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正立秋。

    覃淮今日人逢喜事,自然是红光满面,他还特意挑了件暗绯锦袍,劲腰系着玉带。他发髻间以碧玉簪轻束,簪尾悬珠轻摇,黑发如墨。

    他骑在高大骏马上,更是长身玉立,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彰显非凡。

    老太君坐在轿中,她上了年岁,不理府事。但毕竟是唯一的孙子要求娶心爱的姑娘,况她很喜欢兰沅念,自然很重视。她今日一身深蓝牡卷丝金裳,颈间佩着和田玉镶圈,尽显尊贵。

    轿后跟着百来抬红绸裹着的聘礼。

    兰尚书夫妇早便在府门等候,他二人皆是喜庆装束,面上都挂着笑。

    镇北侯府和尚书府结亲,自然是桩难得的大事。

    今日的定亲宴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场,纵然兰夫人心里再不满,也不会不知好歹的在此时发脾气。

    到了兰府,覃淮利落翻身下马,步履铿锵。

    来往围了不少百姓看热闹,瞧着是镇北侯向兰尚书府中嫡女提亲,更觉惊奇,只道这位女郎不该和前些日子那位探花郎才是金童玉女。

    不知是有人特意安排还是为何,人群中渐有人说起覃淮和兰沅念是如何青梅竹马,两人又是如何相遇相知,如何情深意重…….当然,这里头大多都是夸大其词的,也不尽然全是真的。

    不过,百姓们听的津津有味那便是了。

    势头变得快,百姓们本就都很崇敬覃淮这个保家卫国的英雄,自然登时全是祝贺声。

    覃淮满意的看着人群中几个亲信,他上前扶着下了轿的老太君。

    人群中称赞祝贺声更是此起彼伏。

    行至兰尚书夫妇面前,覃淮略略拱手行了个晚辈礼。

    兰尚书颔首,道了句场面话:“今日侯爷和太君亲临,实为我府之荣。”

    随后,他抬手作请,领着覃淮、老太君进了府门。

    进了府,一路铺天盖地的红。

    覃淮很满意尚书府今日的装点,他信步走在红毯,兰尚书的确将此事安排的很体面,甚至还请了许多观礼的宾客,覃淮只是懒懒环顾一眼,很快便瞧见等在正厅的兰沅念。

    兰沅念今日一袭绯红色长裙,裙上绣着金线桃花,裙摆随步微摆,轻盈飘逸。她挽了个凌云髻,珍珠簪子点缀其间,流苏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间的步摇嵌着红宝石,和她的朱玉耳坠交相辉映。

    她是仔细上了妆的,眉眼如翠羽描,唇如点朱,眉眼间的一抹秋水含情脉脉。宛如出水芙蓉,娇艳绝伦。

    来人走近,兰沅念轻轻屈膝,口吐如珠,“沅念拜见老太君,愿老太君福寿安康。”

    老太君见状,面露慈爱之色,伸手亲热地扶她起身,和蔼宽厚道:“好孩子,不必多礼。”

    覃淮去漠北这三年,每逢年节时下,兰沅念都会吩咐樊楼以李家的名义给镇北侯府送上贺礼。自李老大人病逝后,镇北侯府便再没有和李家有过来往,老太君自然猜得出这幕后真正送礼的人是谁。

    再加上老太君这几年因着害怕孙子在战场上分心,便特意派了人拦下兰沅念送去漠北的信,一对有情人被她生生断了三年联系,她心中本就有愧意。如今看着面前的俏佳人,心中只更生喜爱。

    兰沅念又向着覃淮福身,可覃淮目光凝固,看呆了一般。

    也不怨覃淮,兰沅念素日里何曾这样打扮过,面前的姑娘身姿优雅,绯红裙裾衬得她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宛如诗中描绘的仙子降临人间。

