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红都能让你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有的红,能让你满身灼伤,孤心凄凉……
我没想到解玉戬是那么地决绝,他竟然给我拿来了打胎药。我扫了一眼那个药盒,悲愤不已。
当解老师回到家,看见我疲惫的样子,关心地问道:“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强作欢笑地说道:“没有。”
解老师往阿婆的房间看了看,有些不安地问道:“阿戬来了?他没说什么吧?”
我没有说话,现在提到解玉戬,我就心中一阵厌恶。解老师赶紧走了出去,径直进了阿婆的房间。
随后,屋子里就传来的争论声音。声音最大的是解玉戬,能听到解老师的声音,但听不清说的什么,阿婆只有叫“戬戬”时才能听到声音。
只听解玉戬说道:“奶奶,您甭总拿您拿迷信说事儿,爸,您不是说这辈子有我和玉芳就足够了吗?你们还把我和玉芳当回事吗?”
阿婆急切地叫了声:“哎唷,戬戬。”
解老师也声音颤抖地说道:“阿戬,你,你怎么---- ?”
听着阿婆和解老师被解玉戬咄咄逼人的质问哑口无言时,我真想冲进阿婆的房间去阻止解玉戬,因为,我的认知让我不能接受晚辈对长辈的呵斥。
我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这时,解玉芳也往阿婆的房间走去,当她路过门口,我也正好走向门口,因为门是虚掩着,我们对望了一下,她停下来脚步,也许,我和解玉芳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她对我没有太多敌意,期间她还曾一度当我是姐姐,只是,我这身份的转变,让她一度适应不过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正有些话想问她,于是,我向她请求道:“你能进来一下吗?”她便不安地走了进来。
其实,我比她还忐忑,我轻声地问道:“你们是特反对我这件事吗?”
可能她没想到我这么直接问,她愣了一下,有些闪烁其词地说道:“哦,我无所谓,只是,我哥有些接受不了。”
我说道:“你哥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对待阿婆和你父亲吧?阿婆和你父亲是最心疼他了。”
解玉芳说道:“是啊,他这次反应太过了,不过,他说他现在在单位和家里都毫无地位可言,被人戳戳点点的,他跳楼的心都有。”
我说道:“你哥也成家立业了,现在是总经理,也算功名成就了,应该很淡定了,没有什么事情再能影响他了。”
解玉芳说道:“我哥的事业其实是我嫂子家的家业,这次主要还是来自我嫂子家的压力,况且,我哥都有孩子了,再来个比他的孩子还小的兄弟姐妹,这让他多少挂不住了。”
我说道:“他又不是小孩子,做事不应该这么冲动吧?尤其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阿婆和你父亲。”
解玉芳笑了一下,说道:“他可不是就是孩子嘛?至少在我奶奶和我爸那儿是。”
我也跟着苦笑了一下。
忽然,又传来解玉戬大声地叫嚷,接着他摔门而出,路过我的门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走进解玉芳的房间。解玉芳也赶忙走向自己的房间。
稍等一会,解老师也向我走来,他进了房间,他一脸愁容,一只手还捂着胸口,一边还直叹着气。
我看着他,关心地问道:“凤臣,你没事吧?”
解老师皱着眉,表情很痛苦,我轻抚着他的后背,想让他减轻一下痛苦,我说道:“你别动气,我以你为主,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依然难受的样子,说道:“小言,给我倒杯水吧。”我赶紧给倒上一杯,试了试温度,便给他递上,他喝了口水,仍失望地摇摇头,说道:“唉,主要这次母亲也很生气的。”
我问道:“玉戬说了什么吧?”
解老师气恼地说道:“是啊,他说他再也不来了,更不会带着孩子来了,他要跟我们断绝来往,这让母亲最难受了,我,我这是教子无方啊。”说着,他愈发觉得憋闷,便斜靠在床头,又解开一粒衣扣,长吁着气。
想着解玉戬拿来的那盒药,对于他说的这些话,我并没有觉得多气愤,但是,看着解老师如此难受,我心里也很纠结,但我还是试探地说了出来:“凤臣,要不我就打掉吧,反正你也有一儿一女了,还有了孙子,你,什么都有了。”
解老师本来斜倚着床的身体,立刻抬了起来,他惊愕地说道:“哦,小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就是什么都有了,所以,我才为你想啊,你不可以这样说,更不可以这样做啊,哦,姆妈知道了也会说你的,你这是犯罪啊!她肯定不答应的。”
我心里悲凉地想着,阿婆肯定是第一想着解玉戬的,毕竟是她的孙子。
我轻轻把他又扶倒在床上,说道:“你先躺着歇会儿吧,我去看看阿婆,看看阿婆需要我做些什么。”
阿婆看着我进来,神情好像正等着我的样子,她担心地问道:“臣臣是不是很生气?”
