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崭新的一天！”
白纱飘起，又落在言秦脸上。
阳光暖洋洋地包裹着她，把一切烦恼都蒸发了。
她掀开窗帘，狠狠伸个懒腰。
“让我看看我们的大教授睡着了没……唉？”
言秦揉揉眼睛，再眨眨眼。
“连教授，怎么变高了一截？还一晚上就晒黑了？”
“让我看看。”夏澄挤到言秦身边。
“你傻呀”夏澄的魔掌向言秦的后脑勺袭来，“月光晒的黑人啊？这明明不是连教授好不好！就是长的有点像。”
“确实，衣服都不一样了，五官倒是真的差不太多。”西装革履的连教授变成一个青春洋溢的运动装少年了。
“下去问问，连教授怎么不辞而别了，之前不是还要和我死磕到底的吗，这就打退堂鼓啦~”
夏澄和言秦刚刚下楼，那个少年就主动上前走了几步说道。
“你们好，我叫连言，是连教授的弟弟。我哥因为收到警局的紧急传唤，所以赶回警局了，但不好和你们不告而别，而且这样就没人保护言秦了，他就拜托我来接替他，我就一直在楼下等着。”
“你哥说他是来保护言秦的？”夏澄用胳膊肘捅捅言秦的腰，“他还挺幽默的哈。”
言秦嘶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看着有点眼熟。”
“你喜欢穿黑色风衣吗？“
连言有些莫名其妙，他低头打量了下自己一身灰色运动装和篮球鞋，“不太喜欢。”
他拍了拍身后的黑色机车，“不过你提醒我了，穿黑色风衣骑这个大家伙确实挺帅的，下次可以买件试试。”
夏澄双眼发亮，盯着他身后的机车移不开目光，手忍不住就要伸出来摸上机箱了，言秦一把给她打掉，“怎么乱摸人家东西呢。”
夏澄瞪她一眼，转头笑脸盈盈地对连言道，“弟弟，我可以坐你后座试试看嘛？我还没坐过这么帅的机车呢~”女人！就攀上关系啦，还“弟弟”，言秦翻了个白眼。
连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姐姐，我答应哥哥，如果言秦姐姐一起来，她不反对的话就要带她去警局找哥哥一趟的，言秦姐姐，你愿意吗？”
“不愿意。”
“哥哥说你一定会这么回答，所以这是传唤证，你看。”
“……那你还问我？”
“太好啦言秦，你要坐帅气机车去警察局啦！”夏澄兴奋地抱住言秦的手臂。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
言秦坐在机车后座，长发在身后飘扬，拂面而来的夏风把一切不满都吹的烟消云散了。
“连言，你哥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好像是死者那边出现了什么新线索，我哥才要紧急赶过去的，不知道和找你过去有没有联系。”
“唉，和死者有关？那不是应该去圣母街吗？”
“圣母街？那是哪里？”
“你不认识？这一案的死者被发现尸体的地方，我听说警局为了保护案发现场还没有挪动尸体，只是把案发现场先保护起来、派人轮流看守和取证。”
“原来如此。我小时候住在京城郊区，旁边有一条街叫圣母街，因为旁边有一个圣母玛利亚的教堂，不过后面那个教堂拆了，改做房地产开发了，那条街也就跟着改名了。”
“啊~你也是本地人？”
“对啊，我九月就要在你家附近的华子大学入学了。”
“哇，学弟！我刚刚从华子大学毕业，我跟你说，我们学校门口的麻辣烫超级——”
砰——
机车猛地一个急刹车，言秦猝不及防直接撞上连言后背，连言耳朵、后颈浮上一片红色，肌肤散发一阵热气。
“怎么回事？”言秦嘟哝着跨下车，“马上都要到了，有人在路上闹事。”
只见一辆打眼的敞篷车横停在路中间，一个金发、牛仔裤的男人成大字型躺在路上，嘴里不停嚷嚷着什么，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但也有几个和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样，满脸气愤的样子，双手怀抱胸站在路边。
连言握住她的手腕，又马上松开，不不，他怎么会，他们才刚刚见过一面。
“没事，我们直接走去警局吧，就在前面。”
言秦看着他绯红的脸颊，不由点点头。
夏风混着支离破碎的话语送进她耳朵里。
“我女儿失踪……这么长……什么时候……交代……”
“别闹……警方……尽力……没有办法……”
“连环……失踪……第一个死者……一定……回答……”
“警局前……不要……”
“我女朋友……二十次……我……找不到她……我……错……”
