野内外重文轻武之风盛行，待北国皇帝反应过来时，军中风气早已大变，不仅军腐严重，空饷良多，而且从士兵到将领惫懒至极，军中已多年未出良将。
此种情形下，焕亲王若要说动北国皇帝，那便只有那一种可能。
下一瞬，沈觉起身，道：“今晚我便快马加鞭连夜回长安禀报父皇。”，接着看向魏南风，道：“接下来便由你护送她们二人回去了。”，魏南风颔首，沈觉揉了揉旁边之人的脑袋，道：“你安分一点，孤走了。”
姜穗还懵得很，沈觉已转身大步上马，点了两个亲随，便乘着夜色快马离开了。
三日后，沈觉入了长安城，打马一路不停到了皇城外。
御书房内，成武帝脸色突变，‘腾’一下站起了身，嘴里道：“练兵？”
沈觉颔首，道：“父皇，皇叔极有可能两年前就已经在为北国练兵。”
成武帝捏紧手中的奏折，沉声道：“莫要再唤皇叔，他不配。”，接着，他一撩袖袍，放声道：“来人，拟旨。”，苏离闻言连忙上前。
成武帝道：“着忠勇侯为镇北大将军，即刻前往边关坐镇，由…”，成武帝沉思片刻后，道：“着镇国公世子为前锋将军，即刻前往边关。”
话落，成武帝看向沈觉，“此为密旨，你亲自去宣。”
沈觉接过圣旨，马不停蹄到了忠勇侯府。不多时，忠勇侯便带着一队人马秘密出了城。
而沈觉拿着圣旨先一步原路返回了。
这次不到两日，沈觉便与魏南风三人汇合。宣读旨意时，沈觉并未避着姜月。
从得知旨意到魏南风策马离去，姜月始终未发一言，待沈觉护着二人回长安时，姜月也只是坐在马车里，圆睁着杏眼，兀自愣神，姜穗为此十分心忧。
当天夜里，姜月从睡梦中惊醒，冷汗直流，整个人惊恐不定，她不得不坐起抱紧自己。久违的梦魇仿佛又将她带回了六年前，泪水不由浸湿了衣袖。
与以往都不同的是，姜月这次不再是惊叫着醒来的，同从前比起来可以说是平静了。自然她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睡在外间的冬叶，只独自消化着满腔的恐惧与惊悸。
一夜未眠，枯坐到天亮。
白日里，在人前，姜月还如往常一般无二，众人便未放在心上。但姜月整个人却一日比一日憔悴，仿佛在迅速枯萎一般。
终于，姜穗不忍再看下去，趁着与姜月坐马车时，心疼道：“阿月，阿姐陪你去边关可好？”
姜月抬头看着姜月，苍白的小脸上有着温柔浅笑，她缓缓摇头，道：“还得回长安等消息。”，姜穗瞧她这模样，眼眶一红，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嘴里不停念叨着：“阿月，没事的，战事很快就会过去的，你要好好的…”
五日后，一行人终于回到长安。边关的战事已传遍了大齐，百姓虽慌乱却不见有多惶恐，如今的大齐毕竟已是兵强马壮，根本不惧羸弱的北国。
然而仅两日，随着焕亲王现身北国战场，领着焕然一新的北国军队所向披靡的消息传来，长安城瞬间一片哗然。
短短几日，边关便经历了数场战役。大齐由忠勇侯领兵，两人师出同门，阵法和用兵更是一脉相承，旗鼓相当。几场战役下来都难分胜负，但北国却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
战事胶着，便意味着这场战争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忠勇侯府内，卫氏并未与忠勇侯一同前往边关，忠勇侯是奉的密旨前往，且卫氏已没有再寻药的必要，但姜淮却在战事爆发后即刻前往边关了。
回长安后，姜穗每日都要在揽月阁待上大半日。
卫氏很快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便将姜穗唤了来。