我说道:“解老师还怕您生气呢。”
阿婆叹了口气,说道:“哦,我不生气的,你让臣臣也不要生气,你也不要生气,戬戬毕竟是小孩子嘛。”
听着阿婆心口不一的语气,我真心实意地说道:“阿婆,解老师非常担心您的身体,我也是。”
阿婆连连叹着气说道:“我知道的,臣臣最担心我,你也是那么善良,唉,唉!”她好像显得无能为力。
我虽非常纠结,但还是说了出来:“阿婆,这些天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了,这让解老师很担忧,我也很不安,我来的初衷就是照顾您的身体,可现在,现在,我的这件事让您的身体受到太大影响,我想我还是去打掉吧。”
阿婆惊异地说道:“哦,上主啊,饶恕我们吧,这是要下地狱的,不行的,这是不可恕的。”她还画了个十字
这时,解老师又走了进来,他愧疚地说道:“妈,都是我教子无方,您可千万不要动气,您的身体要紧,我,我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阿婆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哦,戬戬不会的,他过几天就会忘记了。”
解老师说道:“看着他刚才的态度和语气,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要跟我们断绝来往了。”
这时,张阿姨问着要不要开饭,阿婆连忙说道:“哦,哦,吃饭了,啊,戬戬,吃饭了,哦,臣臣,我们先吃饭。”她大声地冲门外说着。
解老师按着胸口,呈痛苦状地说道:“妈,我现在不想吃。”
阿婆催促道:“怎么也要先吃饭的噢,戬戬,芳芳,吃饭了,言言,你扶着臣臣,咱们先吃饭。”
解玉戬和解玉芳很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阿婆满脸堆笑地说道:“哦,戬戬,今天,小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张阿姨说道:“是的,解总,奶奶知道你要来的,特地让我重新去买些你爱吃的菜回来。”
解玉戬依然阴沉着脸,阿婆宠溺地说道:“戬戬,吃饭要高兴些,不然要生病的,呶,笑一笑。”
解玉戬偷偷望了我一眼,非常无奈地说道:“我可笑不出来,不过,现在,家里,单位可有不少人在笑话我呢。”
阿婆不求其解地说道:“家里人怎么会笑话你呢?单位的人都是外人,更碍不着他们的事情。”
解老师也说道:“是啊,这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情,谁会笑话啊。”
解玉戬嘲讽地说道:“嚯,这事还是人之常情?这是多么罕见的事情?居然,还发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中?反正我是在家里和单位都抬不起头来了,奶奶,爸,这就算我最后一次在这里吃饭了,可别怪我绝情,为了避免尴尬,以后,我,还有我的孩子就不来了。”
阿婆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解老师更是攥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他说道:“ 妈,我还是不吃了。”然后,就近进了阿婆的房间。
阿婆也推了推碗,说道:“哦,我也吃好了。”说完,极其失望地推着轮椅离开饭桌,张阿姨连忙过去,把阿婆送到回了房间。
我一直抑制着怒火,等阿婆和解老师进了房间,我低声且愤怒地说道:“解玉戬,你怎么就这么忍心跟你奶奶和你父亲说出这么决绝的话?你于心何忍?你马上给他们道歉去。”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我们家的事,不要你管,况且,今天的局面还都是因你造成的。”
看着解玉戬今天的寡恩薄义,我真是气愤至极,我也能想象得到阿婆和解老师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又心伤不已。
我斥责中带着恳请地说道:“解玉戬,你明明知道你奶奶和你爸爸最心疼你,他们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是多么的伤心,你去给他们道个歉吧。 ”
解玉戬仍负气地说道:“我干嘛要道歉?犯错的又不是我。”
看着他毫无悔意,更没有起身道歉的意思,我知道他这是执迷不悟了,我咬了咬牙,“倏”地站了起来,然后,朝解玉芳的房间走去。我迅速地向窗户边的桌子看去,只见那盒药还在那里,我便立刻走过去,把它拿在手里。
过了一会儿,解玉芳跟了进来,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想打开那药盒,可怎么也抠不开,我便用力地捏瘪药盒,从褶皱痕中撕开药盒,拿出一板药片,撕开锡纸封装的薄膜,拿出一粒胶囊,对她说道:“你哥拿来的,我吃了,你让他给奶奶和你父亲道歉去。” 解玉芳惊愕地看着我。
看着她呆站在那里,我又撕开了一粒放进嘴里,她立刻慌张地走出屋子,紧接着,解玉戬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解玉戬看着我手里撕开的药板,也愣了一下,我说道:“我纠正错误,你去道个歉吧。”看着他还没动,我又抠开了锡纸,拿出一粒药,在他的注视下放进嘴里,然后,使劲地咽了一下,说道:“你能去了吗?”