原来是连环失踪案受害者的家属们吗？不知道这次的死者家属在不在里面，如果能得知死者的身份，获得她家属的证词，大概率就能锁定她何时、何地消失不见的，又有怎样的社会关系，以及谁会对她下手，谁又有时机作案，如果能锁定凶手的话，她就能洗刷冤屈了！
思及此，她不由驻足回头再看一眼那堆人。
连言也跟着她回头。
他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
“那个金发的男生，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金发男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他突然大吼道，“你们都说错了！我女朋友不可能失踪！她也一定没死，我昨晚才见到她的！”
“不！不！我见到的一定是她，我很确定，你们不要再说了。”
“我？我为什么要来警察局，我不报案的话……对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金发男生使劲抓了抓头发，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用力地推开人群，踉跄着走远了。
“走吧。”言秦哀叹一声，摇摇头，“受害者家属们也不容易，待会见到你哥，我再力所能及地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他们，毕竟我一直在做着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不是隐射现实的梦，第一个死者又和我长相一样，我一定能帮到他们的！”
“小言？”
“季哥！”
一个警察急匆匆地从局里跑出，他看见连言二人，猛然一顿，拍拍连言的肩说道，“来找你哥是吧？赶紧去吧。”
他又把目光转向言秦，恍然大悟，“前嫌疑人也来啦，快进去吧。”
“我怎么还是嫌疑人！”
但警察已经来不及回答他们，他匆匆向街上聚集的人群跑去。
局里忙作一团，每个人都要么接着电话，要么拿着案件记录，要么正准备出外勤，他们想找个人问连教授在哪儿都没人搭理他们。
好不容易等到连教授要来找他们，谁知来的并不是连教授，而是一个陌生女子。
她向言秦伸出手，“您好，我叫陈云舒，您就是言秦女士对吧？这起案子已经被我们接手了，后续如果有一些调查上的问题，希望您能积极、及时地配合我们。”
“被你们接手了？”这是警方立案调查的案子，她是谁？怎么能说接手就接手，国家同意了吗？
陈云舒好像看出言秦的疑问，她解释道，“是的，经由中央的直接授权。目前为止，可以确定下来这场案子涉及一些超自然因素，因此将由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来接手会更加合适。关于我们，如果您听过我们的名字的话，相信我的解释更能让您信服了，对外一般称为隐秘会。”
“什么？超自然因素？”言秦一下瞪大了眼睛，“建国以后妖怪不允许成精哦。”
“扑哧——”陈云舒一下子笑出声，很快就收住。
她咳嗽两声，整理好表情。
“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什么精怪的存在，只不过……”
她正色道，“在警方交替看守、没有一刻松懈的情况下，死者身旁的物品竟然不翼而飞了，监控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只是在今天凌晨六时，它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严队此时也终于得空了，他捏着眉头走过来说，“并且经过两天的匹配，我们可以确定下来，全国的基因库、指纹库完全没有与可以与死者匹配上的，死者的骨龄我们也检测不出来，而且关于死者的死亡时间，尽管我们在昨日凌晨发现的尸体，但直到现在，这个尸体都极为反常的没有任何腐化表象，法医无法解释，我们也因此无法确认她的确切死亡时间……我们不认为涉及到任何超自然因素，但是，排除所有不可能，尽管我们不这么认为，但上级还是认为应当保险起见，需要隐秘会与我们一同调查。”
“由我们来主导。”陈云舒补充道。
“好吧，你们主导，你们等着熬大夜吧。”严队耸耸肩。
陈云舒笑笑。
“在科学的尽头，有许多科学也不足以解释的事件，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就轮到我们隐秘会出场了。”