    老太君看着自家孙子没出息的样,她眸光闪烁,仿佛看到多年前携儿子求娶儿媳的场景。

    “淮哥儿,回神了。”老太君压低声线提醒着覃淮。

    覃淮这才反应过来,他面上映着可疑红晕。

    定亲一事需有三书六礼。

    覃淮像是一早就准备好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未回京时就开始筹备此事。

    这流水般地聘礼一件接着一件抬入兰府,前头第一抬聘礼入了兰府,最后一抬聘礼还没出镇北侯府。

    周遭围观的百姓只觉得惊叹不已,人群中看热闹的女娘不在少数,一个二个都羡慕极了兰沅念。

    但兰沅念只觉得心疼,往后这些她也不一定能当作嫁妆带得走,全留在兰府,也不知有多少会被兰夫人拿去接济赵李氏。

    她不安看了眼覃淮,见后者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两人眉来眼去,周遭不明缘由的观礼宾客自然也开始起哄。

    “瞧着侯爷和兰姑娘是心急了,这还没有换庚帖呢,便如此甜情蜜意的。”说这话的是吴国公府的大娘子,她语气酸得很,神情难测。

    “同侯爷一个年纪的郎君大多连孩子都有了,侯爷心急些又如何?”有一位瞧着很是精干的妇人回道,兰沅念记得那是骠骑将军的夫人。

    “就是就是,兰姑娘生的倾国倾城,侯爷要是都不急着抱得美人归,怕是要娶天上的仙女才尽够的。”那妇人身旁的年轻女郎迎合道。

    兰沅念侧目瞥了眼,那女郎倒是个生面孔。

    她身着浅芽卷银嵌花袍,衣身绣有精致莲纹。她着金璃腰带,三千青丝束成高马尾,瞧着很是干净利落。

    她的面容清秀,眉如远山,眼似秋水,眼神明亮,透出一股浓郁英气。

    正换着庚帖,兰沅念虽只在一旁站着,却还是要凝神聚气的,免得叫人说她没有礼数。她收回目光,静静等着兰尚书和老太君动作。

    其实原本有女使可以代劳,但大抵为显看重,老太君亲自展开庚帖,抬手递给兰尚书,那帖子上金丝绣字,瞧着典雅精致。

    兰尚书细查庚帖后,又双手回递了装有兰沅念生辰八字的庚帖。

    他这才对着一众观礼宾客,开口道:“此乃两家喜结良缘之始,望今后共襄盛举,子孙满堂。”

    如此,终于算是礼成。

    前头应酬是兰尚书夫妇的事,覃淮今日既劳动了自家祖母来,便颇有些要偷懒不招呼客人的意思。

    这不,这厢覃淮应付着喝了几杯,便很快寻了个借口,拉着兰沅念消失在厅堂上。

    老太君虽年迈,身子骨倒硬朗,她笑着圆场,又同兰尚书夫妇一道把酒言欢。

    兰沅念是被覃淮轻车熟路的抱回蓝烟居的。

    她被抱进了内室,脸红扑扑的,如今定了亲,他们便是正头的未婚夫妻。

    汀儿和芷儿在一旁偷笑,她们识趣的退了出去,是打心底替兰沅念高兴。

    覃淮轻轻将兰沅念放在梳妆台上,桌板冷硬,兰沅念不解的抬眸看着覃淮,后者正目光灼灼,颇像是要把她拆解入腹。

    兰沅念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覃淮轻柔地捧起兰沅念的脸庞,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感温暖而柔软。兰沅念的呼吸略显紊乱,她的眼睛微闭,长睫如扇轻颤。

