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为他做的这些,总该让他知道。

    总该让那位卫世子知道,他们郡主并非是不懂回报的人。她也会低头,她也会示好,她也会笨拙地向人表达自己的爱意。

    只不过是多年来早习惯了将事情都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表露而已。

    在那深宫中,最忌讳的便是被人一眼瞧出心思,郡主在宫中五年之久,又怎能不多做防备呢?

    话音坠地,许清禾手中团扇一顿。

    屋外,卫澈也停下了正要推门的动作,紧紧抿住唇角,默然不语。

    一时间,唯有聒噪蝉鸣仍在耳边回响。

    南枝仍旧跪着,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心中正在惴惴不安之际,忽觉阵阵凉风袭来。

    许清禾朝她扇着团扇,面上神色不变,声音却终于带了几分柔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南枝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接过扇子,立在郡主身边扇风,温声认错:“南枝知错,以后定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在清凉的画室中熬过了最为炎热的午时,等到了晚膳时分,许清禾才踏着微热的夏风回了寝屋。

    用过饭后,又是一碗深褐色的汤药端了上来。

    她朝那汤药看了一眼,下意识挪开了步子。

    好苦。

    再看一眼,便又往远挪了一步,手中团扇晃得更快。

    卫澈撑着下巴坐在桌前,笑吟吟地望着她:“郡主这是还想让我喂你?”

    喂?

    他那能叫“喂”么?

    许清禾立即面含怒气地瞪了他一眼,可看在卫澈眼里,却是含羞带怒的一眼,直让人骨头都酥了半边。

    他打量着,干脆当真再像中午那般“喂”她好了。

    于是便端起了碗,仰头饮了一口,长腿一迈朝她那边走过去。

    许清禾却立即躲开,裙角擦着地面划过一道弧线,转眼间便自己来到了桌前。

    午时被亲得身子发软的感觉似乎还在,她自然是不想再经历一遍,连忙自己端起了碗将那药一饮而尽。

    卫澈无奈扬唇,只好将口中汤药一口咽下,五官却跟着那姑娘一同皱起。

    怪不得这姑娘不想喝药,这药是真苦啊。

    怎么午时他就没觉着苦呢?

    许清禾抬眸,正对上他笑意盈盈的一双眼。

    “怎么了?”

    卫澈笑答:“我在想为何先前喝的药为何没有现在的苦。”

    许清禾问:“为何?”

    他走过来,忽地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口,却不答话。

    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这姑娘是甜的。

    夜里,两人肩抵着肩躺在床榻上。

    卫澈非要厚颜无耻地与她盖同一床被子,还美其名曰:怕她夜里踹被子,再着了凉。

    许清禾白他一眼:“我就寝时从来都很规矩。”

    卫澈忽地嘴角抿得极直,憋笑憋到肩膀都在抖。

    这话说得如此认真,好像少时因为爱踹被子生了场大病,还因此被王妃责罚的人不是她一样。

    “再笑就给我滚下去。”许清禾冷着脸踹他一脚,力道不重,倒是没像昨夜一样将他直接踹下床去。

    卫澈连忙收了笑,伸展手臂将那姑娘搂在怀里,又在她开口之前将她那啰嗦的话头堵住:“左肩的伤已经好了,真的。”

    许清禾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儿,最后改口道:“谁要问这个了,我是想让你别抱着我睡,太热。”

    卫澈:……

    他偏偏将人抱得更紧,直到那姑娘泄愤似地在他颈上咬了一口。

    卫澈“嘶”了一声,故作长叹:“你这一口,非得给我留下印子不可,现在也就罢了,等来日我去鸿胪寺任职,你再这样,可是要让我被人笑话的。”

    许清禾抬眸看了一眼,他那冷白的肌肤上正浮现出来两排牙印,好在并不深,明早起身后应该就消了。

    比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可轻多了。

    不过他既然主动提起自己的任职一事,她自然也乐得继续问:“辅国公给你安排了什么职位?”

    不过不管安排了什么职位,离他上任也还早呢,毕竟这人只要一出了风荷院,还是个因为禁军比武而摔伤了腿的“瘸子”。

    卫澈将香香软软的姑娘抱在怀里,两人只隔着几层衣料贴在一起,纵使不能做别的,这样静谧的独处时光也足以让他心满意足的。

    “鸿胪寺少卿,不是什么大官儿,但胜在清闲。”

    毕竟如今的大翎,除了南弋国外,四下也都还算安分守己,只在皇帝寿辰时前来拜访一番,旁的时候大多也只是送些贺礼之类的维系关系。

    不过说起南弋国……

    这一次的南境之战已经过去快三个月,当初两国就已经达成和谈,议和后重新划定边界,南弋国除了要给大翎上贡外,还要派遣公主和亲。

    算算日子,南弋国的使臣应当已经在路上了。

    至于送嫁公主的人……定然是当朝权贵,更极有可能就是南弋国的某位皇子。

    许清禾抬眼看了看卫澈,那人嘴角噙着笑,眼里也是笑,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等对上了她的目光后,又忽然闭了嘴。

    看他这样,分明是已经知道了送嫁的皇子是谁,可却偏偏不开口,就等着她主动问。

    ……幼稚。

    许清禾便只好道:“有话就说。”

    卫澈故作不知:“说什么?”