正院里，卫氏正在榻上绣着花样，姜穗甫一进去，卫氏便抬起头，问道：“阿月最近是怎么了？”，卫氏只觉得姜月有些怪怪的，但却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姜穗闻言，眉头紧皱脸上担忧之色尽显，道：“阿月是在担心魏世子，怕他如六年前那般突然出事。”
卫氏放下手里的物件，微微摇头道：“不不，不止，娘也担心你父亲和淮儿，但阿月与我却大不一样。”，卫氏仔细回想着姜月最近的情形，拧着眉道：“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在担心，但她自个却好似不知道一般。”
姜月打眼一瞧其实与之前无二，脸上并没有忧色，反而时常带着笑，除了总是会望着一处发呆，可以说瞧不出什么异样。
但就是这样才奇怪，她应该担忧的，她应该哭泣的，她应该有情绪的。
如今太过平静了，就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沉默良久，姜穗不安道：“若魏世子再…阿月挺不过去的。”，卫氏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会的，还没到那一步。”
姜穗心里焦急，随口道：“若是能将魏世子调回来就好了。”，此言一出，卫氏立即出言制止道：“莫要再说此话了，换一个人那也是同样的血肉之躯。再者，皇上能有此旨意，也有让魏世子建功立业承袭国公之位的想法。”
姜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抿了抿唇，卫氏摸摸她的头，温声道：“无碍，你还小，以后多注意着就行。近日你多陪陪阿月吧，此事除了战事停歇，无解。”
好在没过几日，凌峰与青萍回来了，两人收到冬叶的消息，一到长安城便来了侯府。
姜穗恰好陪在姜月身边，姜月接过两人递来的情报便看了起来。
姜穗还记得，魏南风自走后，每三日便会送一封书信给姜月，但姜月从未打开看过。
姜穗有问过她为何，她说‘来了书信便证明他安好，这比什么都重要，里边写来什么都不重要。’
实际上，信里边写了什么，姜月都猜得到，定全是报喜不报忧的，她不想瞧，还不如直接让风月楼去查能知道的多。
情报足有两大本书籍那么厚，姜月日夜不休看了两日都是些北国人尽皆知的消息，但长乐能在短短半年内，在北国潜伏下来，并收集到这些情报已是十分不易。
另外便是皎月楼的一些消息，皎月楼不需要用酒楼掩护，所以短时间内便能开遍北国。但姜月觉得这样太过显眼了，只在北国主要的几个城池开设。
且也不是盲目地开，都是先派一队人马摸清城内的情况，才会在偏僻不显眼处开一家店铺，接着，再派人手潜入北国百姓中，有选择的告知能用消息换钱的情报。
选择的多是些穷苦百姓，他们为了能多个赚钱的来源，不会轻易向人透露皎月楼的存在，这便使其既能隐蔽于世，又能获取想要的消息。
姜月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在场的三人也多多少少都知道风月楼与她有关系。
北国的皎月楼虽然还没人知晓，但皎月楼迟早会与风月楼互通有无，沈觉知晓是迟早的事，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了，倒不如现在说出来，集思广益，好过她一人绞尽脑汁也没有头绪。
姜月说完，沉默的望着中间的火堆。沈觉与魏南风还未开口，旁边的姜穗却将姜月一把搂住，感慨道：“阿月终于肯告诉我啦。”，语气欣喜，但唯有坐在她边上的沈觉看到，姜穗靠着姜月，眼里在火堆的映衬下有泪光闪烁。
在场的唯有姜穗，亲眼目睹了姜月六年来是如何痛苦活着，如何振作起来建立风月楼，又是如何被日复一日、没进展的消息折磨地心神俱疲，以致二八芳华便有些暮气沉沉，而姜穗就只能看着。
沉默良久，魏南风出声道：“焕亲王心思深沉、不甘居于人后，在大齐他没有机会，唯有叛国才能卷土重来。”