    他们距离越来越近,覃淮凑近含住了兰沅念的唇瓣,他的吻细腻而有力,略取着香甜蜜意。

    唇瓣被轻轻吮吸着,酥酥麻麻牵起一阵麻木,腰间那大掌又不老实的来回轻抚着,兰沅念登时便软了身子,她轻咽两声,手臂不由自主地环绕在覃淮的脖颈上。

    这一吻缠绵而热烈,兰沅念觉得快要窒息时,覃淮终于停了下来。

    他亲昵的蹭了蹭兰沅念耳边碎发,将头埋在兰沅念脖颈,激得小姑娘不禁战栗,兰沅念觉得脸烫极了,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覃淮声线低哑,热气喷洒在兰沅念耳边,“别乱动。”

    直觉作祟,兰沅念很听话的不动了,她被吻的软乎乎的,手腕无力的搭在覃淮肩上。

    “念念,你真美。”覃淮将吻落在兰沅念鼻尖,“你是我见过世上最美的女郎,天上的九天玄女都不及你半分颜色。”

    “油嘴滑舌。”兰沅念笑的娇羞,她推搡了下覃淮,示意自己要下地。

    覃淮没让兰沅念如愿,他一把抱起小姑娘,往一旁软榻上走去。

    “你…你做什么呀….”

    覃淮自己坐在软榻,他将兰沅念放在腿上,紧紧将人搂在怀里,鼻间轻嗅着姑娘身上的兰花香气。

    “真想早点将你娶回家。”覃淮喃喃道。

    “早晚都是要嫁你的,我又不会跑了。”兰沅念觉得覃淮像只大狗,粘人又可爱。

    “我原本是想下月便将你娶回家,可祖母说时日太短了,便是嫁衣都不够绣的。”覃淮抱怨道,“死乞白赖求了半天,才定了十月初六。”

    “还有整整三个月….”

    兰沅念觉得覃淮像个小怨妇一样,她有些哭笑不得,“这已经够赶了,我怕都要日日绣嫁衣才行。”

    “哪里会叫你亲自做?”覃淮坐直了身子,怀里的人娇嫩欲滴,他是半点都不想松开。“我特意请了庄娘子带着几位绣娘给咱们制礼服,你不必担心这些。”

    “你竟请到了庄娘子?”庄娘子曾是兰沅念的外祖特意给她请的绣工师傅,只是她近年来很少接活,覃淮也不知怎么请到了她。

    “我的念念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庄娘子固然不好请,可覃淮只要一想到兰沅念穿着那样精致华美的凤冠霞帔,便觉得一切花费都值了。

    “你别这样说话….”兰沅念羞红了脸。

    “你得习惯起来,往后我只会说更多。”覃淮搂紧了身上人,笑意盎然。

    “不用绣嫁衣,那我这三个月也没别的事做了。”兰沅念换了个话题,盘算道。

    “觉得无聊?“覃淮宠溺笑着,“我打算带你出去游玩一番。”

    “左右定了亲,谁还能管得住我们。”

    “当真?”兰沅念神色一亮,自五年前回京后便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寒山寺,她很喜欢过去跟着外祖父周游各地的日子。

    “嗯,或许,我们去趟江南。”覃淮道,“我们将要成亲,李阿爷定然很为我们开心。”

    提起外祖父,兰沅念想起昨日那玉佩。

    “你何时拿到了外祖父这枚私佩的?”兰沅念撑起身来,疑道。

    “现在才想起来问,怕不是反应太慢了。”覃淮抬手点了点兰沅念眉心,缓缓道,“我昨日也不是完全扯谎的,那玉佩的确是李阿爷亲自给我的,他….也的确是想将你许配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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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因漠北战乱愈发难平,覃淮的祖父母、父母兄长都在漠北,而老镇北侯——也就是覃淮的祖父,他书信一封,拜托老友将年仅九岁的覃淮从漠北接去江南。