陈云舒转向言秦，“言秦女士，尽管听到了连教授的转述，但是我想很多事还是要听你亲口说才比较准确，还有昨晚，你应该又做梦了吧？不知道昨晚你梦的内容是什么样的呢？”
言秦又讲一遍。
“原来如此，你的梦和现实有许多巧妙的重合，不过从梦是潜意识的映射这点来看，似乎也很合理。”
“言秦，”陈云舒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从昨天凌晨开始，你的梦有了变化呢？”
她缓慢地、一步一步向前。
“或者，我换个角度问，为什么，过去一年里，直到今天，你的梦都发生在一个固定的场所，遇到一批固定的人？是因为你有什么执念吗？”
言秦的心跳一直在提速。
“还是，你有什么心虚的地方，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为此持续一年里，你的大脑都不断重复这个场景，重复你某天遇到的人，直到有人来揭开你的伤疤，让你直面心虚的地方，你的梦才会结合现实的变化，有了新的发展。”
言秦一步步往后退。
“是这样吗？”
刺啦——
言秦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言秦还没回答，严队眯眼道，“陈云舒，你别连审讯的活都替我们警方做了吧？”
陈云舒没有回答，她往前走两步，直接双手撑在言秦身后的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言秦。
“你真的觉得，没有身份的死者和你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仅仅是个巧合吗？”
言秦抬眼看她。
“换句话说，你，和躺在那里的那个人，究竟谁才是言秦？你作为言秦，想要制造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的死亡，确实不容易，也没有这个必要。但假设你不是言秦，你的目的是杀了言秦伪装成她，只是没想到藏匿尸体的地方怎么会出纰漏，那你的动机就可以解释了。”
陈云舒摸上言秦的脸。
言秦将她的手打开。
“确实不是巧合。可能是克隆人，一百年、两百年后的我，或者平行时空的我，这都不好说，也可能是个我从小被遗弃在深山野岭的姐妹，二十岁了才第一次离开山里来到城市，这也有可能，总归推理都需要证据，你在这跟我瞎提出假设也得不到答案。”
言秦一把将陈云舒推开。
“你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这些事情背后有我一手操纵的痕迹。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我、真、的、不、知、道。”
连言也略显不赞同地看向陈云舒，“云舒姐，你这样诱导性提问不合适吧，你和我哥在读心理学博士的时候，不会都学了这些吧。”
陈云舒笑笑不说话，又盯着言秦看了一阵，细细观察着言秦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包括每一次眉毛的抽动。
言秦也毫不畏惧，和她对视。
“你要假设，我也陪你假设。你说我不是言秦，躺在停尸间的是，那我问你，怎么解释我们的基因相似度？怎么解释她测不出来的骨龄？怎么解释她匹配不上身份的指纹？怎么解释她不会腐化的身体？”
陈云舒笑道，“其实这些并不能否定她是言秦的逻辑，如果我认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会模糊受害者身份的凶手的话。”
“不过不着急，至少我们可以暂时排除这种情况了，但并不是根据逻辑，而是从我对你的观察来看，接下来就可以引入超自然的考量了。”
陈云舒郑重地后退两步，向言秦伸出手，“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隐秘会的副会长，也是YKW研究院负责光子和神秘学交叉研究的组长，我叫陈云舒。”
“我对你很满意，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言秦严肃地点点头，与陈云舒握手。
然后说要把桌子移回原位，转过身。
手才不停地颤抖。
天啊，这女人也太有威慑力了吧。
言秦想着她刚刚穿着黑色风衣，盛气凛然地向她一步步逼近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跟梦里的那个她还有点像……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白纱飘起，又落在言秦脸上。