话落，沈觉接着道：“而西楚一直以大齐马首是瞻，只有北国才有可能接纳他，他必定是在北国的。”
姜月被一语惊醒，道：“北国羸弱，从前都不敢与大齐争锋，而北国与大齐的边关动乱恰恰是从两年前开始的。”
姜穗不解道：“两年前发生了什么？”
众人努力回想着。
姜月皱起眉来，虽然看过焕亲王府历年来的情报，但线索太过繁杂，一时竟想不起来。这时，姜穗却开口道：“焕亲王好似就是在两年前才开始显于人前，之前都是闭府不出的。”
话落，如惊石落湖般，三人均神情严肃起来，还是沈觉为姜穗解惑道：“两年前焕亲王与北国之间一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大事。”
闻言，姜穗微微点着头，又道：“既然北国羸弱，断不可能只因焕亲王投靠就敢挑衅大齐。”
此言一出，答案便已经呼之欲出了。必然是焕亲王解决了北国羸弱的问题，北国才敢如此行事。
北国早年文臣当道，朝野内外重文轻武之风盛行，待北国皇帝反应过来时，军中风气早已大变，不仅军腐严重，空饷良多，而且从士兵到将领惫懒至极，军中已多年未出良将。
此种情形下，焕亲王若要说动北国皇帝，那便只有那一种可能。
下一瞬，沈觉起身，道：“今晚我便快马加鞭连夜回长安禀报父皇。”，接着看向魏南风，道：“接下来便由你护送她们二人回去了。”，魏南风颔首，沈觉揉了揉旁边之人的脑袋，道：“你安分一点，孤走了。”
姜穗还懵得很，沈觉已转身大步上马，点了两个亲随，便乘着夜色快马离开了。
三日后，沈觉入了长安城，打马一路不停到了皇城外。
御书房内，成武帝脸色突变，‘腾’一下站起了身，嘴里道：“练兵？”
沈觉颔首，道：“父皇，皇叔极有可能两年前就已经在为北国练兵。”
成武帝捏紧手中的奏折，沉声道：“莫要再唤皇叔，他不配。”，接着，他一撩袖袍，放声道：“来人，拟旨。”，苏离闻言连忙上前。
成武帝道：“着忠勇侯为镇北大将军，即刻前往边关坐镇，由…”，成武帝沉思片刻后，道：“着镇国公世子为前锋将军，即刻前往边关。”
话落，成武帝看向沈觉，“此为密旨，你亲自去宣。”
沈觉接过圣旨，马不停蹄到了忠勇侯府。不多时，忠勇侯便带着一队人马秘密出了城。
而沈觉拿着圣旨先一步原路返回了。
这次不到两日，沈觉便与魏南风三人汇合。宣读旨意时，沈觉并未避着姜月。
从得知旨意到魏南风策马离去，姜月始终未发一言，待沈觉护着二人回长安时，姜月也只是坐在马车里，圆睁着杏眼，兀自愣神，姜穗为此十分心忧。
当天夜里，姜月从睡梦中惊醒，冷汗直流，整个人惊恐不定，她不得不坐起抱紧自己。久违的梦魇仿佛又将她带回了六年前，泪水不由浸湿了衣袖。
与以往都不同的是，姜月这次不再是惊叫着醒来的，同从前比起来可以说是平静了。自然她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睡在外间的冬叶，只独自消化着满腔的恐惧与惊悸。
一夜未眠，枯坐到天亮。
白日里，在人前，姜月还如往常一般无二，众人便未放在心上。但姜月整个人却一日比一日憔悴，仿佛在迅速枯萎一般。
终于，姜穗不忍再看下去，趁着与姜月坐马车时，心疼道：“阿月，阿姐陪你去边关可好？”
姜月抬头看着姜月，苍白的小脸上有着温柔浅笑，她缓缓摇头，道：“还得回长安等消息。”，姜穗瞧她这模样，眼眶一红，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嘴里不停念叨着：“阿月，没事的，战事很快就会过去的，你要好好的…”
五日后，一行人终于回到长安。边关的战事已传遍了大齐，百姓虽慌乱却不见有多惶恐，如今的大齐毕竟已是兵强马壮，根本不惧羸弱的北国。
然而仅两日，随着焕亲王现身北国战场，领着焕然一新的北国军队所向披靡的消息传来，长安城瞬间一片哗然。