    战时凶险,也只当是为镇北侯府留下最后一点血脉。

    覃淮自幼在漠北得父兄教导武艺,他的母亲从前是南诏才女,教他一个九岁小孩读书念字识礼轻而易举。后来被李老大人接回江南,也是在李宅小住了几个月。

    当时看到豆丁大小的兰沅念被坏人欺负的快死了,覃淮当时一身凛然正气,自然平日相处起来就更疼惜兰沅念些。

    李老大人要出门做生意,又觉得不应该放兰沅念一人在府中,索性就带上兰沅念、覃淮二人四处周游……

    不过李老大人对覃淮兰沅念二人的教育也是没落下的,他和老镇北侯相识,便是因为早年从军,一身上乘武艺,平日里有空了便会教覃淮。

    且他身边的张管事曾是位举人,因遭人诬陷才丢了官途,一肚子墨水正愁无处施展,便做起了覃淮和兰沅念两个小娃娃的教书先生……

    如此过了四五年,兰沅念和覃淮日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覃淮对兰沅念那点心思,就是在这时候生出来的。

    覃淮十四岁那年,李老大人特意找他说了话。

    覃淮记得那日是父亲来信,说祖母要回京了,他自然要回镇北侯府去侍奉祖母的。

    临别前的那个夜,兰沅念伤心哭了一个时辰,后面是哭累了被哄的睡着了,李老大人才带着他走到甲板上。

    那夜的月亮圆如银盘,李老大人是行伍之人,语气铿锵,“淮哥儿,我欲将沅姐儿托付给你,你可应?”

    李老大人这些年如何待兰沅念,覃淮都看在眼里。那远在潮州的兰尚书夫妇说是她的身生父母,也不过就是年节时下来信一两封,且尽是场面话,让人寒心得很。

    李老大人是唯一疼爱兰沅念的长辈,他定然是一心为着兰沅念着想的。

    李老大人见少年踌躇不答,他不再开口,静静等着覃淮说话。他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覃淮对兰沅念的情谊。

    “李阿爷,我自然是愿意的。”覃淮思忖片刻道。

    “我知你侯门高贵,沅姐儿将来兴许未必能配得上你。”李老大人和煦笑着,“可若你没法给沅姐儿正妻的名头,还请你以兄妹之礼待之,替她寻门好夫家,不必多显贵,只需那郎君真心实意待她便好。”

    “李阿爷,念念怎会配不上我,”覃淮听这话是急了,他连忙道,“家中长辈总也叮嘱我,往后娶妻,定是要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只看真心。念念很好,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覃淮为人,李老大人这些年也清楚了。虽然世事难料,来日的事谁说得清。可覃淮既然应下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将来兰沅念都不会被亏待了去。

    “沅姐儿是个可怜的,爹不疼娘不爱,也就我这个老头子上上心,”李老大人想到往事,心中沉痛,他年轻时在外奔波,对女儿们疏于管教,竟都生出这样鄙浅的性子,“你是个好孩子,将沅姐儿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语罢,李老大人自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玉佩,他抬手递给覃淮。

    覃淮连忙推拒道,“李阿爷,我不需要什么身外之物作保,您难道还不信我吗?”

    “这枚玉佩,实则是我名下大半产业的掌印。”李老大人满意的看着覃淮,补充道,“也不是就这么给你了,这些产业的管事都曾是我战场上的亲随,来日要待沅姐儿真真嫁的好郎婿后,他们才会听从沅姐儿和你的差遣。”

    镇北侯府自然不缺钱,可李老大人给的产业大多是在中枢要地的酒楼,这些都是经营起来成了形的。说是酒楼,实则更像是情报收集网,不乏有达官贵人酒后吐露私密事儿。

    覃淮以后虽不一定要入朝堂,可他毕竟生在这样敏感又手握重权的镇北侯府。这样大的情报网,他以后怎么着都能用上。

    李老大人没把话说敞亮,覃淮也听的明白。

    “拿着吧,只当是我为沅姐儿准备的嫁妆。”

    李老大人态度坚决,覃淮自然只得收下,他郑重行了个晚辈礼,以示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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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到此处戛然而止,兰沅念心中更是感慨,她没想到外祖父那么早就为她的前路操心。