阳光暖洋洋地包裹着她，把一切烦恼都蒸发了。
她掀开窗帘，狠狠伸个懒腰。
“让我看看我们的大教授睡着了没……唉？”
言秦揉揉眼睛，再眨眨眼。
“连教授，怎么变高了一截？还一晚上就晒黑了？”
“让我看看。”夏澄挤到言秦身边。
“你傻呀”夏澄的魔掌向言秦的后脑勺袭来，“月光晒的黑人啊？这明明不是连教授好不好！就是长的有点像。”
“确实，衣服都不一样了，五官倒是真的差不太多。”西装革履的连教授变成一个青春洋溢的运动装少年了。
“下去问问，连教授怎么不辞而别了，之前不是还要和我死磕到底的吗，这就打退堂鼓啦~”
夏澄和言秦刚刚下楼，那个少年就主动上前走了几步说道。
“你们好，我叫连言，是连教授的弟弟。我哥因为收到警局的紧急传唤，所以赶回警局了，但不好和你们不告而别，而且这样就没人保护言秦了，他就拜托我来接替他，我就一直在楼下等着。”
“你哥说他是来保护言秦的？”夏澄用胳膊肘捅捅言秦的腰，“他还挺幽默的哈。”
言秦嘶了一声，“我怎么感觉，你看着有点眼熟。”
“你喜欢穿黑色风衣吗？“
连言有些莫名其妙，他低头打量了下自己一身灰色运动装和篮球鞋，“不太喜欢。”
他拍了拍身后的黑色机车，“不过你提醒我了，穿黑色风衣骑这个大家伙确实挺帅的，下次可以买件试试。”
夏澄双眼发亮，盯着他身后的机车移不开目光，手忍不住就要伸出来摸上机箱了，言秦一把给她打掉，“怎么乱摸人家东西呢。”
夏澄瞪她一眼，转头笑脸盈盈地对连言道，“弟弟，我可以坐你后座试试看嘛？我还没坐过这么帅的机车呢~”女人！就攀上关系啦，还“弟弟”，言秦翻了个白眼。
连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抱歉，姐姐，我答应哥哥，如果言秦姐姐一起来，她不反对的话就要带她去警局找哥哥一趟的，言秦姐姐，你愿意吗？”
“不愿意。”
“哥哥说你一定会这么回答，所以这是传唤证，你看。”
“……那你还问我？”
“太好啦言秦，你要坐帅气机车去警察局啦！”夏澄兴奋地抱住言秦的手臂。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
言秦坐在机车后座，长发在身后飘扬，拂面而来的夏风把一切不满都吹的烟消云散了。
“连言，你哥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好像是死者那边出现了什么新线索，我哥才要紧急赶过去的，不知道和找你过去有没有联系。”
“唉，和死者有关？那不是应该去圣母街吗？”
“圣母街？那是哪里？”
“你不认识？这一案的死者被发现尸体的地方，我听说警局为了保护案发现场还没有挪动尸体，只是把案发现场先保护起来、派人轮流看守和取证。”
“原来如此。我小时候住在京城郊区，旁边有一条街叫圣母街，因为旁边有一个圣母玛利亚的教堂，不过后面那个教堂拆了，改做房地产开发了，那条街也就跟着改名了。”
“啊~你也是本地人？”
“对啊，我九月就要在你家附近的华子大学入学了。”
“哇，学弟！我刚刚从华子大学毕业，我跟你说，我们学校门口的麻辣烫超级——”
砰——
机车猛地一个急刹车，言秦猝不及防直接撞上连言后背，连言耳朵、后颈浮上一片红色，肌肤散发一阵热气。
“怎么回事？”言秦嘟哝着跨下车，“马上都要到了，有人在路上闹事。”
只见一辆打眼的敞篷车横停在路中间，一个金发、牛仔裤的男人成大字型躺在路上，嘴里不停嚷嚷着什么，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圈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但也有几个和躺在地上的男人一样，满脸气愤的样子，双手怀抱胸站在路边。
连言握住她的手腕，又马上松开，不不，他怎么会，他们才刚刚见过一面。
“没事，我们直接走去警局吧，就在前面。”
言秦看着他绯红的脸颊，不由点点头。
夏风混着支离破碎的话语送进她耳朵里。
“我女儿失踪……这么长……什么时候……交代……”
“别闹……警方……尽力……没有办法……”
“连环……失踪……第一个死者……一定……回答……”
“警局前……不要……”
“我女朋友……二十次……我……找不到她……我……错……”