    怀里的姑娘又白他一眼:“你再装蒜,就滚下去睡。”

    卫澈委屈:“又威胁我。”

    他低头,在那姑娘水润的唇角狠狠啄了一口,甚至发出一声响亮的音,让怀里的姑娘又羞红了脸。

    “卫某愚钝,还请郡主明示。”

    他在唇角漫开笑意,眸中却十分认真地同她道:“你想知道什么,又想要什么,总该开口说清楚才是。就像今日那盘糕点,你早该告诉我,吵架之后,你曾向我示好。”

    “谁向你示好了,我没有。那糕点是我买来自己吃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下意识反驳。

    “又不说实话。”卫澈气哼哼地笑了下,也学着她方才的模样,在她那白皙的颈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许清禾痛呼一声,不服输,便又更用力地往他脖子上咬。

    卫澈起先还能忍着,后来这姑娘是真用了力,再这样咬下去,他怕是马上就要血溅当场。

    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他只好开口求饶:“祖宗,疼,是真疼。你放开,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许清禾这才松了口,她将那伤口望了片刻,又忽而探起头,在那泛白的牙印上舔了舔。

    她好像真的咬得有些重,那上面是不是渗了血?

    柔软的舌尖勾过敏感的脖颈,这一下,直让卫澈呼吸一窒。

    仿若是炎炎夏日中的一簇火苗,骤然被泼上了一层油,那火便瞬时间肆虐起来,张扬地几乎要将人的理智都燃烧殆尽。

    卫澈骨子里的那些想要,原先还能靠着怀抱这姑娘给压制住,如今她骤然主动地给自己献上一“吻”,便让那些压抑的顿时顿时炸裂开来,将他烧得疼痛难忍。

    简直要疯了。

    他重重闭了闭眼,手里又重重揉了一把,喉结提了又落,落了又提,终归是没能忍住,就这么翻身将人按在了床榻上。

    男人炙热的气息排山倒海似地向她袭来,带着不由分说的急切,像是要将她一口吞入腹中。

    许清禾猝不及防被他含住,唇间霎时间溢出“嘤”的一声轻吟。

    “你这姑娘,真是……”

    卫澈短暂地离开了她的唇,对上她清亮无辜的双眸,又很快将她重新吻住,只留下一个未尽的话头。

    被他扣着手按在床上亲吻的那一刻,许清禾忽地想起那一次,在画室的软榻上,这人也是这样一句话。

    ——你这姑娘,真是…太招人了。

    后来她是怎么回他的来着?

    来不及思索,卫澈便已经探出了柔软灵活的舌尖,抵在她的齿关一下一下地往里探。

    许清禾被他叼着,咬着,吮吸着,全身上下都仿佛化成了一滩水,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将齿关一松,大大方方地迎了他进来。

    两人贴得极紧,她能感受到身上的人似是胸腔里闷闷震了几下,像是在偷笑,而后便直接探了进来,缠住了她的舌尖,反复地勾弄。

    看着清清冷冷的一个姑娘,身上竟像是泛着甜香一般,勾得他只想要无限地深入。

    夏夜本就闷热的气息中,骤然被添了一把火,空气便更显得粘稠,让正纠缠在一处的两人都大口地喘息着,却又谁都不舍得将谁松开,只紧紧抱在一处,用勾缠在一起的呼吸声交换着浓烈的爱意。

    神思迷蒙间,许清禾的手忽然被牵着,覆上了一片滚烫。

    她心口骤然一跳,口中也失了力道,舌尖很快漫上一层血腥气。

    卫澈将她松开,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湿润的唇角,喘息着笑道:“郡主的这牙,可当真是厉害。”

    咬了他的脖子不算,还来咬他的舌尖。

    红云自颊边而起,迅速覆上她白玉似的面颊,眼尾处一抹绯红,更添几分脆弱。

    就连那白皙莹润的耳垂,也是微红一片。

    卫澈低头在她那耳垂上吻了吻,又撑起身子,定定望着她的眼。

    “手…快些松开。”许清禾一面喘着气,一面撇开视线,眼前却总能浮现出这人跟她一样红肿的薄唇。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又哪里比得过身上人的力气。

    “不松,分明是你非要来招我。”

    咬就咬了,做什么还非要伸出舌尖去舔?

    卫澈重重叹了口气,伏在她颈间深深吸了口这姑娘身上的气息,手中微动。

    其实,就现在这情况,若用旁的方法疏解一下,也并非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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