    想起外祖父病重时她甚至不在身边侍奉,她视线模糊,眼眶很快囤着晶莹泪珠。

    “莫哭,我此次带你回江南,便是去和老大人说明你我二人的婚事。”覃淮哄着怀里的姑娘,“我们在江南待上两个月,我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红豆青酥,带你去看烟雨楼台里的黄梅戏好不好。”

    “可…..可…..你….你不是有官职在身,怎的能陪我去江南待这么久?”兰沅念已带着哭腔,不知是因着感动还是想念外祖父。

    “那官职不过就是挂名,听着像回事,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何必当真,”覃淮状似不在乎道,“我眼下就是个富贵闲人,念念可莫要嫌弃我。”

    “你就是个乞丐山贼,我也不嫌你。”兰沅念红着眼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覃淮畅然笑道。

    “还不是你的妻呢。”兰沅念低声道。

    “你只能是我的妻。”覃淮的声线温和又坚定。

    “嗯,我只会是你的妻。”兰沅念柔柔的重复了遍覃淮的话,她也抬手紧紧搂住了覃淮。

    阳光透过精雕的窗棂,斑驳地洒在细腻的红木地板上,金黄的光影与房内暖黄的绫罗帘幔交织出一片温馨。

    窗外秋叶如火如荼,室内一片柔和宁静。

    “真希望往后的日子都像眼下这般平淡安稳。”兰沅念望着窗外和煦阳光,带着几分憧憬。

    覃淮闻言,他的目光深情而坚定,低头在她柔软的发间留下一吻,声音低沉而充满魅力:“平淡就不必了。我与你定将爱得轰轰烈烈,后世史书都要称赞我们是神仙眷侣。”

    “不害臊。”兰沅念嗔怪道。

    “脸皮不厚怎么能讨你欢心。”覃淮柔声细语,心中想起正事,他嘱咐道,“这接下来几个月……想来赵李氏他们也不会明面为难你,可你还是要小心。”

    覃淮开口:“十一熟知医理,你定要将她带在身边。”

    “十一?”兰沅念抬眸。

    “便是你的汀儿。”覃淮解释道,“她原本是我的暗卫,排行十一。”

    “知道了,”兰沅念轻轻点头,“我会小心的。”

    “嗯,”覃淮兀的问道,“你可需要我派人暗中搅黄她们的事?”

    “不必。”兰沅念摇摇头,“赵李氏做下的孽,没必要让赵姝跟着还债。”

    “再说,你也下得去手?”兰沅念想起昨日覃淮来府上吃饭时赵姝那直勾勾的目光,酸道:“人家看你都是情意满满,你却想着弄死她,不怕伤了娇娇女郎的心?”

    “你吃醋了?”覃淮面露喜色。

    “我是吃醋了。”兰沅念承认,她纤指勾着覃淮下巴,质问道,“你昨日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的,谁知不是郎有情妾有意?”

    “天可怜见,你见我看过赵姝几眼,我何曾花枝招展了….”覃淮觉得这个词居然能和他连接在一起也是很别扭,他压抑着心中窃喜,一本正经解释道:“再言,男为悦己者容,我就算是孔雀,也只对你开屏。”

    “你是在哪里学会的这些腔舌,莫不是偷摸着去了青楼瓦舍罢?”兰沅念眯眼怀疑道。

    “苍天在上,便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啊。”覃淮举起手来发誓,“这些话当真是见着你便脱口而出了,真情所至,哪里是刻意装腔作势能有的?”

    “我且信你了。”兰沅念原本就没真怀疑覃淮,她又凑近去亲昵的搂着覃淮脖颈,附在郎君耳边,细声细语道:“能嫁给你,我很欢喜。”

    覃淮那面颊的红意很快蔓延到耳根子,他这时候倒像个愣头青一样了。

    覃淮只是紧紧环住怀里的姑娘,低声道:“吾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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