原来是连环失踪案受害者的家属们吗？不知道这次的死者家属在不在里面，如果能得知死者的身份，获得她家属的证词，大概率就能锁定她何时、何地消失不见的，又有怎样的社会关系，以及谁会对她下手，谁又有时机作案，如果能锁定凶手的话，她就能洗刷冤屈了！
思及此，她不由驻足回头再看一眼那堆人。
连言也跟着她回头。
他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
“那个金发的男生，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金发男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他突然大吼道，“你们都说错了！我女朋友不可能失踪！她也一定没死，我昨晚才见到她的！”
“不！不！我见到的一定是她，我很确定，你们不要再说了。”
“我？我为什么要来警察局，我不报案的话……对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金发男生使劲抓了抓头发，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用力地推开人群，踉跄着走远了。
“走吧。”言秦哀叹一声，摇摇头，“受害者家属们也不容易，待会见到你哥，我再力所能及地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他们，毕竟我一直在做着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不是隐射现实的梦，第一个死者又和我长相一样，我一定能帮到他们的！”
“小言？”
“季哥！”
一个警察急匆匆地从局里跑出，他看见连言二人，猛然一顿，拍拍连言的肩说道，“来找你哥是吧？赶紧去吧。”
他又把目光转向言秦，恍然大悟，“前嫌疑人也来啦，快进去吧。”
“我怎么还是嫌疑人！”
但警察已经来不及回答他们，他匆匆向街上聚集的人群跑去。
局里忙作一团，每个人都要么接着电话，要么拿着案件记录，要么正准备出外勤，他们想找个人问连教授在哪儿都没人搭理他们。
好不容易等到连教授要来找他们，谁知来的并不是连教授，而是一个陌生女子。
她向言秦伸出手，“您好，我叫陈云舒，您就是言秦女士对吧？这起案子已经被我们接手了，后续如果有一些调查上的问题，希望您能积极、及时地配合我们。”
“被你们接手了？”这是警方立案调查的案子，她是谁？怎么能说接手就接手，国家同意了吗？
陈云舒好像看出言秦的疑问，她解释道，“是的，经由中央的直接授权。目前为止，可以确定下来这场案子涉及一些超自然因素，因此将由我们这些专业人士来接手会更加合适。关于我们，如果您听过我们的名字的话，相信我的解释更能让您信服了，对外一般称为隐秘会。”
“什么？超自然因素？”言秦一下瞪大了眼睛，“建国以后妖怪不允许成精哦。”
“扑哧——”陈云舒一下子笑出声，很快就收住。
她咳嗽两声，整理好表情。
“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什么精怪的存在，只不过……”
她正色道，“在警方交替看守、没有一刻松懈的情况下，死者身旁的物品竟然不翼而飞了，监控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只是在今天凌晨六时，它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严队此时也终于得空了，他捏着眉头走过来说，“并且经过两天的匹配，我们可以确定下来，全国的基因库、指纹库完全没有与可以与死者匹配上的，死者的骨龄我们也检测不出来，而且关于死者的死亡时间，尽管我们在昨日凌晨发现的尸体，但直到现在，这个尸体都极为反常的没有任何腐化表象，法医无法解释，我们也因此无法确认她的确切死亡时间……我们不认为涉及到任何超自然因素，但是，排除所有不可能，尽管我们不这么认为，但上级还是认为应当保险起见，需要隐秘会与我们一同调查。”
“由我们来主导。”陈云舒补充道。
“好吧，你们主导，你们等着熬大夜吧。”严队耸耸肩。
陈云舒笑笑。
“在科学的尽头，有许多科学也不足以解释的事件，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就轮到我们隐秘会出场了。”
陈云舒转向言秦，“言秦女士，尽管听到了连教授的转述，但是我想很多事还是要听你亲口说才比较准确，还有昨晚，你应该又做梦了吧？不知道昨晚你梦的内容是什么样的呢？”