解玉芳惊叫了一下,说道:“哎,你,你别冲动,这是药啊,吃多少,得看说明呀。”
解玉戬也赶忙说道:“哦,停,停,我这就去。”
这时,屋外响起阿婆的声音:“哦,戬戬,言言,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向客厅望去,只见,阿婆坐着轮椅在她的房间门口向这边张望,,张阿姨则走向我们,说道:”哦,你们怎么都不吃饭了?阿婆让我来跟你们说,不要耽误吃饭。“
解玉戬看看我,连忙走向阿婆,并大声地说道:“奶奶,是我不好,我错了,您可别生气呦。”
阿婆明显的喜出望外,她说道:“哎唷,戬戬啊,你到底是懂事的,好孩子呦。”她又不放心地朝这边问道:“哦,言言,你在做什么呢?”
我和解玉芳也走出房间,我支吾地说道:“哦,我去玉芳那里透透气。”因为吃饭的地方挨着厨房,没有窗户,一般都比较闷。
阿婆有所悟地说道:“唔,是有点闷,臣臣好像也有点喘不过气来,言言,你去看看。”我赶忙进了阿婆的房间。
阿婆在后面又催促地说道:“戬戬,你也去看看。”
阿婆还坐在门口,她和蔼地看看解玉戬,又看看我,说道:“戬戬,就是个小孩子。哦,戬戬,你看看你爸爸,他好像不是很舒服。”
我先于解玉戬进了阿婆的房间。
只见,解老师大半个身子倚在床上的被子上,我吓一跳,问道:“凤臣,你怎么啦?”
解老师看见我,半抬起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哦,我觉得有点累,歇一下。” 我看了看,刚想说让解老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解玉戬在后面关心且内疚地说道:“爸,都是我不好,我来向您道歉来了,您千万别生气。”
解老师听到这话,似乎有了力气,他坐了起来,露出了笑容,说道:“哦,阿戬啊,你终究还是尊长敬上的孩子。”
解玉戬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爸,您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他看了看我,说道:”哦,你们都早点休息吧。“
我一边把手伸过去,一边轻声地问道 :”凤臣,要不要回屋躺着?“
解老师很疲惫地说道:”好好,唉,不知怎么,今天感觉很累。“说着,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站了起来。忽然,他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我的手,说道:“小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我想说我的心都已降至冰点了,我慢慢地把手抽了回来,举重若轻地说道:“哦,最近好像有点阴天,所以显得有点冷 。”
阿婆在外面身后说道:“哦,你们都没有吃饭啊,所以感觉冷啊,再吃一些吧。”
张阿姨连忙说道:“哦,我去热一下吧。”
解老师看看我,说道:“好的,言言,你吃一些吧,吃饭有些热量的,我等一下你。”说着,坐到了就近的椅子上,他顺便拉着我也坐下。
解玉戬有些自告奋勇地说道:“哦,我去帮张阿姨,热饭,奶奶,爸,你们也再吃一点。”
解老师看着阿婆,有些欣慰地说道:“姆妈,这阿戬毕竟是懂事的。”
阿婆也笑着说道:“是的呀,戬戬终归是读过书的人嘛。”
虽然,没有人再动筷子吃饭,但气氛比刚才好很多,大家都其乐融融的。
可我越坐越冷,甚至打起了寒颤,解老师也感觉到了,他不安地说道:“小言,你不吃饭,喝点热水吧。”
解玉戬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连忙起身对解玉芳说道:“玉芳,你去倒杯热水,别太烫了。”
解玉芳也连忙站起来去倒水了。阿婆一脸的欣慰,她看着我说道:“对,言言,喝点热水,戬戬和芳芳是越来越懂事了,唔。”
听着阿婆有意对我夸奖着解玉戬和解玉芳,我视若无睹 ,我的心已经凉透了。
解玉戬做出刚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奶奶,我先走了,我没跟他们我说来这里,我要早些回去。爸,您,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
不知怎么,喝过水之后,我并没有感到暖和,但胃里却翻腾起来,我赶忙进了身后的厨房,对着洗漱池呕吐起来。
张阿姨赶紧跟进来,问道:“呦,你没事吧?”
我努力控制着地说道:“没事,没事。”然后,擦干净脸和嘴,又走了出来。
解老师担忧地问道:“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吃了不合适的?”
