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气息纠缠的时候,卫澈忽地叹了口气。

    这姑娘的手可是作画的手,金贵得很,他也仅限于带着她隔着衣裳摸一摸而已,再深一步的,却是不敢去做。

    “南弋国来送和亲公主的人,确实是南鸣钊。”他将她松开,克制着没有再去亲她的唇,只是在她颈间碰了碰,紧接着强逼自己起身。

    许清禾眨着水润的眼,看他下床披上了外袍,像是要出去。

    “你不睡了么?”

    卫澈咬了咬牙,他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床上的那姑娘,好笑道:“你这让我怎么睡?”

    许清禾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过去,只一眼,便很快将头偏开,脸上的红霞更深了一层。

    “……知道了。”她低声回。

    等卫澈掀帘出去,许清禾拥着被衾,虽有浓浓睡意袭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眼,脑中便都是卫澈。

    沉默的,放肆的,散漫的,恼怒的。

    或是将她从旁人刀剑中救下,或是踏月而来向她求娶,又或是在空气粘稠的床帐中与她紧紧纠缠。

    她会因他成功带她出宫而心存感激,会对这人的去向悄悄在意,也会因他的步步退让而娇纵放肆。

    这个人,怎么这样好呢?

    好到让她忘记了如今的处境,竟像是回到了从前一般,只做个娇纵无忧的郡主。

    她用被衾裹住全身,只留下一个透气的脑袋,自顾自缩成一团。

    嘴角上,却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下的弧度,同时脑中还出现了两个小人打架。

    一个满脸娇羞地同她说:“你看,卫澈这人多好啊,他多喜欢你啊。”

    另一个却板着脸:“他哪里好了,风流浪荡,一事无成,这把年纪了还没有丝毫建树,哪里能比得上年少成名的谢祁?”

    许清禾忽地将那个板着脸的小人敲了一下,凶巴巴地道:“不准在这个时候提起谢祁!”

    那个板着脸的小人便不说话了。

    可许清禾也重新沉下心来。

    卫澈确实也没那么好。

    他会对着自己怒目而视,也会跟她沉闷着闹脾气,更会同她出声争吵,还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做一些放肆而惹她恼怒的事。

    可跟他的那些好相比,这些不好……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她嘴角的愉悦越发不能遮掩,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重新念起他的好了。

    等卫澈从浴间重新沐浴回来,身上尚且还沾染着潮湿水汽,掀开幔帐时便看到那姑娘又将自己缩成一团,像个蚕蛹似的贴在床内。

    他一下子想起新婚夜时吃了花生、吵架后她起了高热时,也是这般将自己缩成一团。

    莫不是他方才胡闹,又让这姑娘受了凉?

    “清禾?”卫澈心中一紧,连忙上了床榻,一把将那被子掀开,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却看到,这姑娘红着一张脸,原本白皙的面颊泛上了一层粉色,黑亮的双眸一片水润,其中甚至还倒映着他愣怔的面容。

    他这动作太过突然,这姑娘甚至还没来得及收回唇角的弧度,便这么笑意盈盈地望了过来。

    卫澈的心跳仿佛漏掉一拍,才用冷水洗去的一身躁意,就因为这姑娘的这么一个眼神骤然又卷土重来。

    该死。

    他狠狠闭了闭眼,又将被衾给放了回去,重新盖住她的脑袋。

    待平息了几息后,他终于睁眼,咬着牙掀开被子躺进去,不由分说地将这姑娘搂在怀里。

    许清禾没拒绝,也没挣扎,心里却因为方才被她看到了自己那愉悦的模样而懊恼。

    太丢人了。

    怎么就被他看到了?

    这人走路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怀里的人难得乖顺,卫澈却盯着帐顶久久不能入眠,一闭眼,就是这姑娘水润的双眸与红肿的朱唇。

    简直不能再想。

    只要一想,就实在难受得紧。

    是真的,很难受。

    “……你这身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啊。”

    他抬手捂住眼睛,无奈地长叹一声。

    **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可许清禾幼时身子素来强健,又被卫澈紧盯着顿顿不落汤药,故而这一病也就只缠绵了三五日而已。

    但卫澈不放心,担心她身子没好全,在这三伏天中恐会再中暑热,便将人箍着不让出门。

    寝屋之内,四处都放了碎冰,却再没有不懂事的小丫鬟在此处低头打着扇子。

    才喝过药的姑娘被人抱上软榻,身子仿佛都化成了一滩水,晨起时才挽好的发髻被人轻而易举地推开,如云墨发堆在脑后,更衬得她小脸儿白皙。

    可如今,这张白皙的脸上却还泛着层层粉红。

    许清禾仰着细长的脖颈靠在榻上,手中紧紧攥着榻上软垫,清亮的眸中水雾更浓,眼看着就要凝成泪珠。

    卫澈看见了,俯身吻上她的眼,笑着埋怨:“你又不是水做的,怎么就又要哭了?”