短短几日，边关便经历了数场战役。大齐由忠勇侯领兵，两人师出同门，阵法和用兵更是一脉相承，旗鼓相当。几场战役下来都难分胜负，但北国却隐隐有占上风的趋势。
战事胶着，便意味着这场战争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忠勇侯府内，卫氏并未与忠勇侯一同前往边关，忠勇侯是奉的密旨前往，且卫氏已没有再寻药的必要，但姜淮却在战事爆发后即刻前往边关了。
回长安后，姜穗每日都要在揽月阁待上大半日。
卫氏很快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便将姜穗唤了来。
正院里，卫氏正在榻上绣着花样，姜穗甫一进去，卫氏便抬起头，问道：“阿月最近是怎么了？”，卫氏只觉得姜月有些怪怪的，但却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姜穗闻言，眉头紧皱脸上担忧之色尽显，道：“阿月是在担心魏世子，怕他如六年前那般突然出事。”
卫氏放下手里的物件，微微摇头道：“不不，不止，娘也担心你父亲和淮儿，但阿月与我却大不一样。”，卫氏仔细回想着姜月最近的情形，拧着眉道：“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在担心，但她自个却好似不知道一般。”
姜月打眼一瞧其实与之前无二，脸上并没有忧色，反而时常带着笑，除了总是会望着一处发呆，可以说瞧不出什么异样。
但就是这样才奇怪，她应该担忧的，她应该哭泣的，她应该有情绪的。
如今太过平静了，就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沉默良久，姜穗不安道：“若魏世子再…阿月挺不过去的。”，卫氏忙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会的，还没到那一步。”
姜穗心里焦急，随口道：“若是能将魏世子调回来就好了。”，此言一出，卫氏立即出言制止道：“莫要再说此话了，换一个人那也是同样的血肉之躯。再者，皇上能有此旨意，也有让魏世子建功立业承袭国公之位的想法。”
姜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抿了抿唇，卫氏摸摸她的头，温声道：“无碍，你还小，以后多注意着就行。近日你多陪陪阿月吧，此事除了战事停歇，无解。”
好在没过几日，凌峰与青萍回来了，两人收到冬叶的消息，一到长安城便来了侯府。
姜穗恰好陪在姜月身边，姜月接过两人递来的情报便看了起来。
姜穗还记得，魏南风自走后，每三日便会送一封书信给姜月，但姜月从未打开看过。
姜穗有问过她为何，她说‘来了书信便证明他安好，这比什么都重要，里边写来什么都不重要。’
实际上，信里边写了什么，姜月都猜得到，定全是报喜不报忧的，她不想瞧，还不如直接让风月楼去查能知道的多。
情报足有两大本书籍那么厚，姜月日夜不休看了两日都是些北国人尽皆知的消息，但长乐能在短短半年内，在北国潜伏下来，并收集到这些情报已是十分不易。
另外便是皎月楼的一些消息，皎月楼不需要用酒楼掩护，所以短时间内便能开遍北国。但姜月觉得这样太过显眼了，只在北国主要的几个城池开设。
且也不是盲目地开，都是先派一队人马摸清城内的情况，才会在偏僻不显眼处开一家店铺，接着，再派人手潜入北国百姓中，有选择的告知能用消息换钱的情报。
选择的多是些穷苦百姓，他们为了能多个赚钱的来源，不会轻易向人透露皎月楼的存在，这便使其既能隐蔽于世，又能获取想要的消息。
姜月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