我强露笑脸地对他说道:“可能吧。”
张阿姨嘟囔了一声:“可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婆婆却有些兴奋地说道:“哦,你这时妊娠反应,反应大,说明孩子健康,妈妈弱,没什么反应的,就正相反。哦,这真是太好了,言言啊,虽然你有些难受,但这是暂时的,你应该高兴啊。”
我听了,心中的悲酸更猛烈于胃里药物的反应,礼貌而无奈地向阿婆苦笑了一下。
解玉戬有些惊慌地说道:“哦,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阿婆立刻拦道:“哦,这个是不用去医院的,这很正常呦,就是不要生气,不要太累了。”
解玉戬向解玉芳使着眼色说道:“玉芳,你今天要多费费心,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解玉芳心领神会地应道:“哦,我知道,我知道。”
阿婆满心欢喜地说道:“哦,我的戬戬真是太孝顺了,好孩子。”
解玉戬有些慌不择路地说道:“奶奶,哦,爸,那我就先走了。”
解老师也是欣喜的语气 说道:“阿戬,你要常回来看看奶奶,哦,带着孩子一起来,咱们依然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解玉戬一边支吾地应着,一边慌乱地退着离开了。
阿婆如释重负地说道:“臣臣,言言,你们也赶紧回屋休息吧,言言,你就难受几天,忍忍就过去了,唔?”
我真的很累,没有像往常的一样,对于阿婆的问话我都是必答的,此时,我一句话都没说。当你心灰意冷时,周围的其乐融融好像只是在海的对岸。
不过,解老师没有觉得异常,他进了屋,就无比激动地说道:“哦,看来阿戬和阿芳接纳了你,他们不再反对你有孩子了。”他深情地说道:“小言,能带给你一个健康的孩子,我此生无憾了,以后有孩子陪着你,我便无以牵挂了。”
我按下悲凉,喃喃地说道:“凤臣,我根本不在意他们,我只在意你,你多陪我一天,便是我多一分的幸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任何烦恼扰乱心绪,损害健康,好吗?”
解老师看着我对他也是情深意重,一种知足和惬意,他说道:“啊,我知道的,以前,我很看淡生死的,现在我也很注重身体的,呶,现在都按时吃饭和睡觉,吃东西也有讲究了,不像以前胡乱吃,就是想陪的你长久些。”
我把床铺好,对他说道:“凤臣,我最近可能起夜会多一些,你睡里面吧。”
他会意地点点头,然后,皱了皱眉,又捂了一下胸口,说道:“哦,这两天,我也确实感到有些疲倦,啊,今天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我关心地说道:“凤臣,这两天你总说喘不上气,你应该去医院看看,下次再带阿婆检查身体时,我给你也挂一个号吧。”
解老师摆摆手说道:“哦,不用的,我就是没有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我看他今天好像是干了很重的体力活似的,有些力不从心,特别需要躺下好好休息一下,他也没有往日的细致,因为,我是和衣躺下的,他也没发现。
我自然也是睡不着,在黑暗里瞪着眼睛,等待更黑更深的夜……
看着解老师睡熟了,阿婆好像也睡着了,真是到了夜深人静的程度了,我便拿着偷偷准备好的护垫,为防不测,我想加强一些护理,我便向卫生间走去。
解玉芳好像听到了我的动静,她跟了过来,关心地问道:“你行吗?如果感觉不好,就去医院吧?”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哦,还好,就跟痛经一样,量也比平时多些,我能处理好,你睡去吧。”
她听着我说的,又看看我,说道:“真的不用吗?别大意了。”
因极度的失望,让我戾气十足,我已不顾及很多了,愤慨且蔑视地说道:“你和你哥就放心吧,如果,不成,我把那一盒药都吃了。”
她惊讶于我的态度,慌张却也不快地说道:“哦,你可别误会,我这次是真的关心你,我还内心希望你能没事呢,好吧,哦,那我就睡了,你要是感到不好,立刻叫我。”
我对她的好意已没有了好感,因为人生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希望,而我正在失去它,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回到房间,继续躺下,我因害怕强迫自己尽早地入睡,可我虽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怕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疼痛来临 ……
周围已经没有一点动静了,我知道那是夜终于深了,屋里的人也终于入睡了,不知不觉,长夜已经过半了,这种安静给了我一种安全感,我竟有了心存侥幸的念头,我祈祷着能平安地度过了这个黑夜……
隐痛还是来了,而且还是那种撕扯般的剧痛,可我并没有害怕,只是有些遗憾,我知道,我可以扔掉了那盒印着暗红发紫飘带的药了,它让我发冷,冷得即使站在盛夏的骄阳中,也好似在严冬的风雪里
那道冷心红,将你身体最后一丝温热调到零度,将你心中最后的希望之光滤成黑暗......