    许清禾想要瞪她一眼,可全身上下软得连瞪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凉凉地瞥过去,可看在卫澈眼中,却更像是风情万种的一瞥。

    怎么就又要哭了?

    这混账难道不清楚么!

    曾经被她评价过十分好看的手,如今正探出几根指节,在那隐秘处一下下做着令人难堪的事。

    像迷路的旅人误入逼仄的洞穴,一股心思地四处探索,几乎要将洞里的每一处褶皱通通探平。

    她只好紧紧咬住唇,将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压在喉中。

    “好不容易养好的,别再咬了。”见她下唇上又浮现了白色齿痕,卫澈连忙凑过来解救。

    许清禾连忙手疾眼快地将他拦住,同时自己唇边溢出一声轻哼。

    只因这人的手,已经瞬间探到了深处。

    卫澈连忙伸长了手臂揽住她,让两人贴得更紧。

    怀里的姑娘努力平稳气息,轻口耑着道:“不准亲我。”

    卫澈爱极了这姑娘眼角绯红的模样,从前看不得她落泪,如今在这般情况下,却又觉得这泪当真是别有韵味。

    他在姑娘掌心吻了吻,笑道:“又不是头一回了。”

    许清禾掌着他的唇将人往后推,“那也不成,脏死了。”

    卫澈故作委屈:“又嫌我脏,我可都没嫌你。”

    “又不是我……嗯——”

    这话到底没能说完。

    这人只用那漂亮好看的手指,便将她抛上了云端。

    她就这么彻彻底底地软在了他的怀里。

    卫澈嘴角挂着愉悦的笑,虽说他自己没怎么样,但能看着这姑娘因他而绽放,他照样高兴。

    随手捉过一块帕子擦擦手,卫澈也跟着拖鞋上榻,将这姑娘揽在怀里。

    她身上太软,更何况这个时候还在他耳边细细喘着气儿,让他实在忍不住要动手动脚。

    许清禾身上没什么力气,只好任他为所欲为。

    可这人,还非要一边乱动一边抱怨:“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好。”

    许清禾拢着自己的衣襟不让他动,口中答道:“这话得问你才是,你到底想让我什么时候好。”

    自她病了已经过去十几日,再严重的风寒也该好了。

    这人将她缠着不让出门,美其名曰怕她中了暑热,实际却是想趁机与她做那些事!

    虽说到底没像第一次那样彻彻底底缠在一处,但该做的不该做的可都做了个遍,她也是如今才知道,原来夫妻之间,能做的事有那么…那么……

    正这样想着,身上那不老实的手马上就要探进衣襟里去了。

    “你怎么…你怎么总喜欢在白日里做这些……”

    从前他们院子里是夜里从不留人,如今就连白日也留不得人了。

    一连好几日,许清禾都没脸吩咐小丫鬟们做事,都是南枝代为传达。

    再这样下去,她连南枝都没脸见了。

    卫澈低头隔着将她含住,却理直气壮,含混道:“夜里要就寝,我怎么敢扰了郡主安眠。”

    许清禾只好仰头,用手捂住自己即将出口的呜咽。

    “大姑娘,郡主与世子…正在屋内歇晌,请大姑娘在花厅稍候,奴婢这就前去禀报。”

    正胡闹时,忽地听到院子里南枝刻意扬高的声音。

    许清禾脑中长弦一绷,连忙推了推卫澈:“你快下去。”

    她现在这样子,是万万不能出去待客的。

    卫澈低头看了一眼,道:“我现在也不行。”

    若是现在能有个地缝,许清禾立时就能钻进去。

    她强忍着才没在这混账脸上留下个巴掌印,但还是连推带踹地将人赶下了软榻,自叫了南枝进来,服侍自己重新洗漱更衣。

    **

    卫芙在偏厅等了足足两刻钟,她那位好弟弟才十分散漫地踱步进来。

    进来也不朝她见礼,只自顾自在主位坐下,轻轻撩起眼皮看过来,幽幽道:“大姐姐怎么来了?”

    郎君一身朱红锦袍,更将冷白肌肤衬得如同白玉,只是那面庞之上,分明还浮着一层淡淡的粉红。

    卫芙看了一眼,低头端茶轻抿,掩下眸中情绪。

    不知怎么的,她好似从这语气里听到了些埋怨的味道。

    “郡主久病未愈,你的伤也还没好,母亲让我再给你们送些补品来。”

    卫澈“受伤”后,辅国公夫人与卫芙便常来探望,许清禾病了后也偶尔来过几次,尽是嘘寒问暖,总之是一派和善。

    对辅国公夫人,卫澈到底心存几分愧疚。

    但面对这个曾向许清禾暗中下手的卫芙,他却实在没有什么殷切笑容,只淡淡应了了一声:“那就多谢大姐姐与母亲了,若没旁的事,大姐姐就请回吧,夏日炎热,可别中了暑热。”

    就这般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卫芙却咬着牙,强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母亲让我来代为转达。”

章节目录

竹马未婚夫死而复生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才源滚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才源滚滚并收藏竹马未婚夫死而复生了最新章节