言秦又讲一遍。
“原来如此，你的梦和现实有许多巧妙的重合，不过从梦是潜意识的映射这点来看，似乎也很合理。”
“言秦，”陈云舒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从昨天凌晨开始，你的梦有了变化呢？”
她缓慢地、一步一步向前。
“或者，我换个角度问，为什么，过去一年里，直到今天，你的梦都发生在一个固定的场所，遇到一批固定的人？是因为你有什么执念吗？”
言秦的心跳一直在提速。
“还是，你有什么心虚的地方，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为此持续一年里，你的大脑都不断重复这个场景，重复你某天遇到的人，直到有人来揭开你的伤疤，让你直面心虚的地方，你的梦才会结合现实的变化，有了新的发展。”
言秦一步步往后退。
“是这样吗？”
刺啦——
言秦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桌子，发出刺耳的一声响。
言秦还没回答，严队眯眼道，“陈云舒，你别连审讯的活都替我们警方做了吧？”
陈云舒没有回答，她往前走两步，直接双手撑在言秦身后的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言秦。
“你真的觉得，没有身份的死者和你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仅仅是个巧合吗？”
言秦抬眼看她。
“换句话说，你，和躺在那里的那个人，究竟谁才是言秦？你作为言秦，想要制造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的死亡，确实不容易，也没有这个必要。但假设你不是言秦，你的目的是杀了言秦伪装成她，只是没想到藏匿尸体的地方怎么会出纰漏，那你的动机就可以解释了。”
陈云舒摸上言秦的脸。
言秦将她的手打开。
“确实不是巧合。可能是克隆人，一百年、两百年后的我，或者平行时空的我，这都不好说，也可能是个我从小被遗弃在深山野岭的姐妹，二十岁了才第一次离开山里来到城市，这也有可能，总归推理都需要证据，你在这跟我瞎提出假设也得不到答案。”
言秦一把将陈云舒推开。
“你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这些事情背后有我一手操纵的痕迹。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我、真、的、不、知、道。”
连言也略显不赞同地看向陈云舒，“云舒姐，你这样诱导性提问不合适吧，你和我哥在读心理学博士的时候，不会都学了这些吧。”
陈云舒笑笑不说话，又盯着言秦看了一阵，细细观察着言秦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包括每一次眉毛的抽动。
言秦也毫不畏惧，和她对视。
“你要假设，我也陪你假设。你说我不是言秦，躺在停尸间的是，那我问你，怎么解释我们的基因相似度？怎么解释她测不出来的骨龄？怎么解释她匹配不上身份的指纹？怎么解释她不会腐化的身体？”
陈云舒笑道，“其实这些并不能否定她是言秦的逻辑，如果我认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会模糊受害者身份的凶手的话。”
“不过不着急，至少我们可以暂时排除这种情况了，但并不是根据逻辑，而是从我对你的观察来看，接下来就可以引入超自然的考量了。”
陈云舒郑重地后退两步，向言秦伸出手，“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我是隐秘会的副会长，也是YKW研究院负责光子和神秘学交叉研究的组长，我叫陈云舒。”
“我对你很满意，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言秦严肃地点点头，与陈云舒握手。
然后说要把桌子移回原位，转过身。
手才不停地颤抖。
天啊，这女人也太有威慑力了吧。
言秦想着她刚刚穿着黑色风衣，盛气凛然地向她一步步逼近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跟梦里的那个她还有点像……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