我竟在疼痛中睡着了……
我没想到解玉戬是那么地决绝,他竟然给我拿来了打胎药。我扫了一眼那个药盒,悲愤不已。
当解老师回到家,看见我疲惫的样子,关心地问道:“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强作欢笑地说道:“没有。”
解老师往阿婆的房间看了看,有些不安地问道:“阿戬来了?他没说什么吧?”
我没有说话,现在提到解玉戬,我就心中一阵厌恶。解老师赶紧走了出去,径直进了阿婆的房间。
随后,屋子里就传来的争论声音。声音最大的是解玉戬,能听到解老师的声音,但听不清说的什么,阿婆只有叫“戬戬”时才能听到声音。
只听解玉戬说道:“奶奶,您甭总拿您拿迷信说事儿,爸,您不是说这辈子有我和玉芳就足够了吗?你们还把我和玉芳当回事吗?”
阿婆急切地叫了声:“哎唷,戬戬。”
解老师也声音颤抖地说道:“阿戬,你,你怎么---- ?”
听着阿婆和解老师被解玉戬咄咄逼人的质问哑口无言时,我真想冲进阿婆的房间去阻止解玉戬,因为,我的认知让我不能接受晚辈对长辈的呵斥。
我起身准备出去看看,这时,解玉芳也往阿婆的房间走去,当她路过门口,我也正好走向门口,因为门是虚掩着,我们对望了一下,她停下来脚步,也许,我和解玉芳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她对我没有太多敌意,期间她还曾一度当我是姐姐,只是,我这身份的转变,让她一度适应不过来。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也正有些话想问她,于是,我向她请求道:“你能进来一下吗?”她便不安地走了进来。
其实,我比她还忐忑,我轻声地问道:“你们是特反对我这件事吗?”
可能她没想到我这么直接问,她愣了一下,有些闪烁其词地说道:“哦,我无所谓,只是,我哥有些接受不了。”
我说道:“你哥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对待阿婆和你父亲吧?阿婆和你父亲是最心疼他了。”
解玉芳说道:“是啊,他这次反应太过了,不过,他说他现在在单位和家里都毫无地位可言,被人戳戳点点的,他跳楼的心都有。”
我说道:“你哥也成家立业了,现在是总经理,也算功名成就了,应该很淡定了,没有什么事情再能影响他了。”
解玉芳说道:“我哥的事业其实是我嫂子家的家业,这次主要还是来自我嫂子家的压力,况且,我哥都有孩子了,再来个比他的孩子还小的兄弟姐妹,这让他多少挂不住了。”
我说道:“他又不是小孩子,做事不应该这么冲动吧?尤其是以这样的态度对待阿婆和你父亲。”
解玉芳笑了一下,说道:“他可不是就是孩子嘛?至少在我奶奶和我爸那儿是。”
我也跟着苦笑了一下。
忽然,又传来解玉戬大声地叫嚷,接着他摔门而出,路过我的门口,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走进解玉芳的房间。解玉芳也赶忙走向自己的房间。
稍等一会,解老师也向我走来,他进了房间,他一脸愁容,一只手还捂着胸口,一边还直叹着气。
我看着他,关心地问道:“凤臣,你没事吧?”
解老师皱着眉,表情很痛苦,我轻抚着他的后背,想让他减轻一下痛苦,我说道:“你别动气,我以你为主,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依然难受的样子,说道:“小言,给我倒杯水吧。”我赶紧给倒上一杯,试了试温度,便给他递上,他喝了口水,仍失望地摇摇头,说道:“唉,主要这次母亲也很生气的。”
我问道:“玉戬说了什么吧?”
解老师气恼地说道:“是啊,他说他再也不来了,更不会带着孩子来了,他要跟我们断绝来往,这让母亲最难受了,我,我这是教子无方啊。”说着,他愈发觉得憋闷,便斜靠在床头,又解开一粒衣扣,长吁着气。
想着解玉戬拿来的那盒药,对于他说的这些话,我并没有觉得多气愤,但是,看着解老师如此难受,我心里也很纠结,但我还是试探地说了出来:“凤臣,要不我就打掉吧,反正你也有一儿一女了,还有了孙子,你,什么都有了。”
解老师本来斜倚着床的身体,立刻抬了起来,他惊愕地说道:“哦,小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就是什么都有了,所以,我才为你想啊,你不可以这样说,更不可以这样做啊,哦,姆妈知道了也会说你的,你这是犯罪啊!她肯定不答应的。”
我心里悲凉地想着,阿婆肯定是第一想着解玉戬的,毕竟是她的孙子。
我轻轻把他又扶倒在床上,说道:“你先躺着歇会儿吧,我去看看阿婆,看看阿婆需要我做些什么。”
阿婆看着我进来,神情好像正等着我的样子,她担心地问道:“臣臣是不是很生气?”
我说道:“解老师还怕您生气呢。”
阿婆叹了口气,说道:“哦,我不生气的,你让臣臣也不要生气,你也不要生气,戬戬毕竟是小孩子嘛。”
听着阿婆心口不一的语气,我真心实意地说道:“阿婆,解老师非常担心您的身体,我也是。”
阿婆连连叹着气说道:“我知道的,臣臣最担心我,你也是那么善良,唉,唉!”她好像显得无能为力。
我虽非常纠结,但还是说了出来:“阿婆,这些天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了,这让解老师很担忧,我也很不安,我来的初衷就是照顾您的身体,可现在,现在,我的这件事让您的身体受到太大影响,我想我还是去打掉吧。”
阿婆惊异地说道:“哦,上主啊,饶恕我们吧,这是要下地狱的,不行的,这是不可恕的。”她还画了个十字
这时,解老师又走了进来,他愧疚地说道:“妈,都是我教子无方,您可千万不要动气,您的身体要紧,我,我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阿婆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哦,戬戬不会的,他过几天就会忘记了。”
解老师说道:“看着他刚才的态度和语气,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要跟我们断绝来往了。”
这时,张阿姨问着要不要开饭,阿婆连忙说道:“哦,哦,吃饭了,啊,戬戬,吃饭了,哦,臣臣,我们先吃饭。”她大声地冲门外说着。
解老师按着胸口,呈痛苦状地说道:“妈,我现在不想吃。”
阿婆催促道:“怎么也要先吃饭的噢,戬戬,芳芳,吃饭了,言言,你扶着臣臣,咱们先吃饭。”
解玉戬和解玉芳很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阿婆满脸堆笑地说道:“哦,戬戬,今天,小张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张阿姨说道:“是的,解总,奶奶知道你要来的,特地让我重新去买些你爱吃的菜回来。”
解玉戬依然阴沉着脸,阿婆宠溺地说道:“戬戬,吃饭要高兴些,不然要生病的,呶,笑一笑。”
解玉戬偷偷望了我一眼,非常无奈地说道:“我可笑不出来,不过,现在,家里,单位可有不少人在笑话我呢。”
阿婆不求其解地说道:“家里人怎么会笑话你呢?单位的人都是外人,更碍不着他们的事情。”
解老师也说道:“是啊,这都是人之常情的事情,谁会笑话啊。”
解玉戬嘲讽地说道:“嚯,这事还是人之常情?这是多么罕见的事情?居然,还发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的家中?反正我是在家里和单位都抬不起头来了,奶奶,爸,这就算我最后一次在这里吃饭了,可别怪我绝情,为了避免尴尬,以后,我,还有我的孩子就不来了。”
阿婆的脸色也愈发难看,解老师更是攥着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他说道:“ 妈,我还是不吃了。”然后,就近进了阿婆的房间。
阿婆也推了推碗,说道:“哦,我也吃好了。”说完,极其失望地推着轮椅离开饭桌,张阿姨连忙过去,把阿婆送到回了房间。
我一直抑制着怒火,等阿婆和解老师进了房间,我低声且愤怒地说道:“解玉戬,你怎么就这么忍心跟你奶奶和你父亲说出这么决绝的话?你于心何忍?你马上给他们道歉去。”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我们家的事,不要你管,况且,今天的局面还都是因你造成的。”
看着解玉戬今天的寡恩薄义,我真是气愤至极,我也能想象得到阿婆和解老师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又心伤不已。
我斥责中带着恳请地说道:“解玉戬,你明明知道你奶奶和你爸爸最心疼你,他们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是多么的伤心,你去给他们道个歉吧。 ”
解玉戬仍负气地说道:“我干嘛要道歉?犯错的又不是我。”
看着他毫无悔意,更没有起身道歉的意思,我知道他这是执迷不悟了,我咬了咬牙,“倏”地站了起来,然后,朝解玉芳的房间走去。我迅速地向窗户边的桌子看去,只见那盒药还在那里,我便立刻走过去,把它拿在手里。
过了一会儿,解玉芳跟了进来,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想打开那药盒,可怎么也抠不开,我便用力地捏瘪药盒,从褶皱痕中撕开药盒,拿出一板药片,撕开锡纸封装的薄膜,拿出一粒胶囊,对她说道:“你哥拿来的,我吃了,你让他给奶奶和你父亲道歉去。” 解玉芳惊愕地看着我。
看着她呆站在那里,我又撕开了一粒放进嘴里,她立刻慌张地走出屋子,紧接着,解玉戬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解玉戬看着我手里撕开的药板,也愣了一下,我说道:“我纠正错误,你去道个歉吧。”看着他还没动,我又抠开了锡纸,拿出一粒药,在他的注视下放进嘴里,然后,使劲地咽了一下,说道:“你能去了吗?”
解玉芳惊叫了一下,说道:“哎,你,你别冲动,这是药啊,吃多少,得看说明呀。”
解玉戬也赶忙说道:“哦,停,停,我这就去。”
这时,屋外响起阿婆的声音:“哦,戬戬,言言,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向客厅望去,只见,阿婆坐着轮椅在她的房间门口向这边张望,,张阿姨则走向我们,说道:”哦,你们怎么都不吃饭了?阿婆让我来跟你们说,不要耽误吃饭。“
解玉戬看看我,连忙走向阿婆,并大声地说道:“奶奶,是我不好,我错了,您可别生气呦。”
阿婆明显的喜出望外,她说道:“哎唷,戬戬啊,你到底是懂事的,好孩子呦。”她又不放心地朝这边问道:“哦,言言,你在做什么呢?”
我和解玉芳也走出房间,我支吾地说道:“哦,我去玉芳那里透透气。”因为吃饭的地方挨着厨房,没有窗户,一般都比较闷。
阿婆有所悟地说道:“唔,是有点闷,臣臣好像也有点喘不过气来,言言,你去看看。”我赶忙进了阿婆的房间。
阿婆在后面又催促地说道:“戬戬,你也去看看。”
阿婆还坐在门口,她和蔼地看看解玉戬,又看看我,说道:“戬戬,就是个小孩子。哦,戬戬,你看看你爸爸,他好像不是很舒服。”
我先于解玉戬进了阿婆的房间。
只见,解老师大半个身子倚在床上的被子上,我吓一跳,问道:“凤臣,你怎么啦?”
解老师看见我,半抬起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哦,我觉得有点累,歇一下。” 我看了看,刚想说让解老师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解玉戬在后面关心且内疚地说道:“爸,都是我不好,我来向您道歉来了,您千万别生气。”
解老师听到这话,似乎有了力气,他坐了起来,露出了笑容,说道:“哦,阿戬啊,你终究还是尊长敬上的孩子。”
解玉戬尴尬地咳了两声,说道:”爸,您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他看了看我,说道:”哦,你们都早点休息吧。“
我一边把手伸过去,一边轻声地问道 :”凤臣,要不要回屋躺着?“
解老师很疲惫地说道:”好好,唉,不知怎么,今天感觉很累。“说着,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站了起来。忽然,他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我的手,说道:“小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
我想说我的心都已降至冰点了,我慢慢地把手抽了回来,举重若轻地说道:“哦,最近好像有点阴天,所以显得有点冷 。”
阿婆在外面身后说道:“哦,你们都没有吃饭啊,所以感觉冷啊,再吃一些吧。”
张阿姨连忙说道:“哦,我去热一下吧。”
解老师看看我,说道:“好的,言言,你吃一些吧,吃饭有些热量的,我等一下你。”说着,坐到了就近的椅子上,他顺便拉着我也坐下。
解玉戬有些自告奋勇地说道:“哦,我去帮张阿姨,热饭,奶奶,爸,你们也再吃一点。”
解老师看着阿婆,有些欣慰地说道:“姆妈,这阿戬毕竟是懂事的。”
阿婆也笑着说道:“是的呀,戬戬终归是读过书的人嘛。”
虽然,没有人再动筷子吃饭,但气氛比刚才好很多,大家都其乐融融的。
可我越坐越冷,甚至打起了寒颤,解老师也感觉到了,他不安地说道:“小言,你不吃饭,喝点热水吧。”
解玉戬也有些坐不住了,他连忙起身对解玉芳说道:“玉芳,你去倒杯热水,别太烫了。”
解玉芳也连忙站起来去倒水了。阿婆一脸的欣慰,她看着我说道:“对,言言,喝点热水,戬戬和芳芳是越来越懂事了,唔。”
听着阿婆有意对我夸奖着解玉戬和解玉芳,我视若无睹 ,我的心已经凉透了。
解玉戬做出刚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奶奶,我先走了,我没跟他们我说来这里,我要早些回去。爸,您,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
不知怎么,喝过水之后,我并没有感到暖和,但胃里却翻腾起来,我赶忙进了身后的厨房,对着洗漱池呕吐起来。
张阿姨赶紧跟进来,问道:“呦,你没事吧?”
我努力控制着地说道:“没事,没事。”然后,擦干净脸和嘴,又走了出来。
解老师担忧地问道:“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吃了不合适的?”
我强露笑脸地对他说道:“可能吧。”
张阿姨嘟囔了一声:“可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婆婆却有些兴奋地说道:“哦,你这时妊娠反应,反应大,说明孩子健康,妈妈弱,没什么反应的,就正相反。哦,这真是太好了,言言啊,虽然你有些难受,但这是暂时的,你应该高兴啊。”
我听了,心中的悲酸更猛烈于胃里药物的反应,礼貌而无奈地向阿婆苦笑了一下。
解玉戬有些惊慌地说道:“哦,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阿婆立刻拦道:“哦,这个是不用去医院的,这很正常呦,就是不要生气,不要太累了。”
解玉戬向解玉芳使着眼色说道:“玉芳,你今天要多费费心,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解玉芳心领神会地应道:“哦,我知道,我知道。”
阿婆满心欢喜地说道:“哦,我的戬戬真是太孝顺了,好孩子。”
解玉戬有些慌不择路地说道:“奶奶,哦,爸,那我就先走了。”
解老师也是欣喜的语气 说道:“阿戬,你要常回来看看奶奶,哦,带着孩子一起来,咱们依然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解玉戬一边支吾地应着,一边慌乱地退着离开了。
阿婆如释重负地说道:“臣臣,言言,你们也赶紧回屋休息吧,言言,你就难受几天,忍忍就过去了,唔?”
我真的很累,没有像往常的一样,对于阿婆的问话我都是必答的,此时,我一句话都没说。当你心灰意冷时,周围的其乐融融好像只是在海的对岸。
不过,解老师没有觉得异常,他进了屋,就无比激动地说道:“哦,看来阿戬和阿芳接纳了你,他们不再反对你有孩子了。”他深情地说道:“小言,能带给你一个健康的孩子,我此生无憾了,以后有孩子陪着你,我便无以牵挂了。”
我按下悲凉,喃喃地说道:“凤臣,我根本不在意他们,我只在意你,你多陪我一天,便是我多一分的幸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让任何烦恼扰乱心绪,损害健康,好吗?”
解老师看着我对他也是情深意重,一种知足和惬意,他说道:“啊,我知道的,以前,我很看淡生死的,现在我也很注重身体的,呶,现在都按时吃饭和睡觉,吃东西也有讲究了,不像以前胡乱吃,就是想陪的你长久些。”
我把床铺好,对他说道:“凤臣,我最近可能起夜会多一些,你睡里面吧。”
他会意地点点头,然后,皱了皱眉,又捂了一下胸口,说道:“哦,这两天,我也确实感到有些疲倦,啊,今天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我关心地说道:“凤臣,这两天你总说喘不上气,你应该去医院看看,下次再带阿婆检查身体时,我给你也挂一个号吧。”
解老师摆摆手说道:“哦,不用的,我就是没有休息好,睡一觉就好了,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我看他今天好像是干了很重的体力活似的,有些力不从心,特别需要躺下好好休息一下,他也没有往日的细致,因为,我是和衣躺下的,他也没发现。
我自然也是睡不着,在黑暗里瞪着眼睛,等待更黑更深的夜……
看着解老师睡熟了,阿婆好像也睡着了,真是到了夜深人静的程度了,我便拿着偷偷准备好的护垫,为防不测,我想加强一些护理,我便向卫生间走去。
解玉芳好像听到了我的动静,她跟了过来,关心地问道:“你行吗?如果感觉不好,就去医院吧?”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哦,还好,就跟痛经一样,量也比平时多些,我能处理好,你睡去吧。”
她听着我说的,又看看我,说道:“真的不用吗?别大意了。”
因极度的失望,让我戾气十足,我已不顾及很多了,愤慨且蔑视地说道:“你和你哥就放心吧,如果,不成,我把那一盒药都吃了。”
她惊讶于我的态度,慌张却也不快地说道:“哦,你可别误会,我这次是真的关心你,我还内心希望你能没事呢,好吧,哦,那我就睡了,你要是感到不好,立刻叫我。”
我对她的好意已没有了好感,因为人生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希望,而我正在失去它,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回到房间,继续躺下,我因害怕强迫自己尽早地入睡,可我虽躺着,却怎么也睡不着,我怕那个让我刻骨铭心的疼痛来临 ……
周围已经没有一点动静了,我知道那是夜终于深了,屋里的人也终于入睡了,不知不觉,长夜已经过半了,这种安静给了我一种安全感,我竟有了心存侥幸的念头,我祈祷着能平安地度过了这个黑夜……
隐痛还是来了,而且还是那种撕扯般的剧痛,可我并没有害怕,只是有些遗憾,我知道,我可以扔掉了那盒印着暗红发紫飘带的药了,它让我发冷,冷得即使站在盛夏的骄阳中,也好似在严冬的风雪里
那道冷心红,将你身体最后一丝温热调到零度,将你心中最后的希望之光滤成黑暗......
我竟在